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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离和七公主听到礼仪官高喊,双双对着天地而拜。
“二拜高堂!”礼仪官再喊。
云离和七公主起身对着老皇帝、云老王爷、云王爷双双跪拜。
“夫妻对拜!”礼仪官又喊。
云离和七公主转过身,面向对方,头低下,刚要对拜。这时,一个人影忽然窜入礼堂,向二人撞来。
云浅月眸光一寒,袖中的红颜锦飘出,打了个圈,顷刻间便缠住了那人的腰。那人堪堪止步,似乎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得。他大声道:“皇上,小人有要事禀告!”
这一变故发生得太快,众人都齐齐看来,只见是一个三十多岁留着山羊胡子的男子。
“哦?”老皇帝向那人。
“有要事禀告也要等着,打扰别人的好事儿是要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的!”云浅月冷冷地看着那人,话落,不等那人开口,一缕气线飘出,点住了那人的哑穴。她从来没有这一刻感激荣王府有天下独门的点穴手法,从来没有这一刻感激容景教会了她点人哑穴的手法。
那人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有些惊骇地看着云浅月冰寒的脸。
“月丫头,这人有要事禀告,若是耽搁……”老皇帝见云浅月阻止了那人说话沉下脸。
“皇上姑父,还剩下这最后一拜了!喜堂下等着的是您的女儿和女婿!您也不想他们错过了吉时吧?天大的事情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云浅月用红颜锦缠住那男子纹丝不动,她冷冷地话语犹如冰封,对向老皇帝。
老皇帝显然从来未曾见到云浅月这样冰寒的一面,她从来就是懒洋洋笑呵呵千百种方面,但不曾是这般当着他的面就冰寒着脸隐约中微带杀气,一时间怔了怔。
“哥哥,嫂嫂!你们继续!”云浅月趁着老皇帝这一怔的功夫,对看向这边的云离和七公主清声开口。她想他们该明白她的意思。无论如何,也要将这大婚之礼行完了。最后这一礼若成了,七公主就是云王府的人了!他们就成了夫妻了!
“七公主?”云离自然明白,转身看向七公主,轻声询问。
“我们继续!”七公主声音虽然柔软,但无比坚定。
“浅月小姐!儿女之情哪里有天下大事儿来得重?你这般阻挠来人有要事禀报,若是耽搁了大事,你担待得起吗?”明妃此时开口,声音有些凌厉。
“我若说担待得起呢?”云浅月看向明妃,冷声道:“明妃娘娘!您可是七公主的生母。就这么见不得女儿好?我觉得您真该反省了。从姑姑怀孕之后,您好像变了一个人。如今连只有皇后才能穿的大红衣装都穿上了,是不是想要坐了中宫的位置入住荣华宫啊?”
“你胡说!本宫只是怕耽搁了大事儿!”明妃面色一变。
“一拜而已,如何能耽搁了大事儿?”云浅月冷冷一笑,不再理会明妃,对礼仪官道:“再大声喊一遍,天大的事情也没有我哥哥嫂嫂大婚重要。你喊完之后,谁要再敢阻拦。别怪我三尺青锋先送他去阎王爷那喝喜酒!”
明妃身子一颤,立即噤了声。
老皇帝脸色微青,“月丫头,这可是大喜之日,说的什么混账话?没白的晦气!”
“皇上姑父既然知道晦气,最后就不要让人做出什么晦气之事。”云浅月虽然是对老皇帝说话,但目光却是看向礼仪官。
礼仪官吓得手几乎拿不住绢帛,连忙又高喊了一遍,“夫妻对拜!”
这回满堂宾客以及明妃,无人出声,老皇帝沉着脸不再说话。
云离和七公主两人齐齐弯身,双双拜下,头碰头,停顿了片刻,又双双直起身。
“礼成!送入洞房!”礼仪官似乎憋着一口气将最后一句喊完。
本来接下来该是众人纷纷向皇上和云老王爷、云王爷道喜之时,但被刚刚那一幕和云浅月的寒意所震慑,此时满堂宾客都鸦雀无声。
“不是送入洞房吗?哥哥,你还不送嫂嫂去洞房!”云浅月轻笑。
云离脸一红,看了一眼那人,用红绸的花团牵引着七公主出了喜堂,向西枫苑走去。
“月丫头,这回你该放开这个人了吧!”老皇帝看向被云浅月用红颜锦捆绑住的男子。
云浅月冷眼看了那男子一眼,缓缓撤回手。她都已经让凌莲和伊雪通知红阁掌控住云王府了,没想到还有人混进来。当真是无孔不入。
“你是何人?有何要事禀告朕?”老皇帝对着那名三十多岁的男子出声询问。
那男子连忙跪倒在地,给老皇帝叩了个头,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月丫头,解开他的哑穴!”老皇帝看向云浅月吩咐。
云浅月飘出一缕气线,解开了那名男子的哑穴。
这时凌莲悄悄凑近云浅月,压低声音用传音入密道:“小姐,这个人是云王府旁支的一个族亲,叫做云武。奴婢等人只注意满堂宾客了,未曾想到云王府旁支里居然……”
“好,我知道了!”云浅月摆手,打断凌莲的话。
凌莲立即住了口,退到了一旁。
云王府旁支的族亲,她搜索脑中关于云王府旁支族亲的人员资料。很快就想起了关于云武的记载,不学无术,好吃懒做,是云王府旁支里面人见人躲的一号人物。偷鸡摸狗,但这些年一直有族长管着,到也没生什么大事儿。她当时也没觉得在意,这样的人在天底下多了去了,但没想到小人物有朝一日也能够登得上这大雅之堂。
“皇……皇上……小人云武,有要事禀告。”云武似乎刚刚被云浅月吓坏了,颤着声开口。连头也不敢抬,更不敢看云浅月。
“云武?何方人士?”老皇帝语气有些温和。
“小人是云王府旁支族亲,是……是云离的堂兄……”云武连忙道。
“哦?原来是云离的堂兄?”老皇帝讶异地看着云武。
“皇上姑父,云离如今是云王府的世子,是我的哥哥,云王府的旁支所有人都得尊称他一声世子,哪里来的堂兄?我可不记得我还有其余的兄长?皇上姑父,您莫非老而昏聩了?这喜酒还没喝呢,真是糊涂了不成?”云浅月笑了一声,不屑地看着云武,话语却是字字针扎一般地对准老皇帝。
众人早已经对于云浅月不给天子颜面有什么说什么的大逆不道行为习空见惯。所以到无人有多大的惊异,都私下里捏了一把汗,觉得今日这云王府怕是要出事儿。只盼别殃及自身就阿弥陀佛了。
“混账!”老皇帝大怒,“月丫头!朕还没老而昏聩!说的是云离以前的事情而已!”
“那皇上姑父就要说明白了!免得别人误会。”云浅月懒洋洋地挑眉。
老皇帝哼了一声,对云武问,“你有何事要禀告给朕?”
“云武,你可要想好了再禀告,别到时候触怒了天威,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云浅月漫不经心地看着云武,眼底寒光四射,“皇上姑父可是一朝天子,不同于别人。而且今日他嫁女,你搅了公主的喜宴,可是要推出去砍头的!”
云武面色露出骇色,一时间身子僵在那里。
“月丫头,你吓唬他做什么?”老皇帝瞥了云浅月一眼,对云武道:“云武!朕向来平易。你禀告的事情若真是要事,朕定然大加封赏。”
“皇……皇上……小人若是禀告了,您……您能饶小人不死吗?小人……小人禀报的的确是要事儿。”云武闻言白着脸颤着声问。
“好!朕许诺你!只要你禀告的是要事,便饶你不死。不但饶你不死,还大加封赏。”老皇帝点头,很痛快地许下承诺。
云武闻言眼睛一亮,也没了怕意,立即来了劲,连忙道:“小人禀告的事情是……”
“云武,你爷爷自小很疼爱你吧?”一直没开口的云老王爷此时开口。
云武立即止住话,看向云老王爷。
“我老头子记得你爷爷死的时候说小武子其实很聪明,比云离聪明,可惜是他没教导好。”云老王爷似乎回想起什么,叹息地道:“他去时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小子,告诉我老头子,以后云王府的旁支若是入住进了云王府,要好好照料你。如今你来了这几个月,是不是吃穿不愁?月丫头没有亏待你吧?云王府的旁支族亲如今都回归了云王府,算是云王府的人了。以后就是一家人,生死连在一起的。月丫头这个臭丫头就有一样好,一视同仁。”
云武的山羊胡子抖了抖,忽然垂下了头。
“行了,你接着说吧!既然是要事,一定好好仔细地禀告给皇上。皇上日理万机,难得出府一趟。今日若不是七公主大婚,皇上也不一定会来云王府。”云老王爷摆摆手,似乎很是困乏地闭上眼睛。
“是啊,云武,有什么事情赶紧禀告。这满堂宾客都等着你禀告完才能开席。”云王爷也出声附和。
云武却垂下头,不出声了。
“云武!有什么事情尽快禀来!”老皇帝看了云老王爷和云王爷一眼,声音发沉。
“小……小人……”云武垂着头不敢抬起,身子不停地哆嗦,似乎心里做着剧烈的挣扎,颤抖了片刻,也没说出一句话。
“呵……”忽然宾客席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一个温和含笑的声音响起,“看来他是被浅月小姐刚刚给吓到了!皇上,您就容他醒醒神,反正天色还早,众人都不饿,我等就等片刻再喝喜酒也无妨。”
云浅月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看去,只见苍亭坐在一桌宾客席上。身边均是拥护七皇子的一干朝臣。而他坐在主席,俨然成了主脑,她眸光缩了缩,直直地看着苍亭。
“浅月小姐快别这样看在下!这样的眼神在下会误以为浅月小姐是喜欢在下的!”苍亭手腕一抖,含笑地打开十二骨的羽扇,只听“啪”的一声,羽扇遮住了他半边俊颜,他语气温和含笑,雅致中居然多了几抹风流。
众人都闻声看去,他刹那成了满堂宾客的焦点。
从苍亭入京半月以来,一直客居七皇子府养伤。京中的人都知道七皇子府来了一位十大世家中走出的厉害人物,但都不曾见过厉害的人物露面,只有少数拥护七皇子的朝臣每日出入七皇子府。如今第一次见到苍亭,众人不由纷纷惊异他的做派。清贵华美,行止有礼有据,这份从容做派当之无愧十大世家的人。一时间心里暗暗琢磨这等人物居然成了七皇子的幕僚,而皇上据说还亲自派了文公公问候,显然也默许了七皇子的地位和抬高了这个人的存在以及对他的重视。
“我记得宾客名单上没邀请这位公子!”云浅月冷淡地道。
“云王府大喜,实乃一桩盛世。在下客居七皇子府,和云王府也算邻友。不请自来贺喜,贺礼早已经呈上了,云王府也收了在下的贺礼,浅月小姐不会在喜宴要开了之时撵在下走吧?这可不是云王府的待客之道啊!”苍亭含笑看着云浅月,温文尔雅。
“这位公子好不低调!”云浅月深深地看了苍亭一眼,笑了一声,暗暗嘲讽。
“不及浅月小姐天下皆知的名声!”苍亭含笑应对,将讽刺还回了云浅月。
云浅月脸色蓦然沉了下来,抿着唇看着苍亭不再言语,想着今日云武之事与他有没有干系?云武出来,让她想到了云王府祖嗣的那一段秘辛。关于她父亲的。
苍亭轻摇十二骨扇,气定神闲,见云浅月不再说话,他也不再多言,那做派分明是等待一出好戏,只是嘴角的笑意微凉。
“云武!你到底有何要事要禀告?”老皇帝老眼扫了一眼苍亭和云浅月,别人或许不觉,但他自然发现了二人之间的暗潮涌动,看着跪在地上的云武沉声开口。
“小人……小人……”云武颤着身子片刻,似乎什么终于战胜了什么,他忽然抬起头,看着老皇帝一脸决心地道:“小人禀告一桩秘事!这一桩秘事是……”
云浅月眼睛眯了眯,袖中的手攥紧。
“皇伯伯,一个偷鸡摸狗的小人之言,哪里有什么可信?”夜轻染忽然从宾客席上站了起来,大踏步走上前,抬脚踹了地上的云武一脚,截断他的话,怒道:“好好的喜宴,哪里滚出来一块臭肉搅得满锅腥?”
云武“啊”地痛呼一声,被夜轻染踹了个四仰八叉。
“染小子!退下去!”老皇帝怒喝一声。
夜轻染站在原地不动,看着老皇帝道:“皇伯伯,这云武您知道是什么人吗?是云王府旁支里面最废物的一个混东西。鸡鸣狗盗之徒,为虎作伥之辈。他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儿?怕是被谁指使滚出来泼脏水的吧?您英明睿智,可不能听这种小人之言!”
“朕说退下去!听不听信也要他先说了再论断!”老皇帝又沉喝一声。
“皇伯伯,我也有一要事禀告。刚刚我得到消息,二皇子在迎丞相府秦小姐之时被新娘子刺杀,匕首没入胸口,性命堪忧。更有甚者那女子是易容成秦小姐的人,而真正的秦小姐却下落不明。这可也是一件大事啊!”夜轻染无视老皇帝怒喝,清声道。
“什么?二皇子遇刺?秦小姐下落不明?”老皇帝腾地站了起来,一脸震惊。
满堂宾客闻言皆惊。
云浅月想着这该是多好的演技啊!这京城的一举一动怎么能瞒得住老皇帝?那么他身后隐卫就真当吃干饭的了。而这满堂宾客里有几个人没有耳目?连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可是如今人人震惊,都可以拿奥斯卡表演奖了。
“自然是真的!皇伯伯,我如何能骗您?”夜轻染点头。
老皇帝急声问,“天倾如何了?可是伤得很重?丞相府怎么出了这等事情?”
“这侄子就不知了!皇上姑父是否摆驾二皇子府看看?”夜轻染摇摇头。
“即刻摆驾二皇子府!”老皇帝点头,立即离席,脚步匆匆就要离去,似乎也顾不得询问地上躺着的云武了。
“皇上莫急!”明妃一把抓住老皇帝的衣袖,阻止住他的脚步,柔声道:“皇上急也无用!四皇子如今不是在吗?派四皇子前去二皇子府看看就知。想必二皇子受的伤是小伤,若是大伤的话,如何会无人前来禀告您?您身体不好,就在这里等着吧!何必什么事情非要亲力亲为呢?况且这里还有一桩秘辛没解决了!到底还是要听听为好。而秦丞相是一国丞相,统领文武百官。秦小姐不见了,他自然有分寸的。”
“你说得也对!”老皇帝闻言停住脚步,伸手揉揉额头,“是朕一听天倾受伤秦小姐失踪太焦急了!”话落,他看向宾客席,对夜天煜道:“天煜,你现在就去二皇子府看看天倾的伤势,顺便好好给朕查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是,父皇!”夜天煜站起身,恭敬应声,向外走去。
老皇帝重新坐下身,见夜轻染脸色不好地看着明妃,他对夜轻染摆摆手,“染小子,你也和天煜一块儿去二皇子府看看。你既然得到了消息,怎么不早禀告给朕?”
“明妃不也说了无大碍嘛!既然四皇子去了,我还去做什么?”夜轻染摇摇头,“谁奉着喜事儿不参加非要去看沾了血的?晦气!我不去!”
“你……你真是也越来越混账了!”老皇帝怒道。
德亲王坐着的身子立即站了起来,对老皇帝请罪,“这小魔王就是这个德行!皇上恕罪!”话落,又转身对夜轻染呵斥,“既然不去二皇子府,还不退下?越来越不长进了!别忘了你姓什么!”
夜轻染脸色一黯,张了张嘴,刚要说话,云浅月忽然道:“一件小事儿而已!怎么吵得这么烦闷?云武,你还能说话吗?能说话赶紧起来说!让我们大家都听听你能说出什么新鲜事儿来!听完了你的新鲜事,好开席!”
躺在地上的云武身子动了动,似乎想起来,起不来,可见夜轻染那一脚踹得有多重。
“夜轻染,赶紧坐回去!你今天穿得鲜艳,若是不知道还以为你也要等在这里拜堂呢!”云浅月对夜轻染摆摆手。
夜轻染见云浅月开了口,便也不再说话,有些气闷地转身走回了宾客席落座。
“难怪外面传言染小王爷和浅月小姐关系非同一般。今日一见,果然不一般。”苍亭忽然突兀地笑了一声,话语颇具意味。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
“那当然,本小王和小丫头自小就相识,总比有些不阴不阳的人和她的关系来得要好!”夜轻染瞥了苍亭一眼,冷哼一声。
苍亭面容含笑,仿佛没听见夜轻染的骂语,看向躺在地上的云武,声音温浅,“染小王爷一脚踢下去,怕是将他踢得不能说话了吧?看来今日这重要的秘辛我们很难听到了。到底是什么秘辛呢?云武是云王府的旁支,难道他的秘辛指得是云王府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不被皇上和众人所知?”
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大抵也就如此!众人闻言都看向云老王爷和云王爷以及云浅月。纷纷猜测。
云浅月闻言眸光迸出厉色,看着苍亭,笑得凉薄,“哪个府邸没有几段秘辛?十大世家苍家百年前到如今,秘辛更是不计其数。这位公子,要不要我当着今日满堂宾客的面帮你和你们苍家数数?尤其是有一桩秘辛令我记忆犹新,每每感慨。那就是几十年前的兰陵断桥苍家的上任家主……”
苍亭面色一变,但并未阻止云浅月,而是唇角的笑意收回,凉凉地看着她。
“月丫头!”老皇帝打断云浅月的话,对地上的云武道:“云武,你起来,快说到底要禀告何事?朕不能因为你一人而耽误今日的喜宴。否则你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话落,他声音威严,沉怒尽显,“从现在起,除了云武,谁也不准再多说一句!否则朕便让隐卫封了他的嘴!包括月丫头和染小子,别以为朕真治不了你们!让你们拿朕也不放在眼里了。”
云浅月住了口,似乎听到,又似乎没听到,面色神情不见恭敬,但也不见不恭敬。
夜轻染看了老皇帝一眼,端起酒壶咕咚咚大灌了一起酒水,面色神情有些昏暗。
众人闻言更是人人噤声。苍亭笑了笑,面上神情和云浅月、夜轻染相差无几。
“云武,你还能说话吗?”老皇帝看向地上的云武。
“回皇上……小人能……”云武困难地爬起来,似乎被老皇帝威慑所震慑,连忙道:“小人要说的是云王府有一段秘辛,就是……四十年前,云王府曾经出生了一对双生子。那双生子本来应该诛杀,但是被如今的……如今的云老王爷给秘密保下了……就是如今的云王爷,还有一人,曾经寄养在我家……”
众人闻言满座皆惊!
云浅月想着果然被捅出来的是这一桩事儿,云武说一桩秘辛时她就想到了!云武被谁指使?不可能自己滚出来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偷鸡摸狗之人,但不是傻子。没有好处的事情他能做?是老皇帝还是苍亭?她看向云老王爷和云王爷,云老王爷闭着眼睛昏昏欲睡,似乎没听到,而云王爷脸色惊惧,显然不敢置信。
她收回视线,忽然笑了,“这可新鲜了!我怎么就没听说呢!云武,你可不要信口胡言,皇上姑父虽然答应饶你不死,但也要是你说有用的话才行,若说无用荒唐之言,可就真是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了!”
“小人说得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云武立即道:“小人敢以性命担保。”
“哦?竟然有这等事情?”老皇帝面色阴沉,看向云老王爷,“老王叔,你怎么说?朕若是没记错的话,四十年前钦天监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天师夜观天象,说紫微星和龙檀星相携下凡,这京城必有双生子出。双生子出,天降于斯,实乃预示天圣运术已尽。破解之法必须诛杀双生子,方可保太平盛世,天圣再繁荣百年亦非尔尔之谈。可是后来京城一直没有双生子出生。当时朕之父王和满朝文武都甚为奇怪。那天师可是灵隐大师的师兄,怎么可能断言出错?一直疑惑不已,如今云武居然有这等说法,难道这双生子当真出生在云王府不成?”
“绝无此事!皇上,黄口小儿之谈,怎么能当真?若云王府真有双生子出,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先皇的耳目?先皇可是圣主仁君,大智之者,老臣陪王伴驾,清楚先皇和皇上为君之能。而云王府一直忠心护君,若是有双生子出,焉能为一己之私而私藏不报?”云老王爷睁开昏昏欲睡的老眼,看了云武一眼,叹气道:“云武他爷爷死前就对老臣说,这孩子心术不正,但也因他当年失误,险些将他溺水而死,后来好不容易大难不死,便从此将他视若珍宝,过分溺爱,才养成了如今这般,嘱咐我好生照料。从云王府的旁支迁来云王府,云王府待他不薄,老臣不知道是何人指使他陷害云王府。还请皇上做主彻查,一定要还老臣一个清白!老臣忠君一生,如今还有先皇御赐的牌匾,可不想晚节不保。”
“云武!你说这一番话,可有证据?或者依据?这可不是小事儿!你若是信口胡言,朕虽然刚刚答应了你饶你不死,但也分何事!污蔑之事,若是查无属实,定然对你定斩不饶!”老皇帝沉下脸,威严尽显。
云武连忙伏地叩头,“回皇上,小人说得句句属实,若不属实,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云王府曾经的确有双生子,一个养在云王府,成为云王府世子,一个寄养在云县我的家里,由我爷爷抚养,就是我三叔。我父是老大,我二叔也就是云离之父。我三叔其实是云老王爷的双生子……”
“证据呢?”云浅月冷声问。
“证据……”云武左右看了一眼,连忙道:“这件事情我父亲和我二叔都知道。”
“你爷爷死了!你父亲早亡,你二叔也就是云离生父吧?如何可在?”老皇帝沉声问。
“二叔在的!”云武连忙点头。
“来人,去传云离生父,云武二叔!”老皇帝大喝了一声。
立即有人应声出了喜堂,众人的目光都跟随那人而去,一时间喜堂鸦雀无声。
“云武,除了人证,你还有物证没有?”老皇帝沉声问。
云武摇摇头,一个劲地道:“小人说得绝对属实。皇上您想,若非我爷爷对云王府有恩,云王府又怎么会让我们这一支分离的旁支从云县迁来京城云王府?这就是证据。”
“云武,你没读过书吧?别太可笑!这也能当做证据吗?谁教给你的!”云浅月冷笑。
云武似乎很怕云浅月,身子哆嗦了一下,不敢看她。
“皇上,云离的生父带到!”这时那人回来,带着一个锦袍的老者走了进来。
老者比云王爷年老一些,进来之后连忙对老皇帝跪拜。
“你是云离生父?朕问你,云王府可曾有过双生子寄养在你家?是云武的三叔?”老皇帝不等来人开口,便沉声询问。
老者一怔,连忙摇头,即便第一回见天子,也没有慌张畏惧,“回皇上,我父有三子,大哥,我和三弟。三弟是我父母亲生,与大哥和我一母同胞,如何能是云王府寄养我家的?这言语简直荒谬。”
“此话当真?”老皇帝面色深沉。
“回皇上,不敢有半句虚言。”老者摇头。
“二叔,你胡说!明明三叔就是……”云武立即大喊。
“混账!整日里偷鸡摸狗,不做好事,如今居然又整出这等胡言乱语。当初真不如就让你落水被淹死省心!居然敢跑皇上面前胡言乱语?活腻歪了?”老者对云武怒斥。
云武脖子一缩,不甘心地道:“二叔,你明明就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如今成了云王府世子才会包庇此事。本来三叔就不是爷爷所生,那时候奶奶大病已经有半年,哪里能怀孕?三叔的生辰都不符!不信就将族谱和三叔的生辰八字拿出来对比一下,一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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