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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在安邑城下,金兀术军正在猛攻城池。蓦然,背后营地杀声大起,哈密量急往一望,见营后竟隐隐有溃败之势,吓得以为营地遭大量的敌兵袭击,连忙鸣金撤军,一边又派人报说予金兀术。
在前线混战里,金兀术浑身是血,凶若魔戾,无人敢挡。董旻、苏德被杀得节节败退,麾下精锐已死伤七、八,若再无转机,恐怕便要全军覆没。
就在此时,金军里吹响了鸣金号角的声音。金兀术面色一变,咬牙切齿,死死地压住了怒火,冷哼一声,立即转马就去。
金军忽然撤退,但已是强弩之末的宋兵却无力掩杀。金兀术正撤时,听说后营被袭,顿时大怒,也不顾指挥兵马,奔马就往营后赶去。
可待金兀术赶到时,只见营地乱成一片,岳飞那四部队伍,早就各往逃去了。金兀术在营地内,冲了一阵,不见宋兵,听说吴乞买走失了,惊怒不已,急寻起吴乞买。幸好不久后,金兀术在马棚里找到了吴乞买。原来适才吴乞买在惊慌之下,竟不顾身份,躲入了马棚。
金兀术以为是耻,觉得是自己的无能,才令自己的叔王受此大辱,跪地告罪。吴乞买听说岳飞已退,竟还能笑得出来,与金兀术说道:“这岳飞还真是了得。侄儿呐,此人将来定是你的心腹大患,难怪你当初不惜兵部牺牲,也要杀了这岳飞!”
……
却说金兀术虽然大破了郭京的六甲之阵,但因岳飞等人的骁勇,成功地袭击了金人的营地,金人大帅,威震天下多年的名将斡里衍更是被岳飞所杀。金人士气大受打击,吴乞买心怯岳飞之勇,遂将营地撤出了数里之外。虽是如此,但并不代表吴乞买就因此放弃攻打安邑。
之后数日,吴乞买每日派金兀术率领大军,一边以炮火掩护,一边指挥兵士登城作战。
安邑本就兵力虚薄,再加上前番恶战连连,死伤不少。这段日子又遭金人连番猛攻,幸好韩世忠及时赶到,使得宋兵士气大震。岳飞、韩彦直等骁勇将士,且都不惧死地敢于出城拼杀,如此方才抵住了金人的攻势。
只不过,无论是宋人亦好,金人亦好,攻守两方都心中了然,若再无转机,安邑必破无疑。
这时,韩世忠接到了宗泽传来的密函,大喜过望,立即派流星马连夜传回汴京。
另一边,在金人主帐内,气氛压抑,诸将都是面带急色。金兀术双眼不断泛动着凶光,面色深沉。唯有坐在高座上的吴乞买,依旧气定神闲,毫不动容。
原来,金人的辎重已将近用竭,再有不久前国内传回消息,说因阿骨打的重伤,不少部落又开始蠢蠢欲动,暗里煽动民心,说女真族屡起战事,以致国内民不聊生,有意造反。
“列天王殿下!!如今我军深入敌境,辎重将竭,再有国内不定,不可再做征战。当速速撤兵!!”
“此言极是!!何况列天王殿下早前有言,要半个月内攻克安邑,如今眼看时间将到,但以当下状况来看,要攻克安邑起码还要七、八天的时间,待时纵是攻克此城,但我军亦无力进攻汴京,还是速速撤军的好!!”
“是啊!!…”
各席上将士纷纷劝说,各个神色都是慌张,毕竟如今的状况对于金军来说,是大为不利。
吴乞买听罢,先是长吐了一口大气,众人不由纷纷凝神看去。却见吴乞买灿然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战场之上,千变万化,难以料定。大宋国难当前,却幸有诸如宗、韩、岳(宗泽、韩世忠、岳飞)之辈,为之屏障。这些人各个都是数百年难出之人杰。得如今这般状况,亦是无奈之事。不过诸位兄弟,不可自乱阵脚,且静观其变,我心里自有分寸。”
吴乞买笑容可掬,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一个将士听了,面色一紧,正欲说话。就在此时,金兀术忽然眼中凶光迸发,冷哼一声,那将士还有在场众人,无不觉得心头一颤,一股凉意从背后涌来,顿时纷纷闭上了嘴巴。
“叔王素来能够运筹帷幄,侄儿相信叔王虽未能料尽一切,但在大局之上,定早有推算!!只要叔王一句话,侄儿纵是上刀山下火海,亦在所不辞!!”
金兀术眼神赫赫,凝声而道。吴乞买听了,呵呵连笑,甚是欢喜。吴乞买在军中本就声威极大,如今又有金兀术的支持,一众将士自是不敢多言,但心中那份忐忑,却仍未消去。
另一边,却说赵桓听闻郭京大败,金人连日猛攻安邑,眼看不久将破。赵桓大怒不已,重罚兵部尚书孙博,开封尹何卓两人,又在金殿之上,当着文武百官向国相蔡京赔礼道歉。
失宠的蔡京方才释怀,再一次登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众臣之巅!
“相国一向多计,如今金人将要杀到汴京,此乃大宋之心腹要地,一国之都,我赵氏王族还有满朝文武都居于此地,一旦汴京被破,后果不堪设想!!还请相国不计前嫌,献出妙计,以解国之燃眉之急!!”
赵桓一想到那些凶残的金人,杀入城内,将自己还有赵氏王族擒住的画面,就不由打了个寒战,眼中也多了几分哀求之色,连忙问道。
蔡京听话,却是不紧不慢,淡淡而道:“若非太子殿下前番宠信那不学无术的道士,失去了对安邑增派援兵的大好时机,此下又岂会至汴京于危难之中!?太子殿下尚幼,许多事情还需听听我等老臣的意见,所谓远小人,亲贤臣。所谓贤臣,乃一腔热血之志,为国可抛头颅洒热血,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纵呕心沥血,亦无怨无悔。
可小人贪图富贵,无良自私,一心只为自己谋求利益,为此甚至可将一国安危抛诸脑后,殿下但若信之,将会造成国家大乱,还望谨记,谨记。”
谁又能在这金殿之下,被天下人所指骂多年,说是大宋有史以来的第一大奸臣‘蔡京’,此下竟敢面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一番赫赫震词,其厚颜无耻,真可谓是到了个高深莫测的地步。
孙博、何卓两人却无他这个本领,听他出言讽刺,纷纷低下了头,浑身都在颤抖不已。他们却非因羞愧所至,而是怕赵桓恼羞成怒,一气之下,将他们俩给砍了!
“哈哈哈~~!!相国说得对极,说得对极!!若非看在孙、何两人入朝多年,我早就砍了这俩人的狗头!!此下国难当前,为免人心动乱,便暂且饶这两人一命。还望相国息怒,息怒。”
“哼,老臣岂敢!只是每每想起大宋数百年基业,几乎毁于这两人之手,实在寝食难安,备受煎熬!!!”蔡京冷哼一声,忽地转身对着孙、何两人,瞪眼睛吹胡子的怒声大骂,吓得孙、何两人连忙跪下,叩首求饶。
此下赵桓虽在金殿之上,但看孙、何两人那个态度,却俨然一副对蔡京俯首称臣的样子。而再看蔡京一副唯我独尊,高高在上的姿态,也使得殿下众人都有这种感觉。
原本满朝文武以为赵佶忽然到大理寺静修,将政事都交予太子赵桓,朝中的势力定会有一番改变。蔡京拢权多年,其位置早有人觊觎在心。而事实亦是如此,但众人却未想到,首当其冲的孙、何两人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彻底。蔡京的手段、残忍、毒辣,在朝中是出了名,这一次孙、何两人并未成功打倒蔡京,那他们注定要承受蔡京疯狂的报复。
不但满朝文武明白这个道理,孙、何两人包括赵桓也是明白。但赵桓现在只想着求救蔡京,如何可以击退金人,使得汴京无患,哪里顾得了孙、何这两人。何况从头到尾,这两人在赵桓心目中只不过对付蔡京这条老狐狸的两条走狗罢了。
“相国,相国大人息怒呐~~!!小人有眼无珠,犯了弥天大错,但相国大人愿意原谅,小人定谨记在心,做牛做马,任凭驱遣呐~~!”
“是呐,相国大人,看在你我多年交情,小人为相国大人也卖过命。相国大人就看在昔日旧情,绕过小人,绕过小人~~!小人给你叩头了~~!!”
殿内充斥着孙、何两人凄厉的哭求声。赵桓听了,脸庞连触,暗想这两个人真是怕蔡京怕得要紧,连说话也开始口没遮拦,不分场合,心中气恼,大喝一声,便教内侍将两人拖下,各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随着孙、何惨叫地被拖了出去,金殿内一片死寂,满朝文武各个只觉心惊肉跳,忐忑不已。唯有蔡京昂头挺胸,面色肃穆地望向赵桓。
“嘿嘿。这两个小人,本太子以替相国大人惩罚了,想必相国大人也该消消气了。”赵桓笑道。
蔡京听了,沉了沉色,遂才不紧不慢地鞠了一躬拜礼,答道:“太子殿下不必多虑。老臣以为金人这些年屡举战事,国内定是存有不少隐患,而且前些日子,又有细作来报,金人在燕云的军队不敌蛮匪,如今儒、顺、幽、武等州,都被蛮匪所夺。
如此一来,金人内患外忧,定不敢持续久战。但汴京毕竟是一国之都,那些金人素来又是野蛮之辈,只怕不肯善罢甘休,一旦杀到汴京,便会不惜性命地狂攻猛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