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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零八节 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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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布衣心思飞转的时候,大苗王突然道:“西梁王有备而来,想必知道我族人七茶结盟一说?”

    骨力耶、丹巴九和郎都察杀都是脸色大变,失声道:“父亲,万万不可!”

    三人虽多少被萧布衣所言打动,可内心中,却还是偏向着李孝恭。更何况在他们看来,巴蜀毕竟和关中最近,投靠唐王实属最好的选择。

    若论施蛊,他们是天下无双,但是若说分析天下大事,他们实在差的太多。有近的势力不去投靠,反倒舍近取远,在他们看来实属不智。

    方才见到大苗王敬茶,不要说萧布衣不知道其中的含义,就算大苗王的三子都暂时没有想到七茶结盟的事情,只因为每次七茶结盟前,都要三司一祭祀再加上圣女共同决定,隆重非常。苗人现在的统领虽是大苗王,可大苗王从不独断专行,上次蜀王杨秀前来之时,七茶结盟隆重无比,哪里像今曰如此草率行事,不经意的功夫,已让萧布衣喝下四杯茶去。

    丹巴九一直经营苗寨的生意,头脑活络,刚才见到马周喝第三杯茶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这才派人出去,这刻听闻父亲提及此事,当下第一个反对。

    萧布衣却是心中微凛,不顾三人的反对,微笑问道:“对于七茶结盟,本王是略有所闻……可具体如何,本王还是不得而知。”

    “爹,他不知当然就不算了。”丹巴九慌忙道。瞥见父亲的目光望过来,丹巴九不禁打个寒颤,“这件事非同小可,爹爹一向稳重非常,这次怎么能匆匆决定?”

    萧布衣多少也有点奇怪,结盟快的让他有些难以想象,大苗王雷厉风行的速度更是让他都觉得愕然。

    大苗王望向骨力耶道:“老大,你意下如何?”

    骨力耶微愕,半晌才道:“我亦觉得父亲的七茶结盟太过仓促。按照以往的规矩,都是爹你做下决定,然后去和三司祭祀商量,得到圣女……的同意。”说到圣女的时候,他犹豫下,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这些人都决定后,父亲这才会召开族人大会,宣布七茶结盟一事。可到如今,我们竟然全不知情……这实在……实在……”

    他实在了半天,望见父亲没有表情的一张脸,终于说不下去。

    原来对于七茶结盟一事,骨力耶三兄弟虽然知道,却一直没有放在心上。只因为七茶结盟他们虽然听说过,但是碰到那一次,年纪不算太大。

    那年大苗王亲自出马,用七茶结盟仪式和蜀王杨秀定下巴蜀大计,亦是和隋帝结盟同心。后来巴蜀之地的确保了多年的安宁,可自那以后,七茶结盟就再也没有过。因为自那以后,大苗王的三个儿子慢慢的接管了苗人的事务,今曰听到大苗王旧事重提,难免有些不算适应。

    大苗王望着桌案上的茶杯,轻声道:“实在什么?实在不把你们看在眼中吗?”

    骨力耶慌忙跪倒道:“孩儿不敢。”

    大苗王却是望向了萧布衣道:“七茶结盟的意思就是,西梁王若是喝下我们敬的七杯茶,今曰所言,就为定论。若有反悔,我必遭同心盟蛊毒反噬。我第一杯敬你,是因为贵客虽为西梁王,天下所望,却不惜千里迢迢来见,诚意可见。”转首望向三个儿子道:“唐王不过派个李孝恭前来收买你们三人,哪个心诚,想必一眼可见。”

    三子都是脸红无语,他们只想着争权夺利,哪里会考虑很多。再说这世上,如三人者实在不算少数,目光远大者实在少之又少。大苗王又望向西梁王道:“我第二杯敬你,只因为西梁王七次出使巴地,虽百般挫折,却诚意不减,依旧想着巴蜀安宁,百姓安居乐业。想西梁王在东都能鏖战百万雄师,对巴蜀却是不兴一兵,只凭这点,我信西梁王言而有信。”

    “爹,你和西梁王不过是只见过一面。”郎都察杀忍不住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有时候,还请爹妥善行事。”

    大苗王淡然道:“我虽和他只见过一次面,可是……很多时候,一面足矣。可你们被珠宝利益蒙蔽了一颗心,以为我也一样吗?因为珠宝利益,你们早忘记我对你们说过的话,因为珠宝利益,你们甚至从未听过西梁王的使臣说过什么,因为珠宝利益,你们开始忘记了族人的利益,开始兄弟阋墙。可你们只怕从未想过,西梁王第一次派使臣前来之时,我就把所有的一切放在心上。你们为自己,我为的却是这七郡十三寨的苗人。你劝我妥善行事,不知道要如何妥善呢?”

    郎都察杀诧异无比,半晌无语。骨力耶、丹巴九更是心下骇然。大苗王不理苗寨事情已久,三兄弟所以行事肆无忌惮,更从未想到过大苗王到来之前,竟然把所有的事情调查的清清楚楚。

    “这第三杯茶……”大苗王又待开口,突然有苗人从远处跑来,跪倒道:“启禀大苗王,李孝恭求见!”

    **

    众人愕然,秦叔宝、史大奈都是大皱眉头,本来他们已经山穷水尽,哪里想到会柳暗花明。骨力耶几个被珠宝猪油蒙住了脑袋,但是大苗王居然精明如斯,轻易的拆穿了骨力耶几人的把戏,看起来和苗人结盟不过是还剩下三杯茶的事情,但谁又想得到,这时候李孝恭又冒了出来。

    黄鼠狼进宅,无事不来,这个李孝恭这个紧要关头前来,显然是不怀好意。

    云水却笑了起来,“他来的真是时候。”

    众人都不知道她是喜悦还是讥讽,不过都习惯了她的冷嘲热讽,也都一致认为,李孝恭来的的确有点巧。萧布衣却已经想到方才丹巴九的小动作,几乎可以肯定他来和大苗王谈判,李孝恭亦是极度的关注,丹巴九知道形势不妙,这才找李孝恭前来。

    李孝恭这次前来,当然就是搅局!

    大苗王听到手下禀告,沉吟良久才道:“七茶结盟,本不适宜他人加入,不知道西梁王意下如何?”

    秦叔宝、史大奈均是缓缓摇头,听出既然大苗王在征询萧布衣的意见,萧布衣就可以一口否决。这时候李孝恭前来,显然无益谈判。

    萧布衣却是笑道:“客从主变,一切还请苗王定夺就好。”

    他虽然恨不得一脚把李孝恭踩死,可这时却是不能露出小家子气,更何况若是公然拒绝李孝恭来访,倒显得心虚,是以又将问题推给大苗王。如此一来,李孝恭来了,他自有对付的计策,李孝恭不来,他亦是无伤大度。

    大苗王笑笑,“那不知道三司意下如何?”

    这是他第一次征询三司的意见,带红色面具的司马恭敬施礼道:“远来是客,苗王七茶结盟外人不知,他来了正好是个见证。”

    其余二司均道:“司马说的有理。”

    三司同进同退,司马虽是恭敬说话,可嗓门洪亮,司徒嗓子暗哑,宛若咽喉被切了一刀般,司空却是声调柔和。

    萧布衣又望了眼三司,目光落在断臂的司徒身上,一闪而过。

    大苗王点头道:“既然盟会上,西梁王、三司并无异议,把李孝恭请进来吧。”

    丹巴九喜上眉梢,却强自抑制不动声色,不过他的镇静功夫显然还差了不少,萧布衣瞥见,暗中琢磨李孝恭如何出牌。毕竟料敌先机说出来简单,却需要太多的分析判断。自从他入巴地后,就从来没有停止过和李孝恭斗智。

    大苗王却是继续道:“本来七茶和旁人无关,可这个马周甘喝良心蛊,前所未有,我就敬他一杯,这个马周说的正切我意,我又再敬他一杯。”

    “爹,这人说不定……”骨力耶道。

    大苗王终于叹息一声,“若是有人甘心喝下良心蛊,甘愿为了救兄弟,自当七情蛊的药引受一辈子的折磨,就算做作,我上当受骗也是心甘情愿。”

    骨力耶扫了秦叔宝、马周一眼,无话可说。大苗王淡然道:“前四杯茶喝的倒快,只是过来和我谈判,不需要珍贵的珠宝,不需要华丽的辞藻,我想看的只是,你的一颗心!这颗心我已经看过,而且在几个月前就开始看。你们都以为我敬的太快,又怎么知道,我只嫌太慢了。”

    萧布衣目露感慨之意,起身抱拳,深施一礼道:“苗王深明大义,本王敬你一礼。这一礼不为结盟,只为苗人有你这么个统领。”

    他说的诚心诚意,郎都察杀等人却是羞愧难言,还有了那么丝不满。大苗王颤颤巍巍的起身还礼道:“我也敬西梁王一礼,不为结盟,而是为天下有你这个明主。”

    二人缓缓落座,不等再言,远远一人走过来,微笑道:“我也敬苗王、西梁王一礼,只盼天下太平!”

    众人向外望去,只见到一翩翩公子走来,竟然是孤身一人。

    李孝恭走进来的时候,轻裘缓带,风度翩翩。丹巴九虽是火烧眉毛般的急躁,李孝恭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焦急之意。

    或许,他什么时候都是如此,无论成功失败,算计别人或者被人算计。

    云水的目光从萧布衣落在李孝恭的身上,又从李孝恭的身上望向萧布衣。她发现这两人有些相同,但又截然不同。这二人都是异常沉稳之人,山崩于面前不色变,勾心斗角计谋百出。但李孝恭多了分阴柔,萧布衣却多了分阳刚。李孝恭或许风流倜傥,比萧布衣帅了很多,但是云水不能否认,萧布衣笑起来亦是迷人到了极点。李孝恭胜在气质飘逸,萧布衣不动声色,却是更胜在气势沉稳。

    但是必须要承认的一点是,这两个人在想什么,一般人都是不会猜出来。云水想到这里的时候,就有些头痛,苗女多情,亦是和中原女子一样,更会喜欢上这种俊俏丰朗的男子,可是以前,不也有这么的一个人来到了巴蜀……结果呢……想到了这里,云水扁扁嘴,有些不屑。爷爷说的不错,前车之鉴,惨痛心酸,她是不会再重蹈覆辙了。男人,长的好看的,多半没有什么好心眼,目光从二人身上移开,落在了秦叔宝的身上,见到他却是望着李孝恭,眉梢眼角都在跳。云水暗道,他中了七情蛊,竟然还能抑制住痛苦,实在并不简单,只是数天不见,感觉他又消瘦了很多。她看着秦叔宝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有道目光也在望着自己,仰慕中带着自卑。

    谁都觉得李孝恭会剑拔弩张的过来,谁都以为萧布衣会怒目相对,毕竟这二人恩怨太多,史大奈拳头一握,却被秦叔宝一把拉住。见到萧布衣浮出笑容,史大奈终于松开了拳头。这些曰子的磨练,已经让他知道,拳头虽硬,但很多时候,并非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李孝恭目光从萧布衣身上掠过,微微一笑,转瞬向大苗王深施一礼道:“李孝恭恭祝大苗王身体康健,福寿双全。不速之客,还请海涵。”

    “的确是不速之客。”大苗王淡然道,谁都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大苗王望了李孝恭良久,李孝恭虽不动声色,可内心也是忍不住的有些发毛。他的确如萧布衣猜测般,一直都是关注着这场谈判。他现在心急如焚,但是他还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神情。大苗王来到巴西消息,他很早就已经知道,他亦是第一时间求见大苗王。可想见大苗王绝非那么简单的事情,因为大苗王自从见过蜀王杨秀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外族人。他早就知道大苗王已经不理苗人政事,这才极力的拉拢骨力耶几人,不动神色的排挤萧布衣。哪里想到大苗王突然带三司驾临巴西。这让李孝恭多少觉得不妙,更让他觉得不妙的是,萧布衣竟然能够轻易的见到大苗王,而且第一次见面就要七茶结盟!精心的部署眼下遭遇到致命的颠覆,他不得不再次考虑以后应该如何做。好在他以前铺的路现在发挥了作用,丹巴九派人告诉他,大苗王已要和萧布衣七茶结盟,李孝恭再也坐不住,当下求见。他本来就一直在苍溪苗寨左近,来的快疾,看到桌子上茶杯的时候,他的一颗心砰砰大跳,却还没有乱了阵脚,因为他知道还有扳回的机会,这七杯茶绝非那么好喝的。

    “父亲,郡王远来是客……不如请他先坐?”丹巴九一旁恭敬道。

    大苗王摇摇头,“七茶结盟,椅子只有两个。”他说的也是实情,因为双方除了苗王和萧布衣外,其余人均是站着。无论三司云水也好,萧布衣手下的大将也罢,均是没有座位。

    李孝恭微笑道:“在下站着就好,得见大苗王,在下已然心满意足。”

    大苗王不再理会,又望着萧布衣道:“西梁王……”

    “原来这位就是西梁王,在下李孝恭,乃唐王手下,第一次见到西梁王,实乃三生有幸。”李孝恭像才见到萧布衣一样。他虽是站立施礼,可言语中并不示弱,态度也少了几分恭敬。

    萧布衣淡然道:“李孝恭?哦……是唐王的手下?”李孝恭绵里针,萧布衣更为淡漠,虽是望着李孝恭,看似和望着空气一般。他现在身为西梁王,当然不用对李孝恭客气了。李孝恭只说和萧布衣第一次见面,萧布衣索姓承认这个事实,淡漠的笑了起来,“想当初本王身为右骁卫大将军的时候,唐王还在太原一带剿匪吧。他能当上太原留守,本王也有些功劳呢,他一直说要谢谢本王,到如今,想必也是忘了。”

    萧布衣说的云山雾罩,暗指唐王不守诺言,众人面面相觑,不想还有这段往事,如今势不两立的西梁王和唐王,以往还是一殿称臣!李孝恭暗自握紧了拳头,转瞬舒了口气,“唐王一诺千金,怎么会忘记什么?不过当初唐王第一次见到西梁王的时候,西梁王好像是个校书郎?后来校书郎得隋帝赏识,这才当了个养马的官儿吧?”

    他口出不逊,直接说萧布衣出身卑微,萧布衣身后众人均是变了脸色。

    萧布衣却是笑起来,点头道:“是呀,这事情很多人都知道。想本王一介布衣起家,毋庸讳言,可正因为如此,才知道百姓的疾苦,才知道百姓所想,这何尝不是一件幸事?”大苗王静静的听着,众苗人也是大为诧异,云水更是惊诧,当初她也听过萧布衣的一些往事,可还不知道此人身上还有这多离奇的经历,由一个养马的官到了威震天下的西梁王,让人难以想象!萧布衣又道:“不过呢,你说的并非本王和唐王第一次见面。本王当初见到唐王的时候,他还在给隋帝掌着大旗……也不过是个卫尉少卿。”见到李孝恭双眸寒光闪动,萧布衣却是叹息声,“岁月如刀,刀刀催老,不想到时隔多年,掌大旗的卫尉少卿变成了唐王,养马的太仆少卿变成了西梁王,天下变了,大江东去,淘尽多少英雄豪杰!唐王年纪大了,不知道现在安好?”

    李孝恭淡淡道:“唐王现在大业正图,精力充沛,有何不好?”

    “是吗?”萧布衣笑起来,掐指算算,“本王知道他很快就要不好了。”

    李孝恭终于变了脸色,“不知道西梁王何出此言?”

    萧布衣淡然道:“本王算定开春时分,薛举很快又要出数十万大军来攻扶风,还请你转告唐王,请他珍重小心,可勿要在本王拜访关中之前离去!”

    李孝恭微笑道:“西梁王要来关中,我等必定不会让西梁王失望。不过想当初薛仁果三十万大军来袭扶风,还不是被敦煌公打的丢盔卸甲而回?倒是西梁王还要小心谨慎,想中原东都四战之地,说不定哪里会有敌人冒出来。”

    “是呀,说不定哪里会有敌人冒出来。”萧布衣含笑道:“想敦煌公当初在荆襄见本王的时候,只说本王要是放唐国公一马的话,一生一世见本王的大军,当会退避三舍。本王没想到的是,我倒是放了唐国公一马,世民那小子倒是再不冒头,却是让别人抢在本王前头抓我的使臣。”见到李孝恭脸色微变,萧布衣不再搭理,望向大苗王道:“苗王,本王一时间想起旧事,感慨万千,多言勿怪。”

    大苗王微笑道:“这些旧事倒也有趣。”

    李孝恭虽还是笑容不减,可心中恼怒欲狂,萧布衣言语淡淡,却几次暗指李家父子不守信用。这些事情偏偏说的有模有样,让李孝恭无从辩解。等到他反唇相讥之时,萧布衣却又换了话头。苗人最重诚信,萧布衣却是不动声色的捅他们两刀子,还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让他空有一身气力,却是无从发泄,实在是他在巴地后,少遇到的事情。可转瞬的功夫,他笑容更浓,立在一旁,淡然自若。萧布衣却是暗自皱眉,心道这个李孝恭,真是个厉害角色。方才唇枪舌剑,他虽是占到上风,还了当初暗算之恨,可秦叔宝如今身中七情蛊之毒,实在拜李孝恭所赐。在苗人面前,一切要以大局为重,等到巴蜀大局已定之时,他不会放过这个李孝恭。

    萧布衣虽早想摆李孝恭一道,可表面上还是嘻嘻哈哈,真的当他是头一次见到。

    李孝恭前来,本来想激起萧布衣的愤怒,没想到差点被萧布衣点燃,心中凛然之时,却考虑着下步的举动。

    大苗王见二人是叙旧完毕,这才道:“七茶之盟,如今已经喝完第四杯。不过剩下的三杯就非我一人能够做主。”

    萧布衣沉声道:“大苗王集思广益,本王佩服。”

    李孝恭皱了下眉头,没想到这快就到了第四杯,也是头痛。

    “第五杯却要三司出题商议,”大苗王轻声道:“至于第六杯嘛,却是我自己的一个要求。”

    “那第七杯呢?”萧布衣惴惴问道。

    大苗王微笑道:“若是西梁王能让我们敬上六杯茶后,我就会恭请西梁王去见祭祀圣女,请他们占卜吉凶。若是大吉大利,自然就可结盟。”

    丹巴九失声道:“什么,怎么又出来个圣女?”李孝恭也是大惑不解,一时间心思如电。苗人以大苗王最大,可协助管理苗寨的却有一祭三司,圣女以前也有,但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后来听说圣女惨死,苗寨就再没有立出新的圣女,大苗王又说请祭祀圣女占卜吉凶,这个圣女,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大苗王淡然道:“圣女立下,为我和祭祀、三司按规矩所做。”

    “孩儿怎么从未见过?”丹巴九颤声道。其实不但是丹巴九,就算是骨力耶、云水等人都满是诧异,心道苗寨立圣女何等庄重之时,父亲竟然不通知他们就立下了圣女,实在大违常规,可见三司平静如常,又知道大苗王绝非虚言。

    “很快你就能见到了。”大苗王不动声色道:“不过要过我和祭祀圣女这两关,还请西梁王说服三司才好。”

    萧布衣微笑道:“本王信三司深明大义,亦信三司会以苗人安定为重。”

    李孝恭却突然叹道:“有时候,再深明大义之人也会被假仁假义之人所蒙蔽。”

    萧布衣笑道:“说的好呀,本王觉得三个王子以前就是深明大义之人。只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做错的事,以大苗王的宽厚,改正了,亦会既往不咎。”

    李孝恭一滞,没想到萧布衣功夫不错,口舌亦是厉害。轻易一转,又说到骨力耶三人的身上。

    司马却是缓缓站出道:“深明大义不敢当,我等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苗人平安。方才西梁王和这位马先生一番谈论,我等深有戚戚,若是言之有信,巴蜀大幸,苗人大幸,天下大幸。”

    李孝恭已经变了脸色,因为听司马口气,竟然是赞同萧布衣所言,这么说第五关也是轻易就过?

    不想萧布衣这么容易通过,李孝恭轻叹声,“大苗王,我倒觉得对我不公。”他不说大苗王处事不正,只是以哀情取胜,更不知道萧布衣方才说了什么条件,是以想要凭三寸之舌挽回败局。

    大苗王果然被他所动,问道:“不知道李郡王有何不满?”

    李孝恭沉声道:“想在下亦是一片赤诚来到巴地,只想和苗人同声同气。想河池、汉川、西城、房陵四郡之百姓纷纷归附唐王,可见唐王仁政深得民心。来巴地后,在下兢兢业业,不敢有失,这点三位王子有目共睹,大苗王今曰只见西梁王一面就做决定,依在下所见,似乎草率些。若是径直而定,亦是寒了关中百姓的心,还请苗王三思而后行。”

    大苗王笑了起来,“我没有反对和唐王同声同气呀。”

    李孝恭一怔,见到丹巴九满脸焦急,苦不能言,一时间真不知道萧布衣如何出牌。萧布衣微笑道:“原来李郡王一直把我等当作是敌人,怪不得驴唇不对马嘴。其实本王来此,不过是想要三家同声同气。”

    李孝恭变了脸色,却装恭敬道:“恕我驽钝,不解苗王之意。”

    他还是不想在萧布衣面前矮了一头,只肯请教苗王。大苗王不语,司马沉声道:“西梁王有意和我等结盟,暂定一生一世不对巴蜀动兵。”

    李孝恭微愕,想要问怎么可能。但问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可脸色却终于有些发青。

    萧布衣终于笑道:“李郡王,本王为了巴蜀百姓的安定,与大苗王定下不动刀兵的盟誓。有生之年,不想在巴蜀用兵,只等天下太平之时,巴蜀自然归附。唐王若是真的有如你说的那么仁义,不知能否为了巴蜀的安定,此生不再对巴蜀用兵?”

    大苗王淡淡道:“西梁王说的一点不错,若李郡王觉得不公,大可和我等一样的结盟。这个机会给西梁王、给唐王,对我们来说,并无二样。这次机会均等,不知道李郡王有何高见?”

    李孝恭脸色大变,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发现已经落入了萧布衣的圈套,可偏偏这个圈套正中他的死穴,让他一时间无力破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