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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娅很明显也想到了齐天的忧虑,当初尸体是她处理的,于此事上,她比齐天更加敏感。所以才在此时提到这件目前还无法证实的传闻。
无论何磊还是郝瘸子,这些事情原本跟夏娅都没关系,她之所以牵涉进来,完全是因为齐天。此时此刻,在面对危机之时,齐天一定要站出来,不能让夏娅去承担原本并不属于她的压力。不管平素夏娅表现的多强硬,但在齐天眼里,她终究还是个女孩子。
他逼迫自己平静下来,略微思索之后,便问道：“这件事你去打听过之后并没有什么消息,那雷烈又能知道些什么？”
“他跟我不同,我之时刑侦科的探员,只有分配到自己手上的任务才有知情权,而雷烈是副队长,又是背景深厚的高于子弟,局里的案子只要他去插手,任何资料他都能调出来。”
齐天点点头,夏娅说的确实是事实,放弃推测雷烈的行为,问到一个核心问题：“娅娅,当初那三具尸体,你究竟怎么处理了？”
夏娅四下看了一下,脸上表情略显惊慌,似乎又回到了当初那个无助的夜晚。
“兔子岭背面的坡地下面,堆得满是当年化工厂遗留下来的煤灰和炉渣,把那几个人拖下去之后,我就在废炉渣和煤灰堆上挖了个大洞,至少有两米多深……那里的炉渣和煤灰很脏,轻易不会有人去,而且味道刺鼻,即便是警犬搜捕,也不可能找到。把他们埋了之后,我特意把去过那里的痕迹也消除了,然后才离开。”
夏娅的声音压的很低,眼睛黯淡无光的盯着桌面上的咖啡杯,手里下意识的胡乱晃动着咖啡勺。
齐天有些疑虑的问道：“两米多深？你怎么挖的？”
“那里的废炉渣和煤灰本就比较松软,我去买了一把铁锨、一个小型的折叠梯,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便挖出来了。当时那个折叠梯全部拉开之后有两米高,而等我挖完之后,梯子的最上端已经在洞口水平线以下了……”
齐天点点头,自语道：“既然挖了这么深的坑,不至于被人发现啊……”
夏娅也应道：“是啊,那个地方平素人迹罕至,就算派人去找都不一定能找到,怎么可能被人发现？”
嘴上虽然这么说,不过她的语气却并不那么有底气,更像是给自己鼓劲儿
两人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郝瘸子尸体暴漏的原因,而从王大发被抓这件事上开始推测,即便是雷烈和齐天的恩怨,最多也只能推算到当初的花豹和郝瘸子等人,线索一下子中断了。不过奇怪的是,夏娅没说之前,齐天并没有什么感觉,但她说了这件事情之后,齐天冥冥之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这些事情中间,真的有什么牵连。
理顺了一下心理的思绪,齐天还是觉得一步一步的来调查,而且雷烈既然抓了王大发不肯放人,想必就是等着自己主动上门找他。如果最终依然调查不出来什么东西的话,齐天也只能被雷烈牵着鼻子走了。
心里这么一合计,齐天很快便有了比较清晰的思路。今天已经是正月初六,初七时候夏娅便要重新上班了,雷烈那边的消息暂时就需要让夏娅去打探一下,而关于郝瘸子尸体被发现的推测,其实比较容易验证,只需要去当初夏娅藏尸的地方看一下基本上就清楚了,如果尸体真的被发现了,那里肯定会有封锁现场的警察留下来的痕迹。
事情影响很大,尤其是对夏娅,所以齐天让她先回去好好休息,调查任务暂时只需要一个人便够了。送夏娅回到警局宿舍的时候,她明显还有些失魂落魄,齐天主动拥抱了她一下,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放心,这次一切有我呢。
两人分开后,齐天一会儿也不能再等,快速开车往兔子岭方向赶了过去。他必须尽快弄明白郝瘸子尸体的事情,并且尽快判断出来夏娅是否被发现,如果事情往最坏方向发展的话,他就有必要尽快做出个决断,到时候要不要抛下一切,带着夏娅浪迹天涯？
齐天此刻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轻易放下一切,但他可以确定的一点是,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夏娅因为自己的牵连而声名狼藉、进而坐牢。
齐天并没有直接开到兔子岭,那个地方人迹罕至,如果他贸然闯过去的话,一旦那里有埋伏的警察,或者雷烈在那里留的有人,很容易被发现,今儿被牵涉到。他到火车站的时候便停了车,下车之后,先去买了几件便宜而胖大的衣服,以及鸭舌帽和墨镜。回到车里把自己重新装扮一遍之后,他照着车里的后视镜,感觉完全变了一个人。
重新从车里下来,齐天摇摇晃晃的在火车站找了个小摩托,这才一路坐到了兔子岭。
原本沿着公路可以、绕到比较接近兔子岭背面的地方,不过齐天并没有直接坐过去,而是在正面便下了车,沿着以前走过的道路,一步一步从正面走了上去,然后从山顶那片废弃的建筑物里穿行到背面,找到夏娅说的那个废炉渣和煤灰堆成的山坡。
一路上都十分顺利,过年期间,根本没人闲的没事往这荒田野地里来,整个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虽然还没有往前方的废炉渣世界里走,但齐天心里已经同意了夏娅的话——这个又破又脏的地方,根本就没人会来尤其是看着眼前被冬日的刺骨北风吹的高高扬起的煤灰尘粉之后,他更加同意了这种看法,甚至他都不愿意往里面走。
齐天把衣领竖起来,用手拉着袖口按到鼻子上之后,这才快速冲进了被粉尘完全笼罩的山谷地带,大风扬起的粉尘让他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想找到确定的资料,必须得吃点苦进去看才行。
根据夏娅说的详细地址,齐天冲进去之后两三分钟,便找到了地方,并没有想象之中的警察驻守,但情况依然并不乐观前方一片坡地上,有个大坑,深度不大,只有半米不到,但面积极大,看起来得有三十平米。
从特征上来说不像是夏娅挖的那个大坑,但从位置上看似乎就是这里。齐天再四下里看了一下,确定四周没人之后,这才走近大坑,再度仔细观察。
才刚走近大坑,齐天面色便忽然大变,快走几步上前,捡起地上一个长条状的东西,仔细一看,正是警察常用的那种封锁警戒线胶带条
警察来过这里齐天四下里又找了一下,见到了更多这种警用胶带条,面上表情更加凝重了
此时此刻,他心里已经确定,郝瘸子等人的尸体应该是已经暴漏只是介于这里的恶劣环境,再加上最近放假,警察并没有留人看守现场。
齐天一屁股坐到肮脏的煤渣地上,脑海中不住浮现夏娅穿着一身警服被铐上手铐的场景。一片北风凛冽之中,他的额头上竟然不住的涌出滚烫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