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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知道,这次是臣妾鲁莽了……”元绣玉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想的,或许是觉得元锦玉总算是出事了,她能踩上一脚了;也或许是自己始终都没胜过这个庶妹,在元锦玉过得不好的时候,哪怕她的丈夫也在家中禁足,她也想告诉元锦玉,本宫过得比你好多了。
所以那个时候她头脑一热,就让人去了相府,捎去了她的口信。
喃喃一句后,她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楚王,还道:“之前元锦玉还说臣妾蠢笨,臣妾只是冲动了些,以后定不会这样了……王爷您也知道的,臣妾同这个妹妹,感情本就不大好……”元绣玉现在只希望楚王的怒火能尽快消散,帮她想想办法,让她在宫宴上不至于那么丢脸。
楚王一听到元绣玉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用手指着她,颤抖了半天,才憋出来几个字:“你可不就是蠢笨到了极点!如果最初你就将这菜订下两人份,本王就能借着参加宫宴的机会,解除禁足了!”
元绣玉瞬间变得脸色苍白。对啊,她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元锦玉这是……当初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一步?
禁足和在家中处理公务不一样,楚王手头的那些事情,现在都交给了别的大臣,就算是府中的幕僚,他都不敢频繁地见面,生怕皇上知道了,再怪罪于他。
然后呢?他在家中不问世事,元绣玉竟然都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错过了这次,他就真的要等两个月后,才能被皇上解禁了!
如果现在能解禁,他也不用去外地赈灾,反正京城中就很缺人手,他坐镇京城调度就成了,反正在他的心中,他是兄长,本就是比别人更有资格继承大统!
可现在看看,这一切都被这个蠢女人给搞砸了!
元绣玉嘴唇微动半天,也说不出来什么话,最终只能哽咽着:“臣妾当成是真的没想到着一层啊……这样吧,臣妾现在给王爷您的那份儿订上……再去找相爷说说,让他在皇上面前,为您美言几句……马上都要过年了,皇上也不会忍心将您禁足在家,不去宫中吃团圆饭的……”
楚王还能说什么,事已至此,只能这么办了。想着之前他对元绣玉的隐忍,却换来了她这样的对待,他对元绣玉已经有点心灰意冷。
夫妻之间,本就是该相互照拂,但是看看她,只想着怎么把持她在府中的大权,怎么想着多和小世子亲近!在她眼中,这世界上,谁都比他这个夫君更重要!
当初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就将她给娶进来了呢?如果是封侯了的元锦玉,他还能是今日这般境地?
楚王就这样拂袖走了,可是走之前他冷哼那一声,分明就是让元绣玉自己斟酌,将这件事办好了才行。
元绣玉也委屈,但为了让楚王早日解除禁足,自己不再丢脸,她还是得去找相爷。
而且这一次,她也不像是二爷死的时候那样拿乔了,她收拾了一下,就去了相府。
好不容易等她从相府回来,只觉得身心疲惫。崔氏见到她,就拉着她诉苦,说是秦桑多么地不顾及她,连大哥都被那个狐狸精给迷惑了,还说,要让自己好好努力,相府肯定会在背后支持自己的。
她和楚王都离心了,还怎么努力?现在他们两个,不过是最直白的合作关系罢了。
等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本想去找楚王,告诉他,相爷那边已经答应会同皇上求情,但是具体皇上能不能答应,相爷也拿不准。
结果一问身边的丫鬟,就见到那丫鬟支支吾吾地,半天才说,楚王去了别的侍妾的院子。
现如今这楚王府还没什么像样的侧妃,但是侍妾还是有几个的,虽然元绣玉很是讨厌她们,但楚王****都在府中,她也不好下手。
有些心烦意乱,她心中憋着一股气:“那将本宫的话带到了就行了,不用请王爷过来。”
反正她现在也是半点都不想见楚王。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元绣玉还想,怎么元锦玉就不出点什么事,让她也身败名裂了呢。怎么她运气就那么好,事事都按照她想的那样来呢?真的是让自己觉得太不公平了。
元绣玉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执念太深了,第二日中午的时候,就听外面传来了消息,说是全城人都在骂宁王妃呢。
元绣玉急忙将自己的丫鬟叫了过来,去打听了一下情况。
丫鬟是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才回来的,知道元绣玉讨厌元锦玉,给元绣玉见礼过后,直接就灿烂地笑着道:“王妃娘娘!您猜现在外面都怎么说宁王妃的?”
“怎么说的?”元绣玉忽然就来了力气,也不歪在椅子上了,眼神很是专注。
小丫鬟开始讲着:“都说宁王妃贪财,厚颜无耻,恶意哄抬高价钱,让众位大臣拿钱去订那些菜!但这也就算了,关键是一盘菜就一千两,这么多人订,宫宴的钱早就够了,那这剩下的钱呢?还不是都进了宁王妃的腰包了么!大家现在都在传,宁王殿下在外拼死拼活地赈灾,可是宁王妃却在京城敛财呢!”
元绣玉一听到这话,先是楞了一下,之后哈哈就笑了气来。
趴在桌子上笑了半天,肚子疼了,眼泪也出来了,她这才挺直了腰板:“可不是!本宫早就想说这话了!那菜再好吃又如何,又不是金子做的,吃了也不能长寿!京城这种攀比之风真是该好好整顿一番了!皇上本来就讨厌这种事情,元锦玉还顶风上,本宫倒是想看看,她要怎样收手!”
那个小丫鬟也和元绣玉一样,恶毒地咒骂着:“最好将她和那八个厨子都关进大牢去,看他们还怎么厚颜无耻地敛财!”
“对!你这个提议不错!”元绣玉太高兴了,将自己的荷包那出来,亲自给了丫鬟赏钱:“你今日表现的不错,这是赏你的!”
丫鬟拿到了赏钱,高兴得不得了,一个劲儿地对元绣玉道谢,说着好话。
元绣玉心花怒放,美滋滋了半天,才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如果元锦玉真的被处罚了,那楚王还怎么借着这次的宫宴解了禁足?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真是的,她现在更加讨厌丽妃了,如果她没把事情办砸了,自己何苦至于还要顾忌这顾忌那的?趁着元锦玉落难,她肯定要踩上一脚才行!
而元绣玉根本都没意识到,昨日楚王骂她蠢笨的时候,她还说,以后肯定不犯这样的错误了,结果现在看到元锦玉有了一点落魄的前兆,她就又想去踩人家了!
但元绣玉就算是心中再想,也不会这么做的,毕竟这次她还要依仗一下元锦玉这宫宴的。
不诋毁,不落井下石,不代表她就愿意帮元锦玉了,反正元绣玉现在就像是个看热闹的人一样,她就是好奇,元锦玉到底怎么才能把这件事摆平?
元锦玉这二十九这日也没着急进宫,反正都回家一次,她当然要多呆一会儿才成。
银杏和红叶也知道外面都在传些什么,说实话,跟着小姐这么长时间,这种事情经历得多了,她们都麻木了。
尤其是想到小姐之前还“通灵”什么的,这种流言,对于她们来说,太小儿科了。
所以她们也没着急,反正小姐肯定是有办法解决的。
元锦玉就这样在府中留了半日,等下午,流言愈演愈烈的时候,她才进了宫。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在那之前,她没什么能出宫的机会了,回来府中等上一宿,也是希望慕泽能回来。
可是当她的马车都驶出很久,她看着宁王府那紧紧关闭的大门时,还是没有看到那个让她牵肠挂肚的男人。
气呼呼地坐回到马车中,她还伸出小手,捶了两下身边的桌子,直捶得那桌子做响:“你有能耐,过了年以后你也别回来!”
元锦玉本来很生气的,但是说着说着,她的眼圈就红了,声音也哽咽了。
好在马车中没什么人,不然可真是丢人了。
趴在小桌子上,马车还在路上颠簸着,她的声音无比失落:“你不是说过的么……肯定赶回来陪我过年的……”
马车刚驶进宫门,天空就下起了雪来。
还是和之前一样的鹅毛般大雪,铺天盖地,没日没夜一样地下。
因为大雪的缘故,原本是下午的天色,很快就昏暗了下来,她掀开车帘往外看,都看不到再远一些的景致了。
元锦玉的眼圈红得更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吹的,她只是呢喃着:“不要再下了……”
活了两辈子,她是第一次这样讨厌雪。
本来慕泽就回不来了,雪还越下越大……
元锦玉本来在进宫前,心中还抱着一丁点的希望,看到这场大雪的时候,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也被压断了,心中的难受不是一点半点。
等她反应过来,将车帘重新拉上的时候,衣裳都已经被吹得冰凉了,原本嫣红的嘴唇,也渐渐地失去了血色。
一到翠微宫,李嬷嬷就赶紧把元锦玉带去了淑妃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