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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浅月气怒地出了皇宫,不想回云王府,便向城外而去。
她刚出了城之后,理智被风雪拉回来一些,但心中依然怒意不平,知道青影在身后跟着她,便挥手铲起了地面堆积了两三尺深的雪,使得她周身十几米之内扬起一片雪雾,趁着这片雪雾扬起的空挡,她使用移形换位变幻到了青影的身后,那里正有一处雪堆,她贴着雪面钻进了雪堆里。
雪雾落下,同时掩盖了她的细微的痕迹。
青影从出了皇宫后一直跟在云浅月身后十米之处,不远不近的距离,知道浅月小姐在气头上,恐防被她发现将他喊出来撵回去,他即便不回去,怕是以着她的性子他也要吃些苦头,于是跟得消无声息。正当他走着,忽然前方掀起一片雪雾,他眼睛不适地眨了一下,再睁开,眼前已经没了云浅月的身影,他一惊,连忙飞身上前,站在云浅月刚刚站的位置,前后左右看了一圈,半丝痕迹也没留下,他一时间辨不清她离开的方向,但可以肯定她是自己离开了,心下懊恼,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回去禀告世子,遂按原路返了回去。
云浅月在雪堆里待了片刻,确定青影离开了,才从雪堆里钻了出来,拍拍身上的雪,又挥手铲起一片雪掩藏了痕迹,足尖轻点,向西而去。
走了一段路,来到紫枫林,发现紫枫林前站了一抹熟悉的声音。似乎已经在这里等候许久,她停住脚步,看着玉子书,“子书,你怎么在这里?”
玉子书看着云浅月,微微一笑,对她眨了眨眼睛,暖声道:“我会神机妙算,知道你会来,便等在了这里。”
云浅月心情不好,抬脚踹了他一脚,怒道:“老实交待!”
玉子书着着实实挨了一脚,无奈地看着云浅月苦笑道:“云儿,别人惹了你,你不能拿我出气呀。”
“你怎么不躲?”云浅月瞪着他。
“以前被你踹过无计其数,如今许久不踹,还有些怀念了。”玉子书笑看着她。
“贫嘴!”云浅月闷声闷气地哼了一声。
玉子书见她头上都是雪,上前一步,站在她面前,如玉的手弹了弹她头上的雪,低头看着她,心疼地道:“今日真是气坏了?”
云浅月眼圈一红,不说话。
“你是气老皇帝的遗诏,还是气景世子的隐忍?”玉子书低声询问。
云浅月唇瓣抿成一线,依然不说话。
玉子书看着她的样子,轻轻一叹,对她道:“你虽然气老皇帝的遗诏,但你更气景世子的隐忍对不对?你忍了十年,已经不想再忍,而他偏偏这件事情又忍下了,所以你才怒是不是?”
云浅月眨眨眼睛,泛红的眼圈有丝细密的晶莹。
“云儿,景世子能忍,必是有他的考量和筹谋。你是不信他?还是心有不平?”玉子书盯着她的眼睛,眸光一紧,用更轻的声音问。
“我不是不信他,只是……”云浅月闭了闭眼,忽然扑进玉子书的怀里,哽咽地道:“子书,小七,小七……我忍够了!”
玉子书心里一疼,抱住云浅月,轻轻拍着她后背,触手处是上好的雪貂皮毛,他手指动了动,覆在上面,轻声道:“既然忍够了,那就不忍,你今日本来就该如此,你这样做,没有人会意外。”
“你怎么知道?你今日也在皇宫里了是不是?”云浅月低声问。
“嗯!”玉子书点点头。
“子书,我不喜欢容景了!”云浅月气怒地道。
玉子书挑了挑眉,低头看着她,笑道:“你真不喜欢了?”
“不喜欢了,我今日恨死了他,恨死了他那个样子,万事成足在胸,即便老皇帝遗诏宣读出来,他眼睛都不眨一下,永远是那个死样子。”云浅月恨恨地道,几乎有些咬牙切齿,“更可恨的是,我毁圣旨,他还拦着我!”
玉子书轻笑,拍拍她的后背道:“云儿,你想过没有,你气他这份从容不迫,成足在胸,闲庭看月,可知道夜氏的男人比你更恨这样的他?”
云浅月哼了一声。
“有爱才有恨,哪里能说不喜欢便不喜欢了?”玉子书摸着云浅月的头笑了笑,“明明都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如今看来真是一个小孩子!”
云浅月用手捶了玉子书一下,埋在他怀里不出来,恼道:“我不想在这里待着了。”
“嗯?”玉子书低头看着她。
“你什么时候回东海国,我跟你去东海国好不好?”云浅月闷声问。
玉子书眨眨眼睛,笑问,“你想跟我去东海国?”
“嗯,这里乌烟瘴气的,烦死个人。姑奶奶不待了。”云浅月道。
玉子书轻轻呼了一口气,笑道:“你舍得景世子?如今他官拜丞相,离不开这天圣的。况且即便能离开,你能舍了云王府,他能舍了荣王府?”
“他爱舍不舍,我能舍了,不就是为了一个糟老头子爷爷吗?我在云王府跟他作伴了这些年,如今他难道还想弄一个破府栓我一辈子?”云浅月恨恨地道:“我要跟你去东海,你到底收不收留我?”
玉子书笑看着云浅月,拍拍她道:“你如今在气头上,我若是真现在应了你,回头你后悔了,我岂不是给自己找不舒服?好了,你先消消气,我们回府了!”
“不回去!”云浅月一把推开玉子书。
“呵,对了,我怎么能忘了你以前每次生气都爱往外面跑,不想回家呢!”玉子书被推开,笑了笑,问道:“那你想去哪里?我舍命陪君子。”
“哪里都行,反正不回府!否则我会忍不住再跑去皇宫,将老皇帝的棺木劈开了将他鞭尸。”云浅月拍拍身上的雪,她动用了没大成的天雷地火,如今体内受了重伤,真气体内循环都不足,更不会外泄将雪化水了。她用力地拍着雪貂皮毛上的雪,身上的雪因为她大力拍下,簌簌而落。
“你本来想去哪里?”玉子书笑看着她。
云浅月伸手揉揉额头,嘟囔道:“我都气糊涂了,每次有不顺心的事情,我首先就想到一个地方,因为那里有一个人,会对我发怒,将我暴打一顿,或者真从千丈悬崖扔下去掉进水潭里,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如今可惜,那个人被人赶走了。我本来想去哪里,如今那人不在,我还去做什么?”
玉子书眨眨眼睛,“什么样的人?”
“他叫风烬!”云浅月道。
“风家的当今家主?”玉子书挑眉。
“嗯!”云浅月点点头,放下手,“所以如今,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总不能跑去风家让他对我发一通脾气!我的心里才好受些。”
玉子书忍不住好笑,“我怎么没发现你居然愿意被人揍?”
云浅月白了她一眼,“那是因为从来只有我打人家的份,从来没有人打我,好不容易出来这么一个,我自然要好好利用。”话落,她撇了玉子书一眼,“要不你现在打我一顿,让我脑子清醒清醒。”
玉子书笑着摇摇头,“还是算了,我还想毫发无损地回东海,不想带伤回去。”
“我如今身受重伤,又打不过你。”云浅月又白了他一眼。
“你打不过有人打得过。”玉子书伸手拉住云浅月的手往回走,“走吧,我们回去,景世子的那个隐卫被你甩了,肯定回去找他了,他担心定然会追出来。你有什么脾气攒着劲的对他发。”
“我不!”云浅月站着不动。
“那总不能在这里站着不是?”玉子书看着她,对她有些无奈,“云儿,若不是你还记着前世那些事情,我真的会怀疑你入了轮回,重新投胎,不止换了人,灵魂也换了。真该给你拿块镜子照照,真像一个和家长闹了脾气的孩子。”
“说什么呢!”云浅月抬脚又踹了玉子书一脚,“你才是孩子!”
“好,我是孩子!”玉子书笑意深深,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总不能站在这里淋雪。你身体今日亏损太重,受了重伤,心血被你怒火强行压下去了,必须要及时医治,耽搁久了,积血于胸,对你身体不好。”
“虽然风烬那个混蛋不在,我及笄他也没来,但还是去那处吧,我又有好久没去了。”云浅月想了一下,对玉子书道:“子书,你与我一起,我要看着你,不准你给容景传信。”
玉子书无奈地应声,“好!”
“走!”云浅月反手拉上玉子书,向西而去。她刚走两步,就被玉子书拽住,携带着她身形拔起。她偏头看向玉子书,嘟囔道:“轻功这么好!”
玉子书笑着道:“老王叔和华王叔都是顽童的性子,从小就欺负我,喜欢将我扮作女孩取乐,我为了躲避他们,只能加紧练功,直到他们也奈何不得我为止。”
“今日容枫明明要帮我,被我爹给拦下了。容枫若是出手,圣旨没准就毁了!”云浅月提起云王爷有些恼恨,当时她虽然怒,但谁有什么动静她还是知晓。
“一道圣旨而已!毁了便一发不可收拾了。云儿,你确定你准备好了吗?今日就想反了夜氏江山?毁遗旨可不同于别的事情。夜天逸即便包容你,满朝文武和天下的百姓也会觉得你太过嚣张,实在难容,就算你反,也不占正理。相反,也许会给夜天逸和夜皇室一个把柄,借此铲除云王府。云王府不得舆论支持,又无兵力,太过被动。”玉子书看着云浅月,叹道:“你该不是这不冷静理智的人才是,怎么今日这么……”
“这么激烈是吧?”云浅月忽然冷笑,“老皇帝欺人太甚。我若是不发脾气,和容景一样默默隐忍,那么夜天逸如何能认清我心里想法?他会以为皇权能压住我,会以为一道遗诏就能拴住我,会以为我和容景无论多相爱,都逃不出这道圣旨,这场婚约,和他的手心。我意不是毁圣旨,而是在毁他的心。”
玉子书偏头看着她,“原来如此!”
“我心里清楚,夜天逸和夜轻染一定不会让我毁了遗诏的,他们拼死都会拦住我。所以,不存在你说的今日会反。”云浅月脸色晦暗,叹道:“即便没有容景,我也不可能爱上夜天逸。他与我比容景早认识了两年半,算起来也就是十二年半。我用了十二年半都没有爱上他,哪里还有以后?”
玉子书一叹,没说话。
“既然心中没他,为何不让他死心?若是这样都不能让他明白死心的话,那么我们真剩下最后一条路可走了,就是崩裂,真正的崩裂,需要在我们之间见血的那种。”云浅月叹道:“我从来没将他当成你,虽然起初相识他是因为和你那一点相像,但是后来却不是,他只是他,只是夜天逸而已。我想让他死心,我这个人你该知道,别的长处没有,就有一点,不会将就,不想将就,就像是我认定的事情,不撞南墙不回头。如今认定了容景,除非他放弃我,否则,我心里再放不下别人。而夜天逸不放弃,我只能这样让他放弃。子书,你明白的!”
玉子书点点头,“嗯,我明白!”
云浅月不再说话。今日之事,她怒老皇帝,恨不得将他从棺材里拖出来鞭尸,恼容景拦阻她毁圣旨,但最最根本的原因是想要夜天逸看清,别再执迷不悟。今日他说的话,她虽然信老皇帝可能真没有告诉夜天逸这三道圣旨的事情,但是有一点她不信,圣旨中的赐婚,他一定知晓。因为老皇帝不喜她恨不得杀了她是事实,怎么可能让她嫁给他最器重的儿子?若没有夜天逸的坚持或者一直以来对老皇帝的威胁,他不可能下这样一道赐婚遗诏。夜天逸也是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当初她助他,也是赞赏这一点和她一样。可是如今,她以前赞赏他的东西,已经变成了最令她恼恨的东西。
“别再想了!”玉子书揉揉云浅月的头,缓声道:“你得给我指路,我找不到你要去的地方。”
“径直走,西山军机大营里面的后营房。”云浅月向前一指。
玉子书点点头,携带着云浅月一个人可以脚不沾地,笑道:“你也真是胆子大,居然将地下暗桩建在了人家的军机大营。”
“军机大营,兵之重地。谁也想不到。”云浅月话落,忽然又补充道:“不过上次我和风烬从后营房出来遇到了夜轻染,我想他应该有所发觉了,只不过一直没动手查而已。”话落,她淡淡一笑,“从有些事情上看,夜轻染还是维护我的,还是对我不错的。可惜,他姓夜。”
“这一世的云儿很重情!”玉子书笑了笑。
云浅月笑意扯了扯,又收回,低声道:“上一世经历过的事情,不想再经历。不想再为了什么信念放弃亲人以及最重要的人。也许这种理由随着我出生就根植入了灵魂,所以,没想到欠了一大堆人情债,当然,别人似乎也欠了我一大堆人情债。”
玉子书心倏地一疼,心里清楚,她这样转变,除了那一世压抑自己的灵魂为信仰和信念而活,这一世再不想那样,想随心所欲而活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他将云浅月的手攥了攥,传递给她温暖,暖声道:“云儿,这样不好,你欠的一大堆不是人情债,而是情债。”
云浅月愣了愣,忽然失笑,无奈地道:“我也不想啊!”
玉子书也失笑,须臾,收了笑意,正色地道:“夜天逸姓夜,夜轻染姓夜。该舍的东西就舍了吧!景世子已经对你包容许多了,就莫要让他心里明明醋死,面上还要云淡风轻了。”
“我发现你今日是来给他做说客的!”云浅月不客气地瞪了玉子书一眼。
“我来了天圣住了这么久,在人家的府里白住不说,还白吃,白喝,一切都是上好的待遇,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大抵就是如此吧!总也要付些费用,而我身为东海国太子,爱民如子,生怕不能为东海国子民造福,进财还嫌少,又怎可出财?所以,定然是不对他拿银子的,但好在还有一张嘴,可以这样帮他一下,抵了费用吧!”玉子书笑道。
云浅月看着玉子书薄薄的嘴片吐出一大段话,连个磕绊都不带打的,她有些无语。
玉太子,您有多爱惜你的子民啊……
不,玉太子,您有多爱财啊……
二人说话间,来到西山军机大营。军机大营同样被漫天飞扬的大雪覆盖。按照云浅月的指引,玉子书携带着她来到了后营房。
此时将近午时,军机大营内的士兵遇到如此大雪自然不会再练兵,都在房中休息。二人飘身落在最后一间房间门前,透过门缝,见里面一个人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她放了心,推开门,拉着玉子书走了进去。
“谁?”明明呼呼大睡的人很是惊醒,躺着的身子腾地坐了起来。
“铁老,是我!”云浅月轻声道。
“主子?”铁老一惊又是一喜,看着她,“您怎么来了?”
“我过来看看!”云浅月对身后一指,“这是东海国的玉太子!”
铁老顿时睁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玉子书,玉子书对他和气微笑,片刻后,他叹道:“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玉太子玉质盖华,诚不欺负天下百姓。”
玉子书笑而不语。
“你继续休息!我和他自己进去就行。大约要在这里住上几日。你不必理会,还照常一般。”云浅月说话间,来到暗门,自己先钻了进去。
玉子书听说她要住几日,无奈笑笑,也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铁老刚要再说什么,暗门在二人身后合上,他嘟囔道:“我小老儿刚想告诉主子风烬那小子回来了,如今正在呢,罢了,进去也就见到了。”他打了个哈欠,躺回床上继续呼呼大睡。
暗门后是一处密道,密道能容得下两个人并排而走,每隔几米处镶嵌着一小颗夜明珠,大约走了一盏茶时间,云浅月转动了一下最后一颗夜明珠,一阵天旋地转,她伸手一拉玉子书,二人顷刻间向下坠去。
大约半柱香,云浅月忽然伸脚踢了一下左侧的壁角,壁角处无声无息打开一道门,眼前豁然开朗,是一处半山崖处,云浅月回头看了玉子书一眼,对他道:“跟着我!”
玉子书伸手拉住她,笑着道:“你还是跟着我吧!你最后不要运功了!”话落,他反手拉住云浅月,顺着绳索飞身而下,大约下了五十米处,伸手拽住崖壁的两根蔓藤滑向崖底。
一炷香后,来到西风崖崖底。
这时,崖壁有悦耳的铃声响起,一路传向不远处的房舍。
“这个风烬!”云浅月嘟囔了一句,忽然眼睛一亮,“他在这里。”
“是云姐姐来了吗?”
“是云姐姐来了!”
“小姐?”
“是主子!”
“……”
一片房舍里纷纷探出脑袋向外看来,一张张或苍老,或年轻,或稚嫩,或男,或女,或孩童的脸,目光都整齐一致地落在云浅月身上,由讶异,变成惊喜,紧接着响起数声欢呼,齐齐推开门,不顾外面下着雪,纷纷迎了出来。
云浅月看着向她奔来的众人,所有的怒意,不平,抑郁,气愤等等情绪从心底被一扫而空,那一张张笑脸就像是一轮轮太阳,顷刻间照进了她心坎里,她嘴角不禁露出笑意,等待着众人走进,将她包裹。
不多时,所有人来到,被热情欢迎是一定的。
但这次的热情欢迎中众人都多了一丝矜持,原因自然是云浅月身旁的玉子书。
云浅月看着众人想问又不敢问的神色,笑着介绍,“他是东海国的太子,玉子书。”
众人“啊”了一声,都齐齐睁大眼睛看着玉子书。
玉子书站在云浅月身旁,含笑看着众人,他能透彻地感觉到这些人对云浅月发自内心的喜爱。眸光早在从暗道下来时就将这一处打量了一番,暗暗赞叹,这的确是一处安静之地。
“你这个女人!被人欺负了一通?跑这里来找舒心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
云浅月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风烬依然住在以前自己住的房间门口,此时正靠着门框,满眼鄙夷地看着她。
云浅月来到这里,心情蓦然好了起来,更何况她本来就想风烬,即便他的鄙夷,她此时也看得极为顺眼,拉着玉子书走了过去,脚步轻快,“你怎么来了这里?我的及笄之日,怎么没看到你?”
“你眼里只有那个男人,能看到我?”风烬冷哼一声。
“我的及笄礼物呢?”云浅月自动屏蔽他的话。
“没有!”风烬丢出一句话,转身回了房。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继续往他房间里走,“风烬,风家主,东海国太子来了,这是贵客,你就是这样待客的?”
“来这里的人一律平等,没什么太子!爱进来就进来,不进来就拉倒。”风烬似乎心情不太好,没好气地道。
云浅月闻言偏过头,对玉子书摊摊手道:“看到了吧?就是这个家伙,高兴的时候可以给我笑一个,不高兴的时候对我甩脸子。”
玉子书轻笑,“唔”了一声,对云浅月道:“难得你身边能有这样的一个人!”
“不是我想的啊,以前他在死人堆里都快奄奄一息了,我手贱的将他扒拉了出来。后来治好了他,就得管他,同时也被他给染上了一个犯贱的毛病,哪天不听他冷嘲热讽我两句,就浑身不舒服。”云浅月无奈地道。
玉子书笑着摇摇头。
二人说话间进了风烬的房间。众人簇拥着跟到房间门口,对看一眼,都悄悄回了自己房间。这回的动作依然整齐一致,半丝声音也没发出。
玉子书回头看了一眼,了然,这些人想来很怕风烬。
风烬的房间极为干净,地面正中摆放了一个火炉。火炉内炭火燃烧着,屋中暖意融融。
云浅月走进来,直奔火炉,唔哝道:“还是这里暖和,冻死我了。”
“你受了重伤,没有内力护体,自然冷。”玉子书笑着跟进来,见她不理会身后的雪貂披风,就往火炉边靠,那架势恨不得钻进炉子里,他连忙出手拦住她,提醒道:“这是景世子好不容易打的雪貂做的披风吧?你给烧了的话,暴殄天物。”
云浅月退后一些,撇撇嘴,道:“尘封了多少年的破玩意儿了给我拿出来,烧了他这个,有本事再去给我做一个!”
“雪貂珍贵,新做这个的话还要再杀几只,云儿,你的爱心哪里去了?”玉子书笑道。
“喂狗了!”云浅月叱了一声。
玉子书笑着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转向风烬,“风家主,幸会!”
“玉太子真是好本事,让某人心心念念了许多年,从小就念着,如今终于给念来了。”风烬瞥了玉子书一眼,哼道。
玉子书一怔。
云浅月也是一愣,讶异地看着风烬,“你知道他?”
“自然知道,你以前说梦话不知道说了几次,我想不知道都难。”风烬坐在软榻上,翘着腿,旁边摆了一把剑,他手里拿一块布在擦拭剑身,看起来刚刚就在擦剑,听到云浅月和玉子书来,擦了半截出去了,如今这是继续擦了。
云浅月眨眨眼睛,“我说他叫玉子书?”
风烬哼了一声,“没有!但我知道一定是他。”
玉子书挑眉。
云浅月看着他,等着他解惑。
风烬扔了手中的布,将宝剑入销,抬起头,对云浅月一字一句地道:“我知道有一个人在你心里有很重的位置,谁也比拟不了。即便容景也不行。以前以为是夜天逸,后来发现不是,直到我听说东海国太子前来天圣,你们的传言,我那一刻,就知道是他。除了他,再没别人让你这个冷血没心没肺的女人惦记这么久。”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承认不讳,“没错,就是他。”
“是他就好了!我等的就是他!”风烬忽然站起来,对玉子书道:“走,我们去打一场,我早就想跟你打一场了。”
玉子书含笑看着风烬,提醒道:“风家主,本太子来了你这里似乎连一口水还没喝。”
“回来再喝!打的话就跟我出去,不打的话,你现在就出去。”风烬一边往外走,一边强硬地道。
玉子书偏头看云浅月。
云浅月转身坐回了风烬刚刚坐的床榻上,见玉子书看来,对他很没义气地摆摆手,“虽然知道你跟我奔波而来很辛苦,但是没办法,这个家伙就是个阎王,他知道我如今受了重伤,不打我,改找你下手了,你要不应他的话,我们俩估计都得滚出去。你还是去吧!”
玉子书闻言,转身跟着风烬走了出去。
云浅月脱了披风,又将外衣脱了,扯过被子,盖在身上,闭上眼睛。
外面大雪天寒,即便这山崖谷底,也不能草木如春,同样大雪漫天飞扬。但这屋中因为有火炉,暖意浓浓,折腾了一上午,云浅月早已经疲惫不堪,这里让她安心,不多时,便放心地睡了过去。
玉子书和风烬两个人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不知道,直到迷迷糊糊被人推醒,让她喝药,他才睁开眼睛瞅了端着药丸的风烬一眼,又打量了一眼房间,没见到玉子书,问道:“子书呢?”
“他上山给你采了一趟药,我让他去隔壁的房间休息了。”风烬道。
云浅月发现风烬脸色阴云转晴了,点点头,就着他的手将药一口口喝完,又躺下,继续睡去。
刚闭上眼睛,只听风烬道:“两道圣旨换成了空白圣旨,老皇帝的遗诏成为了一纸空谈,容景好本事!”话落,他见云浅月猛地睁开眼睛,哼了一声,不屑道:“不过再有本事管什么?还不是没找到这里?看不住自己女人的人,都是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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