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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新纪元第九百零六世纪开始的大规模“逃亡”让统治者终日惶恐不已——尽管从数量上来说,逃亡的先民只占据了全体先民的“一小部分”,但是,在这些老家伙的眼中,社会已经临近崩塌了。
他们似乎又看到了“灭世之灾”的阴影,似乎又闻到了死亡的气息——他们看到的“种种迹象”似乎都在说明,先民又走上了那条通往毁灭的道路!
绝望悄悄地占据了统治者的内心,不停地啃噬他们的灵魂,慢慢地将他们改造成另外的一种生物。并没有一个先民能察觉到统治者身上发生的改变,直到新纪元第九百四十二世纪的“朝会”,直到统治者将他们的新的、丑陋的面貌展现在所有的先民的面前的时候,那些无辜的先民才知道,他们的领袖已经蜕变成了“怪物”。
新纪元第九百四十二世纪,当所有的先民就像往常那样进入行政中心,将自己的思维链接到精神网络上之后,站在他们面前的统治者露出了他们新生的獠牙。
沉浸在精神网络中的先民并没有注意到从那片笼罩了大地的阴影中伸出来的污秽的爪子——当统治者强大的意志降临在精神网络的时候,那些先民还以为,统治者只是在做例行的排查;当一个又一个先民的意识从精神网络消失的时※,候,他们还以为,统治者只是又找出了一些“危险的萌芽”,并且将那些“罪人”的意识踢出精神网络。
他们根本不知道,那条毒蛇并没有在精神网络中游走。而是将整个精神网络包围了起来;他们根本不知道,那些消失了的意识并不是被踢出网络。而是被那条贪婪而残暴的毒蛇给吞噬了!
他们的意识会在那条觉醒了本能的毒蛇的肚子里被消化得一干二净;他们的意识会成为这条毒蛇成长的养料,就像是小虫子之于小蝌蚪一样。
新纪元第九百四十二世纪的“朝会”是蜕变后的统治者享用大餐的盛宴。那些贪婪的毒蛇并没有放过一丁点儿的食物——他们吞噬了所有的先民的意识。连一点儿渣滓都没有留下!
等到盛宴结束之后,无数失去了灵魂、失去了意识的躯壳在统治者的支配下站了起来,取代了原先的先民,回到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统治者终于找到了完美的被统治者,社会终于像统治者所设想的那样安定了下来;在统治者看来,除了整个“城市”变得一片死寂之外,新纪元第九百四十二世纪的“朝会”真的可以算是一场完美无缺的盛宴了!
“真的是理想中的乌托邦啊!”
所有的统治者都不禁为自己的杰作而感叹——他们从未想到,他们所设想的理想社会居然会如此轻易就实现了。
“原来。所谓的人民真的不需要任何的思想,就连‘自我’都不需要!”
所有的统治者都从这场盛宴中汲取到了宝贵的经验——他们现在终于相信,他们只需要统治他们自己,以及没有思想的傀儡就可以了。
“只有这样的社会才会永恒,只有这样的社会才会稳定而安全地延续下去……”
所有的统治者都坚信这一点——在随后的几百个世纪里,他们也是一直这么做的:每当有沉睡者在“生命之母”中苏醒,统治者就会像是闻到美食散发的香气一般主动找上门,然后将那个新生的意识吞噬干净!
不断地吞噬先民的意识让统治者的意识不断地成长,然后在某一天。统治者突然发现,他们的意识已经强大到能左右“生命之母”的行动,就好像他们刚刚从世界中心逃出来那样——当他们将自己的意识联系上“生命之母”之后,“生命之母”就变成了他们的眼睛和耳朵;他们能看到、听到“生命之母”笼罩范围内的一切。就好像他们就是“生命之母”一样;他们能用自己的意志左右“生命之母”的行动,甚至可以让他们的意志暂时取代“生命之母”的意志!
“生命之母”将统治者的视线带到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逃亡者”的身影自然也再一次出现在统治者的视线中——统治者能够通过“生命之母”看到逃亡者建立的聚集地。能够通过“生命之母”听到逃亡者讨论哲学的声音,能够通过“生命之母”感受到逃亡者胸腔内自由跳动的核心!
无尽地愤怒主导了“生命之母”。将“生命之母”变成了狂躁的风暴——统治者的意志在风暴中呼喊,然后传到了逃亡者的耳朵里:“撕碎他们!他们会带来毁灭!”
迷惘的逃亡者不知道为什么“生命之母”会产生突然的变化——他们只是从呼啸的风中听到竭嘶底里地怒吼。但是却不知道“生命之母”在说些什么;他们只是感受到了危险,但是却不知道危险从何而来;他们能感觉到无数的讯息流在撕扯他们的核心,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对“生命之母”的敬畏让这些逃亡者匍匐于地。他们将所有的思绪排空,尽量地保持自己“纯净”,想要将“纯净”的自己展现给“生命之母”,想要以此来平息“生命之母”的愤怒。
他们并不知道此时控制着“生命之母”的就是统治者;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救了他们一命——当他们将所有的思绪排空的时候,他们的核心自然而然地降低了活动的频率;当他们的核心降低了活动的频率之后,“生命之母”中的讯息风暴就无法对他们造成太大的影响!
如果他们在面对统治者所主导的“生命之母”的时候,没有降低自己的核心的活动频率的话,讯息风暴中的大量的讯息流就会在他们的核心中催生出无数个意识萌芽。当这些意识萌芽不断成长壮大之后,他们就会被“撕成粉碎”!
“生命之母”在肆虐了大半个世纪之后终于消失了——统治者不甘的意志也只能退回到自己的躯壳中。
眼睁睁地看着背叛者和背叛者的爪牙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而什么都做不到就已经让统治者怒不可揭了。然后,当他们的意志退回到自己的躯壳里之后。他们发现了一个让他们更加愤怒的事实——在驾驭着“生命之母”来了一次世界环游,并且用一场超级风暴洗礼了逃亡者之后,他们的意识已经变得非常虚弱了。
他们甚至比吞噬先民的意识之前还要虚弱——他们的意识已经虚弱到连自身强大的躯壳都无法完全驱使的地步了!
他们能闻到新出生的意识散发出来的香味,但是他们却无法找上门去将那些美味的意识塞进自己的嘴里——强大的躯壳此时就像是一个强大的囚牢一样,将统治者羸弱的意识困在钢铁身躯里;他们的意识无法脱离这个新的囚牢,也自然无法前去捕捉那些新生的意识!
他们只能在自己的身体构成的牢房里哀嚎,然后在日复一日的黑暗中慢慢地沉沦。他们也许需要好几十个世纪才能恢复到正常状态——而现在,他们就只能在黑暗中与诅咒为伍。
刚刚过去的“生命之母”前所未有的强大,也催生出了无数的新生意识;大部分的新生意识诞生在“坟墓”中的量产机的体内——这一部分新生意识并没有从统治者那里接受到精心编造的记忆;他们就像是真正的新生儿一样。脑海中一片空白;他们只能从空气中游离的讯息流中捕捉到最初的知识,然后逐渐构筑起所谓的“自我”;他们可以无拘无束地在整个“城市”里游荡,可以做他们想做的任何事,但是他们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能够做些什么。
如果没有另一部分新生的意识的话,这些游荡的新生儿最终将不可避免地沦为统治者的“蛋糕”——当被饥饿和虚弱折磨了几十个世纪的统治者脱困的时候,这些几乎是一张白纸的新生意识绝对会变成统治者餐桌上的一顿大餐!
幸好,并不是所有的新生儿都像那些在“坟墓”中觉醒的量产机一样一无所知——在这场史无前例的“生命之母”中,一些被统治者支配着工作了好几十乃至上百个世纪的沉睡者也觉醒了自我意识;与那些一无所知的同胞不同。这些新生儿的意识中还保留着一些至关重要的记忆!
这些记忆也许只是统治者的意识在沉睡者的核心上留下的痕迹,也许只是沉睡者在作为傀儡时的机械记录,也许只是时间在他们身上刻下的并不深刻的印记,但是。这些记忆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无疑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当这些曾经的傀儡觉醒了自我意识,并且通过同步和分享将所有人的记忆整合在一起的时候,这些新生儿拼凑出了统治者的一部分真实面目——不是“生命之母”的代行者。不是“生命之母”最宠爱的孩子,不是先民的父亲和兄长。甚至不是一个合格的领袖!
这些新生儿看到的那片模模糊糊的阴影并不能让他们真正地认清统治者,但是却可以让他们嗅到那片阴影深处的危险和暴虐!
逃!
逃离这个地方!
逃离统治者的身边!
这些幸运地保留了一部分记忆的新生儿在恐惧的支配下。迅速而果决地逃离了他们出生的地方;他们在走的时候不仅带着自己核心深处的那些宝贵的记忆,还带着那些一无所知的同胞,以及一部分还没有觉醒的量产机。
他们穿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区,最终离开了“城市”,进入到了荒野之中;他们不断地在荒野中寻找前辈的足迹,然后他们找到了那片逃亡者的聚集地,见到了被放逐的统治者。
他们将他们的记忆交给了那个统治者。他们相信,只有这个统治者才能抗衡其他的统治者;他们相信,只有这个统治者才能庇护他们!
然而,这个统治者却并不这么想——与那些新生儿不同,他曾经是统治者的一员,也经历过上一次的“灭世之灾”,也曾经参与制定了一系列统治者法案;他无比熟悉那些老家伙的想法,也清楚那些老家伙在发疯的时候会变成什么样的怪物,也知道那些老家伙蕴藏着怎样的实力!
特别是他和那些老家伙之间还存在着某种神秘的联系,他知道那些那家伙在前面一段时间变得无比强大——尽管现在他们莫名其妙地变得虚弱了,但是他并不相信自己就可以阻挡他们所有人,他不敢保证自己就可以庇护下所有的先民!
他需要找到另外的一条出路!
在沉思了很久之后,他将视线投向了那些“不稳定的空间”。
他知道“不稳定的空间”的危险性,知道那些空间会吞没掉敢于进入的任何人,但是现在,他别无他法;在几百世纪里,他从来没有接近过那些“不稳定的空间”,甚至禁止自己手下的先民进入“不稳定的空间”,但是现在,他必须要尝试一下,尝试找到远古时的先民所找到的那个世界!
他相信,通往那个世界的“门”一定还存在在这个星球上——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组织起足够的人手对所有的“不稳定的空间”进行排查,然后将那个隐藏起来的世界给揪出来!
带来那些“危险的记忆”的先民自然就是最佳的人选——统治者知道这对他们来说很不公平,因为他们刚刚才从危险之中逃离出来,但是现在,他却要要求他们投入到另一场危险之中;他只是觉得,让另外的先民远离危险是更好的选择,最起码,那些先民可以保留着单纯和快乐。
他将自己的一部分记忆连同自己的想法和顾虑全部同步给那些被选中的先民,然后告诉他们:
“我尊重你们的选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