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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御风听到此言,不由得默然无语,但随即想到东方不败的武功被传得神乎其神,今生竟然能与这等绝世高手同世,心中又不禁生出一阵憧憬向往之情。
两人借着火把的亮光,又浏览了一遍石壁之上所刻的图形,只见华山派、嵩山派、衡山派、泰山派、恒山派的失传剑招历历在目,而五岳剑派的剑法破解之道,也赫然在侧,招招精妙无比。
令狐冲在师门日久,见闻广博,与其他四派的剑招虽然不能明其精深之处,但大致要义,却都是听人说过,眼见石壁上所刻的五岳剑派剑招,没有一招不是十分高明凌厉之作,但每一招终究还是为对方所破,不禁心中感慨万千。
两人看着石壁,矗立良久,令狐冲才道:“看来这剑法贵精不贵多,倘若功夫练不到家,便是学了再多的高明剑术,也难免为人所破,只有各招浑成一体,敌人才无法可破,左冷禅删改嵩山派剑法,想必就是因此而来。”
齐御风摇头道:“你这也太抬高左冷禅了,他若能悟得了独孤九剑那般的剑理,一个嵩山派又岂能容得下他?他执掌一派,总要有些功劳成绩,这明摆的大功,他又岂能不抓,倘若不是嵩山派剑法泰半失传在这里,恐怕也轮不到他来删改修补嵩山剑法。”
令狐冲近日习得独孤九剑的剑理,喜不自胜,却也不知这般剑法到底有多大威势,当即心中所念叨的便都是这些事情,想起别门武学。便情不自禁的往这道理上套去,听得左冷禅删改嵩山派剑法。居然是为了政绩,禁不住心中一怔。
他继而又问道:“这里面的剑法。你学会了多少?”
齐御风道:“本门剑术以及泰山派、嵩山派的剑法,招式已然学全;衡山派的剑法,我为了教习舒奇,后来也涉猎了不少;只有北岳恒山派的招数,咱们门中没人适合这种绵密防御的套路,所以只是大致看看,并没有深研。”
令狐冲点了点头,沉吟片刻,一拳拍向石壁。口中道:“这山洞是咱们华山派复兴之机,万不可错过,咱们二人合力将剑法记下,免得剑法失传,不过在此之前,这些破法倒是得先行记录下来,再一一削去。”
齐御风疑惑道:“那是为何?”
令狐冲看着这些剑招,叹息道:“输就是输,赢便是赢。这魔教长老既然将五岳剑派的剑法尽破,咱们技不如人,也无何可说;况且这些虽然是魔教长老所刻,但这番才智心血。也是不凡,可是……倘若这洞穴被其余四派心存不良之人得知,到处宣扬对咱们却是一大祸患。”
齐御风听了不禁笑道:“那还留着它们作甚。这些魔教长老,心智虽佳。但也不能说真正已窥上乘武学之门,这些破解之法。也只能破解死招,却破解不了活招,若咱们独孤九剑小成,他这些招数,便都没甚么用,而且这招数纯粹为了破招而破招,倘若不用五岳剑派的任何剑术,这些破法也没什么用,咱们说干就干,现在就毁了它如何?”
令狐冲虽然详记了独孤九剑的剑诀,但此时对齐御风所强调的“死招”、“活招”却依然感悟不深,正处于齐御风初学九剑之时的迷茫状态,眼下听他这般说,心中便有领悟,也是微微点头。
当即两人将那些破解之法,一招一招看过去,看过一招,便依着独孤九剑的剑理加以归纳,起初令狐冲觉得这魔教长老张乘云、张乘风的招数匪夷所思,还有些心惊肉跳,但听齐御风一招一招地详加解释,便也觉得释然,觉得这些招数跟独孤九剑相比,确实如登泰山而小天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两人一招招看过,越看越快,起初看华山剑法的破解之法,只三十几招便用了一个时辰,但继续下来,有些招数齐御风眼睛一搭,便知道无甚新意,提剑便划。
他一边划去招数,一边口中讲解,两人用不了三个时辰,便将这华山派的破解之法,尽数看完。
继而两人又看恒山剑法,详加对比,令狐冲听得齐御风讲解,心中对那独孤九剑“行云流水,任意所至”的精义便愈加通透,当即嘿嘿笑道:“这范松赵鹤招数虽好,但可惜可惜斧凿痕迹太重,也太笨拙,倘若这恒山剑法由高人使出,他这破法,便毫无用处。”
齐御风见令狐冲才学了几天独孤九剑,便能举一反三,心中不由得感叹:他不但记性奇佳,对这剑法的理解也比自己更深,自己当时苦思多日未能想明白的关窍,他竟然被自己只言片语的一说,随即明了。当即心中不禁大感佩服。
两人火把燃尽,齐御风便又点燃了一根,令狐冲看到兴奋之处,情不自禁提着长剑在手上比划,只觉得长剑一勾一挑,转折之际,天衣无缝,心中不由得甚为舒畅,心中又一种说不出的欢喜之情。
等到恒山派剑法学完,两人只觉得疲惫不堪,走出洞去,却见到天色大亮,时值正午,两人哈哈一笑,携手下山,回到玉女峰中饱餐了一顿。
齐御风回到房中睡了一觉,又到了傍晚才醒来,却见令狐冲却敲开房门,走了进来,劈头便问道:“你觉得五岳之中,咱们最应该交好那一个?”
齐御风不假思索,便笑答道:“莫大先生与掌门一向臭味相同,定闲师太与世无争,古道热肠,自然是这两派。”
令狐冲一闪身,却见莫大先生从他身后走出,笑道:“你小子先前装神弄鬼,华山之上这般好处都不说,真不够意思,亏你小子的良心尚未被狗舔了个干净,还记得你莫爷爷。”
齐御风本来坐在桌旁。忙起身笑道:“莫师伯,怎么凭空给自己长了一辈?”
莫大先生在华山流连多日。当即也也不客气,提臀便坐上了他的桌子。叫道:“曲非烟那小妮子便叫我莫爷爷,我不信你小子以后不叫,现在若不叫的顺溜,以后不是还得改口。”
齐御风听得此言,当即大窘,几人嘻嘻哈哈一番,令狐冲和齐御风看见对方手中书册,都知道两人起床之后,都没闲着。彼此都在抄录恒山剑法,不禁相视一笑。
莫大先生叹道:“若不是令狐冲这小子告之,我还寻思,你从哪里鼓弄出这么一套剑法,现下我才知道,原来你教给我写字炼气的这套功夫,便是咱们衡山派失传了的‘烟霞气剑术’。”
齐御风见莫大先生服下了从那朱巴嘉措哪里寻来的药丸,脸色红润,精神焕发。似乎一夜之间,原先猥琐的面貌都有所改观,如同服了什么大补奇珍一般,不禁大为好奇。当即坐在床边问道:“怎么,那不是一套养气的剑法么?”
莫大先生瞥他一眼,突然恶狠狠道:“养气个屁。这纯粹便是修炼剑气之法,外功内功。都是这货,你这小子害我不浅。该怎么赔我?”
齐御风吓了一跳,急忙起身道:“莫非这功夫有什么不妥不成?”
莫大先生见他神色十分紧张,摆摆手示意他放松坐下,然后摇头道:“妥倒没什么不妥,若没这么功夫,我这一身气血内功,恐怕也吊不到今天,便尽数化了,不过若是继续修炼下去,我这今后的武功路数,可就被限制住了。”
齐御风听得不解,忙问道:“是怎么限制住了?”
莫大先生道:“我也是小的时候,听师傅说门中有这门剑法,这‘烟霞气剑术’虽是剑法,但却别具蹊径,自外而内,于剑法中修习内劲,体用双修,能将一身内力尽数转成剑气,临敌之际,剑气自生,威力奇大,当时只当是那个老鬼吹牛,却没有想到,原来真有这门功夫。”
齐御风听得“剑气”两个字,当即笑道:“那还有什么限制住的,你这谢我还来不及呐。”
莫大先生摇头道:“这‘烟霞气剑术’虽好,但若是继续练下去,这体内真气尽数化为剑气,以后这拳脚激发之时,运劲使力,可就不那么如意了。他臭妹子的,老子临死之时,还愈发离不开这柄剑了。”说罢他拎着手中的胡琴,不禁在桌子上敲了一敲。
齐御风笑道:“掌也是剑,指也是剑,你以拳脚代替长剑,还不是一样。”
莫大先生又白他一眼道:“你懂个屁,这拳脚招数,有拳脚的路数,大都是自丹田膻中发劲,内劲流经奇经八脉,汇到手脚之中。但这剑气一成,霸道异常,必须散于四肢百脉,不能汇集在丹田气海之中,你叫我怎么使劲发力?”
令狐冲听到此处,不禁略一皱眉,五岳剑派,以剑为尊,他以前也只是粗通拳脚,便是连劳德诺和梁发都有所不如,此时他既学会了‘鹰蛇生死搏’这等武功,对拳脚的体悟,便也增添了一层,于是他便道:“如此一来,师伯你不练了便是,反正你继续修行衡山派内功,也能将这几日体内所练得剑气尽数化解了吧?”
莫大先生摇了摇头,叹口气道:“怎么又能不练?我拳脚再练上二十年,也不是左冷禅嵩阳神掌的对手,凭借这门功夫,若是能练到剑气归元的境界,与他一战,却还有点希望。”
“我练了四五十年的内功,若是将其全部转化为剑气,一年之内想要武功陡然增强一倍,也不是不行,凭此一点,我怎能不试?”他说到此处,竟然有点悠然自得,得意地卖弄起来。
齐御风看他一脸得色,不禁心中微微感到好笑,可令狐冲却忧心忡忡道:“可是若如此下去,那一身剑气是不是就无法再换回来,只能一直修炼下去?”
莫大先生点头道:“不错,有来无回,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啦!”
令狐冲道:“如此一来,对身体有损无益,还是别练为好。”
莫大先生正想卖弄本事。耳听他劝说之言,不禁一怔。随即叫道:“你也懂个屁,听说过‘六脉神剑’没有?”
令狐冲膛目结舌。当即摇头道:“什么是‘六脉神剑’,是神仙的剑法么?”
齐御风却心头大震,忙问道:“怎么,这功夫练到极致,跟‘六脉神剑’一样,能凌空射出剑气么?”
莫大先生点点头,得意道:“算你小子有点见识,少林寺的达摩院首座方生大师,据说早年得一位高人所点化。练成了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之中,掌法第一的‘般若掌法’,据说他掌力推动,就算碰到飞花落叶,激发出去都可凌空伤人。”
“而这六脉神剑,却能不假于外物,单凭一股剑气,透体而出,瞬间便能夺取几丈之外人的性命。任你刀剑再利,我只遥遥一指,便天下无敌,乃是前朝大理段氏的武学至高法要。”
令狐冲听得震惊。睁着一双眼睛道:“那你这门功夫,也能练得跟‘六脉神剑’一样?那岂不是天下无敌?”
莫大先生见他如此震惊,原本得意之情却又变成了苦笑。他摇头叹道:“当今之世,武学衰微。那还能练成那般神奇的武功,不过我近日琢磨。若是能将一身内力化为剑气,遍行全身,无所不至,挥手抬足之间都是剑气,修炼出来的也都是剑气,这门武功虽说不能天下无敌,却也应该不凡了。”
他当即从屁股底下抽出一张宣纸,凌空一展,伸指轻轻一划,手指离那洁白的宣纸尚有半寸之遥的距离,便见那强韧的宣纸宛如被利剑裁开了一般,瞬间截成两段,继而他五指轮弹,如花瓣展开,烟云散落,又凌空在那宣纸之上,打了十几个破洞。
令狐冲和齐御风见到他显露这手神功,瞬间便将一张上好的宣纸弹成破抹布,不禁齐声喝彩道:“好剑法!”他两人都是行家,清楚的看着,这一招虽然是以指发出,但使的却是剑法,只是他手中没拿剑罢了。
莫大先生笑道:“我就只练到这样,闹着玩还可以,要打人可全无用处,而且如不是施展‘烟霞气剑术’中的剑招,内外通达,心随力至,这一招便是连纸都划不破啦。”
令狐冲见他手中无剑,却也还有自保之能,当即心中大定,不禁问道:“既然你手中无剑,也能使这功夫,那还有什么大不了的?”
莫大先生斜睨他一眼,问道:“你见过一派掌门,使不了自家拳脚功夫的么?我在这‘碧落掌’和‘流云掌’上面下了几十年的功夫,以后可就白饶了。而且这衡山‘镇岳诀内功’,每天早晚三遍功课,从此也不用做了。”
齐御风听得迷糊,不禁问道:“那修习六脉神剑的,也是将一身内功练成剑气,从此不能修习正常的内功?那段家就不练拳脚功夫么?”
莫大先生揩了揩下巴,皱眉道:“我琢磨着这内功、剑气,本是一途,练到高深境界,万法归元,都是一样,自然无妨。可是后人内力有限,勉强修习,却只好像我这样,走些歪门邪道了。”
当夜,齐御风、令狐冲、莫大先生三人吃过晚饭,吩咐梁发等人守好门户,便又一次来到思过崖洞中。
莫大先生虽然形貌落拓,衣饰寒酸,而且有时口出脏言,似乎有些为老不尊,是个市井小人,但对于武功一途,却是一本正经,他看到这石壁上所刻的衡山派失传的剑法,比自己以往所学,都高明了不少,一招一式,不禁看得都血脉贲张,心旷神怡。
他本是剑术名家,此时与自己所学的衡山剑术详加印证,登时多年所郁积的疑惑,都霍然而解,只觉得心中畅美难言,不禁如痴如醉。
而齐御风和令狐冲两人却趁此时机,查缺补漏,将其余四派剑术尽行记录下来,而那些魔教十长老所刻写的破解招数,便一一抹去。
齐御风原本就记得许多剑术,是以进展极快,等过了一会儿,齐御风便不耐烦,由令狐冲自行研习摸索,他提着一柄门口摸来的短斧,便将周围那些咒骂五岳剑派的话语一一铲除。
他看着那些“卑鄙无赖”、“可耻已极”、“低能”、“懦怯”等等字眼,不禁好笑,心道这魔教十长老武功可能比当时五岳剑派之人高上几分,但这脑袋实在有些不太好使,有这闲功夫刻下无数剑法破法,写些骂人的话语,还不如留些力气,寻找出路。
一边莫大先生略微闭目养神,抬眼见他削字,不禁开口道:“这些魔教崽子,也当真好笑,甚么‘五岳剑派,无耻下流,比武不胜,暗算害人。’这百年来正教魔教之争,最厉害的杀人招数,那一次不是阴谋诡计,机关陷阱,什么时候论得到比试武功了。”着抬起了头,神情间更有莫大愤慨,显是想起了无数旧事。
齐御风笑道:“那以莫师伯之意,咱们这一次泰山一行,又得用什么阴谋诡计?”
莫大先生目光一扫,锋锐如刀,但这霸悍之色一露即隐,随即他道:“我也不懂什么阴谋不阴谋,只觉得若是能将左冷禅杀了最好,倘若杀不干净,日后必生祸端。”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