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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又是一拳砸过去,那扇房门竟然就被砸打开了。
这房间不是一直上着锁吗?怎么随随便便一推就开了。
卓曜走进去,因为常年拉着窗帘,所以他按开了电灯。
重新回到这个屋子,时间仿佛又倒退回了几年前,那时候,她还在,每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好像是害怕光亮的吸血鬼,对于外面的一切不渴望不追求,只是行尸走肉般的吃饭睡觉,清醒的时候便抱着那两件睡衣,嘴里不停的呢喃。
他走过去,拿起床头柜上放置的相框,照片上只剩下她的笑颜,明明就像是昨天的笑容一样,可是已经隔了物是人非,经影流年。
这照片?
卓曜记得照片一直都是扣放的,可是现在却规规矩矩的面朝着床头的方向。
佣人是知道规矩的,不会乱动这房间里的任何一处,哪怕是一根头发。
难道是乔伞进来过?
放下手中的相框,卓曜叫来罗姨,罗姨很快找来了负责打扫屋子卫生的佣人,看到站在面前,脸色铁青的主儿,佣人结结巴巴的连话都说不利索。
“这,这屋子的锁坏了,我找了人来修,可修锁的人一直没来,于,于是……”她真想狠狠的抽自己一嘴巴子,不就是说个话嘛,怎么紧张成这样,只因为那男人的眼光太过犀利,头顶上就像是顶着一把刀,“于是这几天一直没有锁。”
罗姨听了,急忙看向卓曜,“五少爷,我也听说这事儿了,她没说谎,房门的锁确实是坏掉了。
本以为他会迂怒于佣人,没想到他只是垂了垂眼皮,摆摆手,“算了,你下去吧。”
佣人听了这话,如释重负,赶紧逃也似的离开。
也许,这就是天意吧,她早晚会发现这个房间,他的事情也早晚要跟她说清楚,只不过,不偏不巧,各种误会交织在一起,选择了这样一个最不合适的时机,反倒弄巧成拙了。
罗姨一直站在旁边察言观色,刚才医生又来过了,她大概猜到是乔伞病了,现在卓曜的神情又是这么严肃,八成是跟这个房间有关,其实这里曾经住过什么人,她也很好奇,但她是下人,自然不好随便打听。
“五少爷,乔小姐可能还没有吃饭,我让厨房做点清淡的菜肴吧。”
他想了一下,“我来。”
“啊?”罗姨怔怔的看着他,半晌才反应过来,“好。”
她平时喜欢吃肉,但她现在病着,明显不适合这种高热量高油脂的食物。
厨房里,卓曜挽着袖子,露出一截麦色的小臂,此时正用木勺搅着锅里的米粥,他当然不会做饭,罗姨就站在一边指导,他是现学现卖呢。
只是他做得认真,眉目都很专注,锅里的热气腾上来,迷蒙了他的眼睛。
罗姨瞧得真切,心中暗暗叹了一声,这世间的男女大抵都如此,爱得深,伤得深,恨得深!
乔伞睡了一觉,退烧针起到了用,她本来就是打不死的小强,现在在药剂的作用下,整个人便清醒了过来,望了望熟悉的天花板,暗色调的家俱装饰,她又闭上眼睛。
他不在吗?
生气了,拂袖而去?
她说得那句话,他听到了吗?会同意吗?
现在对他们来说,分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吧,她不想再用什么救命恩人这样的身份来禁锢他,他应该把全部的心思与爱用来照顾他的儿子和女人,那样小的孩子,怎么能缺少父爱,她就是一个例子,所以,她懂。
乔伞脑子里胡乱想着以后该怎么办,是要离开n。e,离开a城吗?
或许,这样是最好的选择,眼睛看不见,心才会一点点疏远。
她还在迷顿着,忽然有人推门而入,熟悉的气息,清洌好闻,她急忙闭上眼睛,装睡。
现在还是不要看见他的好,她还没有收拾好心情,不知道该怎么来面对。
将手中的热粥放在床头柜上,他挨着她的身边坐了下去,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对着那染着酡红,诱人犯罪的小脸,轻轻啄了一下。
乔伞心头一颤,但还是紧紧闭着眼睛,缩在被子里的手竟然无措的不知道该放在何处,没出息。
这样的温存,就好像是刚刚睡了一觉醒来,他躺在身侧,大方的给了她一个早安吻。
可她虽然发烧了,却没有烧坏脑子,他是怎么蛮横霸道的掠夺她,她的身体记得一清二楚,那种被强行进入的疼痛,让她想起了她的第一次,可不同的是,一次是自愿的,一次是被强迫的。
痛,痛得神经都在抽搐。
他搂着她,动作很轻,似乎怕打扰到她似的,就这样静静的,静静的等着她醒来。
不得不说,这种明明醒着却要装睡的感觉很难受,她不适合演戏。
于是,眨了两下眼皮,她就睁开眼睛,在他的怀中动了一下,她想要离开,却被他立刻攥紧了腰肢,“小二。”
乔伞抿着唇,没有说话。
“饿了吧,我给你熬了粥,是你最喜欢的鱼片粥。”他将粥碗拿过来,让她倚着自己的胸膛,用勺子轻轻搅动着里面卖相一般的白米。
“不饿。”不饿是假的,其实肚子早就开始沽沽叫了,可她就是不想理他。
这算什么,打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吗?
“乖小二,不生气了啊。”她明显排斥的态度没有影响到他,而是把凉好的粥递到她的嘴边,“乖,吃点,不吃饭,病不会好。”
闻着粥香,她皱了皱眉头,口水不觉的泛滥,而且这粥显然是他熬的,厨房的厨师才不会把白粥搞成这种颜色。
“我不想喝,你拿走吧。”乔伞将头从他的臂弯里挣脱出来,坐直了身子面对着他,“希望你考虑一下我之前的提议。”
“小二……”他的声音黯了下去,带了一丝无奈与强行压抑的情绪。
“如果你没听清,那么我再说一次,卓曜,我们离婚吧。”她每次正八经的叫他名字,都带着一种绝望与颓废。
她就那样面无表情的望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他突然按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拉到身前,低下头,不由分说的吻住她的唇,一个吻,带着毁天灭地般的气势,让她几乎透不过气来,哪怕被他吻得五迷三道,她还是保持着一颗清醒的心,趁着现在,她还可以假装着坚强的放手,有些事情,该解决的就要解决,她相信,不用她说,他也应该也知道她的理由。
一个濡湿的吻持续了很久,她没有挣扎也没有回应,直到他主动放开她有些绵软的身子,她才重新看向他,如同最精致的画笔一笔一笔雕刻出来的脸庞,尊贵,邪气,冷遂,完美,在很久以前,她从来不敢想像这样一个男人会属于她吧。
“五爷,你这样不累吗?”
他皱着眉头,眼光越发的深沉,突然,他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迈开大步就往外走去。
来到走廊尽头,他一脚踹开了那扇禁忌般的房门。
乔伞一怔,没想到他会主动带她来这里,这不是他的雷区吗?
将她放在床上坐好,卓曜拿起床头柜上的相框,看着照片上的人,他的眼眸中有着复杂而汹涌的情绪在流淌着。
有些回忆如同毒药,沉在体内无法消除,虽然不会致命,却时不时的让你隐隐作痛。
将相片朝向还处在云里雾里的乔伞,冷洌的黑眸噙着疼痛,“她叫萧文茵,是我的挚友,三年前,她在后面那座杏树林里自尽了。”
他仍然清晰的记得那片开得正旺的粉色杏花以及大片被染红的青草,鲜血和着白色的衣裙,触目惊心。
乔伞震惊的望向他,虽然他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可是眼眸中的伤痛却那样明显,她的手指蜷了蜷,感觉心脏不受控制的越跳越快。
这个女人,她已经死了?还是以那样决绝的方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她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照片中的人,明明笑得那么幸福,眼底全是灿烂,可事实是,她已经死了。
卓曜将照片放回去,继续说道:“她是生下孩子的第二天死的,她的儿子一出生就患有白血病,今年,三岁。”
乔伞想到那个在庄园里看到的小孩,小小软软的一团,脸色不自然的苍白,他趴在卓曜的肩上,因为他能够留下来而笑得开花的小脸。
乔伞的心头紧了紧,莫名的对他产生了一种疼惜。
“他叫卓佑,小名佑佑,他跟我姓,叫我爸爸,因为我答应过她,会把她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儿子来对待。”卓曜走到她面前,在她身前蹲下来,握着她的手放到脸前,“小二,对不起,这些事情,我本来应该早就告诉你,我一直在找机会。”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手,然后放在手里将她的纤指一根根的揉搓着,小心翼翼而又珍惜倍至,“我想等我们的孩子出生了再把佑佑的存在告诉你,我怕你接受不了他,也怕他接受不了你,如果咱们也有一个孩子的话,你就不会觉得有落差了。”
乔伞没想到事实的真相会是这样,原来,她一直误会他了,误会的这么深。
她认为他不相信她,那她又何尝坚定的相信过他。
看到他眼中的愧色与疼痛,她的心也狠狠的疼了一下,让他讲述这段过去对他来说无疑是重新揭一次伤疤,那感觉一定不好受。
伸手抚上他显得憔悴的脸庞,乔伞一字一字问得铿锵,“五爷,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器量狭小的女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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