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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下)[孤独至死]
蜂后、詹天涯、胡顺唐,正是这三人站在狗鱼的身后。詹天涯和胡顺唐都换下了战斗服,穿上了西装,表明自己来这个地方并未有其他意思,只是为了“外交”和行使“外交”的权力。
列昂立德见有中国人,虽说充满了不屑,但依旧是按照礼节闪身站到了一旁,从军衔上来说,他仅仅只是个下级军官,这样做也相当合理。可就在古拉耶夫准备也站在一边的时候,狗鱼却径直朝他走了过去,给了他一个拥抱,拥抱的时候,狗鱼的脑袋仅仅只是能够着古拉耶夫胸口的位置,看起来十分滑稽。
“我们的英雄归来了!”狗鱼的脑袋离开了古拉耶夫的身体,但双手依然紧紧抓着他的双臂,这让周围的人都吃惊不已。
古拉耶夫想要举手敬礼,但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只是挺直胸口,目视前方,将左手按在了胸口,表示还了礼节,这算是退役军人的一种还礼方式。
“你们出去吧!”狗鱼随即扭头看着少将和上校,笑着说,脸上虽有笑容却很冷,而言语之中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压制。
什么?叫我们出去!少将和上校浑身一震,扭头对视了一眼。
“我听说艾娃很想念你!”狗鱼朝上校说,也不等对方有所反应,立即又看向少将道,“你邮递的快件已经到了边境,现在快件工作人员正在等待着你的下一步指示,不着急的话你们可以留在这里。”
狗鱼说完后,转身来到王孤独的病床前,站在眉头紧皱,全身微微颤抖的少将和上校的中间,又冷冷笑了两声。这个笑声仿佛是最后的逐客令,让少将和上校两人立即迈开步子就向门外走去,没有丝毫的迟疑。一直到两人走出安全屋门外几米开外,这才松了一口气,心照不宣地什么都没有说,返回了各自的房间,沿途咒骂着白斑狗鱼。
艾娃是上校的情妇,而他的妻子则是俄罗斯某大商人的爱女,此人与俄军上层,以及俄罗斯境内各个黑帮都有密切联系,上校能够带上这个军衔,并且下一步在三年后能够晋升将官,全靠他的岳父,如果被岳父知道有艾娃的存在,不要说仕途全毁,更严重一点恐怕会在某个零下四十度的早晨,被人发现自己陈尸街头,而死亡原因则是:醉倒街头活活冻死。而少将则是利用手中的权力,私下向境外出售库存积压的上世纪军火,在俄罗斯军事法庭,这是绝对枪毙的重罪。
狗鱼竟然连这些全都知道,难怪联合行动开始一直到先前,他都保持沉默,目的就是他不想知道过程,只是要求结果,而结果必须要牢牢掌握在他的手中!可是为什么列昂立德会被他留在那里?明明那是上校和少将亲自挑选的人,两人在走近自己房间的同时才恍然大悟——列昂立德从一开始就是狗鱼的人!
安全屋内,狗鱼扭头看了列昂立德一眼,介绍道:“这是我们俄罗斯未来的英雄!”说完后,又转向蜂后等三人,“这三位是中国朋友。”
狗鱼介绍时出口全是标准的普通话,略带京味,不难判断出此人曾经常年呆在中国北京。
三人朝列昂立德微微点头,算是认识了,胡顺唐和其早已认识,而且知道此人非常激进,也不方便再多说什么,随即看向蜂后,蜂后闭眼微微点头,胡顺唐立刻上前,来到病床前轻声叫着王孤独的名字,期待他有所反应。
“青……青衣……青衣……”王孤独听到了胡顺唐的低声呼喊,半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就喊出了葬青衣的名字。
“青衣在休息,有什么事告诉我。”胡顺唐趴在王孤独的床头,低声回道。
病床旁,列昂立德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一直目视着门口,而古拉耶夫也做着相同的动作,詹天涯转身来到门口,背靠大门,双手背于身后当起了临时警卫。
蜂后和狗鱼两人则慢慢来到病床的另外一边,看着床上的王孤独,许久蜂后才开口道:“非常感谢你的支持,我欠你一个人情。”
“两个前提,人你们带不走,你们见他必须有我在场。”狗鱼看了一眼王孤独,目光从胡顺唐的肩头扫过,看着一旁比自己高出许多的蜂后,“不算欠下人情,冷战时期你没有少帮我,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至今还留在中国,无法返回祖国。”
“也许你留在使馆内当个翻译官更好!”蜂后开着玩笑。
“呵……”狗鱼点头,“非常时期做非常的事,那时候我也必须赶回去,否则那件事就无法再保密了,到时候我便真的成为了千古罪人。”
古拉耶夫听着狗鱼说话,总觉得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声音,但却又记不起来了,仿佛只有一次,只有一次……此时,古拉耶夫看到狗鱼转身那个矮小的背影,还有用脚跟磨着地面的习惯性动作,猛然记起来那个烧毁当年他们行动档案的家伙!对,一定是他,错不了!可是为什么……
狗鱼回头看着古拉耶夫露出一个笑容,指着那个他旁边的柜子中说:“那里有一瓶你最喜欢的红牌。”
红牌?那是苏联时期很出名的一个伏特加酒的牌子,而这句话在当年政变之日,古拉耶夫亲眼看着那个家伙大摇大摆地拿着那些资料到了满是人群的红场,接着扔进火堆之中烧毁,这个行为反倒是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士兵和百姓仅仅只是认为他是个示威或者看看热闹的醉鬼,随即那个醉鬼离开,等古拉耶夫回到自己临时居住的小屋中时,就发现床头放着一瓶红牌,以及一张写有“你最喜欢的红牌”字样的纸条。
天啦!怎么会是他?他在提醒我什么吗?又说我是英雄归来,古拉耶夫在心中思考着,但根本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他要见青衣!”胡顺唐抬头来,无论他问什么,王孤独都只是叫着葬青衣的名字。无奈,胡顺唐只得回头去看门口的詹天涯,詹天涯却皱了下眉头,什么也没有说,但实际上是示意他这里他说了不算,应该问蜂后。
胡顺唐明白詹天涯的意思,又抬眼去看蜂后,蜂后随即看着狗鱼。
“两个前提,我说过了。”狗鱼冲胡顺唐笑了笑,随即向列昂立德递了个眼神,列昂立德立即带着胡顺唐离开,去“请”葬青衣到俄军营地来面见奄奄一息的王孤独。
五分钟后,葬青衣跟着列昂立德和胡顺唐赶回来,进门就冲到了病床前,一把抓住王孤独的手,抓住的同时王孤独睁开了眼睛,冲她微微一笑,低声道:“你好。”
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问候,葬青衣却感觉到胸口像有什么东西在压迫一般,眼泪也在眼眶中打转,随即点头回应道:“你好。”
蜂后见此场景,看着旁边的沙发道:“累了,我坐一会儿。”
实际上蜂后这句话是在提醒狗鱼,这种情况下我们按照前提条件呆在这里就行了,不需要靠得太近。狗鱼也理解话中的意思,转身和蜂后坐在沙发之上,开始说着其他人听不太懂的往事,目光完全不投向病床的方向。
“我要追随神的脚步离开了。”王孤独很勉强地说出这句话,随后又紧接着道,“你能挨一下我的脸吗?”
葬青衣点点头,将自己的脸颊俯了下去,轻轻挨在王孤独的脸颊上,随即听到提起一口气的王孤独说道:“别出声,别害怕,我送你一个礼物!”
王孤独说话的同时,葬青衣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爬上了自己的面部,接着如同是上千只蚂蚁在脸上行走一样,又痒又麻,下意识想要去用手摸,双手却被王孤独死死抓住,同时又听到王孤独在说:“别动!千万别动!很快就好了!你需要适应,等下起身后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装作在痛苦的模样,明白吗?”
葬青衣此时根本不知道王孤独已经将自己那张可以变化面部的面具正慢慢移动到她的面部,这就是他所说的“礼物”,而葬青衣必须拥有这张面具才能真正成为一名車部的刺客。
很快,葬青衣脸上那种奇怪的感觉消失了,但同时面部又如同火烧一般难受,仿佛皮肤被炭火在烧炙一样,再睁眼凑近看王孤独的脸,虽然保持着原先的模样,但皮肤的颜色却黑了许多,嘴角依然挂着笑意。当王孤独看着葬青衣那张泛红的脸部泛起了一抹红光,接着慢慢扭曲变成了自己脸部的模样时,他知道成功了,立即低声道:“就是现在离开,捂住你的脸,你还没有适应,需要掩饰!快!”
葬青衣点头,装作痛苦的模样捂住了自己的脸,随即起身来发出哭泣的声音,缓缓后退着来到了詹天涯的身边。这期间,虽说狗鱼没有看向病床,但也清楚列昂立德在监视着,虽说列昂立德觉得两人有些奇怪,原本以为只是在亲吻,没有想到只是挨着脸,因为葬青衣背朝着他,他也看不出有什么怪异,又见葬青衣起身捂着脸,双手紧贴面部,手中也不可能藏什么东西,便没有上前查看,而是继续盯着王孤独。
葬青衣来到詹天涯身边后,詹天涯也一样看着她的双手,以为王孤独交给她了什么东西。
葬青衣离开,王孤独又招手让胡顺唐上前,让其俯身,又提了一口气将自己想好要说的话全部告诉给了胡顺唐,这一番话却足足说了接近一个小时。如果不是俄军的医疗技术,恐怕王孤独早就已经死了,能撑这么久也算是奇迹。
胡顺唐保持着面部的表情,不时露出那种笑容,还不时略微大声地故意回应:“我明白,我都知道,你爱着她……”
一个小时后,胡顺唐起身来,对着王孤独点点头,然后看着蜂后点点头道:“好了。”
“嗯。”蜂后点头,又看着狗鱼道,“按照约定,我们人也见了,该交代的也交代了,人就交给你们了,希望你们能善待他,下手不要太狠,毕竟他是人,不是动物。”
狗鱼不笨,当然知道王孤独和胡顺唐说了这么久的时间,不会是在说关于葬青衣的事情,但眼下中国人都遵守他的前提条件,也没有提出要将王孤独带走,只得点头让他们离开,但同时又看了一眼列昂立德,询问是否有异常?
列昂立德闭了下眼睛,表示没有异常。狗鱼这才点头送四人离开安全屋,而出门的时候葬青衣也知道自己捂脸哭,持续下去会被人怀疑,干脆扑倒在胡顺唐的怀中,至始至终不让俄国人看到自己的脸。
胡顺唐也顺势轻轻抱住葬青衣安慰道,葬青衣本就很是伤心,后来听到无法带王孤独走,更是伤心,真的在胡顺唐怀中“呜呜”大哭起来,事情不假,哭声不假,俄国人也没有多加怀疑,将他们送到连接的安全屋内,双方握手道别,然后各自返回营地之中。
四人返回安全屋后,葬青衣离开胡顺唐身边,背对着众人走向地下室入口。葬青衣虽说单纯,却不笨,也有很大一部分受了夜叉王的影响,不是很愿意相信政府的人,哪怕是处于合作状态的古科学部,所以王孤独给了自己面具的事情,她不愿意在现在就被那两人知道,所以返回后立即下了地下室中。
詹天涯和蜂后也很着急想知道王孤独与胡顺唐说了什么,也没有管葬青衣的离开,寻思只是伤心过度。这也是基于他们不知道在铁翼山脉王孤独的事情,因为胡顺唐在给詹天涯叙述的过程中刻意隐藏了这一点,如果詹天涯知道绝对会猜出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小金华,有个名字叫托尼,应该是英文tony的意思,他手中有一份秘图,王孤独原话是这样说的,这份秘图记录了他们当年从中国来到尼泊尔沿途的经历,换言之也记载了他们从何而来,又发生过什么事情。”胡顺唐倒了一杯水,喝了两口,却惊讶地发现蜂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难道他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吗?
詹天涯知道胡顺唐在惊讶什么,也不回答他的疑问,只是道:“继续说,怎么会又冒出个托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