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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支舰队互相平行,交错而过。舰炮自船头至船尾次第打响,喷出团团浓密的硝烟烈焰,爆出声声震耳的雷霆巨响。
因为是以战列线交错互击,所以一次交错时,帝国舰队里每一艘战舰,便要承受对方八艘战舰从头到尾的次第轰击。而天国照舰队亦是如此,必须正面承受帝国舰队七艘战舰的连环轰击。
越是排在战列线前的战舰,越会受到沉重的打击。
特别是队列最前方的先导舰,与敌方舰队的每一艘战舰交错时,都要承受敌方战舰准备最为充分,火力最为强大的第一轮排炮打击。
因此,先导舰必须是舰队中最强大最坚固的战舰。如此,才能承受住敌人最为沉重有力的第一轮打击。
在这个战场上,两支舰队的先导舰,都是各自舰队的旗舰。两艘旗舰,都担负起了最重要的任务,都要承受最为惨重的牺牲。
两支舰队中间的区域白烟弥漫,一颗颗炽热的实心铁弹在空中呼啸交错,撕破浓密的烟雾,狠狠地砸向对面的舰只。间或有一两枚链弹,一边高速旋转,一边发出刺耳的啸音,绞向对面舰只的桅杆。
或许是因超凡力量的存在,使得这个世界的前膛炮,准星远比地球同期的前膛炮精确;又或者是超凡力量赋予了炮手们敏锐的眼力和精准的直觉,总之双方的舰炮,都打得惊人地准确,完全超出了李庆的想象。
虽不至于达到舰炮打鸟的精确度,但两支舰队准备最充分的第一轮排炮,平均每十炮之中,竟有九炮能够命中对方舰只。
甚至偶尔还有一两发炮弹,能够非常准确地自对方舰身炮孔中轰进去,直接打击对方舰只的火炮和炮手。
惊人的准确率,自然会给双方舰队造成严重的人员伤亡。
尤其是各自舰队的先导舰,承受的敌舰火力最为沉重,伤亡尤其惨重。
自炮战打响起,李庆三人所在的旗舰升龙号上,惨叫声便未有一刻断绝,每分每秒都有人被炮弹击中,被打得断肢横飞,血肉四溅。
开战没多久,升龙号甲板上便已遍布破损焦黑的木块,到处都是滚动着的灼热铁球,更散落了一地的尸骨残骸。
甲板甚至像是被血洗过了一遍,处处都是触目惊心的血泊。
实力较为强大的军官,在战舰各处奔忙着,高声呼喝着传达指令、指挥战斗,同时不断地打飞一颗颗炮弹、链弹,保护桅杆、船舰、舵台等等重要部位,以及战斗人员。
但炮弹实在太快太密集了。快到军官们即使全力以赴,也遮掩不过来。
很多时候,他们都必须优先保护战舰的重要部位,以免战舰受到重创,失去移动能力。因此,战斗人员仍然不可避免地接连伤亡。
在承受了敌舰队第五艘战舰的排炮轰击后,升龙号上的人员伤亡,已经超过了两百人!直接战死的,不下七八十人!
像之前告知了李庆不少信息的那位炮手,就是在这一轮交火之中,被一枚炮弹直接命中。
虽然那位炮手有着黑铁中段,即二级战士的实力,但其体质也不足以承受炮弹的直击,瞬间就被打得四分五裂——李庆有各种不死天赋,二级时都不敢尝试被步枪子弹命中。前膛炮炮弹虽然不比步枪子弹快,但破坏力犹有过之。就算是李庆,如果只有二级,挨上一发前膛炮弹,同样会四分五裂,死无全尸!
能正面挨上一发普通的前膛炮弹不死的,至少也得有五级,即赤铜初段的实力。而赤铜初段的实力,即使是在海军当中,也已经是军官阶层。
升龙号作为分遣舰队旗舰,一级战列舰,总乘员八百四十人,自龙灵菡以下,各级大小军官总计五十人。也就是说,除了这五十人,其余人员,都有可能被炮弹轰杀。
包括斯嘉丽和倪园园,即使她俩穿上了龙灵菡特批的灵器战甲,即使灵器战甲能够抵御普通炮弹的轰击,但她们如果不幸被炮弹打中面部的话,同样会死于非命。
好在被炮弹打中脸的机率实在不大,加上又有李庆持盾保护,因此二女倒也能在雨点般落下的炮弹中安然无恙。
砰!一声爆响,李庆挥动塔盾格开一枚炮弹,又一锤将一枚弹炮打落海中,回头对斯嘉丽和倪园园说道:“你们没事吧?”
斯嘉丽和倪园园此时正弯腰干呕着。
方才旁边那炮手被一炮轰碎,血肉四溅,其中就有几片血肉恰好飞溅到了李庆等人身上。
见惯血腥的李庆自是若无其事,斯嘉丽和倪园园却是受不了了。哪怕倪园园曾经是一名刑警,可又哪里见过这等惨烈的死法?加之身上又落了半截断手,当即就呕出了清水。
斯嘉丽的遭遇更惨一些,脸上竟然贴了一片碎肉。她尖叫着扒掉那片碎肉后,很快就吐到双脚发软,站都站不稳了。
听到李庆问话后,斯嘉丽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眼噙泪花,小脸煞白的说道:“好,好可怕……没想到,战争这么残酷……”
说到这里,她突然深吸口气,勉强站直身子,擦掉眼角的泪花,一脸坚定地凝视着李庆,郑重说道:“但是,我能坚持下来!我一定会坚持下来!只有这样,我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士,以后跟你一起冒险,与你并肩作战!”
说话时,她声线虽然颤抖,可是语气斩钉截铁,坚定异常。
自拾回失去的记忆后,她就已经明白,李庆不是普通人。
他注定会踏上一条充满着无尽冒险,无穷奇遇的道路。他注定会不停地征战,在无数个只存在于幻想故事中的战场上,与那些只在传说和神话中活跃的超凡生命厮杀。
想要和他在一起,就必须跟上他的脚步。否则,只会被他越抛越远,只能无力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斯嘉丽不愿那样。她不想跟李庆分开,她想永远和他在一起,她想一直追随着他的脚步,直至世界尽头。
而苏苏已经帮她打下了基础,已经给了她机会,已经赋予了她潜力。现在,她就要尽快地克服一切障碍,尽快地适应战场,把自己的能力发挥出来,把自己的潜力挖掘出来,尽早地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士。
只有这样,她才能不被李庆抛下,才能真正随着他的背影,一路前行!
而她的决心,李庆感受到了。
这时,倪园园也擦了擦嘴巴,站直了身子。她苍白着俏脸,苦笑道:“真是丢脸啊,亏我还曾经是个警察……居然一下子快被吓到哭起来了。这么没出息的我,有什么资格作你的守护骑士?”
她自嘲着,突然一巴着狠狠扇在自己脸上,直打出啪地一声脆响,将光滑的脸蛋打出五个鲜红的指印。
这一巴掌,把斯嘉丽都吓了一跳,李庆亦一脸地诧然。不过,这一巴掌也让李庆感受到了倪园园的决心,感受到了从她身上升腾起来的熊熊斗志。
打过这一巴掌后,倪园园哈哈一笑,说道:“好了,我缓过来了!接下来,我就要出手了!先试试看,我的能力究竟强到了哪种程度吧!”
话音一落,倪园园伸右手,掌心向上,五指微曲,呈抓握状。
不消片刻,她掌心之中,便升腾起一股肉眼可见的乌云色气流,高速旋转着迅速变大。很快就变成了一团一米多高,直径一尺的乌云色旋风!
看着掌心的旋风,听着尖啸的风声,倪园园咬紧牙关,额头青筋隐现,低喝道:“还不够强,还要更大,更大,更大!”
她每说一句“更大”,掌中的乌云色旋风便涨大一分。待得三声更大说完,那团旋风,已变成两米多高,直径超过两尺!
高速旋转的旋风,发出鬼哭般的尖啸,搅动周围的气流,吸来空气中充沛的水汽。随着大量水汽的涌入,那乌云色的旋风,渐渐变成了黑色,形同暴风雨时的雷云。旋风之中,甚至还闪动起细小的电火花,发出轻微的噼叭声!
倪园园弄出的声势不小,顿时吸引了对面敌舰的注意。对面敌舰数门火炮同时轰来,数枚炮弹撕破空气,尖啸着轰向倪园园。
然而,有李庆守护,别说这区区不到十枚的炮弹,就算敌舰打来几十枚,上百枚炮弹,只要不是什么威力超乎想象的特种弹,就休想伤到倪园园!
李庆盾锤齐舞,转眼之间就将那几枚炮弹一一磕飞。而在他磕飞炮弹之时,倪园园的努力也已经到了极限。掌中的旋风,已变成了接近三米的黑色风柱,风柱之中电光频闪,不停爆放鞭炮一般的啪啪声。
“好厉害!”斯嘉丽惊叹:“园园姐的超能力真强!简直就像龙卷风一样!以后要是风力更强,范围更大,吸来的水汽更多,岂不是能制造一场大雷暴?那样的话,在海上还有谁是你的对手?怕是连那个怪物都打不过你!”
“这就是我现在的极限吗?”倪园园却是略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但她很快就咬牙道:“只是现在的极限而已,以后我还能变得更强!现在,就先试试这一手究竟有多大威力!”
话音一落,她托着旋风的那只手,朝着正与升龙号交错而过的第六艘敌舰用力一推,那团旋风便朝着那艘战舰呼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