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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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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是一个无比深的白光空间,我之所以说深而不说广,并不是这个空间是一个狭长的通道,而是因为这个空间的每一处都是无限延伸的。比如我看向某个方向,这个方向上的事物我居然能尽收眼底,即便是极远的东西我也能看的清清楚楚,但是我却知道这件东西距离我是极远的。最恐怖的是,我的视线似乎没有尽头,透视原理在此刻失去作用,无论远近所有东西都呈现本来面貌,如同在眼前。但是我却可以清楚知道这些东西跟我之间的位置关系。这一刻我似乎是神,至少拥有了神的视角。

    白光一闪而逝,我眼中的景象如万花筒般变幻,时而深山大泽,时而高楼林立,时而碧波万顷,时而戈壁狂沙。每个景象如此真实又如此虚幻,我瞬间便迷失其中,似乎进入了其中一个景象无法自拔。

    当我再一次把目光聚焦于一处时,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张国字脸。这是一个军人,他的脸是从上面向下俯视,再往上是一盏刺眼的日光灯。我的大脑瞬间眩晕起来,视线``模糊继而失去聚焦。我无法接受和理解这一幕,更不想从神的视角转回凡人的视线,被人俯视的视线,我的意识模糊了。

    我再一次睁开眼时,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三个人的脸,我只认得其中一个,是一号首长。

    一个不在我视线里的声音在忙碌的说:“血压正常、心率正常、白细胞已经趋于稳定,心、肾功能回稳”然后是一长串更专业的医学术语。

    我用力张了张嘴,喉咙里只能发出唔噜唔噜的声音。我急得要发疯,感觉到额头的血管都在蹦蹦的跳。

    一号首长见状低下身子说道:“他们都在,都活着。小张辛苦你了,好好休息……”

    后面的话我就听不见了,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和恍如隔世的困惑,心情复杂的睡去。

    现在我知道,我在新疆军区某医院的特护病房内,我终于可以下地行动了,但这是住到医院十五天之后的事。同时,我也知道了跟我一起被发现的还有四个人,也就是说我们五个人都获救了。可是目前住在这个医院的只有我和刘班长,另外的三个人因病情严重,转院到别处去了。

    在得到这个消息后,我第一时间去刘班长的病房看望了他。他的颅骨凹陷,右肩骨折和脚部冻伤让他付出了沉重代价,有些伤还需要多次手术,目前他仍躺在床上。我没有影响他太多精力,两个人只是唏嘘了几句就告辞回到自己的病房。没想到这次见面竟是永别。

    我们都活着。可是两个活着的人也有永别时。第二天我被转院了,严格来说是被隔离了。至于原因我至今不明。

    我被隔离拘禁在一处军营医务室。每天除了接受条件很差的治疗,就是面对没完没了的盘问。每天的问题几乎是相似的,就是询问我陷入地下通道之后发生的事。......

    ......

    ......

    “你们怎么获救的?谁救的你们?”胖子突然打断我的回忆问道。

    “对我来说这是一个谜,我没有机会知道这个细节就被隔离拘禁了。在往后的两年里我就失去了自由,更没有资格提出问题,我不知道其他人会是怎样的待遇,但是我想也不会很好。萧国林被下放到云贵高原工作就是个例子。而我则被开除公职,离开了jd,离开了曾熟悉和热爱的工作环境。”

    胖子揪着眉毛想了一会儿说:“我能大概猜出来你被拘禁的原因。”

    “别瞎掰。”我没好气地说:“这事我想了好多年都没头绪,你一个局外人怎么可能搞明白。”

    “那可不一定。”胖子若有所思的说:“我对你的专业不了解,可我判断你被隔离被拘禁跟你们的遭遇无关,是你的一个举动触犯了禁忌。”

    长时间不休不眠的回忆往事,让我的大脑有些迟钝,我费尽地想了一下他的话,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我想我知道了他所指的是什么,应该是枪的事,不过这件事我向部队首长做过解释,而且我认为我的解释是合理和有说服力的。

    于是我摆摆手对胖子说:“你想的简单了,这件事我解释过。枪是刘班长自主给我的,而且他当时的伤势也的确不适合负重,这件事不会成为拘禁我的原因。”

    “是你想简单了。”胖子摇着头说:“枪到你手上最大的责任人是刘班长,不是你,他们当然不会因这件事拘禁隔离你。可是你向赵排长开枪,这件事任何人都无法替你开脱。甚至会落井下石。”

    “他当时已经死了。”我叫道:“现场的人都可以作证。”

    “问题是他们的证词很难被采纳。这种事情需要医学证明,你们有吗?或者你们中间有医生?他的证词才有依据。”顿了一下胖子接着说道:“即便有人能证明赵排长已经死了,你也没有权利向他的尸体开枪,对战友的尸体开枪在部队里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我愣了。我从来没有想到这件事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在军营里他们不断询问我时,问题太多,我几乎都崩溃了,每天只是机械的回答似乎相同的问题,精神和肉体都处在麻木状态,根本分析不出来问题有什么侧重和倾向性。现在让我回想,就更没有可能。

    其实对这个问题,我下意识里还是回避的,我实在不想回忆那一幕。不过经胖子这一提醒,这件事真有可能是造成我被隔离和开除的原因,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心里升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把胖子辇到另一间屋已经是第二天午夜,我躺在床上,窗子开了一点,秋凉从窗口漫进来。我感受着这习习凉风,对于把闷在心里秘密倾吐出去,感到异常轻松,这件事压在我心头太久了。

    我的大脑应该还处在极度兴奋状态,精神还在那个神秘通道里徘徊,我的身体却已进入睡眠。这大概是我最近几年睡得最沉,最肆意的一次,终于放松了。

    ps:码字的人时间过得真快,明天又是新的一周。让我们一起努力迎接新的开始吧。谢谢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