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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跟老子斗,老子让你也变成喜神,跟这个喜神打伴。奶奶的,老子昨晚跟了你一晚上了。累死了”说完,那人揉了揉被喜神掐红的胳臂,对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魏宁身上就是吐了一口口水。
夜色如水,赵妈懒洋洋地在自家的院子里面乘凉,拿着一把蒲扇驱赶着蚊蝇,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生意上门了,在这样下去,光靠着家里的一亩二分地,生活实在是太拮据了,现在政府提倡火葬,能够提供给她生意的机会越来越少,幸好今天有人给他打过电话,说今天“有货”。所以,她已经在院子里等很久了。
“赵妈,赵妈。开门,是我,快开门。”
“怎么才来啊,等你大半夜了呢,”赵妈听见门外有人,连忙出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那个侏儒,身后背着一个长长的大黑袋子,他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慌慌张张地才连忙进了门。
赵妈四周望了望,确信没有看见,才把门关好,锁死。
“怎么,又有货?”赵妈问道。
侏儒把背上的黑袋子往地上一放,擦了擦汗,露出那口白森森的牙齿,道:“这次可是一个新鲜货,才死的。”说着打开了袋子,里面露出一个人,脸色惨白,不知道是生是死。
“这么俊的后生啊,可惜这么早就死了——可靠吗?”
“放心,绝对不会有麻烦,再说了,往土里一埋,填上坑,砌好坟,过几年就是一堆白骨了吗,谁知道谁是谁啊。”
赵妈点点头道:“这道也是,只是,我看他,好像,脸色也还….好像还有生气,不像死透了样子,是不是……”赵妈对着黑袋子中的后生左看右看,伸手上去就要探他的鼻息。
“别碰,他可是得传染病死的。”侏儒连忙把袋子拉上,道:“这个后生可是城里人,听说是得了什么城里人才有的病,叫做什么爱什么的,听说是和女人做那事才会有的,死了就是这样。”
赵妈一听说会传染,连忙将手收回了回来,道:“这合适吗?”
“你想想,丁家要的只是一个后生,你管他怎么死的,再说了,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他怎么死的,你就把心放肚子里,我保证不会有事就是了——再说了,现在国家都要求火葬了,我能碰到这么一个,那是运气极好了,哪有那么多的给你挑啊,这个还说不定是丁家那个小媳妇自己挑的呢。”
赵妈一想道:“也只能这么着了。丁家哪个死了都快七八年了,还不安生,所以丁老板才叫我给他寻觅一个好夫婿,让他去陪着那女娃,好让他们夫妻双双一起往生也好,一起做鬼夫妻也好。只要不要出来作祟了就求神拜佛了。”
原来这个赵妈,就是这一带的“阴媒”,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鬼媒婆”。
所谓“鬼媒婆”,就是在冥婚中的媒婆,在冥婚中起着重要的作用,他们联络已死的男女双方的家长结成亲家,主持冥婚,然后从中渔利。往往一场冥婚结束,他们可以得到四五千元的好处。阴媒一般在七八岁入行,由专门的师傅指点,而这些师傅多是有经验的阴媒。
阴媒死后,一定要被火化,但骨灰不能进入祖坟。它们统一被埋在阴媒自己建立的坟场中,按照入行先后顺序埋葬。
这次拜托赵妈主持冥婚的是当地的一个有钱老板,姓丁,他的小女儿在十七岁的时候,得了急病死了,结果,死了好几年了,却偏生不安生,老喜欢出来作祟,丁老板这才思量着给女儿做一场“冥婚”,让她能早日往生,可是这女方是有了,可是这男方却迟迟寻觅不到,一直拖到了现在。
“好了,就这样,一口价,一万。”
“你杀猪啊,五千,多一个子不要。”
侏儒嘿嘿笑道:“现在这个东西可是真值钱,我听说现在在城里,一个肾可就二十万了,你不要,城里的老板可是抢都抢不赢,我可是看着咱这十几年老朋友的份上,给你可是一个友情价哦。再说了,这门生意做成了,像丁老板这样的大老板肯定不会亏待你不是。”
赵妈想了想,一咬牙,“七千。”
两人讲了半天的价,最后以八千成交了。
这冥婚在中国古代很常见,进入新中国之后,经过“三大改造”、“文格”等一系列革命,已经很少出现了,但是在湘西等比较偏远的地方,仍然会时常出现,冥婚又叫“搭骨尸”,男、女两家亲家,谓之“骨尸亲”。这种“婚礼”的迎娶仪式多在夜间举行,如果人们正在安睡之际,忽被街巷里的鼓乐吵醒,这就是“搭骨尸”的来了。
侏儒走后,赵妈便将丁老板叫来,丁老板巴不得早点把女儿“嫁”出去,立即拍板马上就进行冥婚,由于这是所谓的封建迷信,怕惊扰了政府,丁老板刻意低调,单单请了一个阴阳先生和几个大汉,把“新郎”抬到了女儿的坟前。
阴阳先生用罗盘算了一下时辰,几个大汉便将“新娘”的棺枢起出后,阴阳先生马上泼在坑内一桶清水,扔下去两个苹果。与此同时,赵妈已经在坟头高高扬起纸钱,几个大汉将丁小姐的棺材打开,棺木里面丁小姐此时已经变成一具白骨了,丁老板不免一阵感伤,赵妈又指挥大汉将“新郎”,和“新娘”合葬到一口新买的棺木中,进行“夫妻”并骨合葬,然后上钉、填土,放了一盒一万响,又在这对“夫妻”坟前陈设了酒果,焚化花红纸钱,这就算是“成婚”仪式完成,皆大欢喜,赵妈跟着丁老板后面屁颠屁颠地去结账了。
魏宁迷迷糊糊地醒来了,摸了摸被侏儒打疼的头,可是眼前却陷入了无尽的黑暗,这是哪里,魏宁用手在四周不停的摸,凭感觉像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木头盒子,这不是棺材吗?我怎么在棺材里,魏宁又摸,身边这是什么,手骨、胸骨、骷髅,天啦,我在那里,我这是在哪里?莫非自己被人活埋了,魏宁拼命地敲打着棺盖,可是却没有人回应,莫非自己就要这么死在这里?魏宁不停地敲打,不停地呼喊,可是都徒劳无功,只觉得自己周围的空气似乎越来越少,魏宁终于陷入绝望,再一次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