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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华,顾名思义,是一家北京菜饭店。
在云海市颇为出名,不仅仅是因为它的北京烤鸭非常地道,别的京菜都如同北京本土的饭店一样,做出来的食物美味而又独特。而且,它的装修,是中国古代风,却又非常的奢华,如同身临古代宫廷或是王府中用餐一样,就连餐具这样小细节都是无一不倒的细致而又精巧。
薄荷与洛以为到京都华的时候醇儿还未到,薄荷和洛以为就先点了菜。
三个人,加上一羽这个小不点儿却也点了七个菜,白切肉、罗汉大虾、糖醋鲤鱼、银耳素烩、翡翠豆腐和藕丝羹,自然,还少不了最出名的北京烤鸭。
点完菜薄荷还给迟到的醇儿发了条催促短信,然后便将手机交给一羽拿去玩游戏,都是一些益智游戏,薄荷希望一羽能越来越聪明,所以从不吝啬将自己的手机交给一个孩子拿去玩耍。
洛以为对一羽表示出非常浓烈的兴趣,她怎么看一羽都安静的超乎常人了一些,从见他开始就没听他说过一个字不说,就连看自己也未曾看过一眼,难道就不觉得眼前的‘姐姐’是非常非常漂亮的吗?
“这个真的是你弟弟啊?”洛以为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小的一个弟弟呢?虽然在路上薄荷已经向洛以为简单的说了一下找到妈妈,而且妈妈收养了一羽的事,但洛以为怎么都觉得,这个一羽看起来更像是薄荷自己的儿子。
薄荷淡淡的喝着茶道:“不然呢?你以为这是我什么人?”
洛以为吐舌一笑:“更像你儿子。”
薄荷嘴里的茶险些喷了出来,洛以为翻了翻白眼:“这孩子长得这么好看,而且又这么小,你要是早些结婚,的确是能有这么大一个儿子啊,有什么奇怪的?”
薄荷赶紧抽了张纸擦了擦自己的嘴角,还未说什么醇儿就被服务员带了过来。薄荷他们坐的并不是包厢,只是屏风隔起的小空间,但是非常的温馨也安静,点完菜的时候薄荷特别的交待过服务员醇儿的外贸象征,与自己非常相似但是比自己年轻,所以服务员一定能轻易的认出并且带路过来。
薄荷本来想辩驳洛以为那无边际的话,谁知道醇儿突然蹦了出来,上前就抱住薄荷高兴个不停:“小姑,我想死你了!”
薄荷只闻见醇儿那满身的汗味,醇儿虽然换了T恤和牛仔裤,但是脚上却穿着拖鞋,扎着马尾,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让薄荷很怀疑她究竟还是不是自己的至于白玉醇,那个虽然不至于洁癖但是也非常爱干净的姑娘。
洛以为见到醇儿却是一脸的满足,乐呵呵的便道:“你怎么这么邋遢?真该让你小姑见我之前先见见你,那她之前就不会骂我了。”
薄荷也立即推开醇儿,微微蹙眉道:“怎么这么就来了?”
“哎呀,虽然有点儿邋遢,但也算是衣衫整齐啦。而且,我的脚是今天下午受了点儿伤,没有办法穿鞋才穿着拖鞋来的。我一天都在追案子,哪里能不臭烘烘的?我是人民警察欸,为了人民生活的幸福和安康,我都牺牲自我了,作为亲人家眷,你们要包容我才是,怎么还能挑三拣四呢!?”
“脚怎么受伤了?”薄荷赶紧拉着醇儿坐下,醇儿拍了拍自己的腿笑道:“哎呀没事啦,小姑。就是被在和人打架的时候,脚上的鞋子踢飞了,然后对方用玻璃划伤了我的脚背,没留多少血。”
薄荷立即从椅子里站起来蹲下来仔细一看,这才看清醇儿的脚上的确缠着纱布,厚厚的纱布缠满了他脚背。
“可你刚刚走进来却像个没事人似的,我还以为……”洛以为是个医生也立即过来关心,醇儿看到她们这么关心自己的样子眼眶竟红了起来:“哎呀,真的没事啦。我是见到小姑太开心啦,所以才一时忘了肌肤之痛。小姑,我真的好想你!”醇儿弯腰抱着薄荷,薄荷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这些日子受委屈了吗?”
醇儿摇头,吸了吸鼻子道:“也不是受委屈,就是当新人嘛,肯定要比那些更有资历的警官们辛苦些。还有便是,做警察,还是刑警,真的不如我自己所想象的那么简单。要接触许多让你认清现实的案列,比如啊,”醇儿放开薄荷擦了擦眼角的湿润,伸手将蹲着的薄荷拉起来,又看了看一旁的洛以为道:“今天让我受伤的这个案子。那真是个可恶极了的人贩子,他刚刚刑满出来不过三个月就又卖了他们同村的一个孩子,是邻居报的案,说在村头的河里发现了一具小孩子的尸体,而且是被割了器官,所有值钱的器官都没放过。虽然最后尸检出来并不是同村的孩子,但是那个人贩子已经是第一嫌疑对象。每每遇上这样的案子,我就显得特别无力,越是想找到那个嫌疑犯,就越是发现自己的无用。为什么有这么多犯罪?为什么要在这些孩子,或是别的弱势群体身上发生这样充满罪恶的事?”
洛以为心里也不是滋味,想到醇儿的伤便问:“所以你脚上的伤是和人贩子打出来的吗?抓到了吗?”
醇儿摇头:“如果真的抓到就好了。他和那个孩子都不见了,孩子的母亲还在医院里,患有癌症。我的脚,就是和那嫌疑人的小舅子打出来的,我们警察上门想再多的了解案情,他们听了便撵人,甚至动手,为了保护刘队,我的脚才受伤的。”
薄荷握住醇儿的手,微微一笑:“醇儿,你成长了。但是以后就算是苦恼,案情也不能向我们透露,知道吗?”
“我就是……我知道,这是机密,但是小姑你和以为不一样,你们是我相信的人。如果不一吐为快,我一定会憋死的。”
“但是隔墙有耳啊。”薄荷示意屏风外面,醇儿也知道这里来来去去人很多,便不再说话。但是并不后悔将刚刚的话说给薄荷听,在她心里归来的薄荷就是她的依靠,她心里积压了太多的压力,如果薄荷都不理解她,那她就真的要将自己逼疯了。
洛以为见气氛有些怪异,便笑着道:“那就对着马桶的那个洞说。”
醇儿很想掏掏鼻孔,但是忍住了这个猥琐的动作。
薄荷也笑了出来。
菜基本上齐,洛以为高举手中的茶杯对薄荷道:“来,欢迎你归来。恭喜醇儿成为有思想的大刑警,也恭喜我……要结婚了!”自己撞上薄荷的茶杯,仰头便将一杯还有些发烫的茶水饮进肚中。
醇儿并未和洛以为单独出来玩耍过,她们二人的关系也是建立在各自与薄荷的关系上,所以彼此并不是特别的熟,没有薄荷这二人根本不会有联系。
但是听到洛以为这话醇儿还是诧异了,她可没听李叔叔说过有力要和洛以为结婚了!
“怎么回事啊,小姑?”醇儿扭头看向薄荷好奇的问。
薄荷示意洛以为的方向:“你自己问她。”
醇儿没心没肺的果然便问:“以为,你结婚的对象难道不是尤里&8226;马丁?”
洛以为‘嗤’一声冷笑:“凭什么就该是他!?老娘不屑的嫁他,切!”说着还重重的摔下手中的茶杯,粗鲁的夹菜,那些菜就像变成了她发泄的对象,真是惨不忍睹的菜盘……醇儿顿时没什么胃口了。
醇儿越加的不解了,薄荷却又只顾低头给一羽包烤鸭,醇儿郁闷了,为什么她给她们讲自己的事,她们却什么都不肯和自己说?她自己却忘了,她有个更大的秘密已经瞒着众人不少时日了,甚至还有打算继续瞒下去的意思。
“洛以为。”薄荷冷冷的看着洛以为拿菜发泄的动作,再这么下去她们今晚就统统要饿肚子了。
洛以为这才温柔的夹菜,还是比较惧怕薄荷的严肃。
醇儿觉得气氛又怪异了,整个桌子只有一羽才是认认真真吃饭,而且醇儿发现一羽又变漂亮了,就像个瓷娃娃似的,真的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小男孩,心下也忍不住的伸手调戏,捏住一羽的脸颊便道:“一羽怎么越来越好看啦?哎哟,看见你真想自己以后也能生个这么可爱的儿子哟……”
薄荷一巴掌拍掉醇儿的手,一羽扔下筷子便投进薄荷的怀里,一脸防备的从薄荷的手臂间看向醇儿。
“他是你小叔叔,规矩点儿。”薄荷严肃的教训醇儿,醇儿却嘟起嘴来:“什么嘛……我可没承认有这么个小叔叔……”
洛以为咬着筷子看着这一幕,像是终于也发现整儿事实似的,忍不住的掩唇轻笑:“醇儿,原本觉得薄荷有个像儿子的弟弟已经够悲催了,你竟然还有个像儿子似的小叔叔。哈哈……怎么这么逗呢?”
醇儿嘴角抽搐,谁能把洛以为这个疯女人拖出去枪毙五分钟?
虽然许久不见,也许久不曾联系,但是三个人见了面还是像从前一样并无半点生疏感,吃饭逗嘴一样不落。不过薄荷担心醇儿的伤,所以吃完饭便无情的拒绝了她们二人提议去唱歌的建议,并且亲自开车将醇儿送回市中心的公寓。
醇儿一路上神经有些紧绷,还不停的把玩着手机,逗得坐在副驾驶座的洛以为忍不住的问:“醇儿,你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一个劲儿的发短信。”
“哪有!”醇儿的脸上闪过一抹慌乱,但因为车内较暗所以薄荷从后视镜并未看清。
“那你给谁发短信?敢不敢给我们看看?”洛以为转身便要去抓醇儿的手机。
醇儿立即后扬自己的手,并向薄荷求助:“小姑,你看她……”
“以为。”薄荷侧眸冷冷瞥向洛以为,洛以为哼哼才又转了身子坐正不去打扰醇儿。
“不过,”薄荷看了眼后视镜中模糊的醇儿轻声道,“如果谈恋爱了,没必要瞒着我们。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会理解你的。只要不胡来,只要是正经的人,就带来给我们瞧瞧。你不谈爱,舅妈和表嫂她们反而会更担心。”
醇儿撅了撅嘴:“知道了……”她才不要把李叔叔带给她们看,叫小姑知道了她和李叔叔的奸情还不得剥了她的皮?更何况,她看李叔叔也不是愿意将这事儿讲出来给别人知道的人,所以她还是……得过且过吧。
薄荷沉默了几秒,在沉默中突然又问:“还是……那件事,你还没有放下?”
“哪件事?”洛以为顿时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
醇儿却冷哼哼的道:“谁让你都不告诉我结婚的事?我也不要告诉你我的事。”
“小气鬼。”
“你才是!”
薄荷揉了揉太阳穴,又立即握住方向盘冷冷道:“你们两个再幼稚的争吵,就同时下车!”
醇儿噘嘴,洛以为轻咳镇定情绪。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我和有力分手了,现在要嫁给别的男人。”
这还没什么大不了的?醇儿觉得这洛以为还真是奇葩,婚姻是小事吗?是,她白玉醇是在玩也没什么资格说洛以为,但是她和李叔叔一开始就说好了是玩,是互相的床伴而已。但是她洛以为和有力是恋爱关系吧?
醇儿并不知道洛以为和有力分手的事,因为李叔叔从来不在她面前提别的事,哪怕一件小小的事也从不讲的,他最喜欢的似乎除了给她做饭就是和她做ai。所以醇儿现在听了感到非常的震惊和意外,但偏偏洛以为还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件事很小吗?可我看你今晚情绪不对,并不是‘没什么大不了’吧?”醇儿一向直率,总是不小心做出伤害了别人的事说出伤害别人的话而不自知。
“醇儿。”薄荷低声提醒,醇儿却还不自知自己或许说错了什么。薄荷看向洛以为,洛以为那漂亮绝美的脸蛋儿上流过霓虹灯的影子,却显得非常漠然疏离。
“对……她说得对……并不小……”洛以为轻轻的将头靠在车窗上,情绪再一次低落了下来。醇儿听见她这样的语气似乎也终于意识到自己或许说错了话,但也只是沉默,一车的人都没人再说一句话。
薄荷将醇儿送到楼下并未下车,摇下车窗对车外的醇儿道:“你自己小心上楼,我就不送你上去了。明天你还上班吗?”
醇儿点头:“我和刘队说了,这案子不了解我就不休息。”
“那行,明早我再来接你去上班……”
“不用了小姑。我自己会打车去的,我还能走路,其实并没有划很深的伤口,就是破了点儿皮。刘队都同意让我去上班,这说明我的脚是真的没问题。你好好安慰她吧,是我说错话了……”
“你知道就好,下一次说话之前先过过大脑。上去吧,我们走了。”
“小姑再见。以为再见啊~”醇儿和车里的洛以为打了招呼,洛以为也淡淡的说了句‘再见’,薄荷倒车很快便出消失在了醇儿的视线里。
“别生她的气,她说话就是这样,没心没肺的。”
洛以为勾了勾唇角:“我没生她的气,在我眼里她就还是个孩子。我是在想她说的话,她说得对,我的确是在乎,我不得不承认……和有力分手我不好过,这些日子都不好过,这件事并不是没什么大不了,对我来说爱情从未如此伤人……”
洛以为的苦涩就漾在唇边,薄荷淡淡的收入眼中却是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并不知从何说起,还不如为她做些什么。
醇儿懊恼的盯着小姑的越野车消失的方向,越想越恼便捶着自己的脑袋:“真是笨死了。多少次了?每次都这样管不住嘴巴!”醇儿拍着自己的嘴,如果下得了狠手,自己都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希望以为不要生气,希望小姑能安慰好她。
醇儿盯了半响,又是拍嘴又是垂头一番的动作,垂头丧气了半响自己才转身准备进楼栋,哪知一转身就撞到了一具强壮的身子。
醇儿脚下本来就不稳,这一撞‘哎哟’一声就就向后栽去。
“啊!”醇儿伸手胡乱的向前抓去,眼前的人的大手一伸便抓住她的双臂轻轻一拉就将醇儿拉了回来还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去。
醇儿嗅了嗅味道并未立即推开对方,因为她一闻便知,李叔叔根本就没听她的话滚回他自己的家,竟然还在这里候着呢。
李泊亚却闻到了醇儿头上的汗臭味,一脸嫌弃的推开她:“多久没洗头洗澡了?”
醇儿稳了稳脚,自己拉着头发闻了闻,郁闷的道:“有那么臭么?我昨天有洗头好不好?一定是今天流太多汗了。”她自己怎么闻不到?还满是蒂花之秀的香气嘛。
“你的脚怎么了?”男人并未搭理她的自言自语而是注意到她缠了绷带的脚。
“哦,被玻璃扎破了,打了破伤风,没有划伤经脉,不痛,啊——”醇儿还还没说完就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凌空被抱了起来,立即抬头看向李叔叔那张严肃无比的脸,沉黑的一脸怒意。
他在生什么气?
“出息!”李泊亚盯着醇儿半响竟吐了这样两个字出来,醇儿目瞪口呆的瞪着他,她怎么了?她当然出息了,她醇儿就是出息,怎么滴!?
醇儿气哼哼的,李泊亚却又瞪了她一眼:“还不服气了?不服气,怎么就让自己的脚被炸伤了?不在医院里住着还敢跑回去,还敢去赴约吃饭?”
李泊亚在走,醇儿终于发现他不是抱着她进漏楼栋而是向停车场的方向。醇儿立即慌了,开始挣扎:“喂,你怎么回事儿啊。你放开我,快放开!去哪儿啊?我要回家睡觉了,我还要洗澡,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李泊亚一把巴掌‘啪‘的一声重重的打在醇儿的屁股上,醇儿涨红了脸,还好来来往往没有路人看见,不然她的嫩脸往哪儿搁啊?
“给我老实点儿。”李泊亚很少如此霸气,从来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温柔狼,所以醇儿顿时有点儿被吓住了。
李泊亚将醇儿丢上车,醇儿挣扎着爬起来,惊慌极了,还是忍不住的再问了一次:“那个……李叔叔,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啊?”
李泊亚坐上车,系上安全带才看向醇儿,挺了挺鼻梁上的镜框冷冷道:“医院。”
醇儿石化了几秒钟,再扑向车门时李泊亚已经反锁了任何一个出口。
“我不要去医院,我明天还要上班,我还要抓人贩子!你快放我下去,快放我下去听见没有!?”醇儿推不开门便扑上前掐住李泊亚的脖子摇晃,她不要去医院,要知道她下午是好不容易说服刘队才从医院出来的啊,呜呜。她讨厌医院的医药水味道!
李泊亚不为醇儿掐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所威胁,反而冷冷威胁道:“如果你想让我亲自给你们刘队请假,就继续闹腾。”
醇儿一顿,飞速的撤回自己的爪子。郁闷的坐在后座,哀怨的瞪着李泊亚的后脑勺,心里却已经将他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千遍万遍。
很快就到了医院,李泊亚停了车又亲自将醇儿从后座抱了出来。醇儿从未被李泊亚如此‘温柔’对待过顿时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可是自己又觉得别扭,便红着脸有些扭捏道:“其实……我,我能走……”
李泊亚低头冷冷瞥了醇儿一眼,醇儿立即闭心里却在泪奔,为什么他对每个人都很温柔,都像春风拂面似的和煦,却惟独对自己冷冰冰的,除了那床上的热情奔放之外,平时要多邪就多邪,要多冷就多冷,这厮到底什么意思!?
因为醇儿下午便在这家医院挂的诊,所以免了挂号的麻烦,李泊亚则抱着她直接去办理住院手续。
走进电梯里,醇儿一直将脸埋进李泊亚的怀里,是不敢直面那些人好奇的视线。但醇儿怎么会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里遇见梁家乐这厮?如果早能预料,她一定打死也不要来,跳窗也不来,或者……一万步乘坐另一个电梯?
“白……玉醇?”梁家乐认出醇儿的身影,又原本就见过李泊亚,所以试探性的轻唤出口。
醇儿怔了一下,抬头望去,竟然是梁家乐!?醇儿的脸都白了,顿时又想到自己正在李泊亚的怀里,想也没想便一头扎进李泊亚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拽着他胸前的衣服大喊:“不是我,不是我……”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白玉醇一定是从来都没理解过。
电梯里的人并不是特别多,所以梁家乐很轻松的便挤到了他们面前,伸手去拉白玉醇的胳膊并笑道:“欸,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里?你别逗了,就是你,快说你怎么在这里?”
李泊亚微微蹙眉,身子轻轻微转,侧开了梁家乐的手。梁家乐微微一愣,这才注意到抱着醇儿的男人是李泊亚,而他看起来似乎十分的不快,并且……不愿意他梁家乐去拉扯白玉醇似的?
他凭什么不让自己碰白玉醇胳膊?他是谁?和白玉醇什么关系?
醇儿很想撞墙,他就不能装作没看见自己吗?完了,这一下是逃不过了,如果小姑知道她就完了!醇儿越想越懊恼,将着李泊亚的胸口便当墙锤了起来。
醇儿丝毫没发觉两个男人正在瞪视中,电梯很快便到了,李泊亚冷着脸抱着醇儿走出电梯,梁家乐怔了一下也立即跟上,一边追着一边喊道:“等一下,等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儿啊?白玉醇……”
醇儿抬起头,从李泊亚的肩看向后面的梁家乐,面露尴尬:“那个……梁叔叔你好哇。”
梁叔叔?她什么时候肯如此乖的叫他梁叔叔了?
李泊亚抱着醇儿直接走进办公室,伸手将她放在椅子里。梁家乐也跟着走了进来,李泊亚找值班医生办理住院手续,梁家乐乘机上前来问:“到底怎么回事儿啊?那个人……怎么和你在一起?”
醇儿心里一个咯噔,她就知道他没有那么好糊弄!不给个解释,还真怕他到小姑跟前胡言乱语。
“那个……”醇儿支支吾吾,突然抬起自己的脚道,“看见我的脚了吗?受伤了……”
梁家乐这才看见醇儿的叫上缠了纱布,就觉得她应该是哪里出了问题,不然不可能被人抱着来医院吧?但刚刚就在意白玉醇怎么和这个男人在一起,所以并未第一眼注意到醇儿的脚伤,现在看见了便也是一脸的担心:“怎么受伤了?没事吧?”
醇儿摇了摇头:“不严重。工伤,工伤。我小姑也知道,刚刚送我回家来着,然后就遇见李叔叔了,因为我脚上的伤又痛,所以李叔叔就送我来医院了。”
“你小姑……哦,胡珊给我打电话了,我知道老大回来了。原来是这样……”梁家乐摸了摸下巴,看向李泊亚一脸冷哼,“可我看这个人自大又狂妄的不得了,你怎么跟着他来?”
醇儿心里嘀咕,她倒是不想跟着李叔叔来,但是可能吗?她也是被胁迫的好不好。
醇儿郁闷着李泊亚却已经回身,看也未看一旁的梁家乐一眼便将醇儿抱了起来:“走吧,今晚住院,明天后天都必须住院。”说的语气极其霸道,醇儿却是一脸的尴尬,但是梁家乐在这里,她脸抵抗的力气也变得微弱了起来:“我明天还上班,我不住院……”
“你刘队那里……”
“我自己请假!”醇儿立即抢言而道,她才不要李泊亚去所谓的‘亲自请假’,那她还有活路么?
李泊亚微微浅笑:“当然是你自己请,我和你又不熟。”
眼眸里的温浅笑意是醇儿从未见过的,望着他的眼眸顿时便有点儿发愣。梁家乐一直跟在一旁,可李泊亚连瞧也没瞧他眼,顿时便有些恼怒的上火,上前揽住二人瞪着他们便道:“你们两个,到底什么关系?”
醇儿浑身微微一颤,不过幅度很小,梁家乐应该也没看出来。
“我们……”醇儿从李泊亚的身上移回视线看向梁家乐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炮友?情人?反正恋人肯定算不上的。
“关你,什么事。”醇儿话还未出口李泊亚竟然便如此冷冷而道,五个字却吓得醇儿一身虚惊的凉汗,梁家乐也呆愣住,似乎没想到那李泊亚会如此狂妄的回答自己。
“我……”的确,管他什么事?他为什么如此紧张?
“我和李叔叔是朋友。”醇儿立即解释,轻轻的摸了摸额头的细汗,朝着梁家乐欢乐的一笑,“他和我姑父是朋友,和我小姑也是朋友,是我长辈,也是我好朋友。就像你一样,你也是梁叔叔嘛,李叔叔当然和我是叔侄关系啦。”
梁家乐微乎其微的松了口气,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的问题和反映有多么的奇怪。其实醇儿也觉得奇怪,这梁家乐一向都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但是这一次却问了如此奇怪的问题,好像……他在乎似的?
“如果没有别的问题,请滚开。”李泊亚的脾气突然冲了起来,如果说先前是嚣张的狂妄,那么现在就是嚣张的冷意。
李泊亚顿时寒冰若婵,这李泊亚的气质并不如此刻表现出来的这般冷意狂妄,平日里绝对是个温和如春风般的人物,但是就算戴着那眼睛,也挡不住他眼眸里所散发的那股子犀利。
梁家乐竟真的闪开了自己的身子,李泊亚抱着醇儿大步的朝护士带路的病房而去,醇儿却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只好从李泊亚的肩上看向梁家乐,并……挥了挥手。
其实,醇儿得到了巨大的满足感。那梁家乐从前是如何的忽视自己,在道途的重逢更像是从未见过自己似的陌生,她心里曾经因为他有多少难过和酸楚都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可是今天,李泊亚就如同一个高姿态的拥有者,拥有者她,让她从梁家乐身前傲然走过。
但同时,她也在矛盾……梁家乐不会起什么疑心吧?这疑心不会到小姑耳朵里吧?不要,不要啊!
李泊亚将醇儿放在床上,醇儿这才注意自己住的竟然是豪华vip病房。
“这么好的房间,我可给不起房间费!”醇儿虽然出自白家,但是现在完全是自己奋斗,她的荷包几乎是月光族,警察那点儿工资对她来说养活自己就不错了。所以,醇儿意识到这房间的豪华度时便要从床上下来。
“这位小姐,李先生已经将住院费缴了哦。”护士小姐一边整理床一边微笑道。
醇儿看向李泊亚:“你为什么要给我缴住院费?”他们又不需要存在金钱关系。
但凡炮友扯上金钱,这段关系还不变质吗?
李泊亚冷瞥醇儿一眼:“乖乖住你的便是。”
那护士小姐见氛围不对,虽然还想继续看看帅哥,不过当机立断还是保命重要,拍了拍被子便火速的离开了现场。
醇儿往床上一趟,拉起被子往头上一蒙,生气闷气来。她看这个人根本就不懂她的意思,他今晚管她管的已经够多了!他们的关系,除了那出租屋,除了床上和厨房之外,根本没必要再有任何别的交集!
李泊亚并不管醇儿是否在生气,而是一脸沉静的盯着醇儿躺在床上的妙曼身影,突然冷冷的问道:“你喜欢刚刚那小子?”
醇儿愣了,他怎么知道她从前喜欢?
醇儿掀开被子,一弹便坐了起来,怒意横生的瞪着李泊亚怒道:“你胡说什么?”
李泊亚静静的看着醇儿,就像一道无声的指责,她此刻的过激反应似乎反而更像是给他的回答。醇儿并不觉得羞愧,她和他不过炮友关系而已,他管得未免也太多了吧?
“反正不管你的事,我要休了,你走吧。”醇儿扭过头去,拉着被子再次躺了下来。
“的确是不管我的事,就像我心里其实也有另外一个女人,反正我们只是床上关系。我对你的感情生活,一点儿兴趣也没有。”李泊亚冷冷的看着醇儿躺在床上的身影,说完便转身无情的离开,留给醇儿一声‘碰’的关门重响,吓得醇儿在床上一惊,心……突然就酸闷了。
*
薄荷早早的起来带着一羽吃完早餐便出门了,她在回国之前就已经和云海市的孤独症儿童治疗机构作了联系,在确定回来的日前之时便和他们预约了时间在今天见面。
明天薄荷就要去上班了,所以她今天必须将一羽去治疗学校接受治疗的行程安排妥当。
薄荷让小丁开车送自己和一羽,也是让他熟悉路程,以后自己没法接送一羽的时候便都要小丁忙着去接去送了,小丁自然是没有半点儿意见的,因为这也是他的工作。
治疗机构的位置离薄家所在的谭棕别墅区很近,也许是越走近这里的关系,薄荷的心微微有些异样的感受。很复杂,她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情怯,还是对那个家无休止的冷漠……
薄荷昨晚就已经了解了如今的薄家,经受了打击的薄氏有些一蹶不振的迹象,股市一直很低迷,虽然最近有些平稳了,但是已经失去了在同业界的超强竞争力,从前五直滑十五。而薄光,竟然一直消失到现在也没有去薄氏重掌大权稳固局面,薄荷不知道他从英国消失之后去了哪里,是否回了薄家?
薄荷将包里的离婚协议掏了出来,是她在和妈妈离别那天让妈妈签了字的离婚协议。‘白合’二字她签的毫不犹豫,劲道十足。薄荷知道妈妈早已经被薄光摧残,对他再无半点留恋的可能,这也是薄荷想要的结果,但是为什么……她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去找那人,并将手中的离婚协议交给他?
薄荷将离婚协议书重新放回包中,蔡青奕是否知道她与薄光婚姻的真相?如果不知道,倒不失为自己好生玩一玩的筹码。这一次,能不能看见她失控并且绝望的脸?薄荷甚至记得她日记中一页一页对母亲‘小三’的辱骂字眼,现在想来薄荷却只想冷笑,小三?如果她知道其实她才是真正的小三,该作何感想!?
而薄光,看到这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又会是什么表情呢?
与上山的路分叉口小丁拐弯了,薄荷望向那公交站牌,她做了二十年的公交车站牌,是那样的熟悉,却又是那样的陌生。
她还会再去薄家,当然要去,她要将这离婚协议亲自交给薄光,并且告诉蔡青奕这残酷的真相。
但是这之前,她必须办妥别的事,比如一羽,比如有力和以为……这是她唯一能为以为做的事了。
“喂?”快到学校之前薄荷打通了有力的电话,有力并不知道薄荷是谁,所以语气有些不爽的道:“谁?有屁快放。”
“对女人这么粗鲁,还想以为为你奋不顾身?下午两点,咔西咖啡厅我们聊聊。”当然,肯定不只是聊聊,因为以为会在那里和魏任杰约会。
“你是谁?”似乎已经颓废了的有力竟然完全没有听出薄荷的声音来。
“你BOSS夫人。”薄荷冷冷一笑切了电话,前面的小丁已经将车停稳并回头提醒道:“夫人,到了。”
薄荷伸手拉着一羽的手,温柔的低头微笑:“一羽,我们到学校了。来,我们下车。”
她一定会让一羽变得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