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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张公子也算是个天才,将神通与琴技融合,技巧颇为高明。借这普乐忘忧咒,可强行抹去对手争斗之心,忘却执着之物。
虽然叶行远是童生,有浩然之体,张公子的神通效果会打个折扣,但能让叶行远离开莫娘子,也就足够了。
不过...若叶行远知道张公子洗脑是这个目的,说不定也就不反抗了。甚至伸开双臂欣然接受也无所谓,反正他本来意图就是要远离狐狸精,还怕这种神通?
但叶行远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遇到别人给自己洗脑,当然第一反应就是催动剑灵,当场就破回去——如果对方技能太高导致不能破是另一回事。
如何催动剑灵,叶行远已经驾轻就熟,略一思索便口吐真言:“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破!”
引动剑灵,浑身金光闪耀,还有剑灵幻化出的白光在琴弦上一绕,只听几声嘈杂响声后,琴声立时便哑了。
张公子死死的虚按琴身,面无表情,浑身僵住,尾指不为人察觉的微微颤动,内心惊愕不已。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以琴声牵引天机的神通法门,居然被一个童生破了∝,!
张公子更迷惑不解,这样一个区区童生,怎么有本事能破去他的清心圣音?天机是他们读书人神通的源头,难道说这叶行远不仅仅是诗才惊人,对天机的感悟也有独到之处?这更留不得了!
叶行远暗叹这下算是撕破了脸皮,趁着自负的张公子被震到气血翻腾,还没反应的工夫,他霍然起身笑道:“得闻张公子琴音,今日已兴尽,这便告辞。”
随后叶行远转身就走,他只有反击能力,没有主动进攻能力,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张公子身边人不明就里,也不敢拦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扬长而去。
张公子好一会儿才气血顺畅,吐出胸中一口浊气,低头看时,桐木琴的琴弦已经尽数断裂,切口锋利,倒像是被刀剑斫断一般,心下更是凛然。
叶行远心中还在疑惑,不解张公子为什么把自己当仇家,要说是为了郑克定,可张公子刚才半句也没提到。
估计与莫娘子有关系,叶行远想。说曹操曹操到,他刚想到莫娘子,抬头就正好看见某只狐狸精站在花园月门,幸灾乐祸的对着自己笑。
“今晚又是你搞的鬼吧?”叶行远非常确定的问。
狐狸精嘿嘿奸笑几声,答道:“也没什么,只是张公子他襄王有意,我这神女无心。我对他说,早就将一缕情丝深深系在府学中后起之秀叶公子身上,他好像很不高兴。”
原来如此!叶行远恍然大悟,那张公子原来是吃醋,这样就很好解释了。只是张公子太自负装逼,有些话大概嫌掉价又不肯明白说,还盛气凌人,这才弄得不可收拾。
叶行远开始考虑,是不是与张公子解释一下?为了一只狐狸精,不值当啊!
莫娘子没完没了的吃吃笑,看来心情很好。“那张公子可是极其自负的人,你断了他的弦,还想与他修好?”
叶行远无语,大概确实如此。他虽然只跟张公子就见过这一面,但诚如莫娘子所言,此人极要面子,特爱装逼。今天破了他的神通,断了他的琴弦,对于这种人来说,就算深仇了。
“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叶行远咬牙质问道。
莫娘子嗤声道:“为什么一定要有好处?看到你惹上麻烦,我这心里就高兴,不行么?”
本来只想安心读书,却无辜的被卷进这种**烦,叶行远忍不住怒气上头。恨不能立刻学会攻击性神通,将面前这狐狸精砍成七八段!
可惜现在自己守护有余,不会攻击,无可奈何!叶行远此时只能用凶狠眼神瞪着莫娘子,而眼神当然是毫无杀伤力的。
可莫娘子被叶行远瞪了后,突然把头低下去,一瞬间哭得梨花带雨,然后捂着脸,扭身就跑了。
这是什么情况?叶行远目瞪口呆,难道自己的眼睛也变异了,修炼出什么眼神伤人的神通?
背后好像有响动,叶行远回头看了看,发现张公子一班人站在自己身后不远,他们也要离开,但是他们那眼神比自己还凶狠......
我靠!叶行远心里叫了一声,难怪莫娘子忽然泪奔,原来是给张公子表演的!这误会真是越来越大,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狐狸精的演技还真是了得!
此后数日,得罪了张公子的叶行远府学生涯顿时变得丰富多彩起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上辈子未曾遇到的校霸,居然在这辈子补充完整了,而且对方的手法非常幼稚拙劣。
其实细想想,府学中这一群童生,也不过就是十七八岁年纪,小的甚至不过十四五,年纪再大的也就不好意思来上学了。中二时期,如之奈何?
叶行远是两世为人的成年人,哪会在意这些小技俩。第一不愿吃亏,第二有问题就报告训导,此外自己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让训导头疼去。
眼看叶行远没有太大反应,张公子手下的行动也越发变本加厉。有一日叶行远正在号房看书,却见表弟陆伟鼻青脸肿的进门哀嚎,“表哥!我被人打了!”
城门失火,终于殃及池鱼了?叶行远放下书本,他对自己这个便宜表弟还是没什么好感,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这表弟鞍前马后,马屁拍得极响,
张公子他们不敢针对自己动手,却盯上他身边之人,这种风气不能纵容。想至此处,叶行远淡然道:“我们去报知训导,然后你一一指认出凶手,府学律条不会放过他们。”
无故殴伤同学,这在府学够得上开革,当初郑克定朱训导设计叶行远,也是想通过这个罪名。既然如此,叶行远当然也不会客气。
陆伟赶紧慌不迭地扯住了叶行远,惊惶道:“表哥不可!我们惹不起啊,若是报知训导,我可就活不成了!”
对方狠狠威胁过,以陆伟欺软怕硬的性子,哪里敢反抗?叶行远一皱眉,“那你待如何?”
陆伟垂头丧气,低声道:“张公子说,想约你再见一面。”
这顿打就算是传话的报酬,陆伟也自觉晦气。他好不容易抱上了叶行远的大腿,指望借光一亲花魁芳泽,还可亲近表哥身边的美人。
没想到叶行远转头就得罪了府学中最有势力的张公子,自己才对小伙伴们炫耀过与叶行远的表亲关系,这下怎么也攀扯不清了,只能跟着叶行远被排挤孤立,还要挨打,真是无妄之灾。
叶行远听闻张公子又要见他,顿感不胜其烦,他一心科举大道,对这种不成熟的少年争斗撕逼毫无兴趣,偏偏对方却玩得不亦乐乎。
但这次陆伟挨了打,不管怎么说,陆伟表面上也是他叶行远的人,没法就这么算了。要不然就再去对张公子说个明白?
叶行远无奈跟着陆伟出面去见张公子。张公子一出场必然是抚琴,这回不在湖心亭了,而是在府学南苑一座假山上,白衣胜雪,居高临下,侍婢在他身后抱剑,看上去杀气凛凛。
远远望见叶行远,张公子扣紧了琴弦,咬牙道:“叶行远,我听你表弟说要参加此次花魁大会,可有此事?”
叶行远回头看了陆伟一眼,陆伟心虚低头,这消息当然是他捱不住打透露的。叶行远叹口气点点头,这没什么好否认,“确有此想。”
“那就好!”张公子一拂琴弦,发出铮铮之声,冷笑道:“叶行远,你若是一个堂堂男子汉,可敢与我一赌?就赌斗我们俩在花魁会上,谁能成花魁入幕之宾!败者,就自愿退出府学,不要在对方面前出现!”
他今天听陆伟说起叶行远的打算,不由大喜。张公子方当年少,又自认才华横溢,这花魁大会肯定是要参加的,心中也早有了志在必得的念头。既然叶行远也要参加,刚好就借此机会,将面子找回来。
叶行远早就认为张公子是个中二,没想到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中二——也不知道本性如此,还是中了狐狸精魅惑神通后,心性迷失变得如此?什么赌斗分胜负,败者自愿退出,他以为是过家家么?
想至此处,叶行远便义正辞严责备道:“张公子今日寻我,若只为此事,那不必再说了!吾辈入府学读书,乃是朝廷恩典,岂能因口角之争便即动辄退出?简直不成体统!
阁下出身官宦人家,怎能如此不明道理?科举之道乃我学子正业,花魁大会不过是闲暇玩意,岂能相提并论?阁下以后切莫再如此轻率,免得有人讥笑阁下孟浪,连累令尊官声!”
叶行远这话仿佛长辈一般,不但暗暗嘲讽张公子幼稚,还借机将他一通教训,气得张公子七窍生烟,偏又不好反驳,只能喝道:“叶行远,你难道是怕了吗?”
怕当然是不怕,但何必降低自己格调来与你斗气?叶行远懒得与他多说,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以后有本事对我来,莫要牵扯旁人。”
这种不屑更是让张公子三尸神暴跳,一巴掌拍在平时最珍惜的瑶琴上,嗡嗡声刺耳。侍婢从未见过公子这模样,皆吓得面色发白。
“叶行远你欺人太甚!花魁大会之上,我必让你身败名裂!”张公子终于失态了。叶行远遥遥听到,也不以为意,只有陆伟吓得浑身发抖如笸糠。
“你有点出息!吾辈读书人追索天机,心性怎能如此软弱!”叶行远觉得这个表弟未免太过软脚虾。不过这段时间他要作为花魁大会的伴当,还是得好好调.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