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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瞬间,安雨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就对着手机大声喊道:“傅师兄,你……你说什么?什么师父走了,什么意思啊!”
他明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可是,却固执地不肯去相信,这怎么可能呢!傅师兄这个人,说话一直不靠谱儿……
电话那边傅不解焦急又哽咽,“师父不在了,不在了,你知道没有,赶紧给我回来。”
安子脚下一个踉跄,眼泪水忍不住就滚落了下来,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师父寒暑不浸,刀枪不入,即便在大街上被一辆疾驰的五吨重卡车给撞了,飞掉的也应该是卡车……师父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捂着嘴,脸上肌肉抽搐着,胸中剧痛不已,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泪水,湍急如山泉……
还是旁边栗兰琼一看安先生这个状态,当下自作主张就从他手上拿过电话,“你好,我是西京栗兰琼,安……现在跟我在一起,你能够把事情说详细一点么!”
傅不解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下,“栗兰琼?西京的那个栗兰琼?”
“我想应该没有第二个西京栗兰琼了。”
作为本朝最年轻先天境大师,栗兰琼的话就让傅不解也冷静的下来,虽然他并不清楚安师弟怎么会和栗兰琼在一起。
那边也冷静下来的傅不解就把事情给说了,栗兰琼听了,忍不住就竖起了眉头。
事实上,傅不解说了跟没说区别也不大,这倒不是傅不解说不清楚,实在是这件事情颇为蹊跷。
事情的起因说起来,还跟安子有些瓜葛,盖因为这件事情的导火索是他的死党卜阿波。
阿波这小子很有钱,他老子卜富贵在包工头界那也是混的风生水起的,阿波作为独子,在钱财方面从未发过愁,虽然他很痛恨他老子,但是这不代表他就不花老子的钱。
国外有研究表明,当一个人幼年的时候受到家庭暴力,虽然他当时很痛恨,但是,长大后便会不自觉地模仿……这就如我朝所说的: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阿波痛恨他老子肆无忌惮地包养二奶三奶,甚至过年还堂而皇之把两个女人带回家吃年夜饭,阿波那个性懦弱的母亲根本不敢反抗。
所以阿波经常会在安子他们几个人跟前表露出一种【卜富贵,卧槽泥马】的态度。
就在安子离家出走的那几天,阿波和凯撒国际的一个小姐勾搭上了,十七岁的少年精力充沛,要知道,他们四个人可是在男厕所比过打飞机谁射得更远这种荒唐事的,所以阿波把那小姐搞得昏天黑地,最后不得已,拉上了她的一个关系要好的小姐妹一起应付阿波。
这倒不是说阿波如何的天赋异禀,可是,年轻人身体恢复能力强悍,你架不住他一夜折腾七次啊!那小姐被他搞得觉都睡不好,那还怎么上班。
这三人同居的事情,很快就被阿波的老子卜富贵知道了,卜富贵勃然大怒,差一点要打断阿波的腿,可阿波一句话就让卜富贵无话可说了:你能在外面玩两个女人,我为什么不能?
这句话把卜富贵噎了一个半死,看着眼神倔强如狼的阿波,包工头一时间也只能叹息了。
这是他儿子,亲生的,不是垃圾堆捡来的。
卜富贵这种文化程度不高的汉子,能发财,无非就是赶巧碰上时代了,并不是他就胜过别人,他教育儿子的手段无非就是打骂和述求与学校,至于跟儿子沟通,且先不说他这个上梁不正,只说言语组织能力,他恐怕还不如阿波……所以他只能求助于学校了。
可实际上,学校在这方面更加不靠谱,所能用的手段无非就是当着众多同学的面点名批评,这就更加记起了阿波的逆反心理,老子就跟两个小姐同居了,怎么着罢!老子还不准备上这个学了呢!
事情越闹越大,焦头烂额的卜富贵这时候终于想起了禾稼巷的大牛人,穆先生。
他卑辞厚礼登门拜访穆先生,先是给穆先生说了儿子的事情,最后一咬牙,噗通一声就给穆先生跪下了。
国人的传统观念,养儿防老,别看卜富贵在外面包二奶三奶,但是在他心里头,他的家产日后那都是要给阿波的,他心想这小子如今不走正道,要是再亏了身子,那我老卜家岂不是要断子绝孙?
穆先生本来就是一个急公好义的脾性,加上阿波还是安子的同学,所以他就答应了下来。
在穆先生看,这件事,说到底,无非就是凯撒国际的问题,这会所离开学校实在太近了,只要凯撒国际滚蛋了,那么,问题自然就解决了。
而且,穆先生自己也觉得这凯撒国际就在禾稼巷门口,的确不妥,一到了晚上,那上千个小姐莺莺燕燕的,连他在楼上这么远都能听见动静,何况是那些气血方刚的中学生呢!
由于凯撒国际的楼宇房契是在仙鹤寺的手上,按说,这件事只要让仙鹤寺大长老马自强一说就行了,而穆先生和马自强尽管师父不同,门派也不同,但两家实际上练的是一路武学,这个渊源,就有点像同门师兄弟各自立了门户。
可是,马自强大长老年纪大了,最近身体更是不妥,据说整日卧病在床。
马自强也是先天境大师不假,可是,再牛的大师也抵不住时间的侵蚀,这是一个自然的规律。
所以穆先生就打电话和当地广陵县衙门,按说,广陵县衙门一直是很给穆先生面子的,可是这一次,却是支支吾吾,最后就说了,由于禾稼巷这一片毗邻最繁华商业圈,知府衙门已经把这一块给收回去了,据说是要进行大规模的商业开发。
扬州府县两制,按说,知府衙门也没道理直接越过广陵县衙门插手广陵地面的事情,可是,在如今人治皇帝的【城区统一开发】这个大环境下,广陵县也不得不把这个开发权给让给了知府衙门,毕竟,知府衙门站在更高的一个点,也就是所谓的高屋建瓴,大局观。
穆先生得知了知府衙门已经回收了禾稼巷以及毗邻的商业开发权之后,一时间,就有些暴怒,要知道,所谓的商业开发,必然是要把很多老街拆掉,那么,无数的老街坊的利益怎么办?
国朝如今的拆迁标准是拆一还一,也就是说,拆了你家多大的地方,还还给你家多大的地方,这对农村居民来讲,是大好事,起码,在扬州府,很多农村居民分了三五套房子,住进了拆迁小区,手上还捏着几套房子,出租也好,变现也罢,总是不愁吃喝了。
而这对于城区居民来讲,就未必是好事了,你要知道,拆迁时候丈量的房屋面积和实际使用面积,肯定是有差别的。
这倒不是说衙门就一定克扣你家那几平方的地,但实际上,因为改变了居住环境,城区居民的财富等于一下就缩水了。
比如说像是穆先生的房子,大约八十八个平方,但实际上,穆先生还占着过道当自家厨房使用,楼下还有小车库,这个车库,自然不是停轿车而是自行车电瓶车的,可那也是面积啊,有些人家甚至就把车库小装修一下,别看只有几平米,放个床放个锅,也能住人,至于洗漱,禾稼巷也有公共厕所,都能解决……
总之,老街坊们有很多办法补贴家用,而且,国朝就学是就近就学,安子所读的扬州府第二中学,虽然不是德治皇帝上过的扬州府中学,却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中学可以比较的,此外,禾稼巷还毗邻苏北医院,就医十分方便……
而如果拆迁到偏僻的地方,读书,就医,这些便利就通通没有了,而国人最重视的,就是小孩的教育,别的不讲,只说现在稍微好一点的学校的就读赞助费,对普通百姓人家那就是一个很大的数字。
这些林林总总算下来,拆一还一,你觉得妥当么?
这也是为什么老有拆迁部门骂老百姓是刁民的缘故,在这些人眼中,我拆你家八十个平方,还你家八十个平方,公平合理,你要不同意,你就是刁民。
可是,此八十和彼八十,能一样么?
打一个最简单的比方,甲的老婆长得像是罗玉凤,乙的老婆长得像是范冰冰,甲强行睡了乙的老婆,然后说,你不要不知足,我老婆也给你睡。
罗玉凤和范冰冰,这能比么?
这种事情,知府衙门不是没干过,之前就曾经闹得沸沸扬扬的,如今穆先生一听,说是把禾稼巷和毗邻的地区商业开发权全部收回府城所有,他能不动怒么?
当日,他只身一人就进了扬州府衙门,可进去以后,就再也没出来。
一直到了晚间,扬州府衙门才电话通知穆先生家中,说穆先生在府城衙门突发脑溢血,没抢救回来,已经火化了,请家属去领取骨灰。
大师姐蒋勤勤一下就懵了。
这怎么可能呢?老头子那身子,跟牛一般壮实。
那些在场的病友也无一不肯相信,穆大师那么厉害的人,说脑溢血就脑溢血了?就这么没了?连尸体都没见着。
当天夜里,几个老成的徒弟全部被通知了,一起聚集在穆先生家中,第二日,一帮弟子就要去府城衙门讨一个说法,可是,知府衙门直接荷枪实弹,并且威胁他们,再过几天,台湾延平郡王连战要访问扬州府,到时候德治太上皇也会回老家,你们再聚众闹事,就定你们一个有黑社会性质的流氓团伙。
徒弟们一下就懵了,什么?定我们一个黑社会性质的流氓团伙?
几个老成持重的弟子一商量,不能这么和衙门对着干,当下就撤了回去,准备仔细商量到底怎么办。
不曾想,到了中午,穆先生的儿子穆白捧着骨灰盒回来了。
大师姐和几个老师兄一瞧,脸色当即苍白,且先不说是瞧见了师父的骨灰盒,你这一把骨灰盒领回来,岂不是就说明,对师父在知府衙门突发脑溢血的事情认了?
有个老师兄忍不住就破口大骂穆白,师父死的明明很蹊跷,你脑子进水了?把师父的骨灰盒领回来,这下我们还有什么资格去找知府衙门询问?
这就等如案发现场被破坏的一种感觉,也怨不得一众师兄弟们痛骂穆白。
穆白倒是从怀中掏出一份契约来,说是自己和知府衙门签了约,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了。
当时傅不解一把抢过契约一瞧,上面无非就是写,知府衙门认为穆先生在衙门突发脑溢血也有责任,故此愿意赔偿穆先生直系亲属,首先安排工作,再则,每年可领取抚恤若干……
傅不解当时脸色苍白,狠狠就扇了穆白一巴掌,这是师父的卖命钱么?你也拿得心安理得?
旁边龙执之顿时嚎啕大哭,大丈夫难保妻贤子孝,师父一世英雄,怎么就……
穆白捂着脸,当即大闹了起来:老头子都火化了,你们说有蹊跷,怎么查?难道要去冲击知府衙门?德治太上皇回乡在即,延平郡王连战也要到扬州访问,这时候去闹事,你们想死,我还不想死呢!
大师姐蒋勤勤捂着脸蹲在地上大哭起来,十数个老徒弟面面相觑,穆白做事虽然的确不稳妥,但是,他说的这些的确是事实,师父突然死了,连尸首都没见着,当夜就火化了,要找证据?怎么找?
一时间,凄云惨雾,徒弟们一个个捂着嘴,眼眶全湿了。
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傅不解给安雨沛打了电话,不管怎么说,安子是老头子生前最钟爱的关门弟子,给老头子送葬,安子怎么也要披麻戴孝,扛幡摔盆。
傅不解虽然是说给栗兰琼听,但是,声音颇大,旁边安子泪流满面,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脸上狰狞扭曲,“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是马静官,扬州知府马静官,我和马果果有过冲突,这狗官父子二人,这狗官父子二人,害我师父……害我师父……”
他大喊着,眼泪忍不住又滚滚而下,一时间,泣不成声,心中大恨,既恨自己不在师父身边,又恨那马静官,恨不得寝其皮,啃其骨,食其肉,喝其血……
旁边栗兰琼微微皱眉,她看安雨沛精神状态不稳定,这时候便对傅不解说道:“你放心罢,有我在此,安……他现在情绪有些不稳定,等他情绪稳定下来,我会让他回去的。”
那边傅不解不知道栗兰琼为何说道安师弟的名字的时候含含糊糊的,不过,西京栗兰琼,所谓人的名儿,树的影儿,栗兰琼虽然年轻,但怎么说也是和他师父起名的先天境大师,有这样的大师在旁边,小师弟想必没什么问题。
当下他连声道谢后便挂了电话。
栗兰琼看安子这时候依然精神有些恍惚,也晓得他这时候悲恸,便起身离去,叫来自己东厂的下属,立刻调用一份高清度的扬州府卫星地图来。
对于穆先生的死,栗兰琼也是极为疑惑的,扬州府衙门说的脑溢血,这个,不是不可能,但是,可能性实在太小了,而且当天就火化,这也是极大的漏洞,怎么看,都有一股子掩饰的味道。
但是,不得不说,在德治太上皇即将回乡和台湾延平郡王要访问扬州的时候,社会安定和谐才是最关键的,一个先天境大师的死,那也必须按下去。
如果这其中真有人在背后搞事,那么,只能说明此人城府深沉,而且这件事情恐怕策划了许久了。
毕竟,作为本身就是先天境大师的栗兰琼,太清楚同样的先天境大师是如何的难以被杀了。
卫星地图很快就被调用了过来,传输到了栗兰琼的手机中,她打开地图仔细观看了许久,终于发现了其中的蹊跷所在。
在扬州知府衙门左右大约两公里内,各自有一座通讯基地塔,分别属于移动和铁通,移动的通讯塔在廋西湖旁,属于西湖镇,比较偏僻。
铁通的通讯塔在老东门地区,这一块以前是老化肥厂,后来虽然拆除了化肥厂,但是这块依然比较人流稀少。
通讯塔建在人少的地方,这是正常的,但是,位置恰好在知府衙门两公里内,又恰好都是这两年新建的,这就……有些蹊跷了。
但是,谁又能有如此深沉的心机?居然在两年之前就已经设下这个局,而且整整按捺了两年不动,一直到今时今日才骤然发难?
难道,真的是安先生说的那个扬州知府马静官?
把手机放在一辆车的车盖上,栗兰琼双臂捧在胸前,忍不住沉吟起来。
这件事情非常严重,严重到安先生很可能就会对朝廷不满,若是生出什么不好的心思,恐怕也没人能劝得住他。
栗兰琼自问自己也劝不住,一个十七岁的年轻人,自己最尊敬最敬爱的长辈含冤而死,难道你要让他忍下这口气?尤其是这个年轻人还是武力值强大,爆发的时候全面超越先天境大师的一个超级牛人。
她忍不住就想到了马之爵。
她很害怕,怕安先生才杀了马之爵,一转眼,自己就变成另外一个马之爵。
而她是无法劝说安先生的,因为安雨沛是她的太师叔。
一时间,她心思打结,芳心大乱。
正在这时候,安雨沛悄然无息地就走到了她身边。
“我要回去,回扬州。”这时候的安子脸上神色平静,栗兰琼一惊,看着他平静的脸颊,更是愈发地担心了,她忍不住就说:“安先生,现在还没有确定就是那个马静官在幕后操持此事……”
安雨沛平静的脸微微一扭曲,缓缓说了一句,“我杀人,难道还需要证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