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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有亮,刘璟便悄悄起床了,尽管他很小心,还是惊醒了身边的妻子。
“夫君,什么时辰了?”
陶湛怀孕已有七个多月,身子沉重,难以起身,刘璟连忙握住她的手笑道:“五更过了,不过还早,天还没亮,你继续睡吧!”
“这么早起来,要去军营吗?”
“不是,今天要去夏口,我好像给你说过。”
“你看我这记性!”
陶湛歉然道:“昨晚还把你的行李准备好,我现在就忘了。”
她连忙喊道:“包娘!”
包娘就是小包子,她在年初正式成了刘璟之妾,这也是因为陶湛有孕在身,不能房事,为了解决丈夫的生理需要,她便让刘璟纳了小包子为妾。
陶湛作为妻子,她极为重要的一个职责都是替丈夫延续子嗣,由于汉朝孩童的早夭率极高,贵如曹操都死不了孩子,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多生孩子才是有效的应对之策。
尤其对于刘璟,无兄弟姐妹,身份地位又非同寻常,因此他的子嗣延续就更显得重要。
所以,陶湛很早就考虑替丈夫纳妾,小包子是她早就看上的小妾,不仅仅是因为小包子侍候刘璟六年,当然,这也是主要原因。
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小包子的旺子相,她的腰肢很细,但臀部却又大又圆,而且胸脯也很大,这就保证有足够的奶水。
这就是典型的旺子之相,是很多人家梦寐以求的儿媳,陶湛同样早就定下她为丈夫的小妾,而不准丈夫把她嫁给亲卫军官。
小包子就住在侧房,所以小妾有时又叫偏房或者侧室,她立刻穿了衣服过来,“夫人,公子要出发了吗?”
“嗯!你去收拾一下吧!帮公子洗漱,还有,路上要好好照顾公子。”
“我知道了!”
小包子不敢看刘璟,转身跑了出去,刘璟有些无奈,对陶湛笑道:“我不用带她去,让她留下来照顾你,我更放心一点。”
陶湛抿嘴一笑,“我知道你的,让她去吧!家里有这么多佣人,少她一个也无妨,而且她照顾你起居我才放心。”
这时,陶湛的两名贴身丫鬟也进来了,扶陶湛起身,刘璟便转身出去洗漱了。
刘璟刚进起居室,小包子丰满而温暖的身子便钻进了他怀中,搂着他脖子撅嘴问道:“你不想带我去吗?”
有了深一层的关系,两人间也更加亲密了,刘璟亲了一下她的红唇,见旁边无人,双手便从后面伸进她裙里,用劲捏了捏她圆润的臀瓣,笑着在她耳边低语道:“除非你答应上次之事,我就带你去。”
小包子脸一红,扭捏地点了点头,“那好吧!”
刘璟坐下,小包子在身后给他梳头,问道:“公子,我听说要打大仗了,是真的吗?”
“你听谁说的?”
“城里都这样说,所有人都人心惶惶,家家户户都在屯粮,米价已经涨到一斗八十钱了。”
刘璟眉头一皱,他几天前才问过,斗米四十钱,怎么才几天便翻了一倍?
“斗米八十钱,是真的吗?”
“我骗你做什么,昨天下午我娘告诉我的。”
刘璟有点坐不住了,战争还没开始,自己倒先乱了阵脚,这样可不行,他必须要和徐庶他们谈一谈才行,本来刘璟准备一大早出发,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小包子,我们中午再走,到时我派士兵来接你上船。”
“那得说好了,答应的事情就别赖帐!”
小包子拿着梳子想敲下去,她常常见到主母这样笑着敲刘璟的脑袋,但犹豫一下,她还是不敢,娘昨天告诉她一个道理,有些事情妻子可以做,但小妾却不能做。
。。。。。。。
天渐渐亮了,在武昌城的罗桥口便已热闹异常,罗桥是漕河入城的第一座桥梁,这一带方圆数里,便以这座桥梁命名,叫做罗桥口。
罗桥口是武昌城,乃至整个江夏甚至荆州的货物集散中心,这里有长达两里的码头,有大大小小数千家店铺,各种仓库更是不计其数,大量货物从这里进出,每天有数万人在罗桥口讨生活。
这些天由于战争流言的影响,很多人天不亮便赶来排队了,在十几家米铺前,都派着长长的队伍,每个人手中都拿着各种口袋。
这时,一队骑兵簇拥着几辆马车到来,从马车上下来五六名高官,很多人都认出了为首的年轻男子,正是他们的荆州牧。
而旁边的另一个高官,大部分人也认识,正是长史徐庶,众人纷纷给他们让开一条路。
除了刘璟和徐庶之外,还有江夏郡丞伊籍,武昌县令董允,以及长史从事蒋琬,他们一起陪同刘璟前来集市现场处理粮价问题。
事实上,官员们很清楚问题出在哪里?但有些事情不好说,必须要让刘璟自己亲自来了解,他便知道问题结症在哪里了。
众人走到一家米铺前,店牌上写着‘汪记米铺’,在店门上方挂着一块青石板,上面用炭笔写着今天的粮价,米每斗八十五钱,麦每斗七十钱,比小包子告诉他,每斗八十钱又涨了五钱,在正常时期,斗米不过二十钱,现在足足涨了四倍。
米店的东主是一个中年男子,长得又黑又胖,他早迎了出来,下跪见礼,“小民汪石拜见州牧大人!”
“我有几句话要问问你。”
刘璟看了一眼身后的买米人,又道:“到里面去说吧!”
汪东主慌忙将刘璟和几名高官请进内堂,又命伙计上茶,忙碌半天,这才垂手站在刘璟面前,刘璟淡淡问道:“我想知道,为什么米价短短半个月时间内居然涨了四倍?你告诉我原因。”
汪东主嘴唇动了动,不知该怎么说,半晌,他才小心翼翼答道:“是因为传言要战争了,所以开始恐慌,米价自然上涨。”
“是吗?”刘璟冷笑一声问道:“是你店里的储粮不足了吗?还是你觉得大家都卖高价,你若卖低价就变成异端,或者是觉得有钱不赚是傻子?”
刘璟的语气十分严厉,汪东主吓得跪了下来,连连磕头,“回禀州牧大人,都不是这样。”
“那是怎么回事?”
“是因为我们的进价贵了,一斗米进价原来是十五钱,所以卖二十钱,现在进价是六十钱、七十钱,所以也只能卖高价,州牧大人若不信,可以查我的帐本。”
刘璟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源头的价格涨了,他点点头,语气稍稍缓和:“那是谁控制了米价?我是问,谁卖米给你们。”
“小人不敢说。”汪东主低下头,胆怯地小声道。
“说!”刘璟重重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汪东主吓得一哆嗦,终于低下头道:“是是陶氏商行。”
刘璟一呆,千万条线索汇聚在一起,这才终于让他恍然大悟,“原来是陶家!”
他忽然回头向徐庶等人严厉地望去,他们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却不肯对自己直说。
面对刘璟严厉的目光,徐庶很无奈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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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长史,你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制止,为什么任由陶家涨价!”
马车里,刘璟心中极为不满,直截了当地质问徐庶道:“难道就因为陶家是我妻子的娘家?”
徐庶仿佛知道刘璟会这么问,他也并不惶恐,依旧不慌不忙地回答说:“我们确实知道粮价大涨是陶家的操纵,事实上,陶家也事先请示过我们,这是我们集体决定的,准许陶家涨价,是陶家的地位无关。”
“为什么?”刘璟也渐渐冷静下来,既然是官府的决定,他要知道是什么原因。
“战争需要军费,每个人都需要承担战争的军费开支,而不是全部由陶家掏钱,那样对陶家不公,事实上,所有人花高价买米的钱,很大一部分变成了战争军费,我觉得这不是坏事。”
刘璟刚开始是以为陶家利用他的关系,哄抬粮价,大肆揽金,所以令他十分愤怒,但现在反馈的情况却是官府有意纵容,目的是为了变相募集军费,这让刘璟怒气消了大半。
“现在军费不足吗?”半晌,刘璟才问道。
徐庶苦笑一声,这半年多来,刘璟只关注军队强大,只关注士兵训练,只关注战备,却很少过问江夏的钱粮开支,本来,仅靠江夏、长沙、安陆三郡要支撑六万军队,就已经很吃力了,虽然又得了襄阳,但也于事无补。
又经历了半年多的战备,江夏官仓早已倾空,如果不是江夏已经难以承受这场大战的军费,他也不会出此下策,用涨粮价的办法来募集的军费,只要他们控制住粮价上限,影响也不大。
徐庶默默点头,叹息一声道:“军粮可以支撑半年,但钱已经没有了。”
刘璟当然知道,平时士兵们训练,只要保证粮食便可,不用耗费军饷,可一旦开战,就要有军饷支出,还有伤亡将士的抚恤,立功将士的奖励,这些都需要钱,说到底,战争打的就是后勤财力。
刘璟只得说道:“那就自己铸钱吧!虽然荆州没有江东德兴县那样的大铜矿,但也有西塞的绿铜山古矿山,可以冶铜铸钱,本来这些矿山是江夏的后备财富,不想轻易动用,现在也顾不得了。”
徐庶面露难色,“启禀州牧,我们也想到了采矿炼铜,只是苦于劳力不足,如果当初一万多曹军战俘用来开矿倒也不错,只可惜。。。。”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说也没有用!”
刘璟有点不高兴地打断了徐庶的话,又道:“既然开矿劳力不足,那就动员大户人家捐铜器,在黄祖的财宝中,我记得还有一批铜器,全部用来铸钱,其余黄祖的财物也统统卖掉,这些富贵之物正是它们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属下明白了,一定会全力施为!”
这时,刘璟又低声道:“还有荆州的众多世家,不妨想个办法让他们出出血,比如江夏出现一股新的黄巾盗匪,只是要做得尽量隐秘,不得泄露。”
徐庶有些为难,“启禀州牧,这种事情很难隐瞒,能不用就尽量不用吧!属下还是想办法劝劝他们。”
“哼!”刘璟冷笑一声,“这些世家大多是墙头草,这个时候拍曹操马屁还来不及,怎么会帮我们。”
但徐庶始终不肯接受刘璟的方案,他又劝道:“可是州牧要坐稳荆州,还得靠他们支持,最好还是让他们心甘情愿掏钱,我想只要一家家拜访,他肯定会拿出一部分钱来。”
刘璟感觉到了徐庶的倔强,也拿他没有办法,只得放手了,“既然如此,你们自己考虑决定,我就不管了,另外,我要交代一句,粮价的上限就是斗米八十钱,涨一钱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