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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破碎的梦境(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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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是这样说的?”

    逃亡者领袖这一次真的是被统治者给震惊到了:“这些话……是你早就准备好了的吗?”

    “当然!”

    统治者似乎并没有看到逃亡者领袖脸上震惊的表情:“早在我制定计划的时候,我就准备好这番话了——我还字斟句酌地修改了好多次,目的就是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要表现出我坚定的立场!”

    “他们的反应果然没有超出我的预料……哈哈哈!”

    统治者没心没肺的笑声让逃亡者领袖不自觉地抽了抽脸颊:“这很好笑吗?”

    他是真的不明白这有什么可乐的,他只是关心另外的一个问题:“这番话只是你的工具,还是你的真心?”

    也许是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突兀,统治者可能无法理解,逃亡者领袖连忙补充到:“我的意思是,你的这番话是不是只是一个幌子?一个你用来站到老家伙们的对立面,让他们放逐你的幌子?”

    “不用说得这么复杂,我能听明白你的问题……”

    统治者终于收敛了脸上张狂的笑容,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我知道你想问的是,我所说的话是不是就是我心里所想的……”

    “是的,我4,很明确的告诉你,我所说的话就是我所想的!”

    统治者大有语不惊人誓不休的气势——他承认那番话就是他的心声已经够让逃亡者领袖感到吃惊的了,但是他似乎觉得这还不够:“我甚至还觉得,我所说的还不够!”

    他轻飘飘地开口。却让逃亡者领袖的心都提了起来:“也许是变得死寂一片的交流通道让我感到害怕了吧,有些话我都没有敢说出口……”

    他的声音似乎没有什么力道。但是听到逃亡者领袖的耳朵里却如风暴一般狂放:“其实,我是想对他们说:我们都将自己当成是死人吧!”

    “你能明白我这话里的意思吗?”

    “这样没头没脑的话我怎么可能明白!”逃亡者领袖莫名地感到有些烦躁:“当自己是个死人……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也不能理解吗?”

    统治者感到很奇怪:“我这么简单的脑子想出来的东西。你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会不明白呢?”

    如果不是他脸上疑惑的表情太过于明显的话,逃亡者领袖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在故意在恶心人了。

    “哦……我明白了!”

    在逃亡者领袖疑惑不解的目光中,统治者突然“恍然大悟”了:“是因为你想得太多了吧!”

    “因为你想的东西太多了,所以,你才没有反应过来我说的是什么,对吧?你的记忆库里的东西太多了……像我这样普通的想法,在你的记忆库里一定是一抓一大把,对吧?”

    通常来说,故意恶心人的手段都不会起到太大的作用——往往是无心之言才让听的人更加郁闷。比如说现在的逃亡者领袖:“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他真的觉得统治者这是在侮辱他的智商了:“你其实就是想要鄙视我,鄙视我这个‘聪明人’,对吧?!”

    逃亡者领袖的话已经很不客气了。他故意将“聪明人”三个字说得很重,让统治者这样的“蠢货”也能轻松地听出他的不满——果然,即使是一个“傻蛋”,统治者也清楚的知道,他要是再绕弯子,他眼前的老朋友可能就要发飙了。

    “嘿嘿!”

    他憨厚地笑了一声,也不去辩解。只是飞快地说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了的话:“‘当我们已经死了’——这句话的意思真的就和它字面上的意思一样,就是说,我们要当自己已经死了。”

    “死人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呢?不能说、不能动、不能想……我想,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当我们已经死了。也就是说,我们应该不去说、不去想、不要动……”

    逃亡者领袖听到这里总算是有些明白了:“我们不应该用我们的声音去取代其他的先民的声音——这应该就是你话里的‘不去说’的意思吧……”

    他是明白了一些,但是。更多的还是糊涂:“‘不去想’、‘不要动’又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统治者回答得很干脆:“另外,‘不去说’的意思你也理解错了……”

    在智商上战胜了“聪明人”。身为“蠢货”的统治者显得很是兴奋:“我所说的‘不去说’其实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而不是你所理解的那样……”

    “不去说的意思就是。我们最好什么都不说,最好一个字都不说——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逃亡者领袖真的觉得自己就快要被眼前这个蠢货的简单逻辑给打败了——这让他产生了一种“原来我真的在智商上被鄙视了”的错觉,并且让他变得沮丧起来:“那么,按照你的逻辑,不去想,意思就是说什么都不想,因为死人是不会想什么的;不要动,意思就是说一点儿都不要动,因为死人是一点儿也不会动的……对吧?”

    “你真的很聪明!”

    老朋友的回答让统治者产生了一种“我终于找到知音”的美好感觉,于是他开心地笑了起来:“就是这样!我所说的一切、我所要表达的一切的核心就是这个!”

    统治者将逃亡者领袖当成是一生难觅的知音,逃亡者领袖却不这么想:“呵呵!我知道了……”

    这个才刚刚遭遇了人生最大打击的前统治者觉得自己就不应该对眼前的蠢货抱有太多的期待:“哈哈……我得说,你说得很有道理。”

    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了:“不去说、不去想、不要动……这真的和死人没有什么区别呢!”

    他的声音不自觉的就大了起来:“不去说我还能理解,不去想、不要动又是什么鬼?”

    “不要和我说什么‘就像字面上说的那样’!‘不去想’、‘不要动’——你要我们怎么做到?装死么?可是。除非是真的死亡了,要不然。谁又能控制自己的思想?”

    “‘不要动’就更离谱了——在过去的时间里,我们本来就动得很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故意强调这一点!”

    “知音”的质疑让统治者瞬间尴尬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会让眼前的老朋友这么费解:“真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这个大家伙觉得自己真的有些冤枉:“我们是一直都动得很少,但是还不够彻底……”

    “另外,不要想也很简单啊……我就很容易做到什么都不想!真的,我已经尝试过,并且确定这是可行的,我才提出来的……”

    这番话让逃亡者领袖觉得眼前的老朋友越来越难以理解了:“不要用你自己的标准来衡量其他人!很轻易地就做到什么都不想?那是你一个人才拥有的奇葩的本领好吧!这样不值得炫耀的特技就不用拿出来炫耀了吧!”

    “呵呵,不去想、不去说、不要动——能做到这三者的都已经是死人了吧?”

    感到身心俱疲的逃亡者领袖深深地凝视了自己的老朋友一样,然后艰难地按捺下自己那颗烦躁不堪的核心,有些痛苦地对统治者说:“你的要求。我做不到啊……”

    “你总不能因为我们犯下的错误,就认为我们没有资格在这个星球上生活下去了吧?”

    “不让我们说话,这我可以理解——但是,难道我们还不能以一个普通的先民的身份生活下去了?”

    他真的是有些混乱了,就连他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起来:“你最好告诉我,你其实只是想搞出一个大新闻;你最好告诉我,虽然这是你心中的想法,但是你并没有奢望有人能做到;你最好告诉我,你只是在开我的玩笑……”

    或许是逃亡者领袖的声线过于颤抖了。统治者也收敛了脸上的所有表情,变得严肃而陈恳:“我并没有在开玩笑!”

    他沉着声音对逃亡者领袖说:“我也知道,我的要求很强人所难,但是。我真的没有在开玩笑!”

    从统治者的口中得到了确定的答案——虽然这个答案并不是逃亡者领袖所希望听到的,但是,逃亡者领袖的心情却莫名其妙地平静了下来。

    “为什么?”

    镇定下来的逃亡者领袖直视着眼前如山岳般沉稳的统治者。略带一些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会产生这样极端的想法呢?”

    “为什么?”

    统治者轻轻地扬了扬头,似乎自己也有些疑惑:“嗯。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就这么看着沉静的天,好半天才缓慢地开口:“你知道。我们是怎么区别彼此的吧?”

    “我们的核心不断地在向外辐射讯息流——这些讯息流因人而异,是我们每一个人身上‘独一无二’的标记;我们甚至无需仔细分辨这些辐射出来的讯息流,就能轻松地分清楚自己面前站着的是谁。”

    “就像你和我——当我站在你的面前的时候,你不需要听我说话,也不需要仔细观察我身上的‘特征’,你就清楚地知道,来的人是我。你不会将我误认为是那些老家伙中的某一个人!”

    “我们身上的这些特殊的‘标记’是我们身上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是我们早就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东西——我们几乎从来没有都没有注意到这些‘标记’,所以,我们并没有认识到,作为族中最强大的个体,我们身上的这些‘标记’究竟强大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在一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朝着这个方向思考……”

    “在那个时候,我还只是想着,我们应该少说话,多听其他人的话。”

    “然后突然地,我就想到了另外的一个问题:听其他人的话,其他人会说话么?就算我们要他们开口,他们也能说出不一样的声音么?”

    “这个问题出现在我的脑海中的时候,我的核心突然咯噔了一下——我悲哀地发现,就算是用立法的手段来鼓励其他的先民,可能我们也无法听到任何的声音。我相信,当我们沉默的时候,其他人也会紧紧地闭上他们的嘴巴;我相信,就算我们等待上几十个数据,我们也等不来我们想要的声音。”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灭世之灾之前的先民社会会呈现出百花齐放的状态,而灭世之灾之后的先民社会就像是一潭死水?”

    “这就是我在思考了很久之后,琢磨出来的又一个问题……我想,我们必须要弄清楚这个问题。”

    “是不是我们忽略了什么东西呢?”

    “我们只是最先出生在这个世界的人,所以,我们才成为了整个种族的领袖;我们并不比我们的同伴更强壮——至少,在灭世之灾之前,我们和其他的先民的对比并不是这样强烈。”

    “在灭世之灾之后,我们动用了所有的资源,为自己制造了最为强大的身躯;其他的族人却因为过度切割变得无比的弱小——在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无法与我们抗衡了,在各个方面均是如此。”

    “为什么在灭世之灾之前,会出现层出不穷的新思潮?为什么在灭世之灾之后,整个种族都没有出现哪怕一丁点儿的思想火花?”

    “为什么在灭世之灾之前,我们无法让我们的族人听从我们的声音?我们所做的决定会遭到质疑,会被放到所有人的眼皮子低下去讨论,会被抓住每一个漏洞,会被持反对意见的人抵制;为什么在灭世之灾之后,我们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得到所有人的承认?没有人会质疑我们,没有人会讨论我们的决定,没有人会抵制我们的决定。”

    “明明是一个种族,为什么会出现这样夸张的变化?真的是我们所编造出来的漏洞百出的圣典的功劳吗?真的是我们所编造出来的飘渺虚无的神话的功劳吗?”

    “还是说,先民这个种族从骨子里蜕变成了奴隶一般的物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