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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滕听到自己能够到省党校参加培训班学习,先是一喜,继而那份喜色就退去。看着杨冲锋,见他脸上没有丝毫破绽,却也不好发作。到县常委这一等级的领导,不再会将自己的喜怒轻易表露出来,知道这时有所表示,那更加让对方高兴。
按一般说来,能够进党校学习,那就是要高升的前兆。但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到党校里去休息,给其他人让出位置来。香兰县里如今很关键,正是组织部目前抓的考评和调整干部的公开化工作起始之时,让看起来平静的香兰县引起更多人的关注,全县的干部们都留意着县里的政策走向。特别是两种人更加关注,一是拼命卖力工作且有成效的,就怕自己一直以来的工作得不到肯定,这些人往往没有足够的关系后劲,却又不善于或不屑于去钻营的人,就像要这样公平的机会;另一种人恰好相反,领导已经许诺他们要调整了,而且,代价也花了,这时县里调整干部用人政策,这样的机会就会失去,也就格外关心县里的动向。
本来该是自己的,却在最有希望时从身边滑过,当真让人无法接受。好在还不是最后的结果,只有等待,和在等待里观察着一点一滴的变化。只是希望变化转向对自己更为有利一方。
吴滕对下面干部这些期待自然知道,有不少都是找到他后,答应下来的。这些人不一定都是直接找他,觉得多少都是有人从中牵线,对她自己说来会更安全些。比分说某个职位要五万元,至于真正掏钱的人是花六万还是八万,他不会去理会。没有那些中间人存在,或许他会多拿一些,但却会失去了更好的保障。
而这时,市里让自己去省里学习,等学习半年结束回来,难道还会将自己提为副书记?二哥都没有一点消息传过来,让吴滕感觉到这个结果一定是对面坐着的县委书记在背后搞鬼。可组织部里,那家伙却从没有伸手,也没有见他找过谁。自己就算走了,职务还在,倒是自己也可以请假回县里,或者,交托给组织部里的人他们也不会怎么样的,李尚维在自己走后,还不会替自己好好看住组织部这一块?
谁都没有一丝消息,才叫诡秘。听县委书记说只有短短的几天时间,组织部里也不可能再有什么安排了。顺次而下,林勇军平时都没有一点抓权的意思,这时,交给他主持半年时间,他未必就能够建立自己的班子来。
当然,具体怎么定,还得要跟三哥和李尚维一起商讨才能够定下来。从观察看,确信看不出任何迹象,吴滕也就不再多留,向杨冲锋告辞而去。
回到办公室里,吴滕也没有立即就莽撞地给吴文兴打电话去说这事,也知道有些是得靠自己来思考判断,今后也不可能事事都依赖他们。先从好处方面想,要真是市里对自己要调整到新的位置,二哥吴文健不可能都没有得到一点信息。难道二哥和市委组织部没有沟通好?
吴文健在市里有直接的领导帮说话,但如今吴文健已经和他们平起平坐了,之间的关系会不会有什么变卦?省里那边的关系,才是老吴家最根本的所在。市里所给的通知里,也没有多说,只是一份入学通知而已,连通知单都还要到市里去取。这就让吴滕猜不透了。
从另一方面看,自己离开,对那个人最大的好处,就是在于组织部里的插手。但自己职务未削,而组织部里的人中还有谁没有跟自己是同一阵线的人?林勇军那家伙孤傲得很,省里又有人帮他说话,就算将组织部的工作交给他,他也不可能跟着那人走,他会在香兰县留下几年?最多还有三年,但林勇军却是土生土长的香兰县人。轻重之间,林勇军也自会知道,明白该怎么用选择的。
再说有李尚维和三哥在,都不会眼看着他直接将组织部就这样失守,也不可能退让。想想没有多少破绽留给对方,心里就踏实多了,对于一个副处级干部说来,省党校学习却也是难得到机会,有了这样的机会,稍加运作,下一届就有升一升的机会,或者当一届副县长,或升到副书记,当然也有可能到市委组织部去任职。
有进步的机会出现,吴滕又将不利一方分析透彻了,心里的渴望也就多了几分。
觉得想透了,吴滕走出办公室,顺道上楼。副书记办公室在四楼上,吴滕知道李尚维的上班规律,这时不用打电话,他都会在办公室里。对于自己接到的这通知,反正不去是不行的,也就先过来上楼下之后该怎么做。
进门后,李尚维没有想到会是吴滕到来,知道他不会随意而来,看着吴滕见他脸上凝重,说“请坐。”对于吴滕,虽说李尚维觉得他浮躁浅薄了些,但却是老吴家的核心人员,无论如何都不会给他什么脸色的。职务上比起自己要低,每次见面,却都没有让他感觉到。
吴滕自顾地坐了,见秘书不在,李尚维要给他倒水,却也站起来。两人年纪还是有些差别,再者李尚维虽不姓吴,但却是阵营里的核心,就算吴文兴对他都很客气。两人时常在一起,细节上也不会很注意的。
“书记,”每当有正事时,吴滕都会称李尚维的职务。才显得正式,也显得对李尚维的尊敬。今天吴滕更是态度肃整,今后半年里,组织部都要依靠对方给看牢了。这既是阵营里大家的事,也是与他吴滕个人息息相关。
李尚维见了,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平时就算有什么事,一般也是吴文兴来找他,跟他交流意见。而吴滕也只有两种情况下才和他说事,一是大家聚会讨论,二是关于县里人事调整,要取得一致的意见,两人才会单独地讨论定盘。
“发生什么事了?”
“书记,刚才县委书记向我转达了市委的决定,要我九月到省党校去学习半年。”吴滕这时又觉得狐疑起来。
“到省党校学习半年?怎么事先都没有半点消息?问过二哥了吗?”吴文健在市里,对市里有什么决议,肯定先知道的。再者,市里专门会突然这样安排,他也会探知一点内幕。
“没有。不管原因怎么样,我都得到省里去半年了。县里组织部这边,要怎么安排才好?”吴滕没有直接拜请李尚维帮看住大本营,而是用问计的办法来让李尚维给定论要怎么做。
“确实得走啊,市委定下来了。不过,去还是得去,也该到省党校去学习。下一届才有变动的可能嘛,多数是变动后再去学习,实际哪有先学习更有利于今后的工作?”
“我想也是,只是,县里这边要怎么办。”
“他当时是怎么个情形?”李尚维自然是问杨冲锋转达市委通知时的情形,想知道杨冲锋的心态。
“看不出,一点看不出。我就觉得看不出才是有问题。”吴滕边说边回想当时的情景。
“或许他是想将你调开,好乘机插手组织部,但目前这种情况,组织部的工作却到关键时刻,另外安排人进去也不适合嘛。我觉得,还是听听二哥和三哥的,看他们怎么说。”
吴滕听了这话,知道李尚维已经答应下来。这是阵营里的大事,自己跟他说只是工作策略,也算自己一份心意。最终还是要大家一起来讨论这问题。“组织部里目前都还是原先的样子,应该没有什么变化。”
“那就好。”李尚维知道吴滕是在告诉自己,组织部里县委书记还插手不进去,“林勇军那人工作怎么样?”
“平时对工作不算很上心,但分到头上的工作,从来也没有推托过。就是有些顾家,不算很上心。”对林勇军的评价,吴滕还是很客观的,也是他平时给组织部里的人的印象。工作不主动,不争表现,守住那个副部长的职位就成,对职权大小怎么样很少理会的,显得与世无争。
李尚维听了不说什么,吴滕知道他这是想将具体工作交给林勇军去抓。组织部里正为干部考评和调整办法而改革,要公开化,要酿造出一个公平公开的评价和任用体系来,组织部里的队伍就不能乱。县委书记不好将谁塞进去来顶吴滕的位子,那其他人也不好让谁进组织部里直接代吴滕看着他的位子。双方都有顾忌,自己一方先选好人,找一个信得过的来接替半年,那是最好的选择。这样的选择对吴滕说来说很有利的,因为组织部自己经营了这么多年,什么人能够任用心里清楚。
两人说了一阵,基本将事情定下来。林勇军虽说不是老吴家阵营里的人,但他是组织部副部长,也不能将他越过了,另交给谁来主持组织部的工作。这种破坏规则的事,别说会往死里得罪林勇军,县里也会有人要说话,市里也不会就同意完全按老吴家的意愿来进行。
从县委出来,吴滕走进政府里,却不知道二哥会不会在办公室里。打电话到秘书向阳处,向阳说领导已经外出下乡,吴滕的人知道是什么意思。犹豫了一阵,觉得事关重大,组织部那边的工作也要交接,这时得先定下来才成。
当即直接打吴文兴的隐秘号码,这个号码知道的人不多,非紧急事都不会拨打的。一般找领导汇报工作,都会先联系秘书,秘书会请示领导,或依据领导的情况将定下来。这样才不会影响到领导工作,要不谁都往领导那里打电话,还怎么能够安心工作?
吴文兴兴头正足,看着阿美染得稍微带黄的头发落下将脸遮住一部分,也将那尽力张开的红唇若隐若现地,不时用手理一理那头发。
一阵电话响,让正在看着阿美表现的吴文兴心里一紧,紧急电话一年都很少有人打进来的。恰这时给电话一响,意志也就分散,一股热潮冲击而出,让阿美也无法控制。等吴文兴接到电话,知道是吴滕打来的后,心里就有些怨,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值得用这电话打进来?听吴滕说,“三哥,市里突然给我通知,要我到省党校去学习半年。你怎么看这事?”
吴文兴听了后,也觉得情况太突然,很不正常,说“半小时后我们一起去市里和二哥说说。”
这样的事,得听吴文健的,他在市里省里都有关系,肯定有内幕消息,才能更好地判断发生什么样的情况,尽早做好准备。
挂了电话,见阿美嘴边还留下些污物没有擦净,却停下来免得打搅他说电话,想事情。心里对这女人的懂事更有分喜爱,吴文兴对这样的生活,之前也不留恋。下面的一些女人主动贴上来,也都很少迷恋着,绝少有牵牵扯扯超过半年的。三次五次后,就觉得没有多少意思,反倒不如在家里搂着那姿色很一般的老婆使力。但遇见阿美后,想法却大为不同了,觉得男人遇上这样的女人,当真就有种不可言喻的幸福感。
站起来,从钱夹里取出几张递给阿美,说,“平时生活也不要太节省了,想买什么就买点。”阿美除了之前议定的钱之外,不再开口跟男人要钱,的人,男人要是给她也不会拒绝的。“我知道的,谢谢。”
车出了香兰大道拐进环城路,吴文兴才说,“他转告给你,还是市里直接通知的?”
“他转告的,通知书中市委那里,要我自己去取。”吴滕不知道要不要将杨冲锋的表现说给三哥听,但想想,他这样的表现也是可以想象出来的。
一路上吴文兴都不再说话,微眯着眼,吴滕也不知道三哥是在想这件事,还是累了。吴文兴感觉到最近身体还是不如之前了,每当从阿美那里出来,总要不由自主地眯睡一小会精神才能缓过来,当然,这会身子也极为安详,也是他所迷恋的一种休息。
到西平后,没有进吴文健的家里去,而是在宾馆里等着。吴文兴就和吴滕两人说到李尚维的想法和态度,也知道有些事确实是很无奈。
等吴文健到了,三人上来酒菜,边吃边说。吴滕先将情况说了,也将自己和李尚维怎么样讨论,大体怎么样将今后的安排也说了。吴文健对香兰县的情况还是极熟悉的,对林勇军这样的人,也很了解。
“二哥,市里是什么意思?”这才是核心问题,吴文兴一直都在想这问题。市里的态度,才是恒定这一次让吴滕去省里学习的核心:利还是弊,是不是对方开始向老吴家下手了。
“市里这边我问了,说是市委讨论后推荐了五个名额,具体是哪一些名额,过程是怎么定的都不知道。又有种说法,是省里对香兰的改革有兴趣,对主要的领导要提高理论水平。那家伙有没有什么动向?”吴文健说。
“二哥,对于他在县里和市里,我们还是有人看着他,确实没有见到有什么动作。前些天他请假回家休息,会不会就是这段时间里弄出来的?”
“他回柳省了?”
“好像是去了京城,不知道是他老婆家在京城还是到京城旅游。”吴文兴一直对杨冲锋的行踪都很留意,也派一些人不是地看住他的举动。
“省里也没有听到相关的消息,党校进修班的事今年也轮上了。老幺去半年也好,要不又要等两年后,名额也不是那么好拿到的,就算在市里,竞争也很强。市里李彪和杨建君两人也暗地里争夺激烈,要想从中稳稳拿住,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万一两年后耽误了,那影响可就大了。市里已经决定,也不可能不去。不要有太多的想法,老幺安心去学习,将家里安排好就是了。”
“二哥说得是,市里和省里都没有什么不利的信息,说不定就是因为县里搞那东西让省里注意到了。我们多加防范,县里也不是他说了算的。”吴文兴说,县常委里,就算吴滕缺席,票数上老吴家还是占强的。何况县常委的位置,也不是县里就能够定夺下来。
接下来吴文健对两人做了些交代,要两人在工作上多配合些,市里都会看到这些事的。他要是硬来,你们占据了理,市里这边也才好说话。县里一把手要是被排挤,工作很难开展,市里自然也会关注;但一把手太强势,破坏县里应有的平衡,市里也会有所调整。维持住一个平衡,才是上面驾驭的核心。
回到县里,老吴家再次商议后,也就统一起来。到八月二十八日,吴滕主动找到杨冲锋,汇报组织部这边的安排。从形式上说,吴滕去省里学习,县里的事要做没有安排,自己只能说一个计划,同意不同意,还得县委书记拍板才成。
的人也不会是哪一方说了就算,商议就是必要的途径。老吴家已经感觉到杨冲锋会安排谁过来接替抓组织部的工作,但却想不到会用谁,可老吴家目前只能将林勇军推出去来抵挡,是最名正言顺的,也是对目前组织部进行的工作最有利的。
进到办公室里,杨冲锋见吴滕到了,说“吴部长,正想和你商量下,部长到省里学习,县里这边的工作却不能耽误,这个问题可要先安排好。主要是今年情况特殊,县里正试行考评和调整公开化,部长这一走,会不会影响到这个工作的进行?吴部长的学习是不是能够推到下一期,这样对我们县里是最好的。”
吴滕没有想到杨冲锋会这样说,也不知道真假,但市里来了通知,自己不去市里会这么看这事?党校学习班,可不比其他的事,有着更严肃的组织问题。“书记,去和不去,我都听县里的安排。”吴滕也知道,这时不能够自作主张,将皮球踢回去。要是县里集体决定,那对吴滕的人进不会有影响了。
杨冲锋知道吴滕会是这样的态度,某些细小的地方,吴滕还是有些应对急智的。说“党校学习是很严肃的问题,也是组织问题。县里就算将县里的困难向市里汇报,一时之间,市里只怕也不会同意。这样吧,吴滕部长,我们一心两种打算。先做好走的准备,县里也向市里说明县里的实际困难,你看怎么样?”
“我服从县里的决定。”
吴滕第二次这样表态,杨冲锋也知道老吴家肯定反复磋商过了,就说“那就这样吧,我和李书记、吴县长再议一议。组织部那边有什么想法,也可先提出来嘛。”
吴滕不知道杨冲锋会不会有什么安排,是不是会将什么人安排过来暂代自己的职务。可能性很小,但要真是他推到这一次省党校学习,那重重困难就很大了,要不,对他没有好处怎么会这样做?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让李尚维兼代组织部的工作,那是最有利的。
“书记,按我个人的想法,组织部那边请李尚维书记来主持,你看是不是好?”
“李书记自然最合适,只是组织部进行改革,很多工作还要请李书记最后把关,具体的事务都堆到尚维书记肩上,他的工作难免陷进具体事务中去,组织部改革大方向的把握和宏观调整都依赖李书记啊。”杨冲锋也早就想到他们会这样提,“吴部长,组织部里的工作要是不放心,我给你找个人代着?等你学习结束,也得着手培养接班人了嘛。”
“书记,组织部的工作如今已经走上正轨,有序有章程,还有什么放不下心动?况且,我本人也迫切需要提高自己的政治素养,党校学习任务不轻松啊。”
“这样吧,吴滕部长,组织部这边的工作还得你把住大局,具体事务怎么安排,我和李书记在商定。当然,最好是那个锻炼出新的干部,为长远打基础啊。”这意思也很分明,就是要安插一个人进来,之后吴滕要是高升了,这组织部的位置就得让出来,这一次是谁来锻炼,下一次就有可能接替他来做这工作。
吴滕也不好直接说出来要怎么办,只得保证了几句离开。出门给李尚维电话,将情况说了出来。
之后,杨冲锋也就给李尚维打电话,说要将们商量组织部的工作安排。见面后,先将吴滕要求省党校学习的情况说了,就说县组织部要人将具体工作的单子先挑着,县里先拟定一个,再报市里批复。也就半年时间,市里对这种人选不会过多干预,只是一种备案而已,不会驳斥县里的上报。
李尚维说“书记,先吴滕部长也跟我通过气了,只是让谁来接他具体的工作,还没有想好。县里正进行人事方面的改革,是市里的试点,政治上的影响力可不小,我们得慎重对待。要找熟悉业务的来接这些工作,之前,吴滕部长也曾提议要我来兼着,考虑到不至于对接替的同志产生思想包袱,但我考虑这样不行,会影响到县里之前对这项工作的意图,还是到组织部里进行选一个人来比较合适。书记,组织部里副部长林勇军同志,你看行不行?”
“林勇军副部长?”杨冲锋疑惑地问道,“之前有些对他不利的反应。”
李尚维便将林勇军的情况,和在组织部里的工作情况给予充分进行汇报,县委书记对这样低调的副部长不怎么熟悉,也是情理之中的。
等李尚维介绍后,杨冲锋说,“林勇军是不是适合,我看还是和文兴县长一起商讨商讨,要不到常委会里议一议?”
“吴滕部长也就有三四天留在县里,工作上也会有所交接才是,虽说部长还是他,但组织部里的具体事务要要交待一两天吧。书记,你看……”
“好,我们就和文兴县长一起议一议。”
吴滕按时到省里去报到,组织部日常工作由林勇军先担着,还没有将林勇军定为常务副部长,却行使了这权力。县里议定,等吴滕从省里学习回县后将林勇军调整为常务副部长,这样就不会挫伤工作的积极性。杨冲锋在讨论中一直话很少,等定下来后,请李尚维找林勇军谈这个在安排,就像自己不想见到林勇军一般。
这件事目前也就三个人知道,一切都已经定下来后,吴滕也都走了,杨冲锋并没有找林勇军见面。只是让吴浩杰给他打个电话去,聊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吴浩杰和林勇军也没有多说什么,更不说聚会了。
林勇军等李尚维找他谈话后,对即将到来的工作,也不见怎么热情。李尚维隐隐暗示,半年后将他提出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时,林勇军还是像反应迟钝一样,比较机械地说着,自己肯定会按县里叫给的工作努力去做,别的话也就不多说了。
等林勇军走出李尚维的办公室,李尚维想了想,将情况跟吴文兴说了。吴滕也知道这情况,走之前对林勇军好好地安抚了一阵。
县里的工作并没有随吴滕的离开而有什么变化,全县的干部们也没有受到什么被动,县组织部里,虽然是林勇军说话算数了,但也没有什么改变。倒是一些吴滕最信任的手下,试了林勇军几次,见他也没有要立威的意思。不是针对工作规定的事,林勇军都当没有那回事一般,但触及到工作问题时,却会发出警告。在组织部里,大家也知道林勇军的警告是很有杀伤力的,很执着非要兑现的那种。
吴文兴对半个月来组织部里的情况自然熟知,也真正放心下来了。
进入九月,县里的工作也就明朗了。一年的工作成效,也能够进行展望。这一年,对香兰县说来,还是很顺利的。各乡镇的开发项目进展顺利,农作物的收成也看在眼里,不会比往年差。
而万利集团进入县里,经济果林开发项目全县铺开,从上到下对着项目的关注,使得项目工作进展顺利,各乡镇的村组农户,也见到果木长势良好,有望一年后就挂果收成。虽说还没有到旺期,只要有收入后,农户的积极性就会更高,管理也会更主动。
到九月后,之前在香兰大道塌陷的大街已经修复了,过程中杨冲锋没有去关注。县里没有花钱,在割他们的肉呢,这时也没有必要再去刺激那些人。工程的监管和验收倒是很正规,修补那一块花费不小。具体工程是由县建筑公司来修补的,之前是不是他们承建那地方,也不去落实,要的是结果而已。竣工时,杨冲锋听任征说了,也没有去到现场看,只是问了一句工程的质量问题。
等吴滕走了半个月后,杨冲锋再次到兰惠酒家里和吴浩杰、林勇军见了面。这次选的是大白天,杨冲锋交代一句说是要到永驻镇去看看,半道上换车回城,直接进到兰惠酒家后院子,让秦时明代他却永驻镇下村里去。
吴浩杰和林勇军也都找了途径后,才进兰惠酒家的,这一次却是惠兰给送酒菜来。什么话都不说,杨冲锋依旧是三杯酒,这个规矩却没有变。三杯酒喝后,杨冲锋直说一句话,“到香兰县来,给我感受最深的,就是那次塌陷的天坑。天坑没有什么,但天坑周围的大道路基,让人不忍心看啊。”
“书记的意思我们都知道了,书记所指,赴汤蹈火。”吴浩杰说,相比而言他和杨冲锋往来要多些,合作的时间也长些。
“时机啊。”杨冲锋又说了一句,要两人随意喝酒,可林勇军却将杯子收起来,说“书记,我知道肩上的担子重,也知道今年年底是最为关键的一环。从现在起,我一滴酒不沾,直到那一天再好好醉一场。”
“好,按我们的术语,狙击手是最坚韧的一个兵种。”杨冲锋说。
“明白。”林勇军和吴浩杰齐声说。见两人这样,杨冲锋也就不再多说,有些话说出来也就让那一份相知变得淡了。
快速地吃了饭,林勇军就先离开,吴浩杰等他走后,跟杨冲锋说,“书记,公安局那边是不是也该抓紧些了?”
“不忙,是顶不住压力了,还是怕骂?”说着带着笑意,对公安局那边侦破工作停下来到用意,吴浩杰自然明白。侦破的大方向已经找到,只是时间拖久了,真凶有可能会逃脱。
“压力虽有,公安局里其他人也都讳言这案子。只是,怕就怕他们逃逸了,反而难得抓捕归案。”李跃进这段时间对吴浩杰的存在也是认可的了,在公安局里的话语权比之前要强多了。一系列的行动里,一些小案子将县里的治安表面上压制得平静些。真正的黑势力,也有些收敛,使得公安局的威信也高了些。
“能逃到哪里去?法律会给出应有的惩罚的。不过,多做些工作,将对方摸清楚但切记不能打草惊蛇,时机到了,一成擒。”杨冲锋说得异常果决。
“是。”吴浩杰说,话语里的兴奋泄露了他的心境。说完这些事,也都走了。目前两人所处位置会很敏感,让人知道彼此见面也会让一些人警觉起来。在香兰县里,杨冲锋固然会有人留意他的行动,吴浩杰和林勇军也会有人留意着他们的进出。
杨冲锋有金武的小组暗地做着一些工作,香兰县里也还有其他人做类似的事,要将这些可能潜在的危机,随时掌控在手里。
惠兰一直都很矛盾,到九月后,永驻镇的兰草栽植项目的进展可谓顺利,基础工作已经差不多了。接下来该考虑公司运作的事,可不能够等产品出来后,再去找市场。要对兰草进行规划经营,开拓市场,必须要借助万利集团来进行,才能做到将市场全面铺开。万利集团有着的资源,铺开来也就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增加一些对应的部门,就可开始进行兰草销售方面的推广工作了。当然,真正完成市场渠道的建设,也不是设想那么简单。
这几个月来,惠兰见所有的精力都放到永驻镇里,大多数时间也在那边。也就是要避开杨冲锋,上次在万利集团办公大楼七楼上,两人已经将一切都挑明白了,但男人却没有进一步的作为。而惠兰自己也犹豫起来,不知道这样选择该不该,也不知道自己和万利集团之间的合作是不是就与这男人有关。
这坏人和万利集团李董事长的关系是知道的,惠兰也怕李董事长得知自己和坏人之间的事后,对今后的合作有很多影响。犹豫之中,两人都冷静下来。之后,李翠翠又到香兰县里,惠兰见李董事长后,提到要与万利集团合作的事,李翠翠的人表示了欢迎之意,同意在合作方式上要惠兰自己选择。
交谈之中,两女人也就隐隐知道一些可以意会的东西,惠兰虽察觉了,但却拿不准。心里更是忐忑不安起来,索性远离一些这坏男人,冷静地想一想,再做出自己的决定。但几个月来,始终上上下下地不能作出决定。
相处快有一年了,单纯对这男人,惠兰觉得自己都没有半点可挑剔的。但却知道他身边的女人,到目前自己已经知道的或察觉到的,就有三四个,还有必要让自己也参合进去?李董事长的意思会所要拉自己加入这样的阵营里去?简直不可想象的事。
花心的男人一直是自己最为痛恨的,虽说明知他花心他有好几个女人,面对他时,心里还是没有那种恨意。心里隐隐的期待,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自己心里觉得慢慢长大一般。再见到这男人,生发出一种羞涩感,面对他时就像这要躲开。偶尔还会出现那种不可理喻地将他很坏的动作记住,清晰地印在头脑里。
这么些年来,也不是没有遇见过称得上好男人的,只是一直都想保护着自己,哪怕就这样将性命都丢掉了。而来自县里也不知道有多少贪念自己的人,费了多少心力才保住自己。这时,就这样送给一个分明有好几个女人的坏人?
想到他的老婆,是那般高贵清雅,李董事长身份高绝,那个叫嫂子的,也万分妩媚,让惠兰都没有了一点信心。自己和她们相比,有什么优势可言?也就香兰县这偏居一隅的乡间女人,他会中意自己?要是真中意自己,那次还会放过了?
当时两人在那宽大的客厅里跳舞,已经将气氛酿造出来,男人那东西都直立起来。之后已经明显到那种地步,他却放开了,那只是要自己慎重考虑吗?
后来一直没有独处,也不再说这样的话题。两人都在回避着这样的事似的,惠兰也不知道要怎么样选择,更不知道男人的心思。时间一天天逼紧了,让惠兰选择的时间也就越短。兰草公司要怎么样参与到万利集团的运行中去,已经到不得不选择的时候。按目前的情况看,到明年春后,兰草的销售进可以启动了。
但今天,杨冲锋突然来电话,要她帮安排一个包间,要那种别人都不会知道包间里有什么人都那种。惠兰原以为他是不是又要和什么女人私会,男人那种德行她自然也是知道的,便答应下来,让他尽管到酒家来。随后才知道,另外的客人是那两个人。对男人那种信任感,惠兰自然记在心里。
他们这样的见面,惠兰也知道目的何在,选择见面的地方很多,但却选了兰惠酒家,以为着除了对她的信任之外,还感觉到男人对香兰县的那种责任感。也就是他这种责任感,才让自己至今对他在女人方面的坏而原谅他,还能够接受他吧。
等另外两个人都走了,惠兰知道男人们做的事会牵涉到香兰县今后的走向,而就目前看来,香兰县一年或两年后,必将和之前的情形完全不同,这一切都改变都因为这个很坏的男人到来才渐渐开始的。
惠兰对香兰县的变化,不仅仅从果林开发项目看到,也不仅仅从兰草的另一种栽植的效果,从而看到这男人的理念。还从任征、滕明庆、林勇军和吴浩杰等人的改变,任征那软货都硬扎起来,而滕明庆也时常露出自信的笑容,也能够说出铿锵有力的鼓动性的话语。这样的改变对香兰县的人说来尤为重要,只有这些人都站起来了,香兰县才会一改之前那种天色那种一切都从利益为出发点的糜烂至极的风气。
这样的男人,就在不知觉中将这些人慢慢地感受到力量,召回心灵中那种崇高的理想来。自己还有什么不能下决心?看着三个男人在包间里商议大事,虽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从两个人对那帅气的脸上那般的崇敬,惠兰心里不由地有种自豪感。
走到包间门外,惠兰站住脚步,稍微将情绪激越的心压抑一些,让跳速过快的心跳缓下来一些。慢慢推开包间的门,见杨冲锋一个人坐在餐桌边,见她进门也不说话,看着她。惠兰也不说话,转身将门关上,才走到杨冲锋对面隔桌而坐。
桌不大,很精致。这种属于隐秘的包间里,一般都不会对外开放的,都要惠兰点头后才会安排人进来。一般还都挑选完全信得过的人到这样的包间里送茶送水,端菜递饭,一年都难得有几回有人进来。房间布置得很雅致,虽不算豪华高档,却让人感到宁静。
惠兰在杨冲锋的目光下一路走过来,坐下,脸有些发热,却不敢直视着他,却又有些不甘这样被他“欺压”着。顶上几次,均见男人一脸的坏笑,自己却像被他看穿一般。
等见惠兰坐下后,杨冲锋说,“再弄点菜一起吃?”
“好啊,我要你陪我一起。”回来说,将她平时那些泼辣的本性全都收敛起来,显得分外温柔,乖乖女一般。
“有那么乖吗,好像受了很多委屈,谁欺负你了?”杨冲锋见惠兰做淑女状,笑着说。
“有你这么做领导的吗,净把人往坏处看。”说着丢一个媚眼来,惠兰开酒家时日不短,每天都要应付各种男人,对这些丢媚眼的事极为熟悉,让杨冲锋看在眼里就感觉出一些东西来。
“那你怎么坏呢,不告诉我怎么知道。”故意逗着她,餐桌上的饭菜所余不多,三个男人话没有多说,但吃的却多。杨冲锋留下来时,还剩半碗没有吃净,见女人到来,也就停下了。
“不和你说了,就知道欺负人。”惠兰说着,眼却抬起来,看着杨冲锋,很专注,不肯再说话,就这样看着。杨冲锋也不说话,回看过去,两人便四目相对,目光纠结在一处。惠兰将自己的全部柔弱都释放出来,再无遮拦。
一个女人再强,再彪悍,内心里也有柔顺的一块,平时只是折叠起来,不让人看到,而将自己强撑起来的风风火火展现出来,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两人相对而视,很快有服务员敲门送来菜和酒。放好后走出去,惠兰拿起酒瓶来,要给杨冲锋斟酒。“今天已经喝过三杯了,我就看着你喝也一样的。”
“我可没有见你喝呢。”惠兰执意要将杨冲锋的酒杯拿过来,而杨冲锋却要护住自己的酒杯,平时已经习惯不突破三杯的量,这时都变成了一种意识了。手去捂住杯子,两人的手就触碰在一起。惠兰先是有点突然而惊,想缩回来,但随即却有些故意了,手指请按住杨冲锋的手,不肯放开。
“再喝就会控制不住要做坏事的,你不怕?”
“怕什么,你还能吃人啊。”说着从杨冲锋手里将酒杯强行抢走,眼看着他,见他看过来就笑出一个来。这样的笑容,让人看出那种任君肆意的意思了。
杨冲锋到香兰县后一直都持着三杯酒就不再喝的规矩,也就是怕自己喝多了耽误工作,让自己的判断失误,就算将一瓶五粮液直接一口喝下,也都不会到他的酒量限度。惠兰将酒杯里斟满了,递过去,说“要真喝不下,那你先表示表示,剩多少都归我,好不好?才不信你就那么点酒量呢,要想装醉好撒酒疯也随你。”
“当真要喝啊,那也行,你得坐过来。”杨冲锋乘机撒巧起来。
“好啊,谁怕你啊。”惠兰说着就从桌对面的位置站起来,拿着酒瓶酒杯走到杨冲锋身边坐下。杨冲锋那边是一张位置不大的沙发,做一个人显得宽,但两人合坐却就有些挤了。惠兰不管不顾地坐下去,两人就挨紧了。
杨冲锋先只是觉得惠兰走进来时有些不同,还以为是让她知道自己和李跃进等人见面,她得到信任才这样兴奋的。这时才知道不完全是这样。看着她,见她脸色透红,媚艳多情,分明是要将心意表达出来。
从上回在万利集团办公大楼上分开后,两人都知道所处情形,杨冲锋自然知道惠兰一直都在矛盾和斗争中过着时日。惠兰尽量回避开他,而杨冲锋也不去主动干扰,有些是心里明白。万利集团虽是发展到全国前茅的大型集团,但核心却是杨冲锋和银河天集团集团之间的合作,更是赵莹、李翠翠等这些女人拼力打造出来的,谁要想进入这样的团队里,可不是那么简单。
杨冲锋不知道李翠翠是不是将挂靠集团之下,和加入今天核心之间的区别告诉了惠兰,但却体会到惠兰却领悟出这些实质了。不是真正到那种程度,李翠翠她们也不会接受谁就进入集团里。
而今天,见惠兰的行动,杨冲锋感觉到这女人似乎下了决定。心里便有些感叹,对这女人也不是见着都没有动心,只是自己祸害过不少女人了,何必再多让一个人空自挂念?但她已经这样了,也没有必要再假装什么好人。杨冲锋一项都不认为自己是好人,只是对利益的取舍有自己的规则,对女人也是一样,不会来者不拒,但也不会当真想要时还会死守拒绝。
两人挤坐一起,心里也都明白彼此是意思了,可这时也不会就赤果果地要做出什么来。惠兰见杨冲锋不作声,也就不说,为他碗里换了新盛过来的饭后,自己也盛了些,又将新上的菜给他夹了些,说“你是书记,人家够殷勤了吧,请。”
吃了些饭,杨冲锋这时却是为了陪惠兰才再吃了。等惠兰吃到半饱,才来喝酒。拿起酒杯说“你是领导,我敬你吧。”
“当真要喝啊。”
“就不肯陪我喝一杯吗?”
“不是不肯喝,总得有个名目不是?第一杯我们喝个交杯酒。”
“哼,当领导的就是坏,尽想着占人便宜,今天就让你占吧,满足你就是。”惠兰说着,站起来,“我可不会这么弄,你得教我。”
杨冲锋不信她没有见过喝交杯酒,酒家里就算她不曾陪人喝,却也会见客人们弄着这玩的。一些行政里的人,男女之间一起吃饭,还很讲究这事,闹个气氛。当然,也有不少的闹着闹着就闹出感觉来,弄假成真了。
两人的手相互穿插而挽起,不免就有身体碰触,惠兰那耸得高的凶,就给杨冲锋的手臂擦来擦去的,让惠兰几次像是触电一般。上回也曾被这男人触碰过,只是却是另一种感觉,而这时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这样。看他却像很正经一般,惠兰也只好由着他来闹。
身体没有贴紧,那酒就不容易喝见杯底,只好站得更紧贴一些。等男人喝了,惠兰才调整下姿势,不料男人的坏手已经搭在自己的后背。像是要帮自己一般,她知道男人故意这样,却也装着什么也不知道一般。这时,才知道这男人坏起来当真让人难以忘记,也就记起他曾对自己说过,他的专长是对付女人。
这杯酒喝下,惠兰浑身都热起来,感觉到一种微醺的意思了。虽有醉意,却是自醉的那种而不是真正的醉酒。重新坐下,挨着男人就自在多了,也感觉到一种恬静和依靠。杨冲锋这时却将两人的杯子方在一起,说,“既然喝了,那就喝满三杯。”
惠兰就知道这男人的酒量远不止平时那样,知道他规定的三杯是为了工作,对这男人的心性又深知了一层,看着他就有些眼迷里了。等男人斟酒后,将杯子放到身前,看着他等他再说出什么花样来。
“第二杯要喝交颈酒。”
“呸,就你会玩,可从没有听说过。就知道站人便宜,是不是?”
“你才说的今天要满足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后悔了?”
“你是大领导,还不是什么都由你?就算后悔,还逃得过你魔掌啊。”说着手在杨冲锋的腰间掐了一把,就像对自己的男人一样。
“我跟你说怎么样喝吧。”说着要惠兰站起来,两人手拿着酒杯,敞开了凶怀贴上去,头颈交贴手拿着酒杯绕过对方的头,在脑后喝。好在两人的身高相差不算多,杨冲锋身高臂长很麻利就将酒喝下了。而惠兰却难多了,绕过杨冲锋头时,显然就够不着。这时要是稍想戏弄她,只要调整站起的身高,就会全身仿佛挂在肩上一样,凶前的鼓胀自然就享受到那份弹软。
杨冲锋将身子少往下挫,惠兰就方便多了,虽然两人的身子还是贴着,却没有挂上去。心里有些担心男人会按住自己的臀,那臀可是她的骄傲,饱满圆翘而具有弹性。多少人心馋着,想捏按一把。随后却没有受到袭击,心里不免有些空茫,有些失落也有些发虚。
知道今天是自己决心最大的一天,错过了,哪还有勇气?情急之时,见男人不主动,喝下酒后就顺势在男人脸上亲了一亲。
“还有一杯酒呢。”一个极为可恶的声音,倒是想惠兰等不及似的。惠兰方下酒杯,就离开原先坐到位置,回到餐桌对面去。
杨冲锋却当没那回事一般,先将杯子斟满了酒,端给惠兰,说“最后一杯,是团圆和欢酒,喝下后你就不能再后悔了。等下可要兑现刚才你说过的那句话,不能赖帐。”说过的话很多,但后来直觉地知道男人说的是哪一句。
心里就像一几只小鹿在跳跃飞撞,心尖儿颤颤地悠悠地,这好似真有些后悔怎么走到男人对面的位置来,要是在他身边,就可将他的要搂住。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是不是真的自己被他完全征服?惠兰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这一刻。明知道这人有多坏,自己还像扑火的飞蛾一般,什么都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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