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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黑狼的指引,绝杀与暗水连夜偷偷潜上山峰,不顾寒冷的气温,小心翼翼的勘察着这里的地形。
凌若夕待在山洞中,身影宛如雕塑般,静静站在洞口,清冷的月光将她浑身包裹着,有淡淡的光晕浮现。
“诺,吃点东西。”鬼医将一瓶灵药递到凌若夕面前,布满伤疤的面容在夜幕下略显可怕,但凌若夕却觉得,他的样子很是可爱。
“这是什么?”她接过药瓶,拧开瓶盖嗅了嗅,一股清新舒爽的药草味道,扑鼻而来。
鬼医一脸说了你也不懂的骄傲表情,斜靠着旁边的石壁:“反正吃不死你。”
他今天的火气似乎比平日大不少啊。
凌若夕略带深意的睨着他,直看得鬼医心头发虚,“你到底吃还是不吃?别人想吃,我还不肯给呢。”
丫的!这药是他特地在临走前炼制的好么?耗费了无数罕见的灵药好么?不仅能恢复内息,还能充饥,她居然会心存怀疑?
眼见老头隐露怒色,凌若夕抿唇一笑,仰头将灵药倒入嘴中,很快,丹田里便有一阵热流升起,顺着奇经八脉迅速运转,被寒风冻僵的四肢,重新恢复了温度,就连体内的饥饿感,似乎也一并消失不见了。
“怎么样?”鬼医一脸等待她赞美的表情,脑袋高高昂起。
到了嘴边的称赞莫名的吞回了肚子,回应他的,是凌若夕冷漠转身走入山洞的背影。
“卧槽!”鬼医气得爆了粗口,丫的,一句谢谢难么?真的难么?
离天亮约莫还有一个时辰,两道人影迅速划过夜幕,拨开洞口外的枝桠,飞身跃了进来。
凌若夕温柔的将正在熟睡中的儿子搁到地上的衣物堆中,拂袖起身,示意出去再谈,她可不想大半夜将凌小白吵醒。
绝杀与暗水立即跟上,醒来的木尧梓等人,也紧随在后。
“如何?”她止步在山洞下方的丛林间,窸窣的月光映照得她的容颜半明半暗。
“地形基本上已经查探完,这是绘制出的地图。”绝杀从衣袖中掏出一份简单的地图,上面描绘着山峰顶端的各个建筑,云族主事堂所在的殿宇建立在正中央,建筑巍峨、高耸,负责守卫的门内弟子们,被标注着一个个黑点,密密麻麻将整个山巅占据。
就在凌若夕仔细看着地图时,暗水再也忍不住心头的疑惑,问道:“姑娘,咱们究竟来这儿做什么?阻止大婚?”
可这云族少主的亲事,同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干嘛要费这么多的力气跑来阻止?还偷偷摸摸的,跟做贼一样?
凌若夕紧抿着唇瓣,眸光深沉的凝视着他,在她那古井无波的目光下,暗水瞬间住嘴,那啥,当他没问过还不行吗?
“凌姑娘,不管是什么原因,你总该让我们知道,毕竟,我们现在是同伴。”绝杀接着暗水的话继续说道,态度很是坚定,他们可以为她抛头颅洒热血,甚至可以为她赴死,但他们也希望知道,她所做的这些事,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
凌若夕面色微暗,握着地图的手指隐隐泛白,为什么来?这个问题,连她自己也不清楚答案,云井辰要和谁结婚,关她什么事?就算他迎娶的人,是她发誓要除掉的仇人,但那也是他的选择,不是吗?为什么会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即带人赶来?甚至潜意识中,有种会与云族大打出手的冲动?
不清楚……
细长的睫毛轻轻扑闪着,在她的眼角周围,洒落一圈淡淡的暗色阴影。
暗水偷偷戳了戳绝杀的手臂,无声的询问着,她这是怎么了?
绝杀几不可查的摇了摇脑袋,凌若夕的反常,他也不清楚缘由。
“知道我为何会出现在深渊地狱么?”敛去眸中的复杂情绪,她漠然问道。
二人齐齐摇头,他们只是听说,她身受重伤被鬼医在山脚发现,然后带回山谷进行诊治,而且还沦为了他的药人,至于她为什么会落下悬崖,也是在离开深渊地狱后,才知道一些,似乎是被仇人所伤。
“我是被人暗算的,那个人就是这次大婚的新娘。”凌若夕一字一字缓声说道,嗓音淡漠得好似这头顶上的月光,但那双眼里闪动着的阴鸷光芒,却冷得渗人。
暗水灵光一闪,当即问道:“所以姑娘这次是打算来报仇的?”
“也算是吧?”凌若夕明显怔了一下,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对!她是为了阻止大婚,阻止云玲得到幸福,才会匆忙赶来。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她下意识忽略掉了作为新郎的云井辰,更忽略掉,听到这个消息时,心脏里升起的那丝难过与刺痛。
“何况,云旭也需要落叶归根,这里是他的故乡,我想,他会希望死后,被葬在此处。”
真的是这样么?
相较于暗水的了然,绝杀却有些半信半疑,如果事情真的如她所说,他们大可直接表明身份,相信云族的人,不会连一个为同伴安葬的机会,也吝啬于给他们。
但凌若夕既然不肯说,他也不好多问,只是微微颔首,勉强接受了她给出的理由。
五日后,山洞外不断有结界被打开的波动传来,原本僻静,荒无人烟的山脉,多了些许人声,来自外界的各方势力的代表人物,率领着贺喜的队伍,在云族前去接应的弟子领路下,抵达云族。
“这里可真隐秘啊,难怪这么多年,没人能够找到云族的所在。”北宁国使臣是三王爷凤奕郯,身为当朝王爷,他如何会放过与云族交好的机会?一席深紫色的名贵锦缎,三千墨发高束在银冠中,剑眉星目,冷峻得好似雕塑般俊美的五官,此刻浮现了一丝惊叹。
在他的身侧,是同行前来的妾侍,而作为三王妃的凌雨涵,却不在队伍中。
“哟,这不是北宁国三王爷吗?”南诏国的使臣在山脚与北宁的人打了个罩面,卫斯理看似惊喜的打着招呼,但这番话,却暗藏着些许讽刺。
北宁与南诏之间,虽然暂时止住了战火,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但谁都知道,在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下,暗藏着怎样汹涌澎湃的暗潮,国仇、家恨,这些横跨在两国之间,要想平安无事,几乎是不可能的。
凤奕郯面色一寒,前进的步伐猛地停了下来,他冷冷的看着前方的使臣,讥笑道:“本王还以为是谁,这不是南诏国的丞相吗?听说你最近被连扣了数年俸禄啊。”
“这是本官的私事,无需三王爷关心。”卫斯理牙尖嘴利的反驳道。
“没想到贵国国君居然会派你前来贺喜,怎么,他如今不忙着寻找你们的皇后娘娘了?”凤奕郯含笑问道,但话语却极其尖锐。
南宫玉为了一个女人,挑起两国战火,残杀无数百姓的行为,早已大白于天下,他这直白的询问,分明是在往南诏人的伤口上撒盐。
“哼,三王爷怕是忘了,凌若夕也曾是你未过门的妻子。”论口才,卫斯理自认比不过凌若夕,但对付一个凤奕郯,他还是很有自信的,如今他代表的是整个南诏,怎么可以示弱呢?
两人间的硝烟味极其浓郁,视线凌空对撞,似有电闪雷鸣在其中滋滋作响。
凤奕郯瞬间沉下了脸色,这件事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一碰就疼。
“王爷。”妩媚的妾侍娇滴滴的挽住他的胳膊,柔嫩的柔荑轻轻拍着他的胸口,似在安慰他。
卫斯理眼底闪过些许不屑,“王爷果真是位风流人物,到哪儿身边也不缺女人伺候,本官就不打扰王爷与美人谈情说爱,先行一步,告辞。”
说罢,他径直转身,略带歉意的朝引路的云族弟子笑笑,做足了客人的姿态。
一行人很快便朝着山道走去,没过多久,便被那茂盛的丛林,掩盖住了身影。
凤奕郯阴鸷的目光如影随形的瞪着南诏国的队伍,许久后,他才冷哼一声,随手将怀中的妾侍推开,动作有些粗鲁,娇柔的女子被推得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上,妩媚的面颊流露出一分委屈,本以为会得到他的宽慰与关心,可谁想到,凤奕郯却连看也没看他,迈开步伐,便离开了。
“又是这样!”只要每次提起他曾经的未婚妻,王爷便会变得喜怒无常,妾侍幽怨的撅着嘴,即使从未曾见过凌若夕,但对这个女人,她仍是不自觉的恼恨上了。
从龙华大陆各地收到请帖的贺喜队伍,如数抵达,轩辕勇更是派了自己最信赖的长老,带着贺礼前来祝喜,浩浩荡荡的队伍,齐聚山巅,云井寒着了一身墨色的长衫,在主事堂外的宽敞浮云地上迎接。
不少人好奇的打量着云族的基地,他们还是第一次来到这儿,对于他们而言,云族,这可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存在。
山脚下,一个僻静的暗处,凌若夕扒下被自己敲晕的某世家派来的贺喜队伍内不起眼的侍卫,扒下他身上的衣裳,更换到自己身上。
又用胭脂水粉将肤色改变,在裹住双峰,若不细看,很难认出她的本来性别。
暗水等人依样画葫芦,一番乔装打扮后,看着彼此新鲜出炉的形象,顿时笑了。
“哎呀,老大,你这两撇胡须简直是鬼斧神工,够霸气,够威严的。”暗水笑得乐不可支。
绝杀眼观鼻鼻观心,没将他的嘲笑放在心上。
凌若夕淡漠的睨了这帮抽风的男人一眼,唇瓣微抿,“小心行事。”
“是。”调笑的氛围顿时严肃,众人一脸正色的应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