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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飞天资聪慧,顿时明悟过来,急急拨开邓云攻势的同时,身子一窜,以膝压去,同时手肘顺势一顶。邓云面色一惊,连忙脚跟后移,同时一掌拍出,抵住岳飞攻势。邓云伸手斜抓,正欲把岳飞身子一带。
“蛇屈尾荡,马跃蹄起。”
须臾之间,周侗话音又起。岳飞顿时臂膀一曲,避过同时,臂膀忽又荡起,拨开邓云手臂。邓云脚步不退反进,另一手成掌而推。岳飞却早有动作,身子一纵,腿提劲发,一腿打退邓云。邓云身形连退,刚稳住身形,连忙扎住脚跟,再摆起架势。
“师傅好是偏心,只顾着教岳小弟!”霍锐看不过去,囔囔叫道。周侗呵呵一笑,淡然而道。
“飞儿并非云儿敌手,为师虽有心去帮,但不也过说说口诀。若非飞儿悟性极高,换了另外一个人,早败在云儿手下!”
岳飞虽被周侗所赞,但毕竟是占了便宜,脸色一红,连忙拱手道。
“大哥勿恼,论实力小弟绝非大哥敌手,若非师傅所教,早就败下。”
“呵呵。小弟莫说,先生绝无偏心之意。大哥亦是得益良多。”邓云笑容灿烂,心里却是明亮,从刚才周侗的话里,他已经发觉到自己套路里的缺点。
“嗯。孺子可教也。飞儿你退下吧,你学武不久,还不能逼出云儿的本领。二娃儿,你和他比较一番,全力以赴。”
周侗语气温和地向身旁的周义说道。周义神色一凝,应了一声‘是’后,面色凝重,走了前去。此时,岳飞也退了下来,神色有些落寞,毕竟还是年少气盛的年纪,倒都不愿低人一头。这时,吉青在旁低声说道。
“岳小弟你真是厉害。看来你平日苦练,果真是有效啊。我可接不了大哥这么多招,往往在二十回合内便要败下阵来。二哥还好一些,起码能和大哥对上三十回合。”
岳飞一听,便也不好意思,扰了扰头,正欲张口说话,却见邓云和周义已是拜礼完毕,连忙望了过去。
“还请周大哥多多指教,手下留情。待会若能多得师傅指点,感激不尽。”
邓云谦和而道,周义微微一笑,沉色答道:“呵呵。我看师弟你却是深藏不露,留情之说,我看万万不得。”
说罢,周义口喊小心,纵身一提,身法轻快,刹地来到邓云面前。邓云不知周义深浅,脚步后退。周义赶上,双拳骤起,口喝呐喊,倒有虎啸之威。原来周义使得乃是周侗自创的‘虎啸拳’,这拳法猛烈生猛,再配上那虎啸般的吼声,震慑心神,可谓是厉害至极。
邓云眉头一皱,耳朵一阵嗡鸣,这时只觉面门狂风猛袭,双手立即拨动,轻而快巧,竟把周义攻势一一化解。
周义如若一头暴虎,得势不饶人,越攻越快,兼之周义吼声不断,邓云只觉头昏脑眩,方寸大乱。就在此时,周义空晃一拳,邓云挡了个空,周义回手一拳,眼看就要扫到邓云太阳穴。如此险峻的情景,不禁令众人惊呼起来。邓云眼睛一瞪,身子一侧的同时,连忙拨手抓住周义的手臂,立即顺势往后一带。周义本以为邓云落败,未想到邓云这般灵敏,反应过来时,身子已被邓云带去。邓云一掌上推,顶在周义下颚,瞬即又一拳打出,正中周义胸膛。还好,邓云留有余力,周义连退三尺外,止住了身形。
“大哥神勇!!”霍锐大喊一声,满脸尽是亢奋之色。徐庆、吉青也是叫好不绝。王贵、张显、汤怀面面相觑,皆有惊骇之色,好像万万未想到那咏春竟是这般了得。原来王贵等人拜入周侗座下后,恐周侗不喜,以为咏春是旁门杂学,平日便再无操练。
“邓小弟好生了得。我!”周义刚想说出‘输了’两字,周侗却忽然打断道:“你前番心急取胜,一时大意,再试上一番!”
周义听了,心中无奈,拱手拜道:“还请邓师弟陪师兄练上一趟可好?”
邓云心知周侗想要逼出自己的本领,然后再做指教,也不多说,颔首一点。周义神色一凝,一声吼起,纵身跃去,又来进攻。刚才交手,邓云对这拳法已有几分了解,这番不退反迎,先以挡四门做守,沉心静气,却也不惧周义的吼声乱神。两人一攻一守,打得甚为交着。周义攻势狂猛,渐渐地力气也跟不上去,反倒邓云越打越是随心应手,倒有行云流水的姿态,原本可以尽快结束,不过却想多吸取经验,于是便一味守着,也不主动进攻。
“真是深奥的武学!”周侗轻轻一叹,别看邓云招式简单,却变化多端,那独特的手法,守则滴水不漏,攻则出其不意,防不胜防。
“好了!你们都停下吧!云儿你跟为师过来,二娃儿你带其他人先练一番拳法,然后便各自归家吧!”
却说周侗领着邓云来到学馆后院,这后院较为宽大,收拾得很干净,四处种满植被,西北角土坡上,还有一座凉亭,可以望远。
“云儿你可否告诉为师,你所用拳法的名字?”
“回禀师傅,这拳法名叫咏春。”邓云面色一紧,毕恭毕敬地答道,心里却是忐忑,唯恐周侗追根问底,露出马脚。
“咏春?”周侗喃喃一声,露出几分茫然的神色,这套高深拳法的名字却是闻所未闻。不过周侗似乎并无追根问底之意,随即便道:“你这套拳法,攻守兼备,更暗藏玄理之妙,若无恒心者定难从中有所造诣。云儿,你竟有幸学得,定要多加勤练。”
邓云乖巧应‘是’,周侗扶须颔首,便又说道:“为师看你练这功夫起码有七、八年根底,若非如此,定是你天赋异禀,悟性极高,方有这般火候。只不过,你这套拳法,讲究的是寸劲疾发,以为攻守,如此一来,若是太多多余动作,即会多耗精力,亦大大减少其中威力。”
邓云双眼一亮,周侗不愧是武学巨擎,这说的话,与当年李卓大师所言,几乎一样。邓云还记得,李卓大师曾经说过,咏春讲究是以简打快,稳而守固,若能把咏春练得炉火纯青,每招尽量从简,去了其多余动作,方能将咏春真正的威力发挥出来。
“还请师傅指教!徒儿定虚心受教,勤加苦练!”
周侗闻言一笑,又见邓云坚定而炙热,心里也是欣慰,便是说道:“既然你愿刻苦,为师自然愿意教你。为师讲书是在清早和黄昏前,单日习文,双日习武。你等师兄弟五人今日方才入门,功课许多未曾跟上,不过你和飞儿前些日子都在旁听,只要略作复习,应该很快便能跟得上。待会你从为师那里拿点书籍,今晚开始便领着你那几位师弟复习。至于指教之事,为师自会安排。”
邓云重重颔首,一声答是,然后便随着周侗到一间书房拿了书籍,便在周侗示意下离开。
当晚,在邓家大宅内,邓冲早就备办了几席,以做庆贺邓云等拜得名师,原本有意在学馆摆设,不过周侗却不喜俗礼,婉言拒绝。邓冲无奈,只好把宴席设在了家中。徐、吉、霍三家父母听闻邓冲为自家孩儿教了学钱,也成功拜了师,感激之余,自然少不了对邓家夫妻一番称谢。至于岳家夫妇,只觉承地情越来越多,好生不自在,只教岳飞日后定要侍奉邓家夫妇如亲生父母,长大若有出息,一定要百般孝顺,报这些还不清的情。岳飞素来孝顺,也知父母心意,当下和邓家夫妇磕了三个响头。
邓家夫妇也是对岳飞这乖巧聪慧的孩子,喜爱有加,又在邓云的建议下,认了岳飞做义子。岳家夫妇见邓家夫妇这般盛情,也不拒绝,便是同意了。至此,岳飞成了邓家的义子,邓云也视岳家夫妇为亲生父母,两家人感情极好,只恨不得哪家多生个女娃子,再结为亲家。
次日,正好是单日。周侗先教礼义,后又教兵法、战术。邓云本就天资极佳,更兼有后世知识,每每能举一反三,深得周侗欢喜。而岳飞这位未来的绝世名将,自也不差,只是性子稍显羞涩,周侗每问,他必能详细回答,更以自己想法以作注解,周侗对此也是惊讶不已。
学习的时光,看似枯燥,却是充实。除了霍锐、吉青这两个脾性粗俗的孩子,时不时会打小差外,其他人都学得津津有味。特别是邓云、岳飞更是精神奕奕,欲罢不能。当然这也归功于周侗这位文武双全的老师讲得精妙。
到了第二日,乃是习武的日子。周侗照常例讲完礼义,便教周义带着一众师兄弟到柳林内的练武场练武,却又唯独带着邓云来到后院一处房舍之内。
邓云向四周看了一眼,这房舍很是空旷,只有一个矮小的几子,几子上摆着两个大碗,一个大碗堆满黄豆,另一个大碗却又是空的。在几子旁边摆着一对大约长达三尺的竹筷子。
邓云正是观察,旁边的周侗扶须一笑,指着几子上的两个大碗说道:“云儿,这就是你今日的功课。你要距离几子一丈之远,把那个大碗内的黄豆,用几子旁边的竹筷子一颗颗地夹起,然后再放到另一个空碗子里面,什么时候,你能夹完,便什么时候回家。对了,如果在夹黄豆的期间,不慎有失,你也不用重新去夹,由着便是。为师每隔一个时辰便会来清点一次,以此来看你的进度。”
“啊?这就是我的功课?”邓云面色一怔,一脸的茫然、怪异。周侗微微一笑,淡然道:“你别看着简单,待会你试着,便知百般困难。好了,为师也不打扰你,开始吧。”
周侗说罢,便转身离开,留下一脸哭笑不得的邓云。
“夹黄豆?这算什么功课?师傅也太小觑我了吧。罢了,罢了。我快点完成,也好让师傅另作安排。”邓云暗暗自付,遂赶到几子旁拿起那对怪异的竹筷子,然后坐到一丈外的位置,正对着几子。邓云眼睛一眯,慢慢地伸出筷子,开始夹向那不知堆着多少颗黄豆堆里的某颗黄豆。第一次尝试,似乎并不困难,邓云成功夹了起来,然后把那颗黄豆往旁边的空碗放去。哪知就在途中,也不知是否用劲过大,‘啪‘的一声,黄豆忽然跳起,跌落在地上,滚了几圈。邓云皱了皱眉头,遂又开始去夹第二颗,这一次邓云谨慎了许多,黄豆成功地落在了空碗之内。邓云暗暗兴奋,心道这也不难,便欲乘胜追击,早点完成功课。前面还算顺利,到夹到第六颗时,黄豆又再落地。邓云也不气馁,再接再厉,只不过每每夹了五六颗之间,总会有些差错。不知不觉中,已过去了半个时辰,邓云满头大汗,脸色有些疲惫。却不想,邓云这般操练,竟是极为耗神,不但精神要高度集中,而且还要持续保持下去,否则有些许急躁,总会发生差错。
“夹这黄豆竟也这般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