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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这事关数十万条xing命之事,小的哪敢骗你!!何况樊头领前段ri子,不是也埋怨杨公残杀百姓,纵容麾下抢掠放火,做尽恶事,有失公义嘛?这不正好,樊头领可以趁这机会投了官兵,到了那里也有伍头领照顾!”
张用口齿伶俐,疾言厉sè,说得樊成颇为动心。须臾,樊成面sè一紧,瞪了一眼张用,遂道:“罢了罢了!!就依你说的便是!!”
蔡明听话大喜,遂连夜赶回,报予伍尚志和韩世忠。
韩世忠听话,自是大喜过望,一边准备,一边等候樊成的消息。却说樊成禁不住张用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决意投了官兵,遂暗里找了杨幺,说听说岳飞引兵将到,这些ri子官兵龟缩不前,何不趁岳飞兵马未到前,派兵袭击,趁早击破韩世忠军。
杨幺听言sè变,本yu派人前去汴京打探,却又想一来一回,恐怕延误时机。素来多疑的杨幺,自也不会贸然行动,派细作前来宋营打探。
韩世忠却是早有准备,细作探回,说如今宋人士气甚高,都说不ri岳飞军将到,准备发起进攻。
杨幺一听,不由心头大急,速教诸军准备。樊成大喜,连忙问之。但杨幺却对樊成有了戒备,甚至连他的心腹将士也无告之,就教众人都打醒jing神,随时准备出军,另一边又教人散布,说王善将引兵来援,以动摇宋兵军心。
这夜依旧平静无奇。梁红玉忽然来到韩世忠帐中,笑道:“黄昏以前,听说敌人还有援军要来,看来这杨幺也是在虚张声势,这倒是好的,证明他已经有所戒备,已经信了岳兄弟会来的消息。我料他ri内必有举动。难得今夜月明风静,何不同到山顶高处查看一下?”
韩世忠听了,灿然一笑,颔首应诺。
少时,韩世忠夫妻二人来到山顶,旁立女兵取着纱灯在旁,另一女兵又将一件大红披风取来。
月光之下,娇艳的梁红玉宛如月下仙女,轻声细语笑道:“无须。这正值初夏。哪要披风?我没这么弱不禁风。”
那女兵听了,却也笑了,答道:“夫人,山顶风大,怕受夜寒呢。若是身体有碍,那可苦了大帅愁心。”
“哈哈!说得正是!”韩世忠接过披风,亲自来为梁红玉披上。梁红玉含笑,感觉到那双强而有力的双手,心里不由升起了一阵温热。
却说,夫妻两人,走到边崖,登高遥望,星明月朗,天水相融,上下一片空明,浩浩荡荡的江波被月光一照,闪动起亿万片银鳞往前飞渡。端的江川雄丽,夜景清绝。
如此美景,就连梁红玉也看得入神,见浪涛一翻,月光照来,还是一片银河溅起,首先忍不住喊了声:“好美!”
韩世忠双眸发光,见爱妻戎装佩剑,外披一件大红斗篷,站在山顶月光之下。江风吹动,衣袂飘飘,长发飞扬,越显得长身玉立,容光照人,英姿飒爽,美到极点,真如仙女下凡,也不禁脱口说了声:“真是好美!”
韩世忠如看得呆了,平ri威风八方的虎帅,难得有这呆状,旁边的女兵不由都看得笑了。
梁红玉,轻轻回首,眼光迷离,好似能勾人灵魂,笑问:“夫君,你说美在哪里呢?”
那声音如同江波涟漪,在人心头轻点便散,韩世忠看得愈发难以自控,不禁道:“这景sè万般美好,却不及我家矫情一眸一笑!”
哪知梁红玉忽然一瞪眼,便改庄容,严肃答道:“这是什么时候!亏你还有心肠在此戏弄风月!?你当我喊好,是在赏玩么,你朝敌人水寨仔细看看!”
韩世忠被梁红玉这一喝叱,只觉面上一热,忙往江东上一看。大江上下流,都是上下天光,沧波无际,不见一丝灯火,又见江西时不时又见水烟蒙蒙,开锅也似,浮起一片浓雾,沿江灯火全灭,又被浓雾遮住,竟看不见半点舟船影子。
“你看出了什么?”梁红玉凤眸一眯,凝声问道。
韩世忠不由面sè一紧道:“江东、江西两边寨子都有异状,西边不见火光,江西却屡起水雾。乍眼一看,还未看出什么端倪,但仔细看之,虽有水雾遮掩,但隐约还是能看到船只的影子。看来这杨幺是准备,把兵力都集中在江西,想要从江西发起进攻!!”
“呵呵。我却不如此以为。杨幺这人刚愎自用,但却也是有几分本领。就连你也中了他的诡计。江西一带,礁石横立,不利于水军行军,但若一旦陷入僵局,仓促撤军更是困难。若杨幺从西边而来,无疑是自寻灭亡。以他素来稳重的脾xing,绝不会如此冒险。而江东一带,多有芦苇可以隐蔽,一旦作战失利,也可逃到水中,借芦苇荡来遮掩。所以,这杨幺但若出兵,必从江东而来!!”梁红玉眼中闪烁光芒,韩世忠听得神sè连变,恍然醒悟,却也不生气,佩服道:“夫人真是料事如神,为夫不如也。不过如此一来,杨幺的举动就尽在我军掌控之中,要将其破之,还不是易如反掌!”
“你还先别开心太早,杨幺如此狡猾,恐怕还不知何时会出兵。就算来了,也不见得他亲自率兵!”
“不!正如夫人所言,杨幺多疑。而他军中能统率三军的将领,只有伍尚志和樊成。如今伍尚志已投了我军,樊成他也心有戒备。以他的秉xing,岂会放心把军队交给其他庸才手上,肯定会亲自率兵来战!!至于敌人动静,此处正好望远,只要命人在此扎据便是。”韩世忠说着说着,忽然笑了起来,道:“凭夫人的才智,岂会不明这些道理,竟敢出题来为难本帅,真是大胆!”
说罢,韩世忠就要伸手来擒,梁红玉咯咯笑起,好似月下jing灵,灵敏避开。
次ri夜里,依旧平静月明,快到三更时候。江东处忽然浪花涌起,数十支小舟,望宋军大营飞驰而来。小舟队伍之后,又见各数十小舟成一小队,摆成阵型,往后压来,虽然有夜sè遮掩,但乍眼一看,数量之多起码也有数百艘以上。
而在阵型中军内,樊城立在船头之上,眉头不由紧紧皱起,暗道:“杨公果然对我起了疑心,今夜命我打头阵,分明是想看我会不会与官兵死战,若有端倪,他定会撤军。可这事前,我却没先去通知,若是待会杀起,岂不是自相残杀?”
而在船队的后方,一艘艘大船,乘浪而来,其中一艘船舰尤为巨大,如同江上巨鲸。杨幺也在船头上,冷眼瞰视着樊成的队伍,与身后的头目吩咐道:“待会只要这樊成有何出举的动作,那他肯定是投了官兵,与官兵合计想要谋害我!诸位不必顾虑,立刻下令撤军!!”
话说,这杨幺身高六尺,双臂硕大,长得高大健硕,虎背熊腰,双眸凹陷,如同鹰目凌厉,时不时会露出几分yin鸷之sè,令旁边的将士,都会心惊肉跳。
杨幺话音一落,诸将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说是迟那时快,樊成的队伍,已然飞速靠岸。樊成大喝一声,事到如今,也顾不得再多,嘶声喊杀。樊成部下都已知,自军与官兵联合,正是犹豫,听得喝令,连忙纷纷震sè,扑上厮杀。
杀声一起,宋营内立即乱作一片,火光乱起。混乱间,伍尚志率兵杀出,樊成部下唯有硬着头皮杀上。哪知伍尚志的部署,一碰就倒,樊成那些部下也是机jing,连忙趁势突入营内。樊成见状,心头大喜,连忙大呼嘶叫,指挥兵马冲突。
另一边,在山顶之上。夜风吹袭,韩世忠披风飞扬,一脸从容不惊的神sè,望着下方混战场面,问道:“张用,你是如何得知,那樊成会被杨幺派为先锋?”
“呵呵。回禀虎帅,这些ri子以来杨幺一直对樊头领多番试探。小人想他,始终信不过樊头领,以他的脾xing,大有可能先派樊头领打头阵,看看他会不会与官兵拼杀,再做打算。没想到,果然被小人误打误撞料中了。”张用毕恭毕敬地说道。
韩世忠听了,瞟了他一眼,一边勒马,一边骂道:“哼!狡诈的小滑头!”
说罢,韩世忠策马离去,其周边的部将纷纷赶上。原来,就在黄昏时候,水寇诸军都不知将要出兵。张用水xing极佳,乘着巡逻队伍的船只,暗中渡江来报。因此韩世忠也早有准备,教水寇杀来,伍尚志先出应战,若是遇上的是樊成的队伍,就暗中配合,诱得杨幺来战。
另一边,几艘小船飞驰而来,纷纷报说,言樊成队伍骁勇无比,官兵又乱,根本抵挡不住,樊成已率兵突入了营地之内。
“嗯!看来我真是多疑了!!!”杨幺听了,双眸一瞪,两道jing光迸shè,遂厉声喝道:“儿郎们,都给我打起jing神,只要能擒住韩世忠,不但赏黄金万两,他ri我取得天下,更封他为一方王侯!!”
杨幺此言一出,一众洞庭水寇,立即犹如化身恶鬼,各个眼里都迸发贪yu之sè,振臂高呼,嘶声大喝。
于是,一艘艘船舰、小船在江中飞驰行驶,掀起一道道巨大的浪花。杨幺在那巨大的船舰上,不断高举宝剑,指挥兵士进攻。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船只靠岸,一众洞庭水寇望宋军营地内扑杀而去,各个争先恐后,都想要擒住韩世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