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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下)[牌运]
站在礁石上的胡顺唐,盯着下方那一具具**的尸体,尸体已经涨得像是面团发酵后做出来的面人,通体发白不说,都白得透明了,能清楚看到其中的内脏。但因为身上没有穿着,看不出来尸体是什么年代的人。
胡顺唐小心翼翼跳进缝隙之中,抓起其中一具白尸就向上拽,拽到礁石上之后仔细观察着,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也看不出个什么端倪。没多久,谢根源终于游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趴在那休息,抬眼看那尸体的时候,却突然间精神了,两三下爬上礁石,抓着那具尸体的手臂从上到下仔细看着,最后终于看到尸体的指尖时,这才自言自语道:“同门?”
“同门?”胡顺唐看着谢根源。
“没什么,我看花眼了。”谢根源松开那具尸体的手,抬脚要将其踹进礁石缝隙中,却被胡顺唐用腿挡住,顺势抓起了谢根源的右手,看了看他的手指,又蹲下来仔细看着那白尸的手指,发现不管是谢根源,还是那白尸的手指,指尖周围都有很厚的茧子,且茧子里面竟带着五彩色,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十分漂亮。
胡顺唐甩开尸体的手,起身看着谢根源道:“这些是铁衣门的门徒吧?”
谢根源见无法隐瞒,只得实话实说:“是,应该是从前搭船来寻岛的前辈。”谢根源说出前辈这个词来,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因为他从入门开始,在心底从未看得上其他的同门,不管是长者还是其他后来的门徒,他总认为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都是一群废物。也就是抱着这样的念头,谢根源才能做出这些残忍的事情来。
“不……”谢根源看着胡顺唐笑了起来,“其实这项工作很多年前就已经停止了,只不过十年前又因为我的怂恿,这才让他们重新启动。”
说到这,谢根源不再往下解释,只是看着海面道:“原来这里的残骸,有一部分是铁衣门的船,只可惜他们距离疯鱼岛只有一步之遥便全都死了,当然这次也全靠你,如果不是你强留我在椰香号上,恐怕我也没有机会这么顺利来到这座岛上。”
“谢根源,你现在最好实话实说,否则咱们谁也走不了。当然,如果你想留在这里当个小世界的神,我也不阻拦你,只能恭喜你了。”胡顺唐故意抱拳道。
“怎么会?”谢根源立即转身面朝胡顺唐,“你是开棺人,你是离开这里的唯一钥匙,虽然说你和北岛人在本质上是一模一样,但他们就如一台台没有安装系统的电脑,外面是电脑,但根本无法启动,我还得靠你,当然不会对你有所隐瞒。”
胡顺唐冷笑道:“你明白就好,我洗耳恭听。”
“铁衣门除了铁衣命书之外,基本上没有其他什么秘密,我们所会的茅山派也会,甚至比我们更精通,我们之所以能在江湖中立足,也完全是有那本命书在支撑着。不管是江湖上,还是异道中人,都知道,那本命书之神奇程度不亚于周易,但周易极其复杂,但铁衣命书却简单许多,就像是固定的公式一样,只需要你往其中填充需要的东西,便可以计算出想得到的答案。”谢根源干脆坐在礁石之上,“进铁衣门的人,一百人之中有九十九人都是冲着那本书去的,但很少有人明白游戏规则,胡先生,你认为世界的游戏规则是什么?”
胡顺唐低头看着谢根源道:“那要看定下游戏规则的人是谁了,如果是老天爷,谁能改变?”
“对,多简单的道理,一旦明白这个道理,就没有人会再去为了那本书而拼命。”谢根源笑道,“所谓天意和命运就是这样,人要改变命运可以通过自身努力,可以通过变换风水,但人却没有去细想,在这件事背后是不是早有定数呢?你认为命不好,是风水导致的,于是你找高人变动风水,可是你细想一下,是不是人人都可以改变风水?当然不是,所以你能改变风水这件事也是天意!”
谢根源说得很有道理,在世界各地的宗教之中,都有类似的哲理存在,首先是要行善,其次要容易满足,再次是要放平自己的心态。只不过越是简单的道理,所对应的事情做起来就越难,“贪欲”和“私心”就是人自己最大的敌人。
谢根源出生在一个非常普通的家庭中,他与胡顺唐最类似的是,在成年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明白关于异术是怎么回事,当然他的文化程度也比不过胡顺唐,不要说大学,连高中都没有读完便开始在社会上飘荡,同时他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打麻将。
麻将可以说是休闲,也可以是赌博的一种方式。谢根源喜欢麻将,完全是因为他觉得但反接触到赌这个字,便能与“算”结合在一起。他喜欢算,更喜欢算计,而要算计最好的隐藏就是阿谀奉承,让别人跌入自己的陷阱之中,也是凭借着这一手,年纪轻轻的谢根源走南闯北去了许多地方,都安安稳稳的生存了下来,过着有惊无险的日子。
谢根源二十岁那年,因为家中遭灾,自己手头的钱全都汇了出去,但还是不够偿还债务,无奈只得冒险大赌一把,这一赌差点没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于是只好开始逃亡躲债,思考了许久,决定跟随台湾的渔船去公海打渔。因为一般去公海打渔,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都在海上,要躲避债主那是最好的办法,当然也是危险重重。
不过这个决定却从根本上改变了谢根源的一生。在进入公海之后的第二个月,谢根源已经和渔船上其他的海员熟悉了起来,从上至下所有人都称赞谢根源是个好人,说话好听,会为人处事,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只不过谢根源却唯独盯上了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老头儿,为什么呢?因为在船上消遣打扑克的时候,那位老头儿几乎没有输过,但牌技却是烂得可怕。
牌技烂,又会出老千,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谢根源几次借口故意站在那位老人的身后,仔细观察,发现那老头儿的运气出奇的好,十次有九次都会拿得一手的好牌,那种牌几乎不用脑子就可以赢。
有蹊跷。谢根源认定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问题,接下来的一个来月的时间内,谢根源的目光完全集中在了那个老头儿的身上,觉得有两点特别怪,第一这个老头儿本身十分贫困,来公海打渔也是非常正常的,但从规矩上来说,去公海打渔的船只是绝对不会带年龄如此大的人;第二,这个老头儿能上船,几乎是倾尽所有,变卖了家当才“混”上来的。
去公海打渔是件很苦的事情,能吃苦说白了就是为了赚钱,但是哪里有赔钱做买卖的?于是谢根源每次一旦靠岸,就会买些好吃好喝招待那个老头儿,试图从其口中套出点什么东西来,但老头儿一直是守口如瓶,只是让谢根源知道了,这次他来公海单单是打牌就赢了曾经五倍的家当,只要这样持续下去,再呆半年,他就能发一笔横财了。
谢根源知道这个消息很吃惊,但怎么都搞不明白他运气怎么会那么好?但谢根源脑子转得比普通人快,更为灵活,当夜便缠着老头儿打牌,可老头儿却死都不碰扑克牌,可等谢根源回到船上之后却高兴地拉着谢根源打牌。
谢根源仿佛明白了,明白这个老头儿的运气要不是与船有关,要不就是与海有关,反正一旦去了陆地,他打牌的运气肯定就没有在船上那么好。不过这老家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接下来的时间,谢根源不仅是干什么都跟着那老头儿,而且事事都顺着他,但从不伸手问他要一分钱,即便是自己再困难的时候,也咬紧牙关度过,并且声称做什么都得靠自己,当然这一切都只是谢根源在演戏。
半年过去了,渔船快回台湾了,谢根源也了解清楚了这个老头儿的一切,知道他无儿无女,只是孤身一人,于是决定孤注一掷,铤而走险,用最后一招来套出老头儿的话——重伤老头儿!
那老头儿年事已高,一旦重伤活下来的几率也不大,充其量也就挺上一段时间。但让谢根源觉得意外的是,那老头儿身体竟然复原了,而且只花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谢根源有些绝望了,甚至认为老头儿的秘密估计自己是探查不到了,于是索性离开老头儿,再去找其他可以发财致富的路子,谁知道在他准备离开的头一天晚上,老头儿却将谢根源叫到了自己的床上,而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我老了,但是我不傻,我知道是你想下手杀我,我也知道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您这是说什么呢?在怀疑我吗?”谢根源还在演戏,但很快便演不下去了。
老头儿看着窗外道:“你知道我无儿无女,这么悉心的照顾我,无非就是想让我在死前把秘密和那笔钱给你,因为我孤身一人,又没有其他人可以依靠,人一死留着钱又没用,哪怕是要捐赠出去,也得找个可靠的人办这件事,这就是你的打算。”
谢根源沉默了,他的沉默等于是默认了,但他没有说出类似“对,我就是这么打算的,你想怎样?”的话,而是静静地站在床头,等着老头儿将话说完,同时也做好了潜逃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