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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若谷眸中的狠唳闪过,唉的一声叹了口气,蹲下身子,一点点瓣开竹雨搂着自己小腿的双手,瓣开了,竹雨又不甘心的抓紧……灵巧的花若谷很快转身就闪到一边,冷冷出口,“杜鹃,苏莞送竹雨上路吧。
“黄泉远,孤魂又何依。”花若谷喃喃出口。
扑通的一声,平静的大明湖水,翻起一阵阵浪花,很快湖畔就恢复了平静,“杜鹃、苏莞你们先回去吧,让我给她烧些纸,赶紧着,否则被人发现就麻烦了。”
花若谷急促的催促着二人,杜鹃与苏莞已经吓得失魂落魄麻木不仁了,她们的大脑现在已经被吓得生了锈,所以惊愕之后赶紧离开了湖畔。
半个时辰之后,湿漉漉的花若谷就像被水泡过一般,从天窗匆匆潜入正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合衣而卧了。
第二天醒起来的时候,竹园之中平静的异常,花若谷忖思之间,透过小玄窗却发现了交头接耳的苏莞与杜鹃。
忽然之间听到正厅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花若谷的心紧了紧,赶紧又回到了床上,合衣躺了起来。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紫叶。
走进屋中,见到小姐还在睡,她的手脚便更轻了起来,提着气,紫叶温柔的给花若谷拉了拉被角,看了看窗外扫进来的暗淡阳光,悻悻的看了眼花小姐,她的脸上挂着一丝不解,随后紫叶闪身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屋子。
花若谷静静的再躺了会儿,才翻身起床下地,来到了正厅,墨色青丝垂了下来,杜鹃,冷冷的一唤,杜鹃的小腿像飞了一样的闪进了屋,眸中带着一丝惊恐,不安。手足无措的放到了小腹前。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花若谷平静的就像昨天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的问着杜鹃。
反而是惊愕的杜鹃抬起头,定定看着花若谷,难道小姐难杀人的事情,第二天立刻就忘得一干二净?莫名的一丝凉意从心底窜了起来。
手指微微抖动起来,杜鹃只看了一眼花若谷,很快小脑袋立刻埋入脖颈之中。
“没事,只是……”杜鹃吱唔着,不愿意说出来,声音很低。
是说杀人的事情?花若谷的声音听不到一丝颤音,平静就像一面湖水,光滑如斯。杜鹃再次瞠目结舌起来,想起几年前的小姐,文文弱北,一点也不像现在的样子,连她杀死个蚂蚁都要怜惜半天,更何况杀一个活生生的身边丫环,就是再借几年前小姐几个胆,她也下不去手吧,估计早就昏倒在现场了,可是几年后回来的花五小姐,除了样子一模一样之后,性格脾气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断然不能想到是柔弱的五小姐所为,简直是不可思议,可是现在的花若谷却是杀个人眨眼都不眨一下,跟个杀人狂似的,想到此,杜鹃的小脸绿了巴几起来,后颈一股嗖嗖的凉气冒着。
“是……不是…”杜鹃吓得额头渗着一层层的细汗,赶紧用小笼袖一抹,苦着一张又瞬间变得发白的小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像有什么东西死死的抵在自己的喉咙之中,嚼之水快,吐之不爽。
“好了,你下去吧,只要你忠心,本小姐不会亏待你的!”花若谷说完一摆手道,把早膳准备上来吧,小鱼儿刚才看过了,还是跟昨天一样,现在半个月都过去了,可是小鱼依然人事不醒,花若谷的眉头锁得更深了,心头的话也懒得再说下去。
“奴婢想去祭扫下竹雨!”杜鹃声音如蚊蚋,不也抬头。
“不必!恶魂!”花若谷只说了两个字就直接打发杜鹃。
花若谷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不过从昨天的迹象来看,却是花小鱼的各个经脉被锁得死死的,毒气不再在小鱼儿的体几乱窜了,这些倒是让花若谷的心境稍稍轻了一丝丝,不过比起沉重的心情来,一点也不减轻。
看来是自己错怪明玉楼了,花若谷的心中莫名的涌起一丝歉意。
白衣道士,又没有在深山之中寻得,她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她真的好想找一个肩膀靠一靠,她有些累了。
杜鹃早就下去端早膳去了,紫叶好像是听到正厅的谈话,待杜鹃下去后,她才从小鱼儿的屋中闪了出来,“小姐,小鱼儿没有多少好转,不过体温却是正常了。”
紫叶锁着眉头,一脸的愁容,“奴婢想帮小姐以图恩报,可是却怎么也帮不了。”紫叶低下头,深深的自责着。
“紫叶,有心就够了!”花若谷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紫叶,满面的红光,脸上滋润白皙,曾经瘦削的小脸却变得水润圆圆,腮上的肉也明显的挂上了几分。一脸幸福的小妇人,花若谷不禁想到最后的这几个字。
“看你的气色红润,面若桃花,看来吴天是对你不薄啊!”花若谷欣慰着紫叶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好的归宿,比自己现在的境况比起来简直就是天上人间、水月洞天了。
听着小姐的打趣,紫叶的小脸立刻绯红起来了,不安的低下头,身子有些扭动起来,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突的抬起头来,目光闪动,“竹雨怎么今天不见了?”紫叶小声的咕嘟着。
花若谷素颜的小脸,不施粉黛依然粉嫩娇美,可是听了紫叶的不经意的几个字,花若谷的小脸一下子阴了下来,鼻子张合了几下,樱唇紧紧的绷着,唇内的贝齿咯咯的错动着。
“以后你会知道的!”花若谷的语气骤然冷了几分。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个干干净净。
紫叶一看到小姐的脸色变了,立刻捂了嘴巴,讪讪的离开了正厅。
竹园就这样一天过去,而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再也不敢提起竹雨两个字,谁都知道那是个晴天霹雳在等着大家伙呢?
白天的士竹园很静,静得让人窒息,静得让人心中发毛同,静得甚至让人感觉到诡异,大家心中的小九九不停的敲着敲着。
直到夕阳西下的时候,花若谷才不情愿的来到了前厅就膳。
小鱼儿病重期间各房都前来竹园探望小鱼儿,大家心中都清楚那只是一个过场而已,可是花若谷一点也不在乎府内的人,她现在只在乎小鱼儿,包括过去现在以及将来,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希望花小鱼赶紧醒过来。她快坚持不住了。
今天的花厅,人很全,只是大家见到一身白衣飘然而进,笑闹之声立刻嘎然而止,花若谷依然坐到了原来的位置,静静的接过了丫环端过来的饭,一言不吭。
因为如若不是花海正必须召集前来就膳,不然她是不会来的。
当然老夫人与花海正坐在最主位的地方,看着各房陆续的到齐了,花海正清了清嗓音,“过两月镜明又要出兵边塞,今日皇上又加封二品,可喜可贺啊!”
谢老夫人,谢过父亲、母亲大人,还有各房的姨娘们。花镜明举杯一饮而尽,目光悄悄的划过各房,不过却是在五房何洛香的脸上停驻了一下。不过花镜明的目光却精明的很快就收回了。
花若谷心中一愣,却无瑕顾及于此。
周芳玉的眉头再次舒展到了极致,笑呵呵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花镜明,心头美得就像天上掉下一块金子砸到她的头顶之上。
大家一阵议论纷纷之后,赶紧给花镜明敬酒,花若谷的心中除了惦念着小鱼儿,所以花海正说了什么,根本就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席间顿进笑声一片。
趴拉了两口饭,花若谷就赶紧向着老夫人拂身子,包括花海正,还有周芳玉,“老夫人,父亲、母亲大人,小鱼儿还未醒过来,所以谷儿先行回竹园了。”
“唉!”老夫人直接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且回去吧,缺银子,缺物什就给祖母说!有你祖母在,你父亲大,天还塌不下来呢?”
花海正也随声附和着,“谢母亲!”
“还谢老夫人!”花若谷礼貌的回着。看了一眼父亲花海正,春风得意,丰厚的额头上一片春光,气色红润有加,小鱼儿中毒,他只是来过一次竹园,就再也没有来过,不免她的心中有一股淡淡的失落,现在讲到他的儿子花镜明却是眉飞色舞,就如三元及第的样子。
“谷儿啊,一会儿让冬儿再给送些银子、细软过去!”周芳玉自然大方的开了口,姿态站得却是高,连老夫人也向着周芳玉的方向满意的看了看。
何洛香却不以为然的开了口,“姐姐,真是大方啊,是给一两银子还是五百两?两个可体现出桊额较大的数目啊?”何洛香泛着水气,直了直身子,酸酸的朝着花海正瞟了一个媚眼
周芳玉提了一口气,本想发作,不过当着宠幸何洛香的老夫人还有花海正,她不得按下性子,似笑非笑的,唤了一声何妹妹,“银子自当是医治小鱼儿的,如果妹妹嫌少,你也可以替竹园掏一些。想谷儿是不会拒绝的!”
一个皮球不软不硬的弹了回来,花若谷听得非常刺耳。
未等何洛香开口,花若谷上前插了一句,“小鱼儿的病,谷儿自尽全力医治,银子先由母亲姨娘替谷儿存着吧,在此谷儿谢过母亲与姨娘的好意了。”
花若谷再拂了下身子,转身而去,她一刻也不想呆在这样的地方,满耳的聒噪之音,一心的勾心斗角。
看着花若谷并没接银子,而是直接飘然远去,周芳玉的心头暗自盈笑起来,跟自己斗还嫩点,什么叫做姜还是老的辣,鼻子不自觉的冷哼了一声。这个隐蔽性的动作却被儿子逮住了。
花镜明嘿嘿的一笑,一股狡猾的坏笑从眼角流露出来。
月轮从昨天一银盘换作了今天的一抹镰刀,稀落的寒光静静的扫在竹叶上,竹叶却不安的随着淘气的秋风发出着沙沙的响声。
为花小鱼逼毒之后,花若谷全身就像水打过一样,浸湿了里里外外所有的衣衫,她的真气最近耗得真气太多了,有些体力不支,身体甚至感觉有些发虚,她安然的来到了自己的小屋,静静的躺在床上,身体却如炸肉块一样的翻来覆去,她又失眠了。
竹园的笑声好长时间没有听到了。
杜鹃与苏莞这两天明显有意无意的躲着花若谷,看到花若谷就像见到瘟神一样的害怕与忧心忡忡。花若谷只能凄然一笑。
抓了一件白衣的长衫,她噌的一声就跳上了天窗,然后四下瞅瞅无人,便悄无声息的坐在屋顶之上。
顶着头上的月亮,她的心境是复杂的,不过今天她发现紫叶的眼神总是游游离离的躲着自己,花若谷想,紫叶好像是知道自己亲手杀害竹雨的事了,只不过是她不敢追问自己而已。她的心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如果小鱼儿不病,还有儿子朝夕相伴,现在连儿子自己也保护不了,缘于自己不够狠吗?
冥思间,她突然感觉一道白影刹那间从眼前晃过。不过瞬间却没有声息,花若谷还以为自己最近操劳过度眼花头晕了呢?再一看周围却是没有什么动静,花若谷悬着的心收了起来,顾自把承压过重的小脑袋轻趴在自己的双膝之间,幽幽的垂叹了一声,微微闭上眼睛,享受着月光的皎洁与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