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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云溪这话一出,倒是让人有点儿惊住了。
谁也没想到,杨云溪自己竟然主动说出了这样的话来。更是让人觉得毫无征兆——之前还义正言辞的拒绝呢,这会子自己倒是忽然就退了这么一大步,一时之间谁能立刻接受?
杨云溪将众人的目光都是收在眼底,此时便是微微一笑,颇有些自嘲道:“不然呢?这件事情,本就是如此罢了。既皇后娘娘都是这般的说了,那么我亦是无话可说的。五年也好,十年也好,其实想想又有什么区别呢?我有阿石,也就足够了。“
汝宁郡主惊疑不定的看着杨云溪,倒是好半晌也没能回过神来。
而杨云溪则是看也不看汝宁郡主一眼,只是保持着那么一个背脊挺直的姿态。这样的姿态,倒是丝毫没有被逼迫的架势,而是坦然自若的,毫不在意的。
就好像是她从来都不在意这件事情对她到底有什么影响,也不在意她是不是以后还能生孩子,更不在意始终都是她在被逼迫的。
汝宁郡主就这么看着杨云溪,好半晌才讷讷道:”其实我们也不是这个意思——“
“让太医院送一碗绝嗣汤过来罢。”杨云溪却是不理会,神色平静的对着岁梅吩咐。
岁梅却是不肯,几乎是流着泪的使劲摇头:“主子——”一出口,语气里全是哽咽。
杨云溪面色如旧,唯独语气却是微微一沉:“快去,磨蹭什么?误了时辰你如何担待得起?“
岁梅无奈,却依旧是脚下生根一般不肯动。只是哭个不停。
杨云溪也舍不得训斥岁梅,当即便是看向了李皇后:”要不还是皇后娘娘差人去吧?“
李皇后看着杨云溪这般,倒是忽然就改了主意:”这话说得,你是太子他的侧妃,也有责任替太子绵延子嗣。不过是缓一缓罢了,你这般怄气又是何必呢?“
一句”怄气“,倒是让杨云溪的姿态一下子变得有些可笑了起来。
杨云溪的手指攥紧又松开,面上只是却是一直维持着神态:”皇后娘娘这话妾却不敢苟同,妾做出这个决定,并非是为了怄气。只是实事求是的说句实话罢了。“
李皇后看着杨云溪,正要再劝。冷不丁的却是听见朱礼的声音从外头传来:”谁再说这话试试。“
朱礼的语气是愠怒的,声音都是带着几分冷凝味道的。
一时之间,一屋子的人都是看向了门口。果不其然,就瞧见了朱礼冷着一张脸从外头大步流星的进来了。
进来之后,朱礼谁也没看,级直接先看向了杨云溪,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番之后,我见杨云溪似乎并未如何,当下这才将目光转开了:”时辰快到了,怎么的还不出发?“
朱礼的语气微微有点儿质问的意思。
李皇后自是微微有些不痛快的,不过当即却也没发作,只是道:”大郎你来得正好,如今这件事情正是需要你决断的时候。“当下也不等别人开口,李皇后便是先一步将事情言简意赅的说了。
好在李皇后说的时候也不曾添油加醋,更不曾歪曲事实,所以倒是也没人再插嘴。
杨云溪也不看朱礼,只是站在原地等着,心里却是又将今日的事情仔细的想了一遍。越想越是觉得汝宁郡主如今办的这个事情有点儿说不出的可笑。
倒也是越发的排除了古青羽安排的可能——古青羽不会糊涂到这个地步的。
朱礼看住了杨云溪,面色有些发青:”胡闹!“
杨云溪被朱礼呵得一愣神,这还是第一次朱礼对她这般态度说话。以往纵然朱礼不痛快了,可是也不曾这般明显的用恼怒责怪的语气对她说过话,更别说是这样上来直接就是呵斥,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杨云溪心头微微有些委屈。不过最终却是没露出一丝丝的委屈来,反而是自嘲一笑。温顺的回道:”是,殿下训得是。“
朱礼瞪了杨云溪一眼,而后又看向了汝宁郡主,沉声道:“这事儿岳母却是也不必再说了。阿石的事儿我心头自是有分寸的。至于宫里的事儿——我竟是不知,岳母还能这般插手?就是青羽在的时候,她也没这般过。“
这话虽说含蓄,可是委实却是不客气,当即让汝宁郡主一下子脸色都白了三分。除此之外,自然也是没脸的。朱礼这样说,比起直接说让她别插手还要来得打脸。更何况还捎带了上了古青羽。
汝宁郡主有些受不住,面色好看不到哪里去,而语气更是也有些埋怨了:”这毕竟是太子妃拿命换来的孩子,别人不在意,我如何能不在意?若是因此冒犯了殿下,却是还要请殿下不要在意才好。”
朱礼却是不买账,声音依旧发沉:“青羽为了生孩子丢了命,这个是我的不是。岳母要怪也是怪我。只是不在意一说,我却是着实不知这话从何而来。岳母这话说得,我倒是丝毫不在意这个嫡子似的。至于冒犯,这话是冒犯了,不过冒犯的也不是我,而是侧妃。”
朱礼这话的意思倒是有些要汝宁郡主对着杨云溪道歉的意思。
汝宁郡主愣住了,杨云溪也是愣住了。
昭平公主则是出声:“太子你——‘”
昭平公主的语气是提醒和苛责的意思。
显然,昭平公主不赞同朱礼这样说话的。
若换成平常,朱礼必然也就是听昭平公主的话了。可是今日……朱礼只是看了一眼昭平公主,语气缓和了几分:“阿姐还是别参合这样的事儿了。我心头有分寸。“
朱礼嘴上说着自己有分寸,可是实际上从他的行为上看来,却是分明半点分寸也没有:当着古青羽灵柩的面,他这般给了汝宁郡主没脸……,传出去到底是半点也不好听的。
而且朱礼这样说,也分明还有一点埋怨昭平公主多管闲事的意思。
昭平公主当即便是脸色一沉,干脆的闭嘴不说话了。
杨云溪微微一怔,随后也是出声:”其实——“
“你不必说话,回头我再罚你。”然而朱礼却是半点也不给杨云溪说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