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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话也不能这样说,与其说是她遇到了皇长孙。倒不如说是她辨认出了皇长孙的声音,自己走过去的——
就在她考虑是不是应该走出去求一求皇长孙的时候,她却是听见了别人说话的声音。顿时她迈出去的脚就直接收了回来。
很显然,皇长孙应该是在和人说什么事儿。至于为什么是在这样一个黑灯瞎火的地方,而不是在别处,杨云溪也是意识到了一点。
这也是她收回脚步的原因。
接下来也不知说到了什么,皇长孙等人都是压低了声音。杨云溪自然也不敢凑上去听,只是模糊听见了几个字,不过却是拼凑不起来。
这么站在雪地里杨云溪很快就冷了起来,方才走动着尚不觉得,此时站在雪地里,周围又全是树木花草,她渐渐的便是感觉到了寒气侵袭上来。
杨云溪忍不住举了手放在嘴边呵气。
“嗯,这事儿不要声张,你悄悄的去办了。告诉归尘,不要心急。”最后皇长孙说了这么一句话。
杨云溪顿时忍不住凝神想要听个仔细。不过等来的只是悉悉索索的声音和离开的脚步声。
杨云溪等到彻底没了声音之后,这才敢动了一动——有了“偷听”这么一个事情后,她自然是不敢再这么贸贸然的出去了。否则的话,也不知道皇长孙是个什么反应。
虽说她是什么也没听到就是了。
刚一动,也不知是风吹的,还是她碰到了树枝,反正只觉得脖子刺骨惊人的一阵冰凉,却是一蓬雪直接落到了脖子上。
她登时就被这股冷意刺激得倒吸一口凉气。
“谁?!”几乎是立刻的,一声厉喝就传了过来。
杨云溪又被吓得哆嗦了一下——她自然也是听得出来,这是皇长孙的声音。
只犹豫了一下,杨云溪就直接开了口:“殿下?”然后坦然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她方才以为皇长孙等人说完话应该是离开了,可是现在看来,却显然不是这样。
皇长孙没有离开,所以发现了她。只从皇长孙的语气就知道,对方肯定是在怀疑她是在偷听。
这种情况下,她即便是不出去,皇长孙肯定也会追上来,她不认得路,不容易跑掉不说,更是有一个问题,即便是她认得路,肯定也会被追上。
而且她一跑,皇长孙只怕会更加的肯定她的确是偷听了。到时候更难解释。
所以倒不如坦然大方的走出去,假装她是刚来到这里的。
见了是她,皇长孙显然也是有些诧异,不过此时他面上并无太多情绪,反而有些冷冷的,目光也是锐利无匹:“是你。”
“原来真的是殿下。”杨云溪抿唇微笑了一下,镇定自若的行礼:“奴婢给殿下请安。”
“你怎么会在这。”皇长孙很是开门见山。因为太过直接甚至有点儿那么几分咄咄逼人的意思。
杨云溪不慌不忙道:“奴婢迷路了。是从鳌山灯那边过来的。想回栖凤宫去,也不知怎么的就走过来了。”
“哦?”皇长孙微微拉长了尾音,显然不相信。
杨云溪垂眸低声答道:“正是如此。”她此时看似平静镇定,可是实则……心跳如擂鼓。
她知道皇长孙若是真要杀了她,也不过是动一动嘴皮子的功夫。她知道皇长孙怀疑她。可是,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那我送你去栖凤宫罢,正好我也要去皇祖母那儿一趟。”皇长孙倏地笑了笑,也不知是灯影的缘故,还是本身那个笑容就是那般,看上去颇有些意味深长的味道。
杨云溪的心弦都绷紧了两分,随后又是一松:“那奴婢就多谢殿下了。”
“你和青羽要好,看在青羽的面上我也应对你好些。”皇长孙说了这句话之后,便是背负着双手率先迈步走了。
杨云溪忙跟了上去。
“方才你怎么就想到从那儿穿过来了?”状似无意的,皇长孙这么问了一句。语气倒是颇有些悠然的意思。仿佛一只闲适的,兴趣勃勃逗弄着猎物的猫——或许应该说,老虎?
反正杨云溪心里清楚,她之于皇长孙,连猫手里那只老鼠都比不上。
喉咙有些发紧,她只觉得自己声音都不正常了:“之前好像是听见有人在那儿说话,便是想着过去问问路。结果走得近了,又发现没了动静,正在犹豫要不要过去,一蓬雪落了下来,冰得惊人。这才叫殿下发现了。”
皇长孙倏地笑了两声,然后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来,不复方才的神色,反而有些淡淡的笑意;“横竖也不是什么要瞒着人的事儿,你听见了也无妨。我既敢在外头说,那便是不怕人听的。倒是你,是有多怕我杀你灭口?”
他停得突然,杨云溪又是走得不慢,当即险些就撞了上去,虽说最后还是勉强站住了脚,可是却颇有些狼狈。不过真正让她在意的,还是皇长孙的神色和那番言语。
前后反差太大,她甚至忍不住因为吃惊而微张了唇。
而皇长孙则是将这一幕收在了眼底,登时他面上的笑意就浓了几分,看起来更为明显。
杨云溪陡然回过神来,磕磕盼盼的结巴着,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事实上,她已经完全是糊涂了——她弄不清楚皇长孙这话是真心还是为了试探她才说的。
或许是她的迟疑太明显,皇长孙又笑了一声:“罢了,不逗你了。走罢,放心,我还不至于为了这点杀你灭口。只是,不管你听到还是没听到,你都先别说出去才好。”
这话的意思是——现在不可以说,以后可以说?杨云溪完全糊涂了,可是心里的紧绷却是一点点的缓了过来。
正如皇长孙说的,他应该还不至于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儿故意试探兜圈子罢?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杨云溪总算是彻底的找回了自己的冷静和从容。当即也不再假装了,只坦然的应了一声;“是,奴婢遵命。”
皇长孙又笑了一声:“你倒是聪明。”说完这话便是转身继续往前走了。
而杨云溪则是有点儿闹不清楚皇长孙他到底在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