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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叶伶拿着黑布请示凤阑夜,凤阑夜点首,让叶伶蒙上自已的眼睛,若是叶伶不做,只怕那几个人会过来做。
那几个黑衣人,看到凤阑夜眼睛蒙起来了,心里总算舒了一口气,忍不住骂了一句。
“邪门了。”
一个小小的丫头怎么就令人感觉到害怕呢,她长得花朵一样娇嫩,可竟然有这么强大的气场,要说他们几个人也都身手不错,怎么连一个小丫头都害怕了,所以今儿个真是邪门了。
马车一路疾驶而过,行了有一个时辰的光景,总算停住了,七八名黑衣汉子下了马车,全都警戒的瞪着凤阑夜,听说这位齐王妃很邪门儿,所以他们可要小心行事。
叶伶和花萼扶了凤阑夜下车,只见眼前是一幢废旧的民房,门外此时立着数个黑衣人,面无表情冷酷的望着她们三个人,身后的几名黑衣人出声:“快进去。”
三人也不迟疑,更无半点不合作,径直走了进去,被人关在一间不大的房子里,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
房间里,叶伶飞快的解掉凤阑夜脸上的黑色面巾,心急的叫起来:“王妃怎么办?”
凤阑夜先让眼睛适应了一下周围的光线,然后打量了一下状况,才冷冷的开口:“不会有事的,你们慌什么?”
她之所以不动声色的留在这里,便是为了查清是究竟是什么人动手抓了她们,这里又是什么地方?相信千渤辰会知道,凤阑夜瞄了一眼花萼:“去门边盯着点,有人过来出一下声。”
“是,”花萼不知道主子要做什么,没敢多问,奔到门边去,小心的扫视着外面。
这里,凤阑夜也不避讳叶伶,唤了一声千渤辰。
千渤辰闪身出来,叶伶吓了一跳,指着千渤辰:“你是?你是何人?”
千渤辰瞄了她一眼,好似没听到一般,倒是身侧的凤阑夜难得的解释一下:“他是王爷的手下。”
“啊。”
叶伶心里像装了一颗定心丸,难怪王妃面不改色,原来知道暗处有高手跟着,这下她们也放下心来了。
凤阑夜却不再理会她,而是望着千渤辰,沉声询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千渤辰一路尾随着,自然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东郊的贫民区,这一家没人,所以便被他们拿来关押人了。”
千渤辰一贯的冷漠无情,就是这样的状况下,他的脸色也没有半点的表情。
凤阑夜已知道他的经历,所以不怪他,眼下他们还有正事要做:“千渤辰,你立刻派人送信回王府,让南宫烨按兵不动,现在我可以肯定,这背后的人是想看看齐王府的实力,另外你立刻去查,除了楚王还有谁动了这心思?”
“是,属下这就去办。”
千渤辰领命立刻闪身离去了,叶伶等到他走了,才敢小声的嘀咕:“王妃,这人好冷啊,比王爷还酷。”
王爷面对小王妃的时候,眉眼皆是温润,可是这人一点表情都没有,如果不是会呼吸会说话,真以为是个活死人了。
凤阑夜不理会她,唤了花萼过来,然后叮咛她们两个:“休息一会儿,今天晚上也许会有行动。”
“是,王妃。”
两个人看到了千渤辰的存在,现在倒是不感到害怕了,靠在一起休息了。
天色微暗,凤阑夜和两个小丫头睡醒了,那些人好像忘了她们似的,既没有为难他们,也不给她们送食物什么的,凤阑夜清艳的脸上罩着一层寒光,阴森森的望着四周。
这时候千渤辰回来了,立刻禀明眼下的状况。
“王妃,少主已得到消息了,不过若是王妃再不回去,只怕少主就要出手了。”
凤阑夜眉梢一挑,还真怕了他的不顾一切,本来她以为这绑架她的人会露下面,没想到竟然没人理会她们,那么她们还有必要留下来吗?
“是楚王的手下吗?”
千渤辰点头:“是的,还有晋王府也参与到其中了。”
凤阑夜眼神闪烁了一下,很快便确定,晋王和楚王眼下一定怀疑起齐王府来了,很可能还想到那帐册和玉龙是她们动了手脚,如此一来就可以理解他们为何要动手绑架她了,肯定是想逼南宫烨出手,好看看齐王府究竟有没有厉害的人物,若是南宫烨出手,不但是晋王府和楚王府,只怕皇上也会动起了心思,想到这些,凤阑夜便心疼起南宫烨来,此刻的她可不愿意任何人伤害到他,以往的他一直在保护着她,守护着她,有时候也该换她来守护他。
“好,去把那把琴拿过来。”
“是,王妃。”
千渤辰应了一声,飞快的闪身离开,很快便出现了,把那把琴拿了过来。
“王妃,要不要属下?”
“不必,我想会有人过来救我们的。”
凤阑夜唇角抿出冷笑,她知道有人一直在临视着她,也许他也知道她被绑架的事了,之所以没动手,也在观望齐王府的动静吧,不过如果她和那些人打起来,他想必会出现吧。
“是,王妃。”
千渤辰虽然声音依旧平板无奇,但是对于这个小丫头由最初的不屑到现在的佩服,他是心知肚明,她每做一件事,都有其道理,所以凤阑夜一出声,他便应声退了下去。
不大的空间里,凤阑夜席地而坐,悠扬的琴声从指间渺渺响起,空灵得好似山间的一缕清溪,潺潺流动。
屋外的黑衣人很快被惊动了,立刻有人去查看,然后慌乱的叫起来。
“邪门了,琴不见了。”
“不会是见鬼了吧。”
这时候有人叫了起来,然后门咣当一声被踢开,数十名黑衣人阻在门前,惊恐慌乱的望着屋内的人。
凤阑夜一身傲骨,微敛双眸,清绝的容颜之上,好似罩了一层白露清霜,寒芒冷凌,令人不敢近前,那些人隔了一些距离叫起来:“别弹了,别弹了,立刻把琴拿过来。”
叶伶和花萼冷笑:“真是不要脸,凭什么让琴给你们,这琴仍是我家主子的。”
“是啊,不想死的,立刻送我们出去。”
两个人深知王妃的琴技十分厉害,所以有恃无恐。
他们的说话声,似毫影响不了凤阑夜,她的琴声陷入了低迷,半空中刮起了一阵劲风,发丝被撩起,飘扬在空中,衣袖垂泻好似流云一般,周身的神圣不可浸犯。
风越刮越大,那些黑衣人面面相觑,既不敢进前,也不敢退后,左右为难,就在这空档里,凤阑夜陡的一声冷喝,强大的气流旋转出去,风刃如刀一般迎面扑了过去,有些防不胜防的人立刻被掀了出去,有些定力好的人,身上衣衫被风刮得凌乱不堪,这时候凤阑夜已站了起来,双手却并未停止,指尖的凝力控制着琴,使得琴好似飘浮在半空一般,而她一边往前走,一边冷然的弹着,那风刃一遍遍的刮了出去。
眨眼间三人已走到屋外面的石阶之上,一弯新月当头照着,四周一片朦胧,那些黑衣人边退边叫着:“上,上。”
立刻有人冲了过来,凤阑夜琴一收,单手抄琴,琴连在指上,甩了出去,而她的身子好似游龙一般滑出去,穿行于数名汉子之间,而她一动,只听到耳畔间响起啊啊的数道沉闷之声,等到她回身反穿过来,站在叶伶和花萼的面前时,只见包围着她们三人的黑人,已倒了数名,正一脸痛苦的瘫在地上,有人捂住脑袋,有人捂住腹的,明显的被琴打中了,先前被风刃所伤,后又被琴所砸,哪里受得了,早有几人爬不起来了,而其他人也不敢大开杀戒,因为上面有令,不准伤了这人。
剩下的黑衣人生怕这三人跑了,早团团包围过来,若是让这三人跑了,只怕他们这些人别想有一个活口,为了性命,所以他们是拼了,每个人都眼露凶光,缓缓的往前走。
凤阑夜唇角勾出冷笑,不轻不慢的开口。
“你们的主子可真是个鼠辈,有胆做怎么就没胆子出来呢,这种人能成得了什么大事,天生是个见不得光的蛇鼠之害,我想祖宗的脸都被他们丢干净了,这些老祖宗怎么就没从祖坟里爬出来找他算帐呢,只怕死都不能瞑目了,竟然生了这种不屑,专做偷鸡摸狗之事的儿孙,我想他们是上辈子,上上辈子都做缺德事了,才会产下这种不仁不义不忠不孝,有胆做没胆站出来的人。”
抑扬顿挫的怒骂,淋漓尽致,畅快无比,一声声响彻在暗夜之中。
暗处的人早绿了脸,呼吸越来越重,双手紧握着,恨不得掐死这丫头的脖子方能泄恨,他这样一想,便待现身,忽然小屋的院门咣当一声被踢开了,那暗处的人立刻隐住不动。
须臾,四周亮起了无数的火把,然后是吵杂声,一队身着甲胄的兵将冲了进来,手挽一抖,腰间的长剑尽数出手,齐刷刷的对准了那些黑衣人,冷沉的喝声响起。
“大胆贼人,竟然胆敢绑架齐王妃,找死。”
这说话的人仍是西门云手下的得力副将,此时虎视眈眈,怒目而视瞪着这一群人,一时间黑衣人谁也不敢动,这时候从一群兵将中走出一人来,身着银白的甲胄,俊眉星目,气宇轩昂,一双寒瞳之中布着幽深的冷芒,扫视了一眼黑衣人,一挥手:“拿下,全部带回去。”
“是,将军。”
一队兵将如狼似虎般的扑上前去,那些黑衣人一时没了主张,这可是朝廷上的人,他们哪里敢反抗,最后乖乖的被拿下了,而暗处的人悄然隐退了出去,吩咐手下:“这些人一个都留不得。”
“是,属下去办。”
四周归于平静,破败的小院内,所有兵将都押解着犯人退了出去,西门云一身飒爽之姿,稳健的走到凤阑夜的面前,内敛的开口。
“走吧,本将送齐王妃回府。”
“有劳了。”
凤阑夜缓慢的开口,然后领着叶伶和花萼走出去,经过西门云的身边时,清冷的开口:“今日之事,本王妃可不欠你半点恩情,若是一开始便出现,本王妃倒欠了你一份情,但现在扯平了,还有以后让你的人离我远点,我不说话,不代表我不知道。”
错身而去,西门云回首,只看得见那一抹俏然盈于夜色之中的小身影,傲姿娉婷,世间最美的一道风景线,可惜却与他错过了,这样奇特的人,他还能遇到吗?心底不免惆怅几分,却不再多说什么,回身跟了出去。
院门外,凤阑夜和两个婢女已上了马车,西门云一挥手,亲自送了凤阑夜回齐王府,高坐马上的人,不时的瞄一眼马车,他从来不奢求她的感激甚至于欠他的恩情,最初只是心有一份怜悯,那样脆弱的一个小人,竟然成了亡国奴,可是慢慢的竟发现,她身上蕴藏着巨大的能量,使得她这个人就像一个传奇一般,可惜等到他发觉的时候,他与她已是错过。
错过了,唯有祝福吧,西门云苦笑,一马当先,直奔齐王府。
马车内,凤阑夜凝眉思索几许,没想到晋王和楚王竟然耐得住,她那样的怒骂,他们都没出现,她还真是想得太简单了,先前被抓,就是为了见这两人,看他们如何自圆其说,可惜却没达成心愿。
齐王府的门前,忽然涌出数十名的侍卫,为首一人,一身的白衣,在夜色下飘渺似谪仙,不过周身染着的却是浓烈的杀气戾气,似乎恨不得杀人来泄恨。
这人正是齐王南宫烨,他等了半日还是没消息,再也没耐心等下去了,那些人一再的试探齐王府的实力,那就让他们看看吧,对付他们就来吧,他难道还怕他们不成。
王府管家柳郸挡着南宫烨的去路:“王爷,王妃不会有事的,你别出去了,王妃一定很快便会回来的。”
南宫烨皎若明珠的面容一沉,嗜冷如冰的声音响起:“滚开去。”
身形一闪,已窜到一匹马上,身后数十名侍卫纷纷翻身上马,就待出发,正在这时,远处响起马蹄声,柳郸眼尖的看到了,不由叫起来:“王爷别走,别走,一定是王妃回来了。”
众人拉着僵绳望过去,一纵人眨眼便到面前,只见为首的是西门云将军,一拉僵绳抱拳:“齐王这是去哪,本将把齐王妃送回来了。”
南宫烨一听,眼神幽暗的望向西门云身后的马车。
车帘一掀,叶伶和花萼率先跳了下来,身后紧跟着的不是凤阑夜又是何人,一身轻巧的抱着琴,慢慢的下了马车。
南宫烨动作迅速,众人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只见光影一闪,这人已落到凤阑夜的面前,俊美出尘的五官一闪而逝焦虑,出口的话却是呵责。
“阑儿,不是让你待在王府吗?怎么随便应约出去。”
从头到尾,他的眼中看不到别人,更别提西门云将军了,这男人深看了凤阑夜一眼,也不多说,抱拳:“本将先行离开了。”
直到此时,南宫烨似乎才注意到他的存在,不过并无半点的客套,只是淡漠的开口:“不送。”
西门云一拉僵绳离去,马蹄声连成一片,眨眼不见了踪影。
齐王府的门前,南宫烨径自拉了凤阑夜的手往里走,身后柳管家立刻挥手吩咐:“都进去吧,别添乱了。”
王妃都回来了,大家自然收手了,所有人都进王府,各伺其职。
莲院内,南宫烨正在花厅内询问凤阑夜所发生的事情,小丫鬟们下去准备晚膳了,王爷到现在没有用膳呢?王妃经过一下午的折腾,想必也是饿了的。
“这两个混蛋,竟然胆敢动你,真是太可恼了?”
南宫烨修长的大手一拍,轻袖飘过,幽香弥漫,那张俊魅的五官上一闪而逝的狠厉,恨不得立刻派人进晋王府和楚王府算帐,不过凤阑夜却阻止了他,现在他们齐王府主要的力量是查玉妃当年自杀的事。
看来她们该出手了,不能再被动的等着了。
“好了,我不是没事吧,你别生气了。”
凤阑夜伸出手按在南宫烨的大手上,知道他心里很生气,若不是自已阻止他了,只怕早就出现了。
“眼下我们还是商议一下如何查玉妃的死因?”
两个人正说着话,厅外,叶伶和花萼走了进来,手里各端着一盘菜,身后另跟着数名端菜的丫鬟,一行几人走了进来,很快的布好菜,王爷和王妃用膳,叶伶和花萼两个丫头留下侍候,其她人在外面听命。
花厅内,灯光朦胧,夜风从窗户吹拂进来,纱缦轻逸的飘飞,到处一片柔和。
膳桌边,两个人一边用膳一边接下来的事情。
“南宫烨,宫中可有你的人手?”
凤阑夜停住手里的动作,问南宫烨,要想查玉妃的事,就必须要进宫,方能查清,要不然根本没办法下手。
南宫烨点头,眼神深幽,说实在的,对于阑儿,他心底真的常有一种惊奇,不管什么事,她似乎都看得很准,而是布署也很独到,事事都掌握在她的手中,这样的人幸好在自已的身边,而他只想让她开心一些,无意于大位之争,若是她这样的人落在晋王和楚王的手上,一定会是有力的臂膀,大位之争中一块最厉害的棋子,这样一想,南宫烨便有些理解,为何晋王和楚王一再的针对她了,是因为怕她成为他有力的臂膀,所以既想除掉她,也想查清楚齐王府后面有没有实力,一想到这个,南宫烨的心陡的一紧,一向高高在上的人,心中竟然一紧,丝丝害怕控制住了他。
“阑儿,以后做什么事?千万不可妄为,一定要禀报给本王,知道吗?”
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南宫烨一瞬那周身的嗜血杀气,他真的不知道自已会做出什么事?
对面的凤阑夜不知道南宫烨是怎么了,感受着他身上的杀气,有些莫名其妙:“南宫烨?”
她刚出声,南宫烨伸出手阻止了她的叫声:“以后叫我烨,我叫你阑儿吧,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不离不弃。”
低沉暗魅的声音响起,凤阑夜怔住了,心一窒,暖流浮过,眼瞳竟然多了湿润的水泽,一言不发,须臾,情绪稳定了下来,才点了点头:“烨。”
“阑儿。”
两个人笑了起来,不管以后会有多大的风雨,他们都会揩手共度,不会害怕任何一场的暴风雨。
叶伶和花萼看着王爷和王妃相亲相爱的样子,很是羡慕,不过真心的替她们高兴。
她们希望齐王府永远的开心快乐,只是花萼在高兴的时候,不免有些惆怅,那些族人怎么办?虽然公主得到了幸福,她很高兴,可是那些人该怎么办?
南宫烨和凤阑夜用完膳后,吩咐人把膳食撤了下去,叶伶奉上茶水便退了下去,花厅静下来,两个人一边喝茶一边接着刚才的话题。
“烨,你宫中有人吗?”
这么多年,他宫中应该安插了人手。凤阑夜话音一落,南宫烨果然点头:“是,宫中有我的人。”
“把那些人撤出来,换上身手厉害的人。”
“你有什么计划?”
南宫烨对于她的建议很感兴趣,狭长的凤眸染着炽热的光芒,紧锁着她。
凤阑夜清淡的笑了一下,然后缓缓的开口:“我们必须随时掌握宫中的动向,现在木棉进宫了,上次梅妃中毒的事,不管是谁搞出来的,总之是一潭乱水,但宫中那些太监未必能及时把消息送出来,现在把上厉害的人,便可以随时了解里面的动向,他们活动起来也方便得多。”
“好。”
南宫烨在宫里的人就是一些太监,好让他随时了解动向,只是有时候消息太慢了,正如阑儿所想的一般,换上身手厉害的人,随时保证消息的快速性。
“接下来,只怕宫里要有内乱,我们何不乘这乱,打探一些情况,然后把各处得来的消息,凑到一起,慢慢的整理线索,这样要快速一些。”
“这倒是个办法。”
南宫烨沉稳的一点首,以往他是怕父皇察觉,所以一直没动手,但如果现在宫中很乱的话,谁会去注意那些太监呢:“好,稍后本王会去安排。”
“交给你了。”
凤阑夜娇丽的笑起来,十三岁的脸庞,已出落到动人的美丽,像一朵似开未开的芳蕾,香气扑鼻,南宫烨眼神深幽的望着她,燃烧着一簇的火焰,他现在很确定自已喜欢这丫头,他在等她长大,等到他们长大了,他查清了母妃的事,就带她离开这里,回烟海去,不过眼下还有很多事要做,他们会揩手同进,想到这,南宫烨脸色冷沉:“明日,本王会邀晋王和楚王过来,阑儿认为怎么样?”
“好。”
一听邀南宫卓和南宫烈过府,凤阑夜的脸上罩着一层杀气,唇角是似笑非笑的阴森。
“这主意不错,”不知道明日她来个当场痛骂,晋王和楚王是否受得了,这还真有些意思,她从今晚开始便期待了。
“今天晚上你早点休息吧。”
南宫烨站了起来和凤阑夜招呼一声,便走出去。
王爷一走,莲院几个小丫头冲了进来,为首的叶伶早心急如焚的叫起来:“王妃不好了,不好了?”
凤阑夜打了一个哈欠,一脸的莫名其妙,忍不住蹙起眉来:“发生什么事了?”
叶伶和花萼二人抢着一先一后开口:“王妃,知道吗?听说王爷今日救了一个女人回来,现在被安置在清满院里。”
清满院,是齐王府的客院,这幢院子一直以来都闲置着,没想到今儿个倒是住进来一个人了,只不过这让莲院的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叶卿一整天都不安,好不容易等到王妃回来了,因为逮不到空,所以便和叶伶花萼说了,这两个丫鬟一听还得了,急得团团转,王爷一走便冲了进来。
凤阑夜的眼睛都快粘上了,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事,王爷救了一个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可这对于生长在齐王府的人来说,却是天大的事情,王爷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头一次做就是迎娶了小王妃进齐王府,现在又例外的救了一个女人进府,这女人不会,不会是未来的什么侧妃吧,这些丫鬟越想越替王妃不值,只有凤阑夜一脸的不在状态之内,叶伶和花萼那叫一个心急。
“王妃啊,你知道吗?王爷一向冷漠,很少过问闲事,这次竟然出手救了别人,你难道不担心吗?”
叶伶抢先开口,花萼连连点头,接口:“王爷长得那么俊美,这整个安绛城有多少人动他的心思,王妃忘了沈云菁那个贱女人了吗?”
虽然她最后落不得好,不过不代表别的女人也如她那样啊,沈云菁必竟是三皇妃,是个有夫之妇,这次救进来的很可能是一个单身的女子啊,所以怎不令人担心,还住进了齐王府。
花厅里,除了叶伶和花萼,就连一向老实木纳的叶卿都开了口。
“王妃啊,你不知道,听王府里的人说,那个女人长得好美啊,皮肤像高山上的雪一样白,眼睛像葡萄一样好看,所以你一定要当心啊。”
凤阑夜听着耳边一声声的担忧,不免皱起眉头,无奈的叹口气:“所以呢?你们担心什么?”
“若是她勾引王爷怎么办?”
三个女人异口同声的开口,凤阑夜一听这话,心竟难得的一窒,似乎不舒服,总算正视起这件事来:“叶伶,悄悄把柳管家叫过来,我想问问情况。”
“是,王妃。”
叶伶转身一溜小跑的闪了出去,花厅内,叶卿和花萼站在凤阑夜的身边,还有另外两名丫鬟立在门口,几个人一脸的虑色,似乎明儿个王爷便要纳了那女人为侧妃一样,凤阑夜不禁有些好笑,虽然她同样的有些好奇,却知道南宫烨不是以美色看人的人,所以她不担心,只是心底很奇怪,是什么原因让南宫烨救了那女人回府,因为他一向不屑多管闲事的。
叶伶找到柳管家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柳郸直奔莲院,中间连一口气也没有休息,直跑得气吁喘喘的,柳郸倒是无所谓,他是有功夫底子的,所以这些路不算什么,只是看叶伶跑得很可怜,有些不忍心。
“你慢点跑,发生什么事了?”
叶伶也不理会他,两个人冲进了莲院,一直到花厅内,叶伶才立在门口喘着粗气儿,挥手示意柳郸进去,柳郸以为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立刻闪身进去。
只见花厅内,王妃坐在高首,灯下一左一右两个丫鬟,门口也立着两个丫鬟,大家全都虎视眈眈的望着他,好像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柳郸唬了一跳,赶紧垂首施礼。
“小的见过王妃,不知道王妃让小的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凤阑夜瞄了他一眼,没看出柳郸神色有什么变化,淡淡的开口:“听说今日王爷救了一位姑娘回来?”
柳郸一听是这件事,紧绷的脸色松缓下来,正想开口解释,从屋外走进来的叶伶催促着问:“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王爷可是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的。”
柳郸赶紧禀报,可不能让王爷王妃感情生隙,赶紧禀报:“王妃,你千万不要误会王爷啊,听月谨说,当时王爷因为接到了府里的信,知道了王妃被人抓走了,所以心急火燎,骑马飞奔而过之时,不慎惊吓到了那名女子,那女人昏了过去,而王爷急于赶着回来救王妃,所以便吩咐了月瑾先把那名女子带回来,可是谁知道回来后,得了千渤辰的消息,说王妃让王爷待在府上,王爷都快急疯了,至于那个女子,王爷从头到尾似乎都忘了,是小的把她安排在清满院的客居里面,请了大夫诊治她的。”
“喔,”凤阑夜听了,倒没说什么,点首算是知道了,正打算挥手示意柳郸下去,她累了要休息了,谁知道站在柳郸身后的叶伶不忘追问:“听说那女子长得很美是吗?”
柳郸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点头:“是挺美的,因为当时小王妃出事了,大家都没来得及看,不过后来大夫开了药,那女人服了后醒过来了,小的便看到了,长得很可人。”
柳郸实是求际的禀报,花厅内的所有人立刻忧虑起来,叶伶不忘叮咛柳郸:“明儿个等她好了,立刻派人送她出府,知道吗?不能把这人留下。”
“小的知道了。”
凤阑夜看着这几个丫头比她还心急,好气又好笑,她们王爷不是好色之徒,所以没必要这样担心,不过她们倒也是为她好,所以一时间也恼不起来,不过她真的很累了:“下去吧。”
柳郸退了出去,花萼和叶伶还想说什么,凤阑夜早阻住了她们的话:“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今儿个我累了。”
叶伶和花萼总算停了口,两个人走过去扶着凤阑夜走出去,盥洗一番休息。
今日是叶伶当值,其她人都下去休息了,诺大的寝室内,凤阑夜早眯起了眼睛,一侧软榻上的叶伶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凤阑夜关心的问:“叶伶怎么了?”
“明儿个我一定去看看那女人长得有多美,哼,她若是胆敢有什么歪心思,一定要把她撵出去。”
凤阑夜忍不住翻白眼,她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这丫头还在忧心这件事,凤阑夜懒得理会她,慢慢的闭上眼睛睡着了。
四月是个阳光明媚的季节,花草开得清新娇艳,薄雾氤氲,整个王府笼罩在其中,雕梁画栋,美不胜收,好似瑶台仙境一般美妙。
一大早,王府的花园中走着一道曼纱婉约的人影,那人影儿穿着一袭飘逸的纱衣,里面是淡粉的锦衣,外面罩着一层云烟似的轻纱,手挽烟霞罗,整个人好似布着红晕的白色流云,团团轻渺,令走过的王府内下人看只了眼。
昨儿个因为担心王妃的安危,所以大家虽然知道王爷带了一个女人回来,可还不知道这女人原来长得如此的美,现在一看,竟真的妍丽逼人,这女子不但美,而且还带着一股异域的风味儿,身上的纱衣镶了很多闪光的宝石,三千如云青丝之上,垂着一片轻纱,那丝纱从头上拉过来,遮住了半边的脸,露出一双大而美丽的眼睛,长睫又浓又密,覆盖着紫葡萄一样的眼睛,神秘而深邃。
齐王府内,很快传遍了,王爷带回来的女人竟然是一个美人,倾国倾城的女子,小王妃和她比起来,虽然不差多少,可是小王妃现在还太小了,而这个女人不但美而且很有女人味,王爷会不会喜欢这个女人啊?一时间诺大的王府,议论纷纷。
这美女一边欣赏齐王府的风光,一边慢悠悠的和迎面相遇的下人打招呼,她的嗓音带着中性的慵懒,好似甘醇的美酒一般芳香,待到下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走了过去,身后的人脑海中唯有一个念头,这女人真有做狐狸精的潜质,王爷啊,千万别被她迷惑了。
莲院内,叶伶和花萼早得了消息,哪叫一个怒啊,这女人什么意思,竟然有脸在王府到处闲逛,她既然好了,就该立刻离开王府滚出去才是。
想到这,叶伶立刻召来莲院的几句小丫头。
“走,我们去回回她,看她有多不要脸,留在王府有什么目的?”
“是,走。”
几个小丫头义愤填膺,摩肩擦掌,大有找人拼命的架势,闹轰轰的往外走,只留下了叶卿和另外一个小丫头,其她人全尾随着叶伶和花萼的身后走出了莲院。
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往外走,很快便看到了几个下人,叶伶一打听,那些人哪有不说的道理,后面反而越跟越多的人,一起去找那女人算帐了。
齐王府的后花园里,有一座不大的鱼池,池塘中养了不下百尾的金鲤,欢快的嬉戏,来回的游动,岸边一人靠在白玉栏杆上,温柔如水的眼睛,荡着氤氲的笑意,一边观看一边喂鱼食。
那人融在稀落的雾气中,好似美玉一般无暇,娴静温柔的一边观看,一边喂鱼食,在她的身后不远处,是诧紫千红的花朵,可是那娇艳的百花竟然难掩她的美丽,使得她人比花娇。
叶伶和花萼第一眼看到,心便咯噔一声往下沉,这女人太美了,就是沈云菁那个女人也比不过她,沈云菁的骄纵和刁蛮,使得本身的美丽失色不少,可这个女人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自信和风雅,温柔可人,这样品貌双全的女人才是男子心目中最佳的良配啊,小王妃一来太小了,二来太冷了,真害怕王爷被这女人勾引了,所以她们一定要把这女人撵出去。
叶伶念头一起,脸色便难看起来,领着一帮人气势汹汹的望着倚栏而立的女子。
“喂,你是什么人?”
那女子本来在喂鱼食,一听到身后有人说话,慢慢的回转身,一双深邃的眼瞳好似汪了深不可测的汪洋,迷人魅惑,带着致命的诱力,好似彼岸盛开得妖娆的荼菲花,不但美艳,还散发着致命的毒气,令人不可抑制的失了魂。
叶伶和花萼等人一刹那的失神,很快便想起自已是来干什么的,所以个个脸上摆着盛气凌人的凶恶,怒视着那女子。
女子除了一双眼睛,面上的神容并不清晰,不过看她的眼睛,可以知道她在笑,低沉慵性的声音响起。
“我叫乔珑,大家可以叫我珑儿。”
乔珑的声音带着一股低醇磁性,很是动听,她一说话,便令人想到美酒的芳香,果然是人美声音也美,不过这关她们什么事,还表现得如此亲切无害的样子,分明是别有诡计,叶伶想着,双手叉腰,严肃的开口。
“乔珑是吗?听说昨天我们王爷的马车惊到了你,所以王爷才会带你回来,现在你好了,还是快点离开吧。”
“为什么?”
乔珑错愕的问,她的心脏从小就不好,昨儿的惊吓,使得她的身体很虚弱,这时候离开,她去哪啊?大眼睛里闪过迷茫,慢慢的竟蒙上了雾气,楚楚可怜的样子,若是男人,只怕恨不得把她搂在怀中,可惜叶伶和花萼等人都是女孩子,而且是从心底认定她怀有不可告人动机的女孩子,所以此刻怒视着她,根本不为所动,不过对于乔珑的问题,叶伶有些可笑。
“什么为什么?这里不是你家,你好了自然该离开了,难不成还想赖在王府不成?这可不行,你还是收起你那小心思吧。”
叶伶的刁难,使得乔珑很难过,她的眼泪终于滑落下来,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望着叶伶:“你是谁?我是王爷救回来的,要撵我也是王爷的事,你怎么好赶我走呢?我要见王爷,或者王妃也行?”
一听乔珑要见王爷,叶伶哪里同意,挡住她的去路,一脸的不赞同。
“你管我是谁?是不是想勾引我们王爷,你别做梦了,收起你那楚楚可怜的一套,对我们来说没用。”
这边吵吵嚷嚷的,很快惊到了王府内的别人,有下人禀报给柳管家,柳管家不知道出什么事了,领着人过来,只见叶伶等人围逼着昨日带回王府的女子,那女子满面的泪痕,一步步的往后退,眼看着便要掉到鱼池里去了,柳郸生怕闹出什么事来?赶紧唤了一声:“干什么?”
众人一看柳管家来了,赶紧让了开来,柳郸走到近前,望着叶伶。
“这是怎么回事?王妃让你们过来的。”
叶伶一听柳郸的问话,早心虚的垂下头来,若是王妃知道这件事,只怕饶不过她们,哪里让她们过来,不过看到这乔珑一脸奋受欺凌的样子,便愤怒异常,她们做了什么,只不过让她离开就是,她此刻的确表情,似乎是不堪受辱似的,有那么严重吗?这女人摆明了望不安好心。
“王妃不知道,不过她既然好了,就该离开,怎么还能在王府内闲逛,分明是不安好心的。”
乔珑一听叶伶的话,越发的委屈:“我没有,因为从小心脏不好,昨天受了惊吓,虽然醒过来了,但身子仍虚弱,所以要多运动,才会一大早起来散步。”
一侧的柳郸赶紧点头:“是的,昨儿那大夫说了,乔姑娘是因为心跳异常人,所以才会被王爷的马一吓便昏了过去。”
柳管家如此说了,叶伶一时找不到话说,自已似乎真的成了恶人,不过她相信自已的直觉,这女人真的不安好心,表现得越完美的人,往往越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因为世上就没有完美的人存在。
想到这指着乔珑:“她既然醒了,为什么要住在王府,柳管家还是把她安置到别的地方去。”
现在的齐王府可是很和睦的,她不希望任何人毁了这份和睦,所以绝对不能留下这女人,以前王爷很冷,大家都很害怕他,整个王府内,总是安静得可怕,但自从小王妃进来到后,这里就像每一个正常的府邸,所以她害怕被什么打破了,她想保护这一切。
“我要见王爷。”
乔珑叫了起来,似乎被叶伶逼急了,指着叶伶问柳管家:“她倒底是什么人?”
她上下打量叶伶,实在不像是王爷的妾,倒像一个体面的大丫鬟,可是这丫鬟是不是太嚣张了,竟然如此对待一个客人,她要见那个王爷,相信他一定会给她一个说法的,是他的马吓昏了她,现在她还没好呢,一个丫鬟竟然跑来百般刁难她,这实在不像待客之道。
“不行。”
柳管家还没说话,那叶伶和花萼早反驳了,她们最怕的就是让这女人见到王爷,她这种梨花带雨的模样,是男人只怕受不了,所以她们不想让她见王爷,可惜乔珑坚持要见王爷。
柳管家左右为难,一时僵持住了,这时候,有人从远处跑了过来,竟是莲院的叶卿,气吁喘喘,脸色很难看,跑到叶伶和花萼的跟前,小声的嘀咕:“小王妃醒了,正在生气呢,让你们立刻回去。”
“啊,王妃醒了。”
叶伶和花萼两个脸色难看,王妃的脾气她们即会不知,她是最讨厌有人自作主张的,现在只怕她们逃不脱责罚,转身狠狠的瞪了那乔珑一眼,一挥手领着莲院的丫鬟离开,身后的叶卿虽然不甘愿,不过倒还客气。
“这位姑娘,我们家王妃有请。”
乔珑一听,点头揩了自已的眼泪,柔声的开口:“我正想见她呢,这就是齐王府的等客之道吗?还是王爷惊吓到了我,现在我还没好,就撵了我出去吗?”
柳管家一脸的黑线条,这算什么事啊,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不过既然惊动了王妃,相信王妃一定会处理好的,柳郸想着倒放松了一些,对乔珑做了一个请动作,陪着她一起去莲院。
莲院的花厅里,跪了一地的人,凤阑夜阴沉着面孔,一声不吭的喝茶,下首的人谁敢说话,为首的叶伶和花萼头垂到胸前,这时候规规矩矩,和之前的凶神恶煞,一点都不像,。
银哥儿站在鸟笼里,感觉到气氛的萧杀,有些不安的拍拍翅膀,似乎像缓和气氛,竟叫了起来。
“美女,笑一个,美女笑一个。”
这声音一起,厅内果然缓和一些,有些胆大的人甚至想笑,不过谁敢啊,凤阑夜眯起眼睛冷光射过去,慢悠悠的警告:“银哥儿,是不是想让我烤了来吃。”
银哥儿立马规规矩矩的,还用一只翅膀挡住嘴巴,别提多滑稽了,厅内因为这捣蛋的家伙,沉重萧穆缓和了很多。
这时候叶卿从外面走进来,恭敬的开口:“王妃,那位姑娘过来了。”
“让她进来吧。”
“是,王妃。”
叶卿退了下去,凤阑夜冷沉着脸开口:“你们几个给我跪到院子里去,没有两个时辰不准起来。”
“是,王妃。”
几人乖乖起身走了出去,对于这样的责罚,她们倒是松了一口气,王妃其实还是心疼她们的,她们是知道的,叶伶和花萼领着几人出去,和走进厅来的乔珑锘错身而过的刹那,忍不住狠狠的剜了这女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