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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响起一片哀嚎惨叫,陶群见儿子满地打滚,被打得惨不忍睹,他吓得心惊胆战,跪倒刘璟面前苦苦哀求,“求璟公子饶了犬子吧!”
刘璟冷冷看了他一眼,没有理睬他,这时陶云一声惨叫,腿骨被硬生生踢断,陶群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其它想法,从怀里取出周鑫给他的信,高高举起,
“这是周鑫给我的信,中午才拿到,我什么都没做,我发誓!”
刘璟微微一怔,手一摆,命手下停止痛殴,他从陶群手中接过信,看了一遍,竟然是黄祖写给陶群的信,这倒出乎他的意料,原想拨掉一根杂草,却没想到杂草下竟扯出一棵人参。
“这是周家和你联系的吗?”
刘璟知道周鑫其人,是周家的重要人物,周凌的族叔。
陶群带着哭腔道:“今天中午他把这封信给我,说了些利诱的话,我没有任何想法,更不敢背叛公子。”
刘璟收了信,这才对他道:“陶胜是陶家家主,他的权威不容任何人挑战,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
陶群一呆,原来不是为了黄祖之事,而是陶家,他心中暗暗有些懊悔,自己那么着急拿出信做什么?他低下头,不敢吭声。
刘璟明白他的想法,冷冷道:“这是你的幸运,若你真敢私通黄祖,必死无葬身之地。”
陶群吓得一哆嗦,慌忙说:“小民不敢。”
刘璟点点头,一指地上奄奄一息的陶炳,“这只是给你的警告,他就留在军营疗伤,若你胆敢再反对陶胜,你将收到儿子的人头。”
陶群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两个头,在军营另一间屋子里,另一名陶家重要人物陶逸,也在痛哭流涕的保证,绝不再反对家主陶胜。
陶群被带了下去,刘璟又取出陶群的信,仔细看了几遍,负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知道江夏郡丞周并便是周谷之弟,也是黄祖的心腹,自己杀了周凌,周家从此沉默。
但他相信,周家不会一直沉默下去,必然会有所动作,果然,周家找到了陶群。
刘璟沉思良久,这是一个机会,他该怎么充分利用这个机会呢?
。。。。。。。。
东吴宫,又叫吴侯宫,矗立在姑苏城北的虎丘山下,占地近千亩,四周有高耸的城墙,分为后城和政城两部分,后城是吴侯孙权的宿房,而政城则是江东百官办公朝议之处,这里就是江东政权的政治、军事中心。
自从一个月前孙权母亲病逝,整个东吴上下都处于一种悲情之中,停止一切娱乐活动,酒馆也禁止售酒,家家挂白幡、户户插香炉,表示对老夫人去世的哀悼,举国上下停止了一切军事活动,就是在这个背景下,江东军停止了对柴桑城的进攻。
鲁肃身着一件宽大的白色儒袍,头戴进贤冠,他步履匆匆,神情凝重,快步走过了宫城和政城之间的吴安门,进入了宫城。
自从柴桑回来后,鲁肃承受了巨大的政治压力,以程普为首的江东老臣纷纷要求罢免鲁肃,追究其兵败之责,但孙权却极力替鲁肃解释,力排众议,不肯处分鲁肃,这让鲁肃心中充满了感激。
这段时间他也颇为低调,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自己家中,看书钓鱼,怡养性情,今天鲁肃接到孙权的召见令,匆匆赶来东吴宫。
鲁肃来到了麒麟堂前,名字虽然叫‘堂’,实际规模就是一座宫殿,这里也是孙权的处理政务的书房,鲁肃在门口等了片刻,一名侍卫出来笑道:“吴侯请将军进去!”
鲁肃整理一下衣冠,快步走进了麒麟堂。
书房内,孙权正坐在书案前飞笔疾书,他依旧穿着白麻孝服,虽然母亲已去世一个月,但他始终没有除孝,只是内心已渐渐从失母的悲痛中走出来,他将所有的精力的心思都投到政务中,用繁重的政务来忘记内心的哀伤。
“主公,鲁将军来了。”一名侍卫的轻声禀报打断了孙权的思路。
“让他进来!”
孙权放下了笔,他找鲁肃来是为了刘璟之事,这几天刘璟成了整个江东的名人,不是因为他在柴桑率军杀退了江东军。
而是在老夫人的令堂上,铺天盖地的素旗白幡中,豁然出现了一顶‘荆州刘璟悼念老夫人千古’的吊孝幡,就放在贵宾席第一位,令江东百官士庶瞩目,这件事迅速传遍了东吴城。
刘璟的吊孝幡自然是委托陶烈奉上,但孙权却有意把它放在第一位,所以引发了江东热议。
孙权从书案上取出两封信,这两封信都是刘璟所写,一封是柴桑之战时写给鲁肃的信,另一封是刘璟托陶烈带给孙权的亲笔信,今天上午才拿到。
这两封信让孙权颇有兴趣,不止读了一遍,虽然谈不上赞同刘璟的想法,但他却被刘璟的大气折服,这两封信他准备保留下去。
这时,鲁肃匆匆走进书房,跪下行一拜礼,“下官鲁肃拜见吴侯!”
“子敬不必多礼,请坐!”
孙权请鲁肃坐下,又打量他一眼,笑道:“子敬在家休养得不错嘛!”
鲁肃有些惶恐道:“下官没有懈怠之心,愿随时为吴侯效力。”
“我只是开个玩笑,子敬不必紧张。”
孙权微微一笑,又道:“今天找你来,就是想给你找件事情做。”
鲁肃欠欠身,全神贯注地听着,孙权取过陶烈带来的信,递给鲁肃,“这是刘璟写给我的信,你且看看吧!”
鲁肃心中暗吃一惊,刘璟居然给吴侯写信,这是为何?他接过信,匆匆看了一遍,信中刘璟表达了对老夫人去世的哀悼,言辞恳切,但在信的后面,竟是要交换战俘。
鲁肃沉吟一下,试探着问道:“吴侯可是想让我去一趟柴桑?”
孙权点点头,又叹息道:“今天听陶烈说,刘璟是一个有心人,所有阵亡的江东士兵,他都将他们的骨殖一一入瓮,标上姓名籍贯,并建了灵堂。
而受伤的被俘士兵则细心调养,大都康复了,他既然这么有心,我怎能不承他的情,我决定和他交换,所有被俘的荆州士兵全部给他,这件事就委托你去做。”
“下官愿为吴侯效力,前往柴桑,只是。。。。。”
鲁肃犹豫一下道:“我只是担心重臣们会反对我为使。”
孙权心里很清楚,像程普这次极力要求惩处鲁肃,实际上是带有私心,程普和周瑜关系不好,而鲁肃是周瑜推荐之人,程普要求严惩鲁肃,实际上就是打周瑜的脸。
孙权心里有数,所以在这件事上,他没有理睬程普,保住了鲁肃,他已详细问过徐盛,并非鲁肃指挥不利,而是刘璟率领柴桑军民破釜沉舟,利用石砲和投石机重创江东军。
战斗非常惨烈,江东军几次杀上城,又被柴桑守军拼死赶下城头,最后甘宁援兵赶到,焚毁了江东的粮船,才最终迫使江东军撤军。
这并非鲁肃无能,就算程普去也是一样,况且鲁肃用计,全歼了黄射的五千水军,这也是一个很大的功劳,可以将功折罪。
孙权笑着摆摆手,“子敬不要有顾虑,我会给你符节,你全权代表我前往柴桑,没人敢说你什么?”
鲁肃也笑了起来,“如果是这样,下官就无所惧了。”
两人又沉默片刻,孙权若有所思地问道:“子敬,你觉得刘璟此人怎么样?”
鲁肃想了想道:“虽然我是败在他手下,但我并不想诋毁他,此人极善于抓住机会,从高平老家来荆州仅仅半年,便声名鹊起,一次次抓住机会,包括这次柴桑之战,他一战成名,分了江夏一杯羹,让人不得不佩服。”
停一下,鲁肃又道:“这次他来江夏,看得出是刘表想从黄祖手中夺回江夏控制权,但他却利用我们江东军攻打柴桑的机会,一举夺取柴桑,掌握了江夏门户,他的魄力和谋略都在这场战争中表现得淋漓尽致,吴侯,此人非同小可。”
孙权点了点头,“他虽是刘景升之侄,却是刘家的异类!”
孙权从桌上取过那封信,上面有他密密麻麻的批注,他感叹道:“孙刘联合,共抗曹操,刘景升之侄居然有这种胸襟,这才是做大事之人,我也深深感觉,此人不可小窥。”
鲁肃迟疑片刻,“难道吴侯也考虑孙刘联合?”
“怎么可能!”
孙权摇摇头笑道:“我只是赞赏他有这种胸襟,并不代表我和他的想法一致,曹操现在忙于河北,无暇南顾,我就要趁这个机会吞并荆州,进军巴蜀,一统南方,这才是和曹军抗衡之道,孙刘联合,就算我有心,刘表也未必答应。”
“可如果刘璟成为荆州之主,那时他提出孙刘联合,吴侯会考虑吗?”鲁肃又小心翼翼问道。
其实鲁肃之所以把刘璟的信给了孙权,在某种程度,他赞成孙刘和解、联合抗曹。
只是孙刘两家世仇太深,他鲁肃又人微言轻,从不敢提及此事,这次他把刘璟的信交给孙权,也是希望孙权能有所考虑。
孙权负手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他之所以重视刘璟,并不是赞同他的想法,而是他感觉此人的魄力和谋略都远胜的刘琦、刘琮。
将来有一天,他很可能会成为荆州之主,如果是那样,江东和荆州的对峙局面可能就会改变了。
良久,孙权凝视着屋顶轻轻叹息一声,“我希望他能成为我的对手,但又不希望他入主荆州,子敬,两难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