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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手掌突然抚上了她半边脸颊,看着那脸颊上被人打过的红痕,偃墨予眸光突然一沉,寒光乍现。
“留在我身旁!我定会护你周全,不会再让你受一丝贫苦和委屈!”
闻言,白心染心一震,看着他认真肃冷的神色,随即转开头,冷声道:“我自己会保护自己。”
偃墨予俊脸有些沉冷起来。她怎的就这么不识好歹!
她不想回应自己,他可以给她时间,让她慢慢面对,刚才的话不是征求她的意见,而是他所做的决定。
白心染憋着气,一直都在梳理自己的情绪,她现在还没从一连串的事态中清醒过来。突来的一切她暂时都无法消化,就似一口气吃太多盐巴呴住了一样,非常像要一杯清水冲淡这种咸得难受的感觉。
可在此时,偏偏还有个人似乎嫌打击她不够一样,再次迸出一句话来——
“下月初八完婚,聘礼我已让人准备妥当,明日就会送去白府。”
什么?!下月初八结婚?!白心染脑袋瞬间像是被投放一颗炸弹,突然一下从座位上弹跳了起来,一种被人算计的感觉在心窝蔓延,她怒瞪着双眼,俯身抓起桌上的一只盘子想都没想的就朝某个男人飞射了过去——
“你这混蛋!去死——”
偃墨予这一次似乎已经有了防备,高大的身子一闪,轻巧的躲避了女人的怒火,只是看着女人把桌上的盘碟当暗器使用不停的朝他飞射过来时,他俊脸开始黑了起来。
“谁他妈要嫁给你啊!你这自作多情的王八蛋!”
“有你这样的吗?姐跟你很熟是不是?!”
“姐当日好心好意救你,你不知恩图报就算了,你还这样坑姐,你他妈还有良心吗?!”
一桌的盘子都被她当暗器使用完了,看着男人还好端端的站着,一身整洁矜贵,白心染更是恼火不已,怎么看怎么眼疼,俯身抱起桌子就朝男人气势汹汹的冲了过去——
“王爷。”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嗓音。
白心染心一惊,随手就将高举的桌子给掷了出去,而她身子瞬间一软,如泥一般的瘫坐在地上,将脸埋到了自己手心之中——
“王爷,发生何事了——”殷杜走进酒楼刚准备上楼禀报事情,突然听到楼上噼噼啪啪的动作,所以赶紧上来询问。
可是一进雅间,顿时就被满室乱糟糟的场景给吓了一跳。
原本干净整洁的雅房,此刻满地狼藉,碎瓷到处可见,不光如此,原本那些美味的菜肴此刻全都随着桌上的盘蝶牺牲在地上,汤汤水水、花花绿绿的东西不光连地上有,就连墙上也被其污染了,摆菜的桌子也四脚朝天的仰躺在地上……
且地上还有一名女子,身着破烂,长发遮住瘦弱的双肩,埋着头正瘫软在地瑟瑟发抖……
这一幕,让殷杜心中忍不住的升起一丝怜悯。
“爷,您这是?”爷居然如此生气,还暴打女人?这还是他们冷静自持的爷吗?
看着手下神色中流露出来的怜悯以及对自己的不可置信,偃墨予突然觉得有一群乌鸦飞过自己头顶:“……”
嘴角狠抽,他哭笑不得的看着手下的表情和地上女人委屈、可怜、无助的摸样。
他上辈子肯定是欠了她的!
“王妃一路辛苦,吩咐下去,将热水送到房中,本王要亲自伺候王妃沐浴更衣。”屋子里传来偃墨予的吩咐声。
白心染一头黑线,瘫坐在地上的身子继续瑟瑟发抖的时候,突然身子一轻,整个人给腾空抱了起来,离开狼藉遍布的雅房朝着另一间房走去——
鲜少,不,应该说几乎不与男人接触的她,被这样当着别人的面公主抱,这姿势怎么想怎么让她囧。特别是男人的那句话‘要亲自伺候王妃沐浴更衣’,险些让她抓狂。
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她素手伸向了男人腰间用力的掐了下去,用着两人才听得到的嗓音冷声威胁道:“不想死就把姐放下!”
这无耻之徒!
王妃?谁是王妃?姐姐她不稀罕!
白家的人一看就是不好相处的,可是在这个男人出现之后,她明显的感觉到白家人对这男人存在着某些畏惧,可见这男人地位并不普通,既然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放在这古代,也不知道被多少女人用过?
如今他盯上了自己,估计是‘山珍海味’吃腻了,特意换她这种‘青菜萝卜’尝尝鲜、刮刮油,还给她弄个什么王妃头衔,谁鸟他?!
对于她出口的威胁,偃墨予只是略略的挑了挑丰眉,俊脸柔和,似春风拂面,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被威胁之人,那绯红的薄唇勾勒出的弯度反倒了泄露出了他愉悦的心情。
白心染掐得越狠,他嘴角的弯度越大,似乎对方不是在掐他的肉,而是在挠他的痒痒一般……
有外人在他们身后跟着,白心染只能耍点小动作,可是见对方视若无睹、甚至露出喜悦之色时,她更是郁闷得都想张嘴咬死他得了。
被自己掐,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等到一处陌生的房间被人放上洗澡用的大浴桶以及热水之后,房间里才只剩下他们两人。
眼看着一双不属于自己的大手突然伸向自己的腰间,白心染终于忍不住,一下就将其双手给打掉:“别碰我!”
看着她当真动怒的样子,偃墨予也不敢逼她,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他指了指衣架上早已准备好的一套女装,说道:“不想我帮忙,就快些,莫等水凉了。”
白心染皱眉,防狼一样的瞪他:“你给我出去!”
一路上她没洗过澡,这会儿也是想洗个澡的,可是要一个大男人在旁边看着,饶是她心理再强大,也没法镇定和接受。
偃墨予深邃的眸光在她纤瘦的身子上扫了一遍,突然走向了桌边背对着她:“我说过,就你这样的,我没兴致。我在此处,不过是想替你把风而已。”
闻言,白心染顿时感觉心中有无数头草泥马在拼命狂奔。
秀眉一横,素手指着房门低声讽刺道:“要把风,请移驾房门外。”
偃墨予突然转过头,脸有些黑:“给你一刻钟的时辰,若是你不能自理,那我就勉为其难帮你。”
白心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绷着脸,横眉冷眼的对着男人,就是不动分毫。
在茅山村,偃墨予早就见识过这小女人执拗的性子,这会儿见她不动,眸光一沉,同样绷着俊脸又返身走到她身前,垂眸看着她,突然问道:“告诉我,你要做何?”
白心染咬牙:“我要回茅山村!”
“不行!”
“为什么?”他算老几?他说不行就不行?她就要离开、就要回去,怎的了!“给我个理由,否则别怪姐没事先给你打招呼!”
没气恼她的态度,似乎早就预料她会是如此反应,偃墨予眸光闪了闪,突然伸手执起她放在身侧紧握成拳的小手:“皇上赐婚旨意已下,你若反悔,可知这后果?”
眯着眼睛,看着他抓自己的手,白心染磨牙:“不就是死么?”
偃墨予掀了掀眼皮:“那你可知违抗圣旨是诛九族之罪?”
诛九族?白心染突然咧嘴笑了,只不过这笑却格外冷漠:“既然是这样,那我更是要违抗圣旨才是。诛九族是吧?那请您老人家赶紧去——哦,顺便替我看看,姓白的人都长着怎样一颗心,是白色的、黑色的、还是其他颜色的?”
以为拿家族的安危来威胁她她就会乖乖就范?
说句木良心的话,白家人的死活与她有什么关系?
听着她玩笑中饱含冷漠无情的话,偃墨予微微一怔,随即释然的勾了勾唇,低头凝视着她坦然冷漠的眼眸,低声说道:“放你走是不可能的。我说过圣旨已下,若抗旨不尊,就算你舍得白家人陪葬,我却不舍你丢掉性命。”
白心染抬脚狠狠的踩在他脚背上,此刻,恨不得自己穿着一双十厘米的细高跟鞋!
“你给我滚开!我不想跟你说话!”
曲肘,她紧接着给他心膛一击,却被他快速的避开。
一得空,她冷眼放着寒光,并未就此打住,而是伏腰猛然的一个勾腿——
殷杜站在房门之外,他原本是有正事禀报的,只是因为先前的一幕让他一时只顾着生同情心,竟忘了正事,所以这会儿就等着自家爷从房里出来好禀报正事。
可等了半天都没等到自家爷从房里出来,反而还让他听到房里传来异样的动静,不由的再次为某个女人抹了一把同情的泪水。
他没想到爷会如此不正常,明明知道对方又聋又哑,居然还欺负人家。
想必是因为老夫人平日里太苛刻、严肃了,以至于让爷心里憋满了报复,所以才想着找这么一个弱傻的女人回来当撒气桶吧?!
一定是这样的……
房间里,白心染第一次动用了实力。她也是忍无可忍之下才想出手狠狠的教训这男人的。
看似打得热火朝天的两人,实则却各怀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