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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世忠闻言,面色一黯,叹声而道:“如今之计,也只好如此。对了,你那三弟、四弟都非谨慎之人,离开前,你定要与这两人细说一番!”
邓云淡淡一笑,颔首便应。韩世忠遂即便出,邓云则令人叫吉、霍两人过来。待兄弟俩人到了,邓云面色凝重,速把事情慎重说来。吉、霍两人听得连连变色,听罢又喜又惊。霍锐咧嘴,傻呵呵地道:“我就知道大哥不是那种人!!”
吉青却是更显成熟,面色一震,凝色道:“大哥吩咐之事,我俩定会谨记!!”
邓云把头一点,笑道:“好!你等心思单纯,不必太过做作,照常便可,一切二弟自有分寸!”
吉、霍两人齐声应偌后,邓云又交代了一些细节,谈到约是二更时分方才散去。
次日,韩、邓两人整军毕,依照童贯所令,趁天色为亮便领军出发。离开前,刘延庆暗中来找一趟,三人密谈一阵,刘延庆方才离去。
旭日缓缓升起,此时韩、邓两将已引兵出营。约是半个时辰后,只见营内炊烟纷纷而起,韩世忠忽地把马一勒,在高处眺眼望去,眼神尽是忧愁之色。邓云策马赶来,眼里神色也是凝重,低声说道:“韩大哥不必多心。刘都统乃当世名将,而且我军兵马雄厚,要破这居庸关应非难事。”
韩世忠听了,心头一紧,缓缓收回眼色,纵马甩鞭,倏地飞去。邓云拔马一勒,又默默地看了一眼,迅疾飞马赶去。
且说,刘延庆刚下号令,整备好前部三万余大军,正准备进攻居庸关,忽然有斥候来报,言居庸关内不见人影,那些辽兵疑似趁夜离去了!刘延庆闻报大惊,急命人通知童贯,一边又速派人手前往居庸关四周探查,看看有无埋伏。
另一边,童贯刚是穿好兵甲,忽然听闻辽兵已撤,大喜过望,连忙令人教刘延庆进军。
原来当耶律大石听说童贯率大军已到,便知居庸关难以把守,他早看出妖后借刀杀人之计,正好天祚帝又派人前来召唤。于是耶律大石在昨日起兵前,便早有撤军之意,一边进攻袭击的同时,一边又教关内诸军准备。待夜晚三更时候,诸军歇息整备已毕,耶律大石连夜发令,教诸军趁着夜色撤去,弃了居庸关。
且说刘延庆闻令,心中有疑,不敢冒进,有意拖延。约是半柱香后,童贯听闻刘延庆尚未举兵,怒不可及,立即派徐天一等将前去催促,更下以军令威胁。刘延庆无奈,不敢违令,立即率军而起,进往居庸关。快到居庸关时,正遇回报斥候,听说四处不见伏军,方敢大举进军。
果然,居庸关并无一兵一卒把守,因此刘延庆兵不血刃,便破得关口,遂速报童贯。童贯大喜,亲率麾下诸将前往,直到关口之下,见关上已插满自军旗帜,大喜过望,遂封赏诸军。徐天一等将虽未立寸功,却反都连升几阶,就连徐庆、吉青、霍锐等将亦得升迁。
且说,童贯取了居庸关后,当日速与刘延庆等军中要将商议,却是教刘延庆把守关口,令徐天一等少年将士为先部,率二万大军明日启程,直逼燕京迫降。徐天一等将领命即退。刘延庆心中大急,当堂与童贯争执起来,最终还是迫于军规,被童贯喝叱退下。刘延庆心想若被童贯其部先夺了燕京,若真有丝毫歹心,万事休矣,却又不知其虚实,正是忐忑不安。
当夜,刘延庆心中烦躁,难以入眠,忽见东南角处,有三支旗帜不见,顿时面色剧变,急赶过去一看,旗帜皆倒落在地。刘延庆看得顿时浑身抖颤,忽听得脚步声,想是巡逻兵士,立即仓促离开。
原来邓云昨夜与吉青、霍锐吩咐,教若是发觉童贯有称王之心,那时又攻破了居庸关,便寻机在东南角上,取下三支旗帜以作示警。而在今日,刘延庆前来送行时,邓云似乎早有所料,便把此事说予。只不过,当时邓云却万无料到,自军竟会在一日之间便攻破了居庸关。当然,这都是外话,且不多说。
与此同时,在关上敌楼内,童贯似乎心情甚好,扶须笑道:“天一你此番可谓是立了大功!老夫听说,这徐、吉、霍兄弟三人,可都是本领了得,只是适才为何只召那徐庆一人?”
徐天一闻言,拱手急拜,笑道:“不瞒太尉大人,那吉、霍两人都似我那二师弟一般,都是脑子不够灵活,死脑筋的人。不过,太尉大人放心,他俩对姓徐的十分敬重,迟早都会来投。若是真的不知好歹,铲除便是。如今万事皆以夺取燕京为先,也正是用人之际!!”
“嗯,你想事素来周全。老夫自是放心。好了,你明日便要行军,不要太过操劳,退下罢!”童贯似乎对徐天一极为宠信,也不多想,摆了摆手便教徐天一离去。徐天一拜礼而退,刚出门口,走了几步,忽有一人拦阻,只见他满脸伤疤,甚是狰狞,又是黑夜,更是吓人了。
徐天一不禁眉头一皱,冷声道:“小师弟你这是做甚!?”
“大师兄你莫非忘了我父亲的血海深仇么!?”这人正是袁杰。只见他整张脸都在扭曲起来,双眸里尽是怨恨之色。
徐天一心中一紧,很快便转变面色,笑了起来道:“小师弟说的什么话,师傅对我有养育之恩,我岂敢有忘!?”
“竟是如此,你为何却向老菩萨引荐那徐庆!!?他可是杀死我父亲的帮凶之一!!”袁杰咬牙切齿,双眼发红。徐天一呵呵一笑,双眼猝地射出两道精光,尤为骇人,竟把袁杰给震住,随即听到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小师弟,你可记得师傅常教,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之。竟如此,纵是要与仇人合作,又有何难?师傅对你期望极高,你可别老甩这小孩脾气,否则日后如何能独当一面?更何况,若非此下老菩萨正是用人之际,我又岂会忍辱负重地将其引荐!?”
袁杰脸庞连连抽搐,强忍心中畏意,应道:“大师兄所言是理。只是这徐庆与那龙蛮子乃是结义兄弟,若是使诈又当如何?”
“哼哼。只要夺下燕京,大局便定!到那时,别说是这龙蛮子,就连那韩世忠、刘延庆,凡敢与老菩萨作对地全都要死!而那徐庆,你就不必多心,我自有分寸!!”
徐天一面色阴冷,低声而道。蓦然,不远处传来一阵争执喝骂之声,徐天一面色一震,反而却是笑了起来,也不理会袁杰,快步赶去。待徐天一赶到,正见人丛内,徐庆正和吉青、霍锐吵得面红耳赤,吉、霍两人说的话,大多都在指责徐庆不念旧情,贪慕虚荣。徐天一听了一阵,吉、霍便发觉了他,两人都是冷哼一声,怒气冲冲地扭头便走。四周兵士也都发觉徐天一,都怕呵斥,纷纷离开。徐庆面容冷酷,对徐天一略略作礼。
“怎么?看来你那两个兄弟似乎对你抱怨挺深。”徐天一咧嘴一笑,便走了过来。
“不必多心。他俩都是脾性刚烈,但到了决战时候,自会打起精神上阵杀敌。还望将军莫怪!”却说如今徐庆兄弟三人都被童贯分编到徐天一的麾下,不过其中徐庆却为军中副将,足可见童贯、徐天一对他的看重。
徐天一笑了笑,淡淡而道:“你也不必烦闷。待你们兄弟取得功名富贵之时,他们自会感激你这二哥了。”
徐庆闻言,冷酷的面容里,微微咧开一丝笑容,道:“承将军吉言!”
徐天一听话大笑,拍了拍徐庆的肩膀便快步离去。袁杰阴鸷的眼神也收了回来,快步跟去。两人离开渐远,徐天一笑道:“哈哈,这徐庆果然是识时务者之俊杰!”
原来徐天一适才见得徐庆与吉、霍两人争吵后,因袁杰的话而起的疑心,顿时消了大半。
到了次日,徐天一依命率二万大军挥挥洒洒地杀往燕京。童贯则教麾下诸军各做准备,但等徐天一传来消息,立即挥军直进杀往燕京城下。
至于刘延庆,却是急躁不已,自从童贯夺了居庸关后,便在四周遍布斥候、哨兵,他根本没有机会传报正往后线赶回的韩、邓两人。而事关重大,更会牵连天下局势,刘延庆对韩、邓两人极为敬重,若未到非不得已之时,还是希望等两人归来,再行举事。
另一边的韩、邓两人却还不知童贯已然发兵攻打居庸关,两人按照童贯给予的路线,一路领军速进,只盼能早日接应粮队,速回前线。
不知不觉,两人行了有两日的时间,屡屡派轻骑先探,却听说远处数十里内,都不见自军粮队的踪影。韩世忠不禁起疑,与邓云谓道:“莫非老贼故意拖延时间,根本就没派粮队前来!?”
“我看非也。如今前线足有二十万兵马,燕京乃大辽皇都,固若金汤,再者这些年间,辽人屡屡修葺,其女墙坚固,高达数十丈,纵是百万大军亦难速将摧毁。如此一来,还不知要花费多少时日,而期间一旦粮断,大军危矣。老贼虽是无能,但这最基本的,也应知道防备。”邓云凝声而道,韩世忠眉头紧皱,忽然心头一揪,变色急道:“莫非他给了我俩错的路线?到时候便说我俩疏离职守,借故降罪,除了我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