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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出了帐篷并没有立刻回自己的家里,而是问了兵士那个抓来的人在哪里,她要过去见见元和。
元和正在一个帐篷里想事情,本来出来探路的,现在被扣在桑格部落里,而且等到明日有人带着他去帝王峰的话,就没有机会给李向送信了,正在发愁,帐篷的门帘儿一开,一个女子带着丫鬟走了进来。
元和赶紧起身,看着两人,不知是什么意思。
女子吩咐丫鬟到帐篷外边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这才转头对元和道:“你就是那个向导?”
元和不明所以,不敢瞎说,只能点点头。女子道:“我是桑格的夫人,坐下说吧!”走到一边的草甸上,款款而坐。
元和见这个女子最多三十几岁,穿着朴素,却落落大方,而且是个汉人,心里不知有什么事情,便依言坐到对面一言不发。
女子看看他,想了一下问道:“我来见你,只问你一句话,你见过李向吗?”
元和很纳闷儿,为什么一提起李向,桑格和这个夫人都感兴趣,便说道:“见过!”
“哦!”女子眼神中明显有些激动,然后故意绷着脸道:“我是这里的女主人,我问你的话你要老实回答!”
元和无奈,在人屋檐下,只好点头,等着女子问话。
女子又想了一下道:“李向什么时候来的草原,他来干什么,现在在哪里?你是怎么见到他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要清清楚楚的告诉我!”
元和虽然不知道李向来草原的目的,不过这几日和李向的相处,再想想他的手段,他可不认为李向单纯的就是来草原帮着剿匪那么简单。况且他也和李向达成了协议,因此必须字斟句酌的回答,不能有一点儿纰漏。
女子见他低头沉思,便说道:“你放心吧,我无意害人的,只是想知道李向的情况,希望你能说实话,我也是汉人,不会害他的。”
元和看看女子的眼神,随即问道:“这位夫人,我想问个问题,我是突厥人,你就不怕我骗你吗?”
女子明显嘴角往上挑了挑道:“难道你刚才和桑格说的就没有骗他吗?我只是没有揭穿你罢了,你觉得我一个汉人女子在草原上能待十年,全靠的是运气吗?”
元和见女子镇定自若的样子,有些高深莫测的表情,心中打鼓,不知道刚才和桑格说的话到底出现了什么漏洞被她发现了,有些紧张,再次抬眼看看女子,还是不敢肯定她说的话。
女子知道元和有些顾虑,便笑道:“好吧,既然你不相信,我就说说你刚才明显的错误吧。”
说着女子站起身走到元和边上,轻声道:“你说你是贺敦的向导,那么我问你,作为一个向导,不要说迷路的事情,就是最基本的东西南北总会分的清楚吧!帝王峰在贺敦部落西南,你却出现在这里,难道你是飞过来的吗?”
看着元和皱眉,女子又道:“还有,你说贺敦要去帝王峰祈福,那总要有原因吧,每次去祈福总是出了什么大事,可这次我们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不是你在说谎,就是你没有把该说的说出来。桑格没有问你,别以为你就蒙混过关了!”
元和越听越不对劲儿,怎么感觉自己刚才说的话都是错的,他抬头看看女子的眼睛,发现眼睛里都是狡黠的神情,心中一紧便道:“那夫人为什么不当着族长的面儿揭穿呢?”
女子转身走回到原来的地方坐下道:“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不会害你,只是你提到李向了,我便来问问你,我也不瞒你,我和李向有些渊源的。”
“你认识李都尉?”元和一激动说完后就后悔了,这明显告诉人家他和李向很熟。
女子呵呵笑道:“看来你也和李向很熟啊,那好,说说吧,我都告诉你了,我和李向很有渊源的。他这次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的,我也正好有事情和他说。”
元和又想了一下,见女子说的很认真,索性便说道:“既然是这样,我也把话说明白了,我确实是贺敦的向导,只是我有任务和李都尉一起出来的,半路上迷路了,不知道到了哪里,这才出来探路,便被你们抓住了。”元和边说边看着女子的反应。
女子微微皱眉,随即问道:“这样说李向就在这附近了?”
元和没有说话,还是盯着女子。女子也知道他还是不放心,随即道:“也罢,既然你还不肯相信我,那这样吧,我待会儿写封信,你帮我带给李向,他见到信后就知道了。”
“恐怕我带不到了,明日桑格就会派人送我去帝王峰,我见不到李都尉的。”元和慢慢说道。
“无妨,我去和桑格说一声,他会放了你的,不过你务必要将我的信带给李向,不要叫任何人知道,包括桑格,你能答应我吗?”女子很郑重的看着他。
元和笑道:“只要夫人能放了我,我一定送到。”
“好,你在这里等着吧,午后就会放你回去。”女子也没有多余的话,说完后,直接出了帐篷。
元和看看她走了,心中对李向更加好奇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在这里都有人惦记他,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些了。
桑格在帐中来回走着,琢磨李向这次来草原的目的。就在不久前,夫人的大哥和达尔干突然到来,还说起了女儿的事情,也和李向有关系。当时听从夫人的意见,悄悄答应了和李向的马匹交易。
一来也算是叫李向照应一下女儿,另外部落也能有些额外的收入。这次李向却亲自前来,说不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夫人挑帘儿进来,见他来回走着,笑着倒了一杯酒端给他道:“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啊,想什么呢?”
“夫人,你说李向这次前来是为了什么?我这心里有些担心啊!”桑格接过酒一饮而尽,皱眉说道。
夫人笑道:“我怎么知道,不过我倒是知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李向这次来有什么针对你的事情啊!你放心吧,他和你又没有见过面,不至于针对你的,既然和贺敦在一起,那就是大隋和突厥的事情。你虽然是大汗的表兄,可你也知道你在突厥并没有多少权力的,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不要瞎操心了。”
“我怎么是瞎操心!”桑格梗着脖子辩道:“我除了族长外,还是突厥的叶护呢,要是李向真的对突厥不利,我就和他势不两立!”虽然说的很是铿锵,可他自己也有些底气不足。
夫人也不说话,抿着嘴微笑的看着他。桑格有些脸红的瞅瞅夫人,转头不看她道:“怎么,你不相信我的手段?”
“相信,你接着说!”夫人索性坐下自己也开始喝酒。
桑格就是张嘴吹吹牛,见夫人一副作壁上观的样子,也没有了兴趣,一屁股坐到夫人边上,叹口气道:“哎,还是不说了,要是李向真的来这里了,我也没辙,你快说说我们该怎么办好!”
夫人噗嗤就笑了出来道:“怎么,不吹牛了?我还以为我们堂堂的叶护的口气有多大呢,这就说完了?”
“哎呀,夫人,你还不知道我?也就是嘴上厉害,这么多年了,什么事情不是和夫人商量着来的,幸好有你在,要不我早就被那些特勤们害死了。”桑格抓起夫人的手紧紧握着,目光中突然多出些柔情。
夫人也不打趣他了,微微摇摇头道:“我知道你的难住,也知道你其实是个心底善良的人,要不我也不会坚持要嫁给你的。好了,不说过去的事情了,李向既然来了,我们就去见见他,另外他想干什么都和我们无关,我们不要插手。”
“这,这能行吗?”桑格有些紧张的说道:“他可是隋朝派来的高官,我们私下去见他,要是被始毕知道了,那可是要出事的。”
夫人又倒了杯酒举到他面前笑道:“不用你出面,我去见他,即使被始毕知道了,也说不出什么的,我就说我叫他给我隋朝的亲人捎个信儿。”
桑格端起酒看着夫人道:“你去见他?”停顿一下又道:“那怎么行?我不放心啊!”
夫人眉头一皱嘴一撅佯装生气道:“算了算了,我不去见了,你自己想办法吧!不识好人心!”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夫人!”桑格放下酒杯拦到她面前,满脸陪笑道:“怎么说的好好的又生气了,我没别的意思啊,你想去就去吧,我不拦着,这总行了吧!”说完也不管夫人生不生气,直接将她公主抱往回走。
“放我下来!”夫人也吓了一条,打了他两拳,也就不在挣扎,只是低声道:“你个没出息的,大白天的叫人看见多丢人!”
“丢啥人?你是我夫人,我抱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谁敢管我,反了他了!”桑格坐到椅子上,将夫人横放到腿上,转头温柔的看着道:“夫人,这么多年,多亏了你在我身边,谢谢你啊!”
别看桑格平时大大咧咧的,而且很多时候有勇无谋,但说起疼老婆来,在这里还真的是独一份儿,夫人也是因为这样才坚持留在这草原上的。
望着桑格含情脉脉的眼神,夫人将头靠到他的肩膀上低声道:“你呀,就会拿这些好听的话哄我。”说完又轻轻的打了他一拳道:“不管这次李向来干什么,我们都要去见见他的,现在草原上各个部落蠢蠢欲动,始毕又去了隋朝,我们要准备一下退路了。”
桑格猛地一惊,惊讶的看着夫人道:“怎么?你的意思是大汗这次去凶多吉少?”
“差不多吧,你想想他走了多长时间了,带了多少牛羊,眼看着就要入冬了,可曾派人送个捷报回来,我看隋朝虽然内乱不止,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是可汗说打下来就打下来的。况且李向能这么轻易的就进了草原,你说说他是怎么躲过可汗大军的?”夫人靠着他肩头不紧不慢的分析着。
听她这样一说,桑格也发现好像真的是这么回事,赶紧问道:“那你刚才说准备后路是什么意思?”
“真是笨!”夫人咬着牙,戳着桑格的额头道:“要是大汗输了这一仗,回到草原上,那些大部落还不趁机要造反啊,到时候草原大乱,再加上隋朝很可能派军队来报复,你这个叶护该怎么办?”
“我当然要去随着大汗镇压那些反叛的部落了!”桑格两眼冒光,好像急着要去打仗一样。
“放屁!”夫人这次是真的生气,一下站起来,瞪着桑格道:“你要是死了我和含云怎么办?部落里族人怎么办?说话都不动动脑子!”
“额!”桑格愣住了,夫人很少发脾气的,这次好像很严重,一时间木讷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两只手来回搓着。
夫人摇头道:“你什么时候能聪明些啊!你想想到时候这些部落的人会放过我们吗?大汗一定会叫你带人去帮他,其他那些人知道你是大汗的表兄,回来进攻你,就咱们这些人,能是谁的对手!所以我这才要找后路的!”
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桑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