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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干燥了有一段日子的天空突然间下起雨来,雨水洗刷着地面,撞击出细细的声音,整个世界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纱。
那雨带着份清冷,落寞,也带着淡淡的泥土清香。
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漫无目的的走在这雨中,丝丝雨点漂在自己的衣襟上,裤腿上。
她又一次来到这里,既陌生又熟悉,曾经那个常年待在护士站值班的小护士已经不在了,或许是被调到了其他科室。
迟述潇深吸了口气,这才想起来要将举在头顶的雨伞收起来。
她将雨伞放入了入口一旁的收纳桶内,戴上口罩后浑浑噩噩的走到了原音的病房。
爸爸还是那副模样,脱下西装革履,穿着一身家居服,头发虽然不像当初叱咤房地产界时那样精神洋溢,但是也还算得上整齐。
迟述潇站在门外,迟迟不敢进去。
原音正处在昏睡的状态中,表情十分幸福,哪怕是睡着了嘴角也还带着一丝微笑。
迟述潇轻轻的推开门,看着迟邱的背后目光凛冽的盯着床上的原因,难道自己母亲的死去就没给她带来一点良心不安吗?
“我妈死了,你后悔过吗?!”迟述潇看着愣在原地的迟邱冷漠的问道,她在迟邱的眼中看见了一丝惊慌,难道自己的出现对于他来说就那么窘迫吗,还是真如原崇蔚所言,‘他说见到你,就会想起你妈,想起你妈就会一阵阵犯恶心!’
迟述潇脑海中频繁响起的这段话又何尝不是一句恐吓,恐吓着她快点离开这里,离开这早已经容忍不了自己的地方。
她又何尝不害怕,她害怕自己现在唯一的亲人会对她说,‘不后悔。’
她已经失去所有了,她坚信自己父亲心中是有愧的,她千方百计的劝说自己不要去恨原崇蔚,不要去恨原音,因为其实真正错的那个人是自己的父亲。
但是现在她却又要劝自己,劝自己不要恨自己父亲,因为如果恨了他,那自己活在这个世上真的就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我妈死了.....”迟述潇突然红色眼睛,她再也忍不住的痛哭起来,沙哑着声音无奈的问道,“我妈死了,你就真的没有后悔过吗?!”
“潇儿.....”迟邱颇为无奈的看着迟述潇,他手足无措的放下替原音擦拭身体的毛巾,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窘迫的在自己身上擦了擦沾有污渍的手。
“迟述潇,你来这里干什么?”原崇蔚不知何时赶来了这里,她怒斥着迟述潇,毫不留情面的把迟述潇扯出了病房,嘴里还不停的咒骂着,“来看我妈,被你妈害得有多惨吗?你给我滚出去!”
迟述潇甚至没有一点挣扎得余地,她得腿向被灌了铅,沉重得抬不起来,她被原崇蔚恶狠狠的推迟病房,门被用力的带关上,那沉闷的关门声伴随着原崇蔚的怒骂压抑着自己的心脏。
她扶着墙缓缓的从地上站起来,背后那堵冰凉的,透过衣襟传递到皮肤上,那冰凉的感觉,仿佛要将那颗心脏也一并冻结了。
周围看笑话的人渐渐散去。
迟述潇透过那扇玻璃看着仍然不为所动的父亲,寒透了心。
原音在吵闹中渐渐有了苏醒的迹象,迟邱虽然似乎不为所动,但是他的眼眸中的神色还是愧疚的,但是一发现原音醒来了,就连他的目光也不再施舍给自己。
“你现在可以出去跟你女儿走!”原崇蔚一边搀扶起母亲,让她更舒适的靠坐在床头,一边故作通情达理的说道,“反正十七年,我们没你也这样过来了!”
原音看了眼门外一副绝望神色的迟述潇,扭过头不满的对着原崇蔚说道,“这是什么态度对爸爸?妈妈现在治病的钱都是你爸爸给的。”
“快把述潇请进来!你这孩子,还是这么不懂事!”原音说着就一副自己要动声的姿态,原崇蔚恼怒不过,气愤的掀开原音的手臂,大声吼道,“凭什么,你难道就不会觉得看见那张脸就会想起她妈吗?你心不堵我还堵呢!”
迟邱垂着头,一副不敢直视原崇蔚的样子,淡漠的站在了一旁,表示自己不会出去。
原崇蔚见迟述潇似乎走了,才走上前去打开门,她瞟了眼身后虚弱的母亲,接通了自己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震动个不停的手机。
“下来!”
原崇蔚表情一僵连忙轻轻的带关上病房的门,跟着电话那头的指示拐近了不远处的电梯,直到上了顶楼看见了喻左才松了一口气,“你又来找我干什么!”
原崇蔚略微有些不悦,顶楼上的风呼呼的吹着,原崇蔚特意做的头发瞬间被风毁了型,她捂着自己的短裙防止自己不小心走光,一边嘀嘀咕咕的朝喻左走去。
迟述潇看着原崇蔚乘搭的电梯所到达的指数楼层,沉了沉眼眸,她手中拿着匕首,匕首用衣服包裹着,她十分气愤,握着刀柄的的手几乎因为肌肉过度绷紧而颤抖不已。
她赤红着眼,长吸了一口气才决定跟上去。
‘对于你们来说,我妈的死了,你们才能过上好日子,是你们害死了我妈!’
‘原崇蔚,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害我!’
“我为什么来找你?!”喻左双手插在裤兜中,一脸不悦的转过身去,看着原崇蔚现在这幅模样,真是恶心的让人想吐,“我说过,如果迟述潇的事件败露了,我不好过,你也休想好过!”
原崇蔚眼色一紧,惊讶的说道,“你说!你说迟述潇她知道是我做的了?!”
喻左见原崇蔚顿时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由得讥讽道,“如果现在害怕,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做那苟且之事!就算你不发那些照片,迟述潇也被毁了!”
迟述潇顿了顿,她听见了喻左的声音,默默的走到了墙角里,无力的靠在身后那堵墙上,她迟述潇曾经只要有一丝不悦,绝不会让那引起自己心情波澜的人好过。
可她这一次仿佛把自己一身的屈辱都忍受了下来。
“迟述潇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是你做的!”喻左斜过目光看着原崇蔚那张窘迫的脸,“就算知道了,你不是还有影视集团做靠山?你怕什么!”
“那你来找我干什么!”原崇蔚深吸了口气,她顿时想要将这件事情彻彻底底从自己身上摆脱,她固然有自信格影冉是喜欢自己的,但是她毕竟只是一个活在闻小之影子下的人。
如果格影冉当真知道了,她曾用过这种下三滥的手法对待一个女人,他会因此讨厌自己吗?
“迟述潇以为这件事是金泽熙做的,可她却不知道这件事从上床开始,金泽熙都毫不知情!”喻左长吸了一口气,他侧过脸看着远处缓缓说道,“金泽熙知道我用这种手段对迟氏复仇后情绪波动都很大,我不确定他知道这件事,还有艳照门的后续后会怎样!”
“我想,即使是影视格影冉想保住你,都无济于事!”
躲在墙后的迟述潇背脊一愣,内心不由得又悲又喜,‘不是金泽熙做的.....’
温热的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痛苦的内心仿佛被这唯一的消息感化了,她真的很爱金泽熙,哪怕误以为金泽熙就是故意玩弄她的那些日子,还是忍不住不去爱他,忍不住不去想他。
“那我要,我要怎么....”喻左的一席话彻底打破了原崇蔚的镇静,慌乱的说道,“我要怎么做!”
“诬陷给一个最接近你们的人,前提一定要有一个必然会对迟述潇这样做的理由!”喻左微微提起唇角,见原崇蔚依旧一副举棋不定的模样,微微凑下身,“宁颖南枫!”
迟述潇垂下眼帘,微微一笑,默默地退出了顶楼,转身急步离开。
迟氏毁了,下一个终于轮到了宁氏,竟然还想要利用她的心狠手辣去对付一向心软的宁颖南枫。
迟述潇跑了很远,才逐渐停下脚步,她回过头看着自己跌跌撞撞走过来的那条路,内心悲愤不已,‘喻左!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是一个机关算尽的人!’
“宁颖南枫?!”原崇蔚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惊呼道,“她!不行!”
原崇蔚不知所措的垂下头,回想起过去,自己那寒酸的时候,想想也只有宁颖南枫是真心待自己。
“不行!我做不到!”
原崇蔚说着就要离开这凉飕飕的顶楼,喻左一手扯住原崇蔚的手臂,几乎低吼着说道,“你别忘了,现在也只有宁颖南枫正在揣测那些事是不是你做的!她有我们交易时的照片!”
这番话再次给了原崇蔚一个巨大的打击,她原本以为宁颖南枫只是揣测自己和喻左有过什么交易,没想到她竟然已经连他们在进行交易时的照片都有!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自己的?
她怀疑自己!原崇蔚心中莫名燃起一团怒火,“她敢怀疑我!”
原崇蔚愤然的抬起头,“我要怎么做,才能把宁颖南枫踩下去!”
喻左见原崇蔚这幅上了轨道的神态,这才松开了自己的手,付之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宁颖南枫与迟沭萧之间的隔阂就是金泽熙!”
“如果你能拍到金泽熙和宁颖南枫在一起的照片,对于迟述潇那种冲动的人来说!”喻左自作聪明的说道。“那无疑就是导火线!”
不是所有友情都能一直长存下去,在利益面前,不是所有人都能扛得住。
在这个社会的生存法则面前,朋友往往就是用来出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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