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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愿以死谢罪,但求父皇撤兵,莫因儿臣之罪累及他人,倘若父皇答应儿臣这件事,儿臣死的甘愿。”见楚熙没有开口,楚漠信继续道。
楚熙依旧没有回应,这一刻,楚漠信真的很想哭,他真这么不值钱?纵是临死前,父皇都不愿跟他说一句话!可是他答应过姚莫婉的啊?怎么办呢?
“父皇……儿臣用自己的命,换您一念之仁,除了儿臣,所有人都是无辜的,儿臣这就将母后的命还给父皇……”楚漠信绝望的抽出腰间那把他磨了一整夜的匕首,寒光森森,见血封喉。
眼见着匕首触及喉颈,楚漠信忽觉手腕陡痛,其间的匕首咻的飞了出去。楚漠信惊愕之余抬眸,赫然看到楚熙已是泪流满面。
“父皇……”
“你这个混小子!没有父皇的旨意,你居然敢死!混小子!看父皇不打死你!”未待楚漠信反应过来,楚熙突然扑跪下来,一把将楚漠信揽在怀里,双手不停捶打着楚漠信的后背,眼泪肆意而涌,哭的泣不成声。
“父皇……儿臣是漠信……不是漠北啊?”楚漠信苦笑着,若不是认错人,父皇不会抱他的,父皇从没抱过他。
“打的就是你!楚漠信!你怎么敢丢下父皇一个人去死!听着!不许死……不许……”楚熙没想过要哭,可眼泪就是忍不住掉下来了,世人皆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尤其是帝王之泪,更是矜贵,可此时的楚熙却已哭成泪人儿。
“父皇?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楚漠信终于感觉到事情不对,当即扶起楚熙,继而环视四处,却发现异常的,就只有楚熙一人。这还是楚漠信第一次看到楚熙在面对自己时有表情,而且表情还这样惊悚。
“能发生什么事啊!父皇想你了呗!混小子,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再离开父皇半步,回去之后即刻搬进皇宫!”楚熙宠溺的敲了下楚漠信的头,随后双手拉着一脸茫然的楚漠信走向正厅。
可怜府门口的皇甫俊休捂着脚,疼的龇牙咧嘴,彼时楚漠信手中的匕首飞出去,正好插在他的脚趾上,所以说人要倒霉,真是喝口水都能呛死,且说皇甫俊休腹中一阵咕噜,便也顾不得脚趾有多疼,一瘸一拐的冲向茅房。
直至楚熙陪着楚漠信用膳,又将他亲自送回房间,直到看着他上床闭上眼睛后,楚熙方才离开。就在房门关紧的下一秒,楚漠信腾的起身,双手朝着自己的大腿狠狠拧了下去。
“好疼!”楚漠信疼的流泪,嘴却咧开了,不是在做梦,真的不是在做梦呵!这一夜,楚漠信笑着睡着了,眼泪湿了锦枕。
适夜,楚漠北正在书房里处理政务,房门吱呀一声开启,楚漠北启眸间,正看到楚熙一脸无温的走了进来。
“父皇?您还没休息?”楚漠北急急放下手中书简,起身迎了上去。
“你给姚莫婉和夜君清送上请帖,朕明晚要宴请他们。”楚熙淡声吩咐,脸上依旧无甚表情。
“父皇……”楚漠北摸不透楚熙的心思,狐疑开口。
“以后少跟姚莫婉那丫头来往,那丫头不输姚莫心,小心玩火自焚。”楚熙这辈子没被人指着鼻子破口大骂过,姚莫婉是第一人,而且一骂就是两次。
“儿臣不明白父皇的意思……”楚漠北死撑。
“金门天牢里的死囚逃了不少啊!”楚熙不愠不火道。
“是吗?儿臣明天去查。”楚漠北死撑到底,有些事真是打死也不能认。
楚熙亦不再言,转身之时似是想到什么,单手重重在楚漠北的肩上拍了两下。这十五年里,如果没有楚漠北这个兄长,他不知道漠信还能不能活到现在,楚熙这样想。
晚膳异常丰富,琼浆玉液,美味珍馐,皆是极品,单凭香气便已让人垂涎,可见楚熙在宴请这件事上是用了心思的。
“姚莫婉,你来啦!”姚莫婉应邀而来,却未在正厅看到楚熙的身影,倒是楚漠信,只是一天而已,整个人都似变了不少,尤其是那双眼睛,不再有彼时隐隐透着的悲凉。
“小王爷,这是我家主子昨晚才赶制完,送给您的。”姚莫婉微笑着看向楚漠信,身侧,汀月已将缝制好的几件冬衣举到了楚漠信面前。
“赶制的啊?”楚漠信接过长袍,半晌方才抬眸,“赶制的东西手工会不会粗糙啊?”
“不要拿来!”以楚漠信的性子,姚莫婉没想过能听到什么感激之语,可也不用这么挑剔吧!她真是赶了一夜才做完的!心血啊!
“谁说不要了,皇甫俊休,替本王收起来。”见姚莫婉伸手欲抢,楚漠信登时转身,这才发现站在身后的人不知何时已换作百里皓然了。
“小王爷交给老臣便可,皇甫大人临时有事出去了。”百里皓然刻意用袖子捂住了手,这才敢接那几件长袍,上次牙疼刻骨,百里皓然实不敢忘!
待姚莫婉与夜君清落座,楚漠北才姗姗来迟,却依旧不见楚熙身影。
“父皇身体不适,特命漠北款待两位。”楚漠北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说辞之后,宴席开始,整场晚宴以姚莫婉和楚漠信为主,夜君清与楚漠北皆为陪衬,时尔也能互敬几杯,话却很少。
“姚莫婉,你放心吧,父皇答应漠信,不会出兵莽原了,你可以把心稳稳的放在肚子里了。”楚漠信选了一道自己最爱吃的菜夹到姚莫婉碗里,俊逸的脸上,那抹笑,宛如阳光般光芒璀璨。
“若知道蜀王这么在乎你这个儿子,莫婉早就该放你回来的,也不致担惊受怕那么久了。”姚莫婉顺着楚漠信的话,附和道。
“父皇真的很在乎漠信!真的在乎!”楚漠信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说起话来底气十足。
早在楼兰的时候,姚莫婉便知楚漠信洒量不及他的胆量,几杯下腹,楚漠信便已经醉的昏昏沉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他是太开心了。”眼见着楚漠信被百里皓然扶出正厅,姚莫婉眼底抹过一丝释然。
“能认识你,是他的幸运。”夜君清目送着楚漠信离开,嘴里不经意吐出这样的字眼。
“所以有些人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姚莫婉敛了眼底的怅然,挑眉看向夜君清。
“可也不是每个认识你的人都幸运。”夜君清感觉到姚莫婉眼中的深意,双颊顿时红的有些不正常。
“譬如呢?”姚莫婉不以为然。
“燕南笙。”夜君清的话让姚莫婉无法反驳。就在这时,楚漠北起身,踱步走到姚莫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