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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华洒下淡淡的冷辉,栏杆的影子穿过宫墙之间的空缺,静卧在白玉石阶上,夜风飒飒,冷且寒,雾气铺下朦胧的青纱帐,花园中满目光辉。
两道瘦长单薄的影子快速的滑过亭台楼阁之间,落在花园里,眨眼,便到了凤鸾宫的寝宫外面,轻敲了两下窗棂,莫愁小心翼翼的近前,打开了窗户,窗外立着一身玉色锦袍的南安王,后面是身穿藏青色袍子的沈钰,两个人融在夜色中,好似暗夜的幽灵。
“快进来。”
莫愁沉着的开口,两个人闪身进来,她飞快的掉头四下探望,直至确定没有人跟踪,或者泄露秘密。
寝宫内,宫灯晕染了满室的明辉,南安王眉梢染了些许夜的冰霜,淡淡的开口询问:“娘娘,让臣进宫所为何事?”
青瑶站起了身,淡淡的开口:“让你见一个人。”
她说完,起身撩起寝宫内碧色的纱曼,只见纱曼之后的躺椅上,赫然睡着一个睡势美丽的男子,一头乌丝如云般倾泻下来,青丝之中露出一张完美无暇的脸来,狭长的眉,长长的睫毛掩盖着锐利的眼瞳,白晰的肌肤因为连日的调养,透出淡淡的粉红,一袭简单的长袍包裹着他伟岸的身子,令人移不开眼光,这个人正是弦月的皇帝。
“皇兄?”
南安王受惊的叫了起来,这声音惊到了躺椅上的男子,他陡的睁开眼睛,那瞳底幽深得好似万丈深渊,凌寒万分,迎面便是一抹凉飕飕的席卷而来的狂风,冷冷的面无表情的望着南安王,声音僵硬。
“娘子,他是谁?”
他防备而生疏的话,使得南安王一怔,怀疑自已看错了,认真细看下去,是皇兄没错啊,为什么连他都不认识了。
“娘娘,这是?”
“南安王,皇上经脉受损,脑中有血块,是以智力停留在七八岁的孩童阶段,不过那血块会除去的,只是受伤的经脉,只怕难以修复,短时间内,他不能动用内力,我让你来,是想让你把他带出去,宫中他不能再待了,如果再待下去,只怕会露出蛛丝马迹。”
慕容流尊总算后知后觉的知道青瑶要把他送走了,他一下子慌了,那冷漠隔离除去,眸底是惶恐,飞快的跃身冲了过来,紧拉着青瑶的手:“娘子,我要和你在一起,我不要离开。”
他说完一伸手紧搂着青瑶的身子,抱进怀中,头伏下埋在她的脖窝处,也许外人不了解他的心底的恐惧,但青瑶是知道的,他的身子僵硬,一动也不动。
那几个月的痛苦在他的脑海中留下了阴影,何况他的智力还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对于那些不堪的痛苦的记忆,总是难以接受。
是以他用力的抱着青瑶,不轮她如何哄说,他都不放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弥漫在整个寝宫内。
南安王愣住了,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胸腔似乎炸开了什么东西,既酸涩又难过,看着这样子皇兄,真是让他很心痛,可是看着他自然的和青瑶相处着,还是在那份心痛中多了一抹酸涩。
青瑶哪里知道南安王心底的纠结,伸出手拍了拍流尊的背,声音微微有些冷:“流尊,娘子说的话你不听,娘子要生气了,娘子一生气是很严重的,以后娘子就会不见了,再也不找你了。”
她知道流尊心底的阴影,知道他只是害怕失去她,现在的他如彷惶无助的孩子,可是她不能不硬下心肠来对待他,否则他是不会乖乖听她话的。
果然青瑶威胁的话一出口,流尊一僵,慢慢的松开手,清眸中蒙上了雾气,咬着牙万分委屈的开口:“娘子,你不要我了吗?”
“没有,南安王是你的兄弟,他会保护你的,娘子很快便会去找你,然后和你在一起,永远不离开你,如果你乖乖的跟着南安王爷的话,我很快便会去找你了。”
“可是我害怕?”
他接下来没再说话,因为真的好害怕娘子生气,虽然在他的意识里,还不太了解娘子的意义,但是他知道她是他最亲最亲的人,只有和她在一起,他才安心,别人与他都是隔膜,就是小鱼儿,也是勉强接受了的。
南安王知道当前的情况,宫中确实危险,如果让那个人知道皇上还活着,只怕整个弦月将迎来飘摇的风雨,不过这风雨再大,他有义务和娘娘一起保护好皇兄,要不然这弦月即不便宜了别人。
“皇兄,我是流昭啊,你跟我走吧,我不会害你的。”
南安王真情流露的开口,慕容流尊总算抽空看了一眼南安王,不过神色间凉得好似冰霜,并没有因为流昭说的话而认同他,相反的眉间升起一抹戾气,凉凉的飘过去,最后落到青瑶的脸上。
“娘子,那你很快便会来找我吗?”
“嗯,很快,只要流尊乖乖听流昭的话,娘子很快便会去找你,我一定会治好流尊的病,那时候,我们会杀回来,亲手除掉害你的人。”
后面的话对于现在的流尊已没有多大的意义,他更大的注意力是在前面的话上,最后不甘不愿的开口:“好吧,娘子,你一定要来接我啊。”
“好。”
青瑶看着他不放心的一遍遍叮咛她,眼瞳罩上薄雾,其实她何尝想离开他,这样子的他,离开她,她还真担心呢?不过眼下只要能保住他的性命,让她做什么都愿意,今儿个西门新月过来,虽然她什么都没打探到,但是已起疑心,而她现在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上官昊多疑的个性,也许会查出皇上还活着的事,如若知道这事是她做的,必然伤到很多人,所以她只能镇定的呆在宫中,他无话可说。
青瑶安抚了流尊,掉头望着南安王慕容流昭,沉着的开口:“你别把他安置在南安王府,而是安排在外面,把他送到临安城东郊十里河衅去,那些人会收留他的,切记千万不可露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是,娘娘/。”
南安王点头,哪里敢有分毫大意,郑重其事的点头,青瑶掉头望向一侧明月,明月武功高强,医术了得,现在的他是真心视她为主子的,因此对于她的命令,是百分百听从的,有他跟着他,她很放心,另外还有沈钰呢?
“明月,你好好照顾皇上,一定要尽快除去皇上脑子里的血块,还有沈钰,你们三个人务必要保护好皇上。”
“是,娘娘。”
三个人同时头,寝宫笼罩上一层凝重。
青瑶掉头望着流尊,见他俊美的五官上罩着不舍,不忘挥了挥手叮咛她:“娘子,别忘了来接我。”
“好,你一定要听从南安王的话,娘子很快便会去接你的。”
“嗯,我会的,”流尊难得的安静,不过面对南安王和明月等人的时候,神情极是冷漠,好似罩上了一层寒冰,防备又警戒,但好在没有反抗,这已是足够了,三个人哪里敢计较他的态度。
“快走吧。”
“好。”南安王在前面领路,明月伸出手拉着流尊,几道身影很快消失在寝宫,青瑶扫视了一眼冰绡,缓缓的开口:“你在后面相送,看看暗处有没有盯梢的,如若有,一个不留。”
杀气冲天,冰绡点头,身子一缩,已穿窗而过。
寒夜中冷风从窗户窜进来,青瑶缩了一下肩,只觉得少了他的寝宫好大好冷清。
原来爱一个人,有了他便有了整个世界,这话一点都不假。
“娘,我们为什么不陪父皇一起离开?”
小鱼儿有些迷茫,她看出父皇和娘亲有些难分难舍,既如此何必分开,若是她们想走,谁人留得住。
青瑶雾蒙蒙的视线从窗外收回来,莫愁走过去关窗户。
房间里已响起清冷的说话声:“我们走,只怕明日沐府的几十口人,还有太仆寺卿柳家的人,还有朝中那些和沐家有牵扯的大臣,一个都逃不过牢狱之灾,所以我们要留下来,不动声色的找一个籍口,顺利出宫,或者借着那个男人的陷害出宫。”
“喔。”小鱼儿点头,抬起晶亮的眼睛,心底有一丝不安,缓缓的开口:“娘,只怕凡事未必如意。”
“先缓缓再说吧,总之要等公主大婚过后,总不能撒手不管你姑姑的事吧。”
青瑶叹气,没想到她和流尊最大的瓶劲不是统一七国,也不是无情,而且上官昊这个阴险的小人,他不但为人阴险无所不用其极,而且还武功厉害,这样的小人其实是最难对付的,现在他还宠幸了梅妃等妃嫔,就算她们把真相抖出来,只怕朝堂之上也未必能镇得过那一帮人,再加上流尊现在心智低下,如果他好好的,对付那个男人自然不在话下,他本来就是皇帝,可是现在她们手上没有一张好牌,所以只能小心行事。
“好。”
青瑶点头,莫愁立在身边,一会儿的功夫,冰绡从外面走回来,小声的开口:“娘娘,他们出宫了,一路上并没有大碍,娘娘放心吧。”
青瑶点头,这恐怕有益于西门新月的极力掩盖,她现在是不敢随便乱动的,因为露出一点蛛丝马迹,她的日子就别想过得安生,上官昊岂会放过她。
所以她只能暗下打探着,在不惊动上官昊的情况下。
不过上官昊不是浪得虚名,在皇宫,他已安插下自已的众多眼线,是以,这一晚子时,他正在中室殿宠幸云妃的时候,鱼水之欢刚进入**,便听到殿门外传来太监心急的禀报声:“皇上,皇上?”
重重纱曼之后,云妃愉悦的轻吟声响起,不依的冷哼:“皇上,妾身还要?”
绵软的身子好似一条无骨的蛇般攀附在男子精壮的腰身上,不时的上下颠荡着,好似在海上行进的大船一般,既舒服又享受。
一殿的暧昧旋旎,淫秽的**绵漫在每一个角落里,不过男子却停住了动作,因为他听出殿门外的太监是他的人,这时候过来,必然是有重大的事,否则岂敢过来破坏他的好事,想到这,他悠然的抽身,看也不看身下瘫成一汪水的女子,慢条斯理的下床拿起搭在屏风上的白色亵衣,冷冷的开口。
“进来。”
小太监飞奔出来,抬眼一瞄,只觉得白花花的**横阵在大床上,胸口一窒,赶紧垂下头一眼都不敢看,小心的凑上前去,在皇上的耳边听语了几句,俊美的男子瞬间脸色难看至极,黑色的瞳仁一片寒芒,抬首便是嗜血戾气。
“这事你已查探清楚了?”
“小的查过了,还救了一个婆子,她说淑妃娘娘曾让她们照看过一个太监,不过他们说那个人不太像太监,脾气残暴,没人敢靠近。”
“可恶。”
大手一扬,掌风直直的拍了开去,香案之上的青底小铜炉被震飞了,炉内香灰四散,弥漫在整个淫秽的寝宫之中。
大床上的云妃,先前还心有怨气,此刻大气也不敢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却知道一定和淑妃有关,不和道淑妃做了什么惹恼皇上的事了。
“走,摆驾建阳宫。”
皇上一声令下,小太监松了一口气,立刻在前面领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中室殿往建阳宫而去。
建阳宫此时沉浸在一片夜色中,孤寂无声,薄雾缭绕,香露滚落枝头,颤了一地的潮气。
太监的尖细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暗夜中这声音尖锐得好似一柄刀,那刚刚入睡的西门新月立刻便醒了,心惊胆颤的猜测着,皇上这时候过来干什么,心底浮起不安,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
怜烟早起身侍候着主子起来,前往大殿迎驾,两个人刚出了寝宫,便看到迎面而来的皇上,眼瞳阴森森的,满脸的狰狞,此刻的面容在烛光的映照下,全然的陌生,似乎和先前变了一个人,怜烟唬了一大跳不敢去看,赶紧跪下来。
“见过皇上。”
皇上似乎怒极了,抬起一脚,直直的把怜烟踢飞了出去,这一脚用了十足的力道,直踢得怜烟胸闷异常,难以承受的昏了过去,西门新月看着这样的皇上,恐惶的叫起来:“怜烟,怜烟。”
人准备往外冲去,上官昊哪里给她这样的机会,大手一伸便提起她走进寝宫,绕过屏风之后,啪的一声把她扔到地上,脸色阴沉的转身坐到软榻之上,声音冰寒的开口。
“你是要自已说,还是让人交待?”
西门新月大致已猜出上官昊知道了什么,眼瞳一片灰暗,唇也泛着白色,但是面对着如此狰狞的男人,她却没有承认的勇气,只想胆怯的逃避:“皇上说什么呢,妾身不明白?”
“不明白?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皇上?”
西门新月闷哼,坚决不说出来,她不知道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那两个婆子明明被她处理了的,怎么会让上官昊知道呢?还是他所想的和她所想的不一样,所以她如果冒然说出来,岂不自已找死,于是一脸的委屈,似乎根本不知道上官昊说的是什么意思?
上官昊见她不知悔改的样子,脸色更沉了一分,朝外面叫了一声:“把人带进来。”
“是。”立刻有太监走了进来,两个小太监手中架着一个年迈的婆子,那婆子一抬首看到西门新月,忍不住叫了起来:“娘娘,你好恨的心啊,奴婢们做错了什么?你要把奴婢们沉入湖底?”
西门新月一看到这婆子,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身子一歪虚软的瘫到一边去,细密的冷汗从发梢间溢出来,脸如死灰,脑海飞快的闪烁着,自己该如何自救,躲过这一劫。
“皇上饶过妾身一命,妾身知道做错了,皇上饶命啊?”
“那个人呢?”
上官昊咬着牙,只要那个人活着,他的美梦便不可能成真,只要他活着的一日,他便不踏实,这皇位本来就不是自个儿的,他只不过冒名顶替而已,如若那个男人回到宫中,只怕再也没有他的位置,他一想到这一切都毁在西门新月的手上,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的响。
“不见了,妾身不知道他被谁掳走了。”
“掳走了?”
上官昊忽然笑了起来,脸孔忽明忽暗,身形陡的一站,径直走过来,他的眼瞳是嗜血的红艳,整个人已频临疯狂了,西门新月一看到这样子的他,早知道他心中杀意顿起,只怕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不了她了,连连的磕头:“皇上,你饶过妾身吧,那个人已傻了的,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皇上饶过我啊?”
西门新月求饶的时候,一直望着她的婆子忽然抬起头来,一看到走过来的上官昊,吓了一跳,指着上官昊结巴着开口:“那个人和皇上好像?好像?”
她的话音未落地,上官昊的大手一伸,嘎嘣一声响,脖子清脆的断裂声,那婆子的脑袋和身子已分裂了,只有中间的一层皮粘连着,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双眸紧盯着西门新月,西门新月看着这样嗜血残恨的手段,早吓呆了,尖叫起来。
“皇上,我怀了你的骨肉?皇上你饶了我吧。”
“要为朕生孩子的人多的是,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上官昊冷血的开口,他说完手已伸了过来,虽然西门新月有武功,但她知道自已的身手在眼前的男人面前,只不过是小儿科的把戏,只要他一出手,自己必死无疑,西门新月脸色白了,身子往一边让,可怜楚楚的开口。
“皇上,那人离开了,只怕会卷土重来,难道你不要西门家的势力吗?多一个人多一份势力,如果我出事了,只怕我爹爹未必肯帮你,到时候说不定帮助那个人。”
她这话起了一点作用,上官昊的手停留在她的脖子两寸远的地方,手陡的一握,青筋遍布,凌寒的声音响起来。
“今天的一切都是你惹出来的,如果我真的出事了,一定会让你们西门家陪葬的。”
上官昊说完,一甩手一记响亮的耳光闪过,西门新月被他重重的扇了一耳光,只打得脸颊肿涨,脑袋嗡嗡作响,耳朵也响,身子虚弱的往一边歪去,连日来的担惊心受怕,再加上怀孕,她的身子本就极端虚弱,此时还被这个男人毒打,越想越痛苦,越想越后悔,眼泪哗哗的流下来,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卖,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说吧,当日是怎么回事?”
上官昊一开口,那小太监拖着被打死的婆子离开了寝宫,这些宫中的秘闻还是少知道为妙,已免性命不保。
西门新月唇角溢出血来,嘴里一片腥红,挣扎着挺直腰跪好,慢慢的望着上官昊,不敢再有任何的欺瞒,一字一顿的开口。
“那日你打死了那个人,命令建阳宫的几个小太监把他的尸首沉入人工湖,事后再杀了那几个小太监,谁知道那人命大,还有一口气在,当时恰逢阿九经过,发现了端睨,杀了那几个小太监,准备把他带走,那时候我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死了,便尾随过去,看到了阿九所做的一幕,因此把那个人抢了过来,阿九因为怕你知道,只得放手,把那个人交给了我。”
西门新月说完,连头都不敢抬,即便这样,她也能感受到上官昊浓郁的杀机。
“你干的好事?”
上官昊用力的一捶身侧的高几,发出激烈的响声,冷彻狠戾的开口:“那么他为什么好端端的失踪了,你不是有派了专人看住他吗?
“是,我派了人看住他,还锁住了他的手脚,因为他脑子坏了,总会发狂,所以妾身害怕,乘他开始意识迷糊的时候锁住了他的手脚,可是他却不见了,一定是有人救走了他!”
一想到有人救走了他,上官昊的脸色阴森森的格外难看,那个救走他的人不会是皇后吧?
那个女人此次进宫一直很安静,完全不似先前休帝的那个女人,传闻当日她连弦帝纳一妃都受不了,现在他纳了多名妃子进宫,她都无动于衷,不会是早就看出他的破绽,知道他是假的吧?
一想到这个,上官昊就坐不住了,他好不容易得了这皇位,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所以那个女人一定要死,如若不是她劫走了那个真皇上,还会有谁可以不动声色的把人带走。
上官昊脸孔阴沉的越过西门新月,这女人此刻一片凄惨,脸颊肿得厉害,披头散发的,哪里还有之前的柔媚娇美,再想到她所做的事,越发的戾恶了,西门新月一看皇上走过去,连忙哀求着:“皇上,妾身以后再也不敢了。”
“从今日起闭门建阳宫,除了朕的旨意,否则不准出建阳宫一步。”
“是。”西门新月应声,眼下这男人如此生气,她哪里还敢违逆他的意思,恭敬的领命,等到殿门外响起小太监的声音:“皇上起驾回宫。”
她再也忍不住失声哭了起来,这都是自己做的孽啊,当日怎么就相信了那个男人,这男人根本是披着人皮的虎狼啊,刚才若不是自己抬出西门家,只怕他能眼也不眨的杀了她,连自己的亲生骨血都不放在眼里,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西门新月哭得凄惨无比,婢女怜烟从外面走了进来,捂住胸口,不住的咳嗽,一咳便吐出一口血来,她是被那个男人踢伤了,只怕时日无多了,怜烟看着一向高贵的小姐遭受到这些对待,过去抱住她,主仆二人哭成一团:“小姐,我的小姐,怜烟只怕撑不了,以后你可怎么办?可怎么办啊?”
“怜烟,你别吓我,你别吓我,”
这时候西门新月就像溺水的人一样紧抓住怜烟,可是怜烟只能虚弱的笑笑,再咳,唇角又是一点樱红,西门新月朝外面大叫:“来人,传御医,传御医啊。”
寝宫外面走进来两个小太监,恭敬的福了一下身子,冷冷的开口:“皇上下了旨,建阳宫所有人不准出去,不准请医,请娘娘别为难小的们了。”
说完便退了出去,这宫中的奴才本来就是如此势利,一日得宠,鸡犬升天,一日落难,猪狗不如。
怜烟看到伤心的小姐,缓缓的开口:“小姐,我没事,你安心养身体吧,小姐,请听怜烟一言,找个机会逃出宫去吧,这里不是你久留的地方啊。”
“怜烟?”
西门新月再次哭了起来,暗夜中这声音好似幽灵的哀鸣……
因为那个人不见了,上官昊心急如焚,眼下最有可能就是皇后救走了那个人,她最近一直以来的表现,很显然是发现了他是假冒的,之所以不动声色,只怕就是为了救那个男人,难道那个人现在在凤鸾宫,可是自己该用个什么样的理由去搜宫呢?
琉璃宫,上官昊皱眉深思,至丑时三刻,便想出了一个主意,很快布署了行动。
青白的光芒笼罩着整个皇宫,薄薄的雾气缭绕着,深秋的花草本就单调,此时越发显得苍白,在冷霜中摇曳。
忽然一声尖锐的响声划破天际。
随之整个皇宫都颤抖起来,因为有人行刺皇上,宫中的侍卫倾巢而动了。
皇上的圣旨,不论哪一宫哪一殿,一个都不放过,一定要搜出刺客的藏身点,不能让刺客再伤到别人。
天还未亮,青瑶睡得正熟,因为流尊已送出宫去,她心里的巨石落地,所以睡得特别香,只到寝宫外面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她的眼睛陡的睁开,望着从外面奔进来的莫愁:“发生什么事了?”
“禀娘娘,说有刺客行刺皇上,所以皇上下了旨,各宫搜查,现在有侍卫在凤鸾宫外面,娘娘看?”
青瑶抬眉,冷凝着脸色,心里飞过的闪过一个念头,只怕刺客是假,来搜宫是真,那么皇上活着的事上官昊发现了,只怕接下来有些困难,青瑶镇定的翻身起来,示意莫愁侍候着她和小鱼儿起来,两母子收拾好,走出寝宫,只见大殿门前,立着一帮的侍卫,全副武装,来势汹汹,不过面对皇后仍然不敢大意,众人恭敬的施礼。
“见过皇后。”
“免礼。”
青瑶淡然的一挥手,宽大的白色水云袖扬起一阵清风,香飘大殿,那些侍卫不敢有丝毫的亵渎之意,垂首不敢乱动,青瑶缓缓坐下,淡淡的询问:“皇上没事吧?没让刺客得手吧?”
“皇上身着一剑,不过并无大碍,因为怕刺客躲到别的宫殿中,再伤到各宫的娘娘们,所以皇上命令属下一定要严查,一个宫殿都不放过。”
看来那男人在宫中已布下眼线,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已重用了一批人,这心思可算慎密的了,包括纳妃,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为以后铺路,也许他曾设想过,如若有一天被戳穿身份,那么有朝中那么些大臣的庇佑,还有何人能推翻得了他?
只是现在他发现了皇上,恐怕接下来,皇城内外要刮起腥风血雨了,自己也是躲不掉。
青瑶挥了挥手:“皇上有心了,你们搜吧,任何一个地方都别放过,千万别让刺客躲在什么地方。若是伤了本宫,皇上一定不会饶过你们的。”
“是。”
这些侍卫本就是奉旨办差,个中的详情并不知道,只当帝皇帝后恩爱,哪里想过是风雨飘摇的前兆呢。
一队侍卫分散开来,飞快的搜索起寝宫来。
青瑶以眼神示意莫愁和冰绡,两个人立刻俐落的陪同跟着那些侍卫,虽然宫中没人,她还是小心一些,不能着了人家的道,若是上官昊有心栽脏,岂可让他得了手。
一番搜查下来,什么都没有。
青瑶捧着茶盎,淡淡的挑眉,细心的询问:“什么都没有吗?”
“娘娘,没有,娘娘安心吧。”侍卫长抱拳恭敬的往后退去,领着一帮人离开了凤鸾宫。
大殿总算安静下来,莫愁和冰绡走到主子跟前,小心的开口:“主子,接下来怎么办?”
“只怕那个人已起疑,才会有刺客一说,这刺客未必是真,他只是想搜出皇上在什么地方。看来他很快就会动手,我们就借着他的手出宫去吧,现在已有人在凤鸾宫外面监视了,这两天千万别乱动,等到公主大婚的那一日,莫愁乘乱出宫一趟,去丞相府,让沐家的人和赵家的人立刻离开临安城,等事情明朗化再回来。”
青瑶脸色凝重的吩咐完,莫愁点头,不过脸色有些迟疑。
“老爷若问起来,我怎么说?”
“实话实说,就说宫中的皇上是假的,不过让他别张扬出去,另外太仆寺卿赵家的人让老爷去通知他们,老爷说的话,他们会相信的。”
莫愁点头,大家的心头都沉甸甸的,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上官昊那个人不是君子,充其量只是小人,世上最难的就是遇到小人,还是一个有能力的小人……
十一月初五。
公主大婚的日子,一大早长乐宫内外,里三层外三层的立着很多人,礼部派出一帮人来亲自主持公主的大婚,可是公主却不让任何人进长乐宫的大殿,眼看着吉时要到了,殿外的人面面相觑,左右为难,礼仪官正在思忖是不是要去通知皇上,可是听说前两日皇上被人行刺了,这种事若是惊动皇上,只怕会迁怒到他们礼部来。
正在这时,远处响起太监的声音:“皇后娘娘驾到,公主驾到。”
众人松了一口气,只要皇后娘娘过来,应该就不是什么问题了,一干人皆跪拜下来:“见过皇后娘娘,公主殿下?”
“起来吧。”青瑶点头,看着眼前的僵局,心下了然,一定是星竹不肯嫁吧,这小丫头的心思还真坚定呢。青瑶眼瞳深幽下去,淡淡的开口:“都起来吧。”
“谢娘娘。”所有人起身恭敬的立在一边。
青瑶望向礼仪官,随意的询问:“是不是公主不想嫁?”
“是,娘娘,眼看吉时要到了,可是公主还是什么都没有准备,你看这事?”
礼仪官满脸的为难,青瑶勾出浅笑:“公主是小孩子家的,刚刚大婚,没人陪着,心中难免焦虑,本宫进去劝她两句,很快就会好的,你们别心急,不会误了良辰吉时的。”
“谢娘娘了。”
礼仪官总算放下心来,抬首见面前一倩丽的身影施然上了石阶,进大殿,空气中留着花草一样清香的味道,好闻极了。
青瑶领着小鱼儿和莫愁等人走过大殿,往后面的内殿走去,人还没进去,便听到内殿的寝宫里,不时传来劈咧叭啦的响声,真不知道又毁了多少东西,走到近前,隐隐听到蓝衣的声音响起来。
“公主,你别担心了,皇后娘娘不是说了吗?会让你嫁给花侍卫的。”
“可是最近宫中的事太多了,我怕皇嫂忘了,要是她忘了,我不会真的嫁给那个阮子默吧,我不要啊。”
星竹的声音透着凄凉,话音里还带着哽咽,青瑶叹气,这小丫头对自己还真是没信心,又或者是太喜欢那花离歌了,所以很担心吧,生怕事情不如意。
青瑶绕过屏风,清冷的声音响起:“这是谁在背后不相信我啊?”
“娘娘?”
蓝衣一听这声音早惊喜的叫出声,这后宫之中,能说出如此清冷的话,只有娘娘了。
一直端坐在梳妆台前的星竹早飞快的起身,扑向屏风边,一看到青瑶的身影,眼泪再次流下来了,伸出手抱住青瑶:“皇嫂,你可来了,我好害怕啊。”
青瑶扳正她的小身子,牵着她走到一边坐下来,伸出一只手,蓝衣立刻机灵的递上香绢,青瑶接了细心的给星竹擦干了眼泪。
“看看你,眼睛都肿了,还怎么当个漂亮的新娘子?”
“我不想嫁。”星竹接过皇嫂手中的香绢,低垂下头,好半天才哼出一声。
青瑶掉头望了一眼寝宫内七零八落的陶器,古董,这小丫头身上还是有皇室的高贵病,也只有花离歌那男人能包容她了,如若不然,嫁给谁只怕都有她的苦头吃,掉头缓缓的开口。
“你们其她人先退出去吧,我和公主说几句话。”
“是。”长乐宫的太监宫女们松了一口气退了出去,守在殿门外,寝宫里,只留她们几个近身的婢女,青瑶伸出手握着星竹的柔夷,她又即会眼睁睁的看着小丫头不幸福呢,她可是流尊重视的亲人,流尊不能处理的事,她当然要帮他处理好。
“如果是你喜欢的人呢?也不嫁吗?”
青瑶柔声细语的说,星竹一下子愣住了,木然的看着青瑶,皇嫂这话什么意思?有点迟疑,又有点不敢相信,睁大一双小鹿似的眼睛,越发的楚楚可怜。
青瑶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就安心吧,今天离歌一定会出现的,到时候他会来劫花轿的,你们就安心去江湖上游玩一番吧,等到时局定了,再回来吧。”
“离歌,他被皇上抓了起来?”
星竹一想到离歌,真不知道他吃了多少苦。
青瑶一声冷笑,只要她想,总会找到他的,而且上官昊那个男人可算是有心眼了,竟然把花离歌关在临安府的地牢里,想瞒天过海的欺过她吧,她做事岂会那般鲁莽,自然要打听清楚的。
“你放心吧,现在安心的梳妆打扮吧,别到时候,误了良辰吉时,惹来了皇上可就麻烦了。”
青瑶警告她,如要她一直这么闹的话,礼仪官一报上去,那个男人就会过来,到时候是真的会很麻烦,所以她要安份一些,尽快出宫,这皇宫离永宁候府有一段距离,而现在只怕林思淼他们已经动手了,所以她要尽快出宫才是,乘消息还没有禀报进来,如果消息一落到皇上的耳朵里,她想走都没办法了。
“好,我听皇嫂的。”
星竹立刻应声,青瑶从袖中掏出几张银票,拉过星竹的手放进去。
“别的什么东西都没办法带,但是少不了这个,等到时局定下来,皇嫂会让你们回京的。”
青瑶凝重的语气,使得星竹起疑,挑起了粉黛眉,轻声的追问:“皇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青瑶望了她一眼,想到她心里对皇上的憎恨,忽然觉得有必要让她明白,她皇兄从来就没有变,如果他在宫中,一定会大力的会她操办这件事的,青瑶俯身贴着星竹的耳朵上说了一句。
小丫头立刻睁大眼睛,捂住嘴巴,好半天才开口:“皇嫂,你说,你说?”
“好了,快梳妆吧。”
青瑶拍了拍手安抚她:“你皇兄很好,这是他让我做的,他希望你开心点,这里一切都会好的。”
“原来是这样。”星竹呼出一口气,眼睛里浮起泪珠儿,她就说从小到大一直宠着她的皇兄怎么了,原来,原来是这样,皇兄还一直关心着她,她总算放心了,星竹用力的紧握着手中的几张银票,心里轻念,皇兄,你一定要快回宫,杀了那个该死的男人。
青瑶朝外面唤了一声:“来人,给公主大妆。”
“是,娘娘,”殿外长乐宫的奴婢还有太监应声走了进来,另有人去通知了大殿外面的礼仪官和婆子下人,一众人走了进来。
一时间整个寝宫都站满了人,上妆的上妆,整理衣饰的整理衣饰,有条不素,倒和她大婚的时候完全不像,那会子手忙脚乱,整个寝室中只有一团糟,没想到那样匆匆忙忙的一个婚礼,竟然是天注定的姻缘,走过了多少的曲折,两个人最终竟然走到一起了。
看来古语说得好,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强求也没有用。
青瑶看着莫愁的影子,唇角挑起笑意,她和沈钰也是一段美好的金玉良缘,等到时局定下来,她会亲自为她主婚的,让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如果梅心还在?
想起那个丫头,心里仍有些痛,还有那些陪伴着自已的人和事,青瑶的心潮湿湿的一片雾气。
耳边听到了小鱼儿的热切的声音:“姑姑,今天好漂亮啊。”
“嗯,谢谢小鱼儿。”一大一小两个人紧抱在一起,青瑶回过神来,笑看着眼前的一切,很快礼仪官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吉时到了,吉时到了,公主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里面有婆子应着,大红的霞帔披上去,星竹陡的掀开来,抬眸望着青瑶,哽咽着开口:“皇嫂谢谢你,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她多少也估计到一些,也许事情比想像中复杂得多,为什么一个可恶的坏人竟然跑到宫中成了她的皇兄,而皇兄却待在外面呢?但是此时此刻已容不得她多想了,青瑶点头:“会的,一切都会好的。”
这意思只有她们自己人知道,大红的霞帔再次盖了上去,骋婷艳红的身影施施然的往外走去,身后尾随着一溜儿的太监宫女,寝宫很快寂静下来,青瑶没有亲自去送她,只抬眸望着冷寂的宫中,淡淡的开口。
“莫愁,立刻去沐府送信,小心一点,别让任何人发现。”
“是,娘娘。”莫愁应声,闪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