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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天色几乎暮下来的时候,上官晨才亲自送花容容回了宫里。
神武门口,早已经有内监焦急的等候了,见到那辆马车上,下来了花容容和上官晨,均是松了一口气。
灰暗下,仿佛内监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丫鬟。
花容容稍稍一看,便认那是德妃身边的丫头春儿。
上官晨显然也看见了,一下车,就转头,为花容容身上薄薄的披风紧了紧,柔声说:“你进宫吧,找了一天了,我就不送你进去了,一会,只怕神武门的门就要关了,晚上早点休息,这样,才有精神,知道吗?”
花容容一愣,点头说:“知道了!”
这丫的声音和表情,为什么忽然都变得这么温柔起来?
猛然间,脑子灵光一现。
他之所以这样做,是想让别人看到他对自己的关心,说了那句话,是让别人明白她去出去寻了一天的药材。
那么,就算她回来的这么晚,也没有人会怪罪她的,不是吗?
想起他那么执着的要送自己进宫,花容容心中一动,看着上官晨转身欲上马车的声音,不由说道:“三爷一路小心!”
上官晨身子一顿,点点头,上了马车。
花容容跟随着那个内监和春儿进宫后,就直接去了皇帝的宫殿。
两人并没有让花容容跟着一起走了进去,而是让她在外面等候。
过了一会儿,大约进去禀告了花容容回来后的情况,只见那个内监,一改刚才的神态,笑吟吟的让花容容进来。
花容容进去后,淑妃和德妃都收在昨晚那个厅子里。
花容容进去一一见礼,给两人行礼。德妃便说:“你今天出去寻了一天药材,可是寻到了?”
花容容埋下头,掩去眼里的神色,尽量镇定道:“回母妃的话,已经寻到了!”
德妃点点头,刚想说话,一旁的淑妃,未语先笑:“出去了一整天,若是寻不到,只怕……”
她说罢,就不再言语。酒瞳里那流动的光彩,跟上官玉忒也相似。
花容容心中一动,本来对淑妃没什么好感的她,这个时候,居然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花容容没有答话,德妃也没有说什么,让花容容进去,给皇帝开药。
花容容告别后,去给皇帝配了药,喂过后,才去跟皇帝谈话。
“容容,你的法子,能跟我仔细说说吗?”皇帝喝了药后,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气色好了不少。
花容容正在检查皇帝手上脸上,以及脖子上的痘痘,忽然听皇帝这样说,停下动作,说:“父皇想知道?”
皇帝点点头,却转言道:“不过我更想知道,你的气色为什么那么差!”皇帝微一停顿,说:“我可是学武之人,你能感觉到,你脉搏不正常,是不是……受伤了?”
听着皇帝慈祥的声音,花容容一怔,忙收回了手。
皇帝只怕是在她搭自己手检查痘疤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吧?
花容容忙埋下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若是说有,皇帝要追问,她该怎么说呢?若是说没有,那岂不是欺君之罪?
她沉默中,心里,不知道为何升起一股内疚之情。
上官晨从小,就被眼前这位天子父皇冷落,看着自己的亲兄弟上官玉受尽了宠爱。
而现在,他又看到自己的妻子喜欢上了上官玉,所以,心里肯定很不滋味吧?
想到此处,花容容竟然有些自责,看了皇帝一眼,低声答道:“父皇,我有些小伤,不过……三爷已经为我治过了,已无大碍!”
皇帝认真的看了她一会儿,认真的说:“既然如此……那么,朕就不再追问了吧!”
花容容点点头,有些感慨的想,上官晨若是知道,皇帝会关心他,心中,应该也会很开心的吧?
脑子里,不禁又浮现出了那张总是带着冰冷的脸,心中,有丝异样的感觉。
然后,花容容便给皇帝详细讲述了种痘的过程,讲完后,天色已经沉的看不到边了。
花容容拖着有些疲累的脚步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丫鬟伺候梳洗后,还没来得及睡觉,就有人敲门。
花容容疑惑,难道是德妃又来了吗?
她走的时候,记得德妃还在皇帝的寝宫里伺候着,怎么这会子,难道就到这里来了吗?
想到此处,她压下心中的疑惑,对外头道:“请进!”
然而,进来的,却是一个让花容容非常震惊的人。
就是上官玉派进宫伺候皇帝的如烟。
她见花容容疑惑,轻笑一声,上前一步,在花容容还没开口,就低声道:“七爷让我给姑娘送药来了!”
花容容先知微愣,接着心中涌出一股甜蜜,说:“七爷让你来的?”
如烟点点头,说:“正是!”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个玉静的瓶子递给花容容,说:“就是这个,里面有一粒药,分三次吃,每次用温水化开,保证姑娘药到病除!”
花容容点头,接过瓶子,心想,就给一粒药丸那么小气?
如烟似乎看出了她的意思,说:“这药可是极珍贵,就算性命之忧,只要服上一粒,也可保性命!”
花容容了然,心道,上官玉也不会给她吃不好的药吧。
想到此处,对着那玉静瓶一笑,竟忘了如烟在场,当时,就起身将药分好,在温水里化开,一口喝了下去。
却不知,在她一仰脖子将药喝下时,如烟的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花容容吃过了那药之后,感觉果然舒坦了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作用,总觉得胸腔里那郁郁的热火,消退了许多。
她将剩余的那三分之二药丸重新塞进玉静瓶子里,小心的收好,才回头对如烟说:“谢谢你了,你帮我……谢谢七爷!”
如烟眼中的寒冷之色早已经不见,对花容容点点头,说:“故娘不必客气!”
花容容听了她的称呼,才后知后觉的有些疑惑,她……怎么称呼自己为故娘呢?
看向她许久,如烟似乎也才在她的注释下明白过来,随即脸色一白,忙告罪道:“奴婢失言,请三王妃恕罪!”
花容容略一想,看着她的态度,忽然明白了过来。
花容容以前的地位,必然很不如意,不然,怎么会连一个丫鬟,都这样称呼她,还觉得理所当然呢?
只怕是,一直不受重视,叫一句故娘,已经只能算是比直呼姓名好一点点而已了。
花容容心中一凉,忽然同情起以前的花容容来,随即脸上也升上了冰凉之色,说:“既然知道自己失言,以后便要记住,不然……这规矩,我可也包庇不了你,只怕七爷也包庇不了!”
如烟垂下头,迅速的掩去了眼中的不屑之色,低声道:“奴婢记住了!”
花容容微微颔首,收敛神色,说:“你下去吧!”
如烟便告辞,退了出去。
等如烟将门关好后,花容容才有些奇怪的想,这个如烟,为什么对自己的敌意那么大呢?
似乎第一眼相见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了。
若说在皇帝的宫殿时,她大约是怕被花容容抢去了风头,可是现在呢?为什么呢?
花容容思索了一下,猛然的醒悟过来,似乎……这个丫头只有在提起上官玉的时候,脸上那莫名,虽然想极力隐藏却隐藏不住的神色更为明显。
莫非是……她喜欢上官玉?想到此处,花容容才算有些明白过来,不禁心里暗暗的想,以后一定要注意这个女人才是。
第二天晚上,要给皇帝准备接痘的一切事宜皆已经准备好了。
花容容晚上的时候,将皇帝的伤口挑破,涂到患过的借体,一时间,宫里皆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期待和慌乱中。
很快,四天过去了。
这四天里,花容容几乎不眠不休的伺候在皇帝的床前,时刻会注意着他的动向,注意他身体的变化,身怕有一丝丝的不对劲,会让皇帝有个闪失。
那么到时候,她……将万劫不复。
这四天来,她没有再见过上官玉,也没有再见过上官晨,日子,反而过的清净了许多。
她虽然不讨厌两世来第一次出现的情景,然而,却也明白,被上官晨发现了她和上官玉的情愫,最好还是少去热闹那头易怒的狮子。
不过,花容容一直在思索的一个问题便是,上官晨那次为何会那么的巧合,遇到了上官玉和她在郊外相遇……
最让她窝心的是,这几天,上官玉总是托如烟带一些纸条或者小玩意来讨她欢心,所以,日子在情景里,反而多了一丝快乐。
到了第五天的早上,太医检查,皇上已经无碍,只需休养一段时日,将痊愈。
一时间,龙颜大喜,皇宫上下,都为之一片欢腾。一改之前的郁郁之色,每个人都收起脸上的小心翼翼,改为欢喜。
花容容也彻底的松了口气,皇帝的病已经复原了,她便可以出宫了。
出宫,面对的是上官晨,不知道为何,她居然会有些期待了起来。
皇帝早上吃过早餐后,让宫女梳洗,已经可以起床了,只要不吹到风,甚至可以去小晒一会儿太阳了。
皇帝梳洗好后,命令手下得力之人,拿出花容容的方子,去各地瘟疫区治疗民众。
花容容唏嘘不已,在现代已经杜绝的天花,这个时代,居然看的比**还要严重。
“容容,在想什么呢?”正在花容容发愣间,传来一阵温和的声音。
花容容回头,但见德妃含笑看着自己,花容容收回了心绪,说:“没什么,只是好久没回三王府了,不知道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