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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纯情初哥(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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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5章 纯情初哥(3)

    太史阑招招手,示意赵十三抱着景泰蓝,进入人群最中央。这才微抬下巴,盯住了对面一群人。

    “夜来何事?”她道,“打劫?”

    对方目光阴冷,当先一人嗓音沙哑,嘎嘎而笑,“你说对了,不止打劫,还报仇!”

    “报仇?”太史阑有心拖延时间,皱皱眉。

    “咱们龙莽岭的好汉,占山为王那么多年,却被你这贱人派人偷袭,一蹶不振元气大伤,这仇,怎能不报?”那探子一挥大刀,学着草莽盗匪们暴烈的语气。

    太史阑险些想笑。

    龙莽岭!

    真亏他们想的出来。

    既然报了名,堂堂正正要报仇,那还蒙面做什么?

    不过也不得不承认,拿龙莽岭报仇做幌子实在再合适不过,反正这群盗匪本就血债累累,上次龙莽岭元气大伤之后,那些人并没有来找她麻烦,而是据说失踪了,太史阑心里有数,这些人不是不想报仇,只怕是受到了某些更重要的威胁,为了保命不得不躲起来——比如他们本来和谁谁勾结,现在事端暴露,谁谁自然想要杀他们灭口,龙莽岭盗匪自然不甘束手就擒,只好躲起来了事。

    “原来是你们。”她微抬下巴,“正要找你们,你们倒送上门来了。”

    “谁是送死还不一定呢。”对方桀桀地笑起来,眼神狡黠。

    太史阑注意到他们那一群,最后一排始终没有动作没说话,衣袍也比别人宽大,站立的姿势也显得怪异,他们是要干什么?

    不过不管他们要干什么,今晚,他们的脑袋,她要定了!

    正如西局想要留下她的性命,她今晚也要让西局的人,一个都回不去!

    这是一次机会,无论是乔雨润还是她,都不会放过。

    太史阑抬头看看天,这是个月亮模糊的夜晚,淡黄的月亮上透着些猩红的筋络,看起来不祥而杀气隐隐——是的,今晚一定会有很多血漫过脚背,很多尸体堆积阶下,今晚是一个火拼之夜,西局,和她太史阑!

    鹿鸣山吊起她的绳子,邰府墙头常公公踢出的靴,回北严路上闻敬的杀手,还有一直以来乔雨润的阴招,在眼前一闪而过。

    西局曾经要杀她多少次,她就今晚杀十倍西局的人!

    后门外轿子里的乔雨润,也掀帘看了看天外的月。

    她唇边的冷笑,比月色还模糊。

    “大人。”一个传令的探子在她轿前躬身,“太史阑回来得太快,我们的人还没得手就被留住了,您看……”

    “她那边三十多人,就能把你们一百多人,吓得无功而退?”乔雨润的笑意很冷,“回来得正好,我本来就要杀她。”

    “可是……”

    “她自然会调昭阳府的兵丁。”乔雨润淡淡道,“可是我也不是没有后手。”

    “如果……”对方斟酌着道,“如果她去调上府兵了呢……”

    “怎么可能,你以为上府兵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调来的?”乔雨润语气不屑,“她除非在赶回之前,就想办法调取上府兵,否则等她回来看见情形不对再去求援,我的人早已封锁各处道路,岂容她如意?而她不可能一开始就知道是我们去突袭她,自然不可能冒险去调上府兵,能想起来调昭阳府兵丁,就算她够谨慎了。”

    对方沉默,也觉得乔雨润有理。

    确实,如果不是司空昱的神通,使太史阑一开始就将西局的行动看在眼里,她也不能如此有把握,在最初就决然调上府兵。

    “去吧。”乔雨润挥手,“除了那个孩子,还有那个司空昱,其余的,不留活口!”

    “是。”

    乔雨润霍然放下轿帘,重重往车壁上一靠,面色决然。

    隔着墙两个女人的对峙,没有谁打算相让。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太史阑还在拖延时辰,和对方商量,“和官家做对,历来没有好下场,你们就此投降,我保你们一条生路,如何?”

    西局探子们眼神愕然,太史阑身后那些不明情况的护卫也愣在那里。

    太史阑这个杀神,什么时候变成活菩萨了?

    “少扯了!”领头人也猜到太史阑在拖延时间,眼神一冷,举刀扑上,“杀——”

    “乔雨润,你来干什么——”太史阑忽然大叫,一指指住后门,“你个bitch!”

    所有西局探子大惊,下意识回头,最后一排动作迟缓的,险些被自己的袍子绊倒。

    “杀——”太史阑手一指,却是杀人的命令!

    唰一声人影暴起,却是苏亚,半空中刀光如流星,跨越天际奔腾而下,一刀狠劈那领头人脑袋!

    那人刚回头,便觉身后刀风凛冽,大惊之下来不及回头,倒地一个打滚,“咔嚓”一声,苏亚的刀偏了一偏,砍断了他的肩骨!

    苏亚顺势一拔,拔不动,她干脆松手,一个倒纵回到自己队伍,手一伸,身边护卫立即递上一把新刀,她唰唰舞个刀花,向对方对方狞然露齿一笑。

    她身后,陈暮早已吓昏了……

    一霎的寂静。

    只有血汩汩的流。

    西局探子们面巾下的脸都扯扁了。

    多少年只有西局出手暴烈横行无忌,何曾见过人比他们更狠!

    “上!”

    到此时什么言语都是多余,唯杀而已。

    南齐建国以来第一场朝廷机构之间的火拼,西局成立以来第一场有人悍然抗争的硬仗。

    此刻,在太史阑院中。

    刀光和刀光交错,风声与风声碰撞,人体与人体狠狠撞上,再狠狠弹开,弹开时带一抹鲜红血滴或者一块碎肉,漫天里雪光飞射,飞射的雪光里一抹抹血光如高手泼墨,天为纸,地为砚,血肉为墨汁,刀剑为笔,画一幅凄艳杀戮夜景图。

    没有人惨呼,没有人惊叫,都在沉默地拼杀,都将骨子里的血气和悍勇,全部凝练在了一刀刀一式式中,多出一声都是白费力气,砍掉对方一块指甲也是胜利。

    太史阑当然不加入战团,她负手而立,面色冷寂,仔细观战。

    司空昱也不会参战,一直站在她身边,刀光映得他面色变幻,眼神里有无法抹去的震惊。

    作为东堂皇族后代,也在本国早早涉入官场,那些朝争暗斗,尔虞我诈,他自然也见过不少,然而今日,依旧被震撼。

    难以想象。

    一个国家内,两个被统治者承认的官方衙门之间,居然也会像江湖草莽一样,以死相拼。

    难以想象,一个刚刚走入官场的新丁,竟然就敢直面朝廷里最阴森恐怖的机构,恶狠狠一个巴掌回煽过去。

    她能安稳地活下去吗?

    这是他此刻脑海中来来回回闪过的念头……

    “你去。”他还没想清楚这女人哪来的勇气,太史阑已经毫不客气地在指挥他,“你负责看守在墙头上,谁也不要让他漏网,也不要让外头那个人,有机会再指挥他们撤退。”

    “我为什么要——”司空昱“听你的”三个字还没说完,太史阑已经又堵住了他的嘴。

    “坐了我的屋顶,抢了我的新鲜空气,伤了我的树叶,骑了我的马,还不肯付出点劳动,我们南齐没这样的男人。”

    司空昱这回脸没青,默默看她一眼,拎着她跳上了墙头。

    太史阑正想这家伙忽然开窍了,忽然听见他道:“那些都不算什么,不过我搂过你的腰,靠过你的肌肤,牵过你的手,还被你蹭过,想来也是应该做点事回报你的。”

    太史阑,“……”

    原来这些位高权重的男人,没一个好鸟!

    此时人声呼啸,昭阳府的兵丁也赶到了,不过这些人武功低微,也没有什么好武器,只胜在人多,太史阑命他们散开,包围整座院子,堵住后门,戒严周围所有街道,驱散四周居住的百姓,发现可疑人员全部逮捕,务必要控制事态,还要安定环境,好让她能在自己的宅子里,将西局的这些老鼠困住,按住狠狠揍到死。

    她真正要等的是上府兵,上府兵城内驻地离她的宅子有点远,需要时间。

    西局探子们看见昭阳府兵丁赶到,却没有加入战团,而是严看死守,眼神也微微变了。

    不加入,只封锁,意味着很可能还有外援。

    一想到此刻还能赶来驰援的,只有上府兵,西局探子们开始不安了。

    外头轿子里乔雨润也已经呆不住了,来来去去的昭阳府兵丁开始驱赶一切停留在附近的人和车马,她想潜入附近墙头也不能,墙头上坐着司空昱和太史阑。

    不过她依旧没有焦急神色。

    就算今日上府兵赶到,但能在上府兵赶来之前杀了太史阑抢了景泰蓝,她就是胜利的,至于善后?西局需要善后吗?

    “此地戒严,行人莫入!”外头士兵在吆喝,要她的车夫出示身份户本。

    “我们走吧。”乔雨润吩咐车夫。

    马车辘辘驶开,却忽然有一溜星火,贴地窜了出来,哧地一亮。

    火花迸射,迸射的火花里车夫忽然从座位底下抽出一柄长刀,一刀横卷,将面前三个士兵,全部拦腰横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