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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任风行豁尽一切努力想唤回他的胞弟时,他最担心的事情,已经变成了现实……
任风扬确实拖延了足够的时间,不但让“大地之灵”的两位圣裁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三岛、经由神启大陆前往云海十二宫,更让云海十二宫的第一支先锋军成功进入了三岛。
对这一切,星光塔的星官们仍是一无所知。即使有星官发现不对,也来不及了,因为打从一进入三岛,云海十二宫之人便已改变着装,静静等着和“大地之灵”联合出击的时机。
对于和“大地之灵”合作一事,云海十二宫虽然已经答应,但还是非常小心谨慎的。在经过众位宫主商量之后,他们决定先由一位宫主带领其部属前来“三岛”,一是试探星光塔的反应和实力,二是考察“大地之灵”究竟实力如何。
云海十二宫之人卸下了他们传统的全铠甲式服装,换上更符合三岛风格的长袍,在问心岛问心登天道东方百里之处寻了处幽静之地休息。而云海十二宫先锋军的领袖——吞海宫宫主则自己悄然去了鉴心岛……
鉴心岛极北之处,有一处盛景,名曰“酒泉观星”。
“酒泉观星”有两奇,其一乃是此处有泉眼,终日自地底涌出清洌甘甜的泉水,此泉水如饮用过多,便会如饮酒过度一般产生醉意,神奇非常。
“酒泉观星”第二奇,乃是此地一日十二个时辰皆能在天空中遍览群星。这是因为酒泉观星由于其位置的特殊性,天空中所呈现的星星,并非是真实的星星,而是星光塔诸星演天大阵投射在此处的幻影。
常有人来“酒泉观星”一览这天下奇景,一品这天下名泉,今日也不例外。酒泉边,绿树成荫,游人三五成群地坐在树荫下,一边品尝泉水,一边畅聊各种奇闻异事。
只有一个游人特立独行地坐在离地数丈高的树枝上,靠着树干,静静地以手中短笛吹奏着无名乐曲……
曲毕,尹祁华盛落寞地叹了口气:“人生啊……真是矛盾……三岛如今风云涌动,我远远地躲着这股风云,本是为了求得一个平静的旅行,但现在自己却反而觉得寂寞起来了……”
“你选择了这个时候来‘三岛’,就注定了这阵风云你躲不开。天命有定,就算是好友你,也逃不了这天定之命。”
树干后,不知何时已出现另一个身穿长袍的游人。那人说话的同时,看似无意地摆了摆手,四周顿时形成一个无形的小型隔绝法阵,避免他二人交谈的内容传入第三人耳中。
“吞海老小子你怎么来了?”尹祁华盛又恢复了往常那副游戏人间的模样,“你能出现在这儿,代表云海十二宫已经涉入了此次之事。这场风云,看来是无法善了了。”
“别叫‘云海十二宫’叫得那么生分,好友你自己好歹也是十二宫的一员啊。听你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正是‘三岛’之人呢。”吞海宫宫主笑道。
“我现在就是‘三岛’之人,而且,是一名立志遍览‘三岛’美景的旅行家。前些日子,我邀请你去问天武决参与我的游戏,结果你爽约了。现在,你可别想把你那些事儿牵连到我身上来。”尹祁华盛一脸不讲理的表情。
“爽约是因为我被星光塔的星官们发现了行踪,至于此次之事……好友,你的‘九云九脉九重锁’已经打开两重了吧?”
“恩。所以呢?”
“这个暗示还不够明显吗?只要你继续待在‘三岛’,迟早有一天,你将会打开你全部的封印。那时候,你以为‘三岛’之人会继续叫你本名尹祁华盛,还是称呼你为‘那罗宫宫主’?”
尹祁华盛也知道吞海宫宫主说的是实情,颇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头:“恼人的身份。”
吞海宫宫主看不到尹祁华盛的表情,却知道尹祁华盛的心情:“自从你接下‘那罗宫宫主’这个位置,不论当初你是自愿也好,无奈也罢,属于云海十二宫的责任,你都避不开也逃不了。”
“说吧,你们会议上商量好的、那份属于我的责任。”尹祁华盛面无表情,他确实是云海十二宫中那罗宫的宫主,但对于每天坐在高位上享受属下们山呼海拜,尹祁华盛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吞海宫宫主是尹祁华盛在云海十二宫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能推心置腹的朋友。不论是云海宫宫主,还是尹祁华盛,他们都十分珍惜这段友谊。要知道,像宫主这样身居高位的人,在等级制度森严的云海十二宫,是十分难拥有朋友的。
吞海宫宫主在尹祁华盛中听不到情绪,心中不免一悲。有时候,没有情绪,才是最令人心痛的情绪。
“其他宫主希望你告知,派遣到三岛的那名卧底究竟是谁……”
“他是我的下属,不是他们的下属。将主意打到我下属的头上来了,我看他们太久没有躺过病床,开始怀念生活不能自理的滋味了吧?”
尹祁华盛这话说得嚣张至极,摆明了不将云海十二宫其他宫主放在眼里。可吞海宫宫主一点都笑不出来,因为他知道,尹祁华盛确实有这个能力!
吞海宫宫主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又过了许久,还是尹祁华盛先打破了沉默:“吞海老小子,你初至‘三岛’,想必还没来得及到处走走。不如我带你去转转吧,我可是发现了很多美丽的景致。”
“这个主意不错,走吧!”吞海宫宫主也不再提那些所谓的正事,笑着答应了下来。
两人从树干上跃下,迈着悠闲的步子向远方而去。光看他们的背影,谁又能想到这是云海十二宫的两位宫主呢?
在云海十二宫琢磨着该怎么打入三岛内部的时候,神焕已经通过祭顺利地打入了杜骇的心腹小集体中。
杜骇的几位心腹私交非常好,当祭不得不自我牺牲来保护杜骇的利益时,他们心中都有些不舍,但是又不能直接表现出来。祭出人意料地安全返回,令他们皆是惊喜异常。
后来,他们从祭的口中听说了是因为神焕的出色发挥和冷静判断才使得祭能逃出生天,对神焕的态度立刻就明显地表现出不同来。
而之后的一切,果然如神焕的预料一般。杜骇对神焕这名“忠诚”的新人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愿意当面一见这位“忠诚”而且“知恩图报”的新人。
日上三竿,神焕跟在祭的身后,经过杜府中重重回廊,走入杜骇的书房。这个房间,其实神焕有悄悄靠近过,但并没有感受到任何人的存在。
走入书房,里面果然空无一人。神焕见祭的表情平静,知晓房中另有玄机,也不发问,只是安静地跟在祭的身后。
只见祭走到屏风前,将那屏风原地旋转了半圈。只听“噗”的一声,书房左右两面墙上的山水画前同时燃起两团小小的火焰。祭走到左墙的火焰前,手指围绕着那火焰转了两圈,然后轻轻一拨,将那团火焰熄灭。
在火焰熄灭的同时,书房内景物一阵扭曲。神焕只觉眼前一阵恍惚,再定睛时,一切已恢复如初,而书桌前正端端正正地坐着一位笑容满面的中年人。
“好强大的幻阵能力!好强大的虚实法则掌控!”神焕心中一惊。
那中年人看出神焕的惊讶,笑道:“一点小把戏罢了,你若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这中年人的语气中,有一阵令人十分舒服的感染力,一点不像是传说中掌握着“大地之灵”全部物资的精明商人,反而更像一位慈祥的长者。
至于他那句“可以教你”,不论是他自己,还是神焕,都没有放在心上。虚实法则号称深奥程度仅次于四大至高法则,又岂是可以简单传授的。
“杜骇大人,鸣霄幸会。”神焕微微鞠了一躬,谦卑却不屈膝。
杜骇眼睛一亮,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神焕:“怎么?你不行跪拜礼?”
一般而言,下属面见主上是应当行跪拜礼的,除非主上主动为他们免去跪拜礼,否则不行礼将是对主上的极大冒犯。
“我受杜府庇护之恩,已经用参与此次行动并救出祭来回报了。现在我并不算大人你真正的下属,或者说,在大人你的眼里,杜府中的下人们都称不上是你的下属,所以现在我并不用行跪拜礼。”神焕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这是神焕早就想好的说辞。该怎么面对杜骇,神焕这些天考虑了很久,太过卑躬屈膝或者太过桀骜不驯都容易露出破绽,保持适当的谦卑,同时露出适当的锋芒,才是最容易取信于人的姿态。
“哈哈哈哈!不错的年轻人!带他下去吧,下次你们行动的时候,记得带上他。对了,给他弄柄好剑。”杜骇这些话显然是说给祭听的。
“是。”祭点了点头,领着神焕退了出去。
神焕也没说话,这一切都在神焕的预料之中。要想获得杜骇的信任,一次的表现绝对不够。至少,现在神焕已经迈出了打入“大地之灵”内部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