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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第一次在赫氏杀龙的时候,我还曾因为血的那股腥味而呕吐不止。在经历过连场恶斗后,大概是因再没有了围观观众的兴奋叫好声吧,我并不曾因为流血而有过什么不适。
也许……我已经不再害怕流血了吧!
推开挡的驯龙,雪城日已藏好了剑。他继续高呼着:“死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死后还是个处男!”的口号,拉着我一前行。
纷乱的人群并没有注意到这里发生的突变,因为驯龙们阻碍了他们大部分视线。当我走进人群的时候,双耳在一瞬间便被周围那无数的呼喊声所淹没。
“我还贷还了一辈,连个小姐都没舍得去找过一次,就他妈的养你们这帮骗!……”一个头发斑白的老者在我身旁双眼圆睁口沫横飞,身上满是灰尘的衣服上用红色的颜料写着“还我公道”四个大字。
“凭什么你们就可以坐在办公室里高枕无忧,让我们就这么白白送死?!”一个胡长到肚的胖胖中年男举着酒瓶满身酒臭地高喊着,那肥大结实的**毫不客气地抵在了我持剑的右手上。
数人数千人的吼叫声从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来,满眼都是愤怒狰狞的脸孔和那奋力挥舞的手臂。魁梧的瘦弱的细长的粗矮的身体互相纠缠挤压着,将我的四周堵得密不透风,满天飞舞着的条幅让我头晕目眩。
人们将一切可以用来表达自己愤怒心情的东西全都用上了,烧着了的毛毯没洗干净还在滴油的锅小孩的尿布御风车的轮胎女人的胸罩以及脏兮兮的内裤……一切可以拿在手上挥动的东西都被抛上了天空,人们穿着脏臭而又凌乱不堪的衣服疯狂地乞求着生命中最后的一丝自由和放纵。
突然感到脚下似乎踩到软绵绵的什么东西,一低头,从不停晃动的混乱**缝隙中看见一个人横在脚下,一动不动,任人践踏,显然已经死了多时。
雪城日此刻才正式发挥出那惊人的方向感和排除万难的勇气,拉着我艰难地挤向此刻突然变得无比远的目的地。在这早已摸不清东南西北的混乱之中,就连天空上用来指引方向的星星都被阳的光芒所遮盖的时候,雪城日用拳头和肘拐以及他那强劲的踢腿为我们打开了一条条为狭窄而又宝贵至的道。
前方不时有人无辜地惨哼着软倒下去,接着被雪城日狠命地扒到一边,瞬息之后又被汹涌的人群吞没无踪。
一边呼吸困难地抵抗着四面八方涌来的巨大压力,我一边暗暗纳闷着--为什么不直接从人群头顶上跳过去,反而要挤在这里来浪费时间和体力呢?
这个念头还没闪过,我就已经有了答案。只见一个自恃武功了得的家伙拿着燃烧桶刚刚跳至我头上米的高空,想藉着人头来表演一曲悲壮动人的炸碉堡之歌,可还没等他将宣布必死之誓言喊出口去,便被驻留在市政府大楼的武装部队成员们用各种各样的武器和魔法击得千疮孔,随着一阵淅沥的血雨,他哀号一声抱着燃烧桶倒栽了回去,引起身后无数人的尖声惨叫。
此时的雪城日已经全然忘记了要用口号来掩饰自己身份的计划,破口大骂着,拳打脚踢地揍着前方挡的人群。几个被打后还没倒下的人红着双眼在端狭窄的空间中奋力扭转回身想要扑向雪城日,却被雪城日接连几拳纷纷打中腹部,狂吐着鲜血晕死在人群中。
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注意到我们的不寻常,趁他们还没有对我们发动群攻,我急忙引臂高呼道:“疯狂是我们愤怒的发泄!只有用鲜血才能洗刷被蒙骗的侮辱!!”希冀借此共同的心声来打消彼此的敌意。
突听左侧传来几声巨大的爆炸声,原本就已颇为疯狂的人群立刻更加澎湃激荡起来,人潮汹涌如巨浪翻腾下的冲击暗流,拉扯得我和雪城日差点被挤散开去。
雪城日早已杀得双眼通红,突然间仰天长笑数声,声渐苍迈,已然用上了冬剑家族的大日心法。
我们此刻就仿佛滔天白浪中的一叶小舟,随着雪城日将引擎马力开到十足,立刻便乘风破浪,只见不断有人被雪城日狂吼着扔飞到空中,然后被流弹飞矢打得体无完肤。
短短数秒钟内,我们便前进了十数米,同时我也展开破风式的柔劲,将人群中朝我们涌来的一股股巨力卸了开去。可左侧接连不断传来的爆炸声却引得人群愈发混乱,人们疯狂地践踏蹂躏着同胞的身体朝我们这边逃散过来。
我连续几下顶起真气想化开这股自人群中传来的浩然巨力,终因浑身酸痛而后力不继,耳际轰然一声巨响,身体已随人群向右涌去。
雪城日回头一看不见了我,不禁仰天怒吼一声,头发渐渐变成银白,双臂化作无数道白影插入人海之中,顷刻间便有十数人惨叫着被抛飞出去,接着又化作一阵阵血雨分洒向人群。
我只觉周围压力稍减,刚站稳身形,雪城日已奔至我的面前,一把拉住我就往回再次杀入人海之中。
不知是刚才雪城日的怒吼激发了我潜藏在心中的凶性,还是人海的无情让我受到了巨大的震撼,一股沛然的真气如怒火般直冲脑际,我忍不住自心中发出一声巨吼:“都给我滚!”
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我这从心底深处传来的一声吼叫给震惊了,就连我自己也立刻冷静了下来。
周围数十米范围内的人们当场昏厥,如割麦般齐刷刷地倒下了一片,让这个纷乱拥挤的世界顿时清静空旷了不少,而远一些的人们则纷纷口吐白沫昏头昏脑地站住脚跟互相对视,脸上显出莫名的恐惧神色。
雪城日却似根本没听到任何声音一般,只是奇怪地瞅着周围人群的异样反应,接着便毫不犹豫地拉着我踏在倒下去的人身上奋勇前进。
“奇怪,这帮人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还倒了一片……”雪城日不解地看着周围:“刚才就好像有一阵暖风从心里吹过一般,就连我浑身的杀气都被它给吹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也同样的摸不着头脑,只觉得刚才那声大吼仿佛并没有通过嗓,而是通过心就那么直接地传了出去。
记得上次被金鳞鳄嘴龙围攻的惊慌时刻,我也同样这么喊过一次,接着周围就静了好几秒钟,似乎是被我吓住了一般。难道这就是落羽神恋曲的神妙之处吗?
“快走吧,趁这帮人还没回过神来,我们冲过去!”雪城日展开身法,化作一道淡淡的清烟,眨眼便钻进了前方依旧昏头昏脑的人群之中。
我紧随其后,在发呆的人群中如滑溜溜的游鱼般,厚达七八十米的人墙转瞬间便被我们穿透。
武装库已经近在眼前,那高高的围墙似乎正在朝我们招手。我困惑地看看身后的人们依然群情激愤吼声震天,却没有一个人敢走近武装库四十米范围之内,让武装库周围空出了一大片空地来。
雪城日停下了脚步,仔细的打量一番后,说了声:“快走,去正门。那帮家伙可能要炸掉高墙!”
我这才恍然大悟,对啊,可能就是因为有人想炸掉围墙,让人们冲进去,所以才事先驱开人群怕爆炸时引起不必要的混乱。
不过我也渐渐开始怀疑,这次的暴乱活动看起来远没有群众自发暴乱那么简单,一定是有人在幕后操纵。不然谁有那个号召力来驱开混乱的人群,然后找人来炸掉围墙呢?普通的平民姓手里怎么可能会有炸药呢?一定是政府高层人员出动了龙骑警。
我连忙将这个想法告诉了雪城日,他却用一副“你是白痴啊”的表情对着我说:“你现在才想到啊,我刚才不就已经说过了吗?一开始看到龙骑警居然在人群外围进行巡逻,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见机行事吧,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不让他们炸掉围墙,只要围墙出现一个缺口,恐怕就会让整个事态难以控制。”雪城日说着,将凌乱的衣服稍微整理了一下:“过会儿如果看到真是龙骑警在组织爆破工作,我们就先假装政府工作人员制止他们,然后全部干掉!出手一定要快,不然万一他们已经装好了炸药,只要趁我们不注意引爆炸药,那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我点点头,正了正额上的系带,将衣服整理一番后,跟着雪城日大步流星地绕着武装库向正门走去。
※※※
绕到正门,果然看见二十多名全副武装的龙骑警牵着驯龙在门口严阵以待,还有几名龙骑警正蹲在墙根处拉着引线。
其中一个看起来级别较高的龙骑警冲着那几个蹲着的大声喝问道:“装好了吗??再检查一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看看线是不是有短或者没接上的地方!”
我们刚走上前去,立刻有几名龙骑警抽出警棍,驯龙也龇牙咧嘴地冲着我们低声咆哮起来。
雪城日故作镇定地摆摆手道:“我们是奉上头的指示,来看看炸药装好了没有。”
领头的那个龙骑警疑惑地看了我们一眼,接着用手扶着耳朵上的通讯器询问道:“喂,格福尔大人,您派人来了吗?”
只见他皱起眉来听着通讯器里的回答,我和雪城日都紧张的屏住了呼吸,随时准备动手。
谁知他突然冲我们一笑道:“哈哈,你们来的很巧啊,我们这里刚刚安装完,正准备安装引线进行爆破呢!”
我们互相对视一眼,暗暗诧异,雪城日立刻回笑道:“安装完了?不会出现什么纰漏吧!”说完对着我使了个眼色,便独自一个人走上前去。
那个龙骑警冲其他人喊道:“安装完了就先走吧,我要陪这位大人看看情况。”那些龙骑警便纷纷收起警棍,牵着驯龙向远处走去。
我刚想跟上去,雪城日回头喝住我:“你待在那里别动!”我纳闷地停住脚步,看着那些龙骑警从我身旁走过。
等那个龙骑警带着雪城日绕到我视线不及的地方时,门前那两个正在安装引线的龙骑警也纷纷开始收拾地上的工具,然后匆忙地离开正门。
我拦住他们问道:“引线安装好了吗?”
其中一人对着另一个人使了个眼色后对我说:“没呢,最后的安装工作要等你们确定后才能进行,这里已经没有我们的事情了。”
“还有什么没安装好?”
“还有……”那个龙骑警抬头看了看远处,突然一警棍死命地朝我砸了过来:“你没被干掉!!”
我微微一愣,接着伸手一引,仿佛从他手中接过来一般轻松地夺下警棍,接着雪城日的样反手一插,正中他的咽喉。
另一个人一看势头不对,连忙打了个哨,我一剑刺过去,他连呼救的时间都没有,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剑刺进他的咽喉,刺断了他的脊椎,接着无力的转动了一下眼珠,带着一脸无法置信的表情倒了下去。
他身后的两头驯龙咆哮着冲了上来,我引剑后退几步,晃手发出两道冷月无声,那两头驯龙向前又扑了几步后,便看见鲜血汩汩地从喉管处流出,嘎嘎地嘶声叫了几下后,一条血缝从喉咙处延伸开来,脑袋也随之一歪,整个儿从脖上掉落下来,只留下一个碗口般粗大不断喷着猩红浆液的平整切口。
两具无头的龙身又摇摇晃晃着朝我走了几步后才轰然倒地,浑身猛烈地抽搐着,尾巴不甘心地在地上乱扫,扬起了大片的尘土。
身后二十多个龙骑警一见自己人被杀掉了,全都红了眼,纷纷蹬着驯龙冲了过来。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龙骑警和龙一起协同作战的样,他们的左手抓住系在龙脖上的扣环,双脚蹬在龙背两侧的脚蹬里,高高地耸起身来,右手将警棍插在原本安在龙背上的接引枪头上,于是二十几根长达一米半冒着电火花的带电枪尖伴随着驯龙唾沫飞溅的血盆大口从十多米的远处急速向我逼近。
只要他们不离开武装库的围墙炸毁时的崩塌范围,围墙就不会有倒塌的危险。心念及此,我便一步步向正门退去。
似乎是惧怕我的远程攻击,龙骑警们疯了似的催打着身下的驯龙想尽快赶上来,而驯龙们则发出了愤怒的咆哮,恶狠狠地盯着我,充血的双眼仿佛认定了我就是那个让它们挨打的罪魁祸首。
心里暗暗计算着高墙砸下来的范围和爆炸所能产生的巨大破坏面积,我突然出手。将雪羽降尘的几万道零散剑气合成数十道,瞬间便夹着风雷之声飞向敌群。
收剑回鞘,我不忍心地闭着眼叹了口气,转回身来寻找着雪城日的身影,身后的驯龙和龙骑警们却早已乱成一团。刚才那一击,他们的眼睛全被我刺瞎了,驯龙们痛苦地嗷叫着将主人们从身上翻了下来,互相践踏啃咬着。四溅的血花中,龙骑警们在驯龙的疯狂攻击下拼着命地保护自己,慌乱地挥舞着腰间佩戴的短剑和满身是血的同伴们厮杀在一处,深怕被我走上前去一剑夺掉了他们的性命……
雪城日这时才从墙角处一边擦拭着剑一边走了回来,看到这纷乱血腥的场面不禁一愣,接着笑道:“干得好啊,小。”
我长吐一口气问道:“你那边怎么样了?”
“引线已经被我割断了,现在就剩下正门还有些危险,刚才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们是把炸药埋进了门的钢筋水泥里面,并且封上了口,这里面的炸药是能直接被引爆的。唉,我刚才了那个混蛋的身,并没有发现引爆的控器,我想可能是被楼里的某个人拿着呢!他要是趁我们取炸药的时候引爆它,不光门保不住,就连我们两个也难保能全身而退啊!”
我回身抬头,从满天的尘雾中看向那栋在浩荡无边的纷乱嘶吼声中依然矗立的摩天大厦,只觉得一股彷徨无助的无力感深深涌上了心头。
忽然间心念一动,只觉得大楼顶层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冷漠地注视着我们。
“妈的,一定是被那个叫格福尔的人渣拿在手里了。”雪城日也抬起头看着大厦,愤然地咒骂起来。
那二十多个龙骑警和他们的驯龙所造成的混乱已经渐渐平息了下来,两头还活着的驯龙“呜呜呀呀”地低声惨叫着,扭摆着沾满了血污残破不堪的身躯在血红色的尸体堆中费力地挣扎着想站起来。雪城日见我皱眉不语,拍拍我的肩膀,接着发出两剑结束了它们的生命。
“相信你以前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吧,不然刚才不会想也不想就跟着我一起出手杀人。”雪城日笑看着数十步外望不到边际的混乱人群,抖了抖手上的剑:“唉,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事后呕吐了一整天,吃饭的时候看到盘里的肉就想起血红色的东西从那人身体里翻出来时的样。不过,后来就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但是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非要杀了他们才行,就连我杀了他们的那一瞬间,也有点茫然,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习惯的自卫,还是迫不得已。直到有一次我带队去执行任务,我手下的一个龙骑士不忍心对一个女人下手,想着把她打晕了就算,谁知道那个女人居然是整个事件的主谋,装作昏迷不醒,直到我们以为任务已经完成,准备离开的时候,才突然跳起来杀掉了身旁的一名龙骑士,跑到出来的炸药堆去引燃炸药……”
我看看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那次任务回来后,只剩下我和两名幸免于难的家伙,其中一个还被炸掉了一只胳膊。我带的中队去的时候有一十人,死了一十一人,其中好几个人前一天和我喝酒的时候还说想在执行完任务后回趟家,看看妻孩……”雪城日恨恨地咬牙切齿道:“他妈的,就为了个该死的女人,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后来呢?”
雪城日收剑回鞘,脸上又回复了静默的神色,冷笑道:“后来我就明白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要嘛就是把敌人杀个一干二净,否则,就是自己被杀。杀与被杀,只在一念之间,关键就看你想谁死了。”
说完,他转过头来凝视我道:“我会这个道理,代价实在大了,失去了一大帮曾经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我只希望你不要再重蹈我的覆辙,不要因为一时的心软,让你犯下可能会后悔一辈的错误。”
我低下眼睛,避开这喧嚣混浊的尘世,默默点了点头。难道除了以暴制暴,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记得阿呆曾经和师父争执说:“乱者必诛,才是维护社会稳定的唯一办法。自古以来,能忠于职守,为了真理斗争到底且敢于捐躯者,才有资格为后世称颂。如果看到有人四处烧杀抢掠,制造恐慌,却置之不理,那么人民还怎么安居乐业?”
师父却不屑道:“威胁人民生命安全的,自然是该杀,可如果说这就是稳定社会的唯一方法,那就大错特错了。如果天下平,姓们安居乐业,谁喜欢去打打杀杀?还不都是被逼的?被谁逼的?就是被那些能够杀了他们的人逼的!我看要真想社会稳定,真正该被杀的,应该是那些逼人造反的家伙们。而你口中的那些什么为了真理敢于捐躯的家伙们,全是蠢蛋!要是让他们到今天来看看这大同世界,过去所坚持的那些什么君臣之礼国家之论已经通通烟消云散,非被当时的自己给笑话死不可。”
唉,当时对于他们的争论,谁对谁错我并不清楚,但师父毕竟是师父,所以我自然是站在他那边来尽情耻笑阿呆了。可如今看来,师父的言论过于理想化,也过于悲观了些……
※※※
正胡思乱想得津津有味呢,一阵巨大的音箱共鸣声让我惊醒了过来。
“各位亲爱的市民们!经过我们仔细调查后,终于发现了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这次事件的主谋者其实就是在我市已经享誉一千多年之久的赫迪亚院!据可*人士透露,这次的病毒事件完全是因为他们进行所谓的生化武器试验时产生的失误而导致的!他们为了隐瞒事情的真相,不惜拿全市人民的生命为代价,不仅造出了什么恐怖组织散布病毒的弥天大谎,还为了保证武器的有效性,特地隐瞒了拥有解药的事实!他们这群打着为追求真理的幌的可耻骗们如今正躲在壁垒森严的校里高枕无忧,看着我们在这里寻死觅活却依然无动于衷!为了市民们的生命安全,为了让始作俑者们得到应有的下场,我们将违例开放武器库,让你们拿起武器,去捍卫自己的生命!”
我只觉耳边似乎在瞬间炸响了无数个晴天霹雳,震得我双耳轰鸣不止,脑中一片空白。踉跄着退了一步,我稳住身形,只觉得整个胸腔几乎要被一肚的怒火和委屈给挤炸了开来。
就在这阵阵的眩晕中,我第一次明白过来,原来这世界上无耻到了点的人,并不只洛克一人啊……
通讯器那头的埃娜也听到了巨大的广播声,不禁大喊道:“羽!形势危急吗?如果守不住就不要守了!能毁掉的尽量毁掉!”
雪城日则在一旁惊讶地大声问道:“什么?格福尔已经被龙骑警们关押起来了?!你们见到他没有?……啊?人已经昏迷了?那到底是谁主持策划这次行动?!”
听到他的话,我心念一动,立刻冲到他耳旁大声道:“在顶楼,那个家伙在顶楼!在正对着武器库的这一边!”
“羽?你在说什么?”埃娜在通讯器里不解地问道。
雪城日也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又抬头看了看大厦顶层,想了想后说:“你们去顶层看看吧,以顶层的广播室为中心向周围查,看到可疑的人就在第一时间内制服,顺便看有没有控器之类的东西。”
“羽?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到底怎么了?!快回答我啊!”见我一直没有回答,埃娜就好像一个独守空闺的小媳妇般,用带着不满的娇嗔催问着我。
“啊……我们现在正在寻找这次事件的策划者,希望能够阻止事态进一步恶化。”我匆匆解释完后,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从地上拾起一把龙骑警使用过的短匕,抬头默默观察着大厦的顶层。
雪城日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一只手搭上我的背心,那同源的真气便如一道滚热的细流般渗入了我浑身的经络之中。
我的五识在瞬间突然扩展了开去,只觉得耳畔那满世界无穷无尽的喧闹声忽然之间安静了下去,就好像一个早已沸腾到炸了锅的大湖顷刻间又恢复成明镜止水,纤毫毕现地倒映出整个世界的影。
在这个世界的倒影中,哪怕是一个蚂蚁的触角所引起的微小涟漪都能让我清晰可辨。
远处的人群依然是乱成一团,可此刻的我竟然能够清晰的察觉到其中任何一个人此刻正在做的每一个微小的动作,就连正飘飞在空中的一缕细小纸屑,通过我心底的这面明镜,也能分毫不差地把握住它那看似毫无规律的动向。
我心中若有所悟,缓缓闭上双眼。只觉耳际一阵轰然作响,刹那间仿佛整个天地都纳入了我这微波不起的心湖之中。
一个清晰的影像突然在脑海闪现,那是一张中年人的脸,有别于梦境的模糊,我竟连他额上每一条细微的皱纹都能分辨清楚。
接着影像慢慢放大,让我看到了他眼中的倒影,聚焦点赫然便是远处正拿着一把匕首抬头闭目沉思的我!没有时间去仔细欣赏从他人眼中看到自己的奇景,我忙装出若无其事的样低下头来,却依然仔细观察着他的动向。
焦点突然晃动,等那眼中的倒影再次稳定下来时,我看到了一只手,那应该是他的手,手里正拿着一个黑色的控器。
我心念一动,趁他此刻没有注意我,右手猛然一扬,短匕便破空而去。
七寸长的短匕瞬息间便越过了几米的空间,划出一道幽蓝的斜弧,消失在茫茫天空。脑中的影像突然一颤,接着便看到那一张脸带着茫然的麻木向后倒了下去,额心处,正插着我刚刚射出的那把短匕……
“搞定了!”我睁开双眼,兴奋地大叫出来。身后雪城日“哈哈”一笑,收回了手。
少了他的真气支援,我那如明镜般通透明澈的心湖立刻波涛激荡起来,片刻间只觉得四周的噪音如潮水般向我这静若空宇的脑际涌来,并在我脑中澎湃激荡,一时间满脑回声隆隆,震的我头晕眼花,耳鸣不止。
“羽?羽!怎么了?又出了什么事情了?!”通讯器那头的埃娜再次莫名其妙地问了出来。
“呵呵,那家伙被我们干掉了。这下武装库可就安全了。”我笑嘻嘻地向埃娜解释着。
却听身后的雪城日大声道:“你们别守那里了!快到我这里来!……什么?会引爆炸药?别管那么多了,炸掉就炸掉!这里更危险!”
我回头看向雪城日,却见他正皱眉与其他龙骑将联系。
“出了什么事情?”我诧异道。
雪城日大声咒骂了一句,对我道:“他妈的,那些所谓的政府重要机构都被搬空,装满了炸药,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这帮人想把你们赫氏里的高手们全引出来炸死,然后趁虚攻入赫氏。哼,这帮狼心狗肺的东西,他妈的解药要是没有了,他们以为他们还真能活下去吗?!”
“那你的那些同伴们岂不是全都出不来了?”
雪城日摇摇头说:“事情还没那么糟,还好刚才有几个上顶楼去找人,没被困住,现在他们正准备解救被困在里面的人。”
通讯器那头的埃娜又叫了起来:“羽?羽?!又怎么了?”
“埃娜,不好了,这里根本就是一个陷阱!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们赫氏!”我焦急地说着:“现在龙骑将们都被困住了,只有我和雪城日两个人把守武器库,我们该怎么办?”
“啊?!看来你那个朋友给的情报果然不假,唉,事到如今,你们先想办法守住武器库,我去找个人来帮忙。”
“找人?是苏特斯大人吗?他现在不能离开赫氏啊!”
“不是,是龙吟瑶,眼下也只有她能控制整个局面了,不过她实在是很难请的……”
我茫然地看着雪城日,喃喃道:“龙吟瑶?”
※※※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四周的人群开始渐渐向我们围拢过来。雪城日扫视四周一眼,冷笑道:“哈,他妈的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以前都是我带领手下们围攻别人的份,想不到今天却被人关起门来把我当狗打了。”
“天哪,这么多人?”我只觉得手足一阵冰凉,如果这数万人朝我们一拥而上,恐怕我们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再见不到明天的阳了。
那巨大而又令人烦躁的广播此刻再次响了起来:“市民们!刚才潜伏在你们之中的赫氏高手暗杀了我们的卡洛伊大人!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们在害怕!他们在害怕着真相被揭穿啊!因为他们的干扰,武器库暂时无法正常开启,但是我们的仇人是绝对不能放过的!他们此刻就驻守在武器库那里!市民们!让我们用怒火烧净他们,撕碎他们吧!”
“卡洛伊?又是这个家伙?!”雪城日苦笑一声:“难道这家伙上次还没死掉吗?”
“哦?他是谁?你认识吗?”
“哼,恐怕就是刚才被你杀掉的那个家伙。他一直在四处煽动暴乱,总是和我们龙骑将作对。我们围剿他好几次了,每次都被这家伙死里逃生,真是搞不懂,他可以说是除了嘴皮厉害外,其他的一无是处,可怎么每次都杀不死他呢?……小心了!”
却见雪城日拔剑一挑,一个朝我们飞来的燃烧瓶便倒飞了回去。那燃烧瓶落入人群中,引起了人群的一阵骚乱,顷刻间便有十数人身上燃起了熊熊大火,周围的人纷纷想四散躲避,却因为人数多空间狭小,一时间人挤人人踩人,场面一片混乱,到处都充斥着叫骂声呻吟声以及某些人临死前的哀号声。
“羽,你退到后面去,这里让我来……”雪城日双目寒芒一闪,冲我命令道。
“为什么?”
“临走前埃娜跟我说过,你这几日连场恶斗,没有及时调息,功力已经消耗大半,我刚才一试,果然如此。这些杂碎们恐怕只是些开胃菜,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过一会儿还有更厉害的家伙要来。你先去后面调息一下,这帮家伙就交给我了。”
我默然点头,退到门前盘膝在地。闭目暗运内息,照着以前练功时的法吐纳运气,不一会儿,就觉得耳旁的喊杀声渐渐小了下去,直至耳内再听不到半点声息,整个脑中变得空荡荡的宛如虚宇,眼前只留一点微弱的冥火在不住跳动。
散乱在身体四处的真气在我吐纳之下,开始慢慢汇聚起来,由涓涓细流逐渐汇成一股股滚烫的热浪,在我体内流转不息。
又过了不久,只觉得一阵酥麻由脚心升起,沿经络缓缓上行,脑中的意识也一点点随之消散……
※※※
正与人群激战的雪城日此刻杀得兴起,大吼一声,苍劲豪放,发色变得火红不定,已然用上了大日心法中日行苍天的招数。只见他手中剑芒大盛,“哧哧”作响的剑气在方圆数丈内纵横激荡,一团白光围绕在他身周数尺,*近的人无不化作无数血红碎屑溅落四处。
一时间,空气中血雾弥漫,星星点点的红雨散落人群。厮杀中,雪城日不时左打一拳右踢一脚,将身边倒下的尸体踢向人群,他此刻每一招皆是全力施为,威力自然是锐不可当,那些尸身在他的击打下竟成了一个个巨型的暗器砸向人群,将人群砸的四下溃散,被砸中者立刻骨断筋折,口吐鲜血倒地不起,身后的连带者也纷纷被撞得翻滚出去,几个呼吸间便被拥挤上来的人群践踏致死。
雪城日心知此刻无论如何不能被这帮死徒分进合围,所以剑势笼罩的范围甚广,硬是将身后一片十数米范围的空地给牢牢守住,好让龙羽静心调息,以备强敌。而他的大日心法所取之意为“日照沧桑,万灵俯首”,霸道之,最利群战,只见他倏忽间化作一条银龙,在人群前来回游走,转眼间便将两旁想趁机抢上前去的人流杀得血肉横飞。
而此时呼啸的剑芒中隐隐带有风雷之声,不时蓝光乍现,却是雪城日用大日心法模拟出电系高段招数,只见被腥风血雨所笼罩的剑芒之中,即使是略微被他剑尖扫中的人也无不浑身痉挛,倒跌出去,几个滚落便已被人群踩成肉泥。
短短十数分钟内,雪城日身前数丈见方内已经化作一个修罗场,残肢断躯满地皆是,四散的血雨纷纷扬扬,笼罩着数十米的范围,将这原本拥挤混乱的空间洗得一片血红。
突听人群中有人撕裂着声音惨呼道:“他他他……他不是人!是魔鬼!他一定是龙骑将!龙骑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