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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上面风光好,却也禁不住咚咚巨响的震动,上层的云雾被绞成了絮条,颓然无力地在高天之上飘浮着。
易家父子沉着脸,没有任何交谈,手握金棍,你一下我一下地往光团里砸去。
光团已经淡的很厉害了,渐渐能够看清楚里面的情景——厚厚纯正的光息团,是一个双目紧闭的僧人,僧人不语不动,双掌紧紧合什,就像是一具内里空空如野的肉囊。
易天行咪着眼,知道大势至菩萨的神识走了,趁着这机会,带着鸟儿子不停砸着。
光团渐浅,里面的肉身再也无法保持静止的姿式,被金棍的巨力震的在光团前后摔打着。
菩萨肉身渐损,有丝丝血丝从那僧人的五官里渗了出来。
易家父子却是一分也不敢放松,仍然不停辛苦地打着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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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
易天行一把揪住正吭哧吭哧扛着金棒往光团里冲去的小易朱,面sè一肃,急急喊着,脚底天火一转,便往天边那道浅浅蓝的地平线处疾速飞去。
因为他看见光团里的菩萨缓缓睁开了双眼,眼jīng光大shè,无比威势!
大势至菩萨神识已回,自己父子俩差一点点就能把他的肉身毁了,真是可惜……三十计,逃为上计,易天行如今还没有勇气和一个大菩萨单挑。
高天之上,骤现两道白sè尾流,划破碧空,直往西面而去。
而两道白sè尾流之后,一团融融佛光霎时消失无踪,下一刻,便紧紧缀上了那两道白流。
隔了很久,一个米琪书包缓缓从天上飘了下来,落在省城旁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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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势至菩萨神通太大,易天行揪着易朱,尝试了几次想冲进省城的范围,却都被对方抢先一步辩出轨迹,拦在了前头。
易天行咬咬牙,身形一转,脚底天火猛喷,干脆往远方飞去,不知飞了多久,狠狠地扎进云层里,然后破云而出,落在地面上一处僻静的山谷里。
脚掌触地,震起满地灰尘,深深双洞突现。
这山谷四周一片安静,各式树木由山脚而上变幻着不同的颜sè,树木的叶子形状也各有不同。极高山上,白雪覆头,山腰隐有苍鹰翔于其间,盘旋而上,应该是在省西某处山。
易天行静静说道:“呆会儿小心一点。”
易朱双手抱着金棍,憨憨地点点头。
不过说了一句话,山谷里一阵风起,大势至菩萨缓缓落在山谷之。
菩萨双脚触地,无风无尘,大地却无由大动,万年未留人迹的山老林地,缓缓地伏起,平息,翻出里面的新鲜泥土来,很怪异的是,泥土里的蚯蚓虫类,似乎感觉不到这股非人间所有的震动,随着泥土的翻动,仍然像平素那般自在地拱动着,在泥间欢腾着。
大地之动渐渐向上,高山密林亦有感应,林梢无由被风拂动,由青而黄向山上延展的林叶之sè也随之而变,青浪金涛,渐触白雪之顶,十分美丽……就像是一幅抽像的油画一般。
大势至菩萨双手合什,肉身上还能感觉到严重受损的气息,面上却没有一丝戾气,而是缓缓向易天行二人走了过来,合什一礼,轻声道:“童子如今有大勇。”
易天行将金棍生生砸进岩石里,咪眼看他:“不是大勇,只是想着菩萨慈悲,我与你又无仇无怨,菩萨定不会伤我。”
大势至菩萨的双手仍然缓缓合着,却缓缓抬头,双目里带着悲天悯人的气息,望向那亘古不变的天穹。
这是易天行第一次看见大势至菩萨,在以往两年里,他对这位菩萨有过各种各样的猜测,心底更是害怕,但不知为何,今rì见着“活的”之后,原本的紧张在一瞬之间褪去,所以他才可以冷静对待。
大势至菩萨缓缓垂下头,看着易天行身边那个只穿着小内裤的小胖子,面上温和一笑,说道:“鹏儿可愿随我回净土修行?”
“不愿,这种事情你应该问监护人。”
易天行冷冷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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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着我们爷俩来这儿做什么?”易天行问了一个看似愚蠢,其实不然的问题。
果然,大势至菩萨皱眉想了良久,才轻声应道:“是啊,他也回去了,与大圣的赌我不敢赌……我为什么要随着你们到这里来呢?为什么你们要回家,我却不让你们回呢?”
易天行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世界上太过聪明绝顶的人,最后往往都容易变成疯子,比如梵高,比如尼采……难道这大势至菩萨肉身被砸的太惨,脑子被砸坏了?……难道大势至菩萨变成欧阳峰?
小易同志正在想好事,大势至菩萨已然微笑走近了一步,轻声道:“跟着你们来,是想让你们随我去净土一趟。”
易天行瞳孔微缩,双手紧握金棍,心道这厮杀不了叶相,便准备抓人质,咋搞的跟哈马斯一样了。
说话间,大势至菩萨又踏了一步,便此时,金光一闪,易朱怪叫一声,金棍横打,便朝着大势至菩萨要踏往地面的脚跟上打去!
父子俩心意相通,当小易朱出棍之时,易天行已然单臂举棍,直对大势至菩萨的面门。
金光暴长!棍尖直打大势至菩萨的鼻尖。
他们知道,大势至菩萨的这一步不简单,落地之后,天地动的形三动,便要袭了过来,所以他们选择毫无征兆的抢先出手。
佛光一现,大势至菩萨身周光团复起,生生挨了这两下金棍。
轰的两声巨响几乎不分先后的响起,将菩萨震出数米远去。
光团里的菩萨面上现出微微讶异,似乎没有料到他们爷俩的境界已经修行到如此地步。
菩萨正气宁神,口轻轻诵道:“我本因地,以念佛心,入无生忍;今于此界,摄念佛人,归于净土。”
随着佛经轻诵,道道若有若无的光芒从菩萨的身上散了出来,笼住了易天行父子二人,瞬间令他们无法动弹。
大势至菩萨又名无边光炽身菩萨,因为谁见到这菩萨一毛孔的光明,就可像见到十方诸佛如来的清净微妙光明一样。
此时易天行的眼,便是无边的清净微妙之光,有如身处佛境。
安乐祥和,绝无刀兵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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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大作,内里易天行与易朱盘膝坐着,一左一右,一大一小,眉头微蹙,似乎在抵抗着什么。
光芒之外数米处,大势至菩萨正闭目不停念诵经,道道清净光自他身上毛孔里散出,不停补充着光芒。
此时易天行的心头一阵惘然,似乎这清净光里有自己追寻的事物,只觉身子渐渐轻了起来,便yù随这光芒而去。
而小易朱却是眉梢乱动,面上显出十分不耐之sè,小屁股已经渐渐离开了地面。
易朱乃纯净能量之体,所以最易被经感召,小家伙虽然听不明白那和尚在念什么,但感觉浑身上下暖融融的十分舒服,似乎就此随光芒而去,也不是件什么坏事。
“星斗灿烂,光芒如真。”
感觉着孩子渐渐离开自己的身边,一股从身体最深处浮现出的撕裂感,顿时让易天行从佛光的清静微妙平和之境醒了过来。他双目一睁,暴芒大shè,强行催动道诀,生生用火元去灼自己腹内那枚渐趋平静的菩提心。
这菩萨太厉害了,居然用一道光,便能让人止了打架的念头,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不过如是。
易天行不敢用佛宗法门,在菩萨面前用佛法,这和莫杀在自己面前玩天火一样,是很白目的选择。菩提心被天火炼着,那种无比的生命燃烧的气息,让他逐渐从菩萨清静光里脱神而出。
仍是盘膝坐着,易天行眼戾气大作,手金光煌煌而出。
“啪!”的一声,金棍破天横打!
大势至菩萨双手合什,双目微闭,不曾移动分毫,身上清静光悠悠而出。
这金棍……却猛然击打在了菩萨的身后。
轰隆隆的巨响,山谷里背后那片山崖被这惊天一棍击的粉碎,无数山石从高崖之上冲了下来,声势惊人,瞬息间淹没了青黄相杂的秋林。
大势至菩萨姿式未变,却是向后退了一步。
一步出,天地动,大地逆向而动。无数山石从他的后脚处平空拔起,生生垒作了一处高台,与山上落下的巨石撞击在了一起,却没有发出任何响声。
易天行眼看着这一切,心凉了半截。
菩萨太厉害了,自己不够他打。
小易朱此时还在清静光里缓缓往天上飘着,脸蛋微红,嘴唇若朱,眉尖间或一耸,似乎十分惬意安乐,还时不时咂巴咂巴小嘴……看着十分可爱。
易天行却没觉着有什么可爱,心里十分焦急,如果小易朱真地被清静光摄上天界,进入净土,自己咋个办?蕾蕾那里咋个交待?
他没来得及考虑自己的生死问题。
“出!”
三台七星斗法的召朱雀一诀被易天行强行催动菩提心施了出来。
随着一声狂嚎,一道天火从易天行的口喷涌而出,如同闪耀着金红之光的瀑布一般,直冲天空!
此时正是rì在正空,却也被这天火瀑布夺去了所有亮泽。
而弥漫在山谷里的清静微光,却是丝毫不受影响,仍然是淡淡地,柔柔地存在着,纵使天火艳于前,也不觉得变得黯淡了。
然后天火上冲,直扑小易朱的肉臀儿,神识一触,小家伙终于醒了过来。
他揉揉自己的眼睛,就像是刚睡醒那般,有些迷糊问道:“天亮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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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上清净微妙光里的大神通让易天行无暇说什么,只是闭目盘膝,莲花坐于地,双手搭于膝前,体内三台七星斗法疾运,道道天火,自他的口喷出,而小易朱便在那天火瀑布里洗浴着。
菩提心被天火烧着,淡淡的青sè被烧得久了,竟似被镀上了一层金sè。
易朱也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情,盘膝坐于易天行头顶的天火瀑布,口轻声念着什么,念得有些含糊不清,若有人仔细去听,只怕会听到一句诸如三清快来救我之类的孩子话。
易天行忽然感觉身周肌肤有些清凉之感,顿时明白过来,是斌苦和尚先前滴的露水在起作用。
清凉之感由他肌肤上的每一处毛孔里渗了进去,迅即直抵他腹内的菩提心。
原本已经被镀了一层金光的菩提心,受这露水一浇,顿时蓬然而动,摇晃着大放光明!
菩提心光芒一绽,顿时从他体内直shè而出,将他的肉身耀得通通透透,清清楚楚,直可看见里面的内脏器官,看着恐怖无比。
然后菩提心慈光渗出,却有庄严之息,霎时间,将大势至菩萨的清静微妙光的提摄之力抵销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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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
大势至菩萨微微睁开双眼,看着闭目盘膝坐于地的易天行透明的身体,看着里面那枚透着庄严气息的金青菩提心。
大势至菩萨明白了什么,脸上却是复现出一种似坚毅又似别种情绪的表情来。
“往生净土,应持无常观。”
菩萨轻轻念着,他的身体也缓缓发生着变化,清静微妙光,僧衣渐渐变长,上半身成了一广袖古衣,下身成一垂膝长裙,胸前璎珞相饰,脚下踏一青青莲台。
菩萨的肘以某种奇妙的角度悬在腰侧,双手自然相交,不再合什,右手挂一朵莲花雷,点化众生超度苦海,左手平摊向上,以承天泽。
一尊小巧的宝瓶,骤然出现在菩萨的头顶镂空宝冠,光毫浑然,玲珑剔透,sè泽润美。
此乃大势至菩萨真身宝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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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行双目紧闭不能视,却能清楚感受到场间发生的任何事情。
菩萨现宝像?他在心里咒骂着大势至,为了抓自己爷俩上净土,这家伙居然连佛祖定下的规矩也不管了。
转而一想,佛祖只怕也是被这家伙……的,他还会顾忌什么?
想到此节,本来就凉了半截的心,顿时全数落入了冰窖。
他还不明白自己体内的菩提心发生了什么变化,只是感觉到自己的真元无比充盈,对于境界的理解,似乎又上了一个层次。
缓缓睁开双眼,他毫无表情,毫无畏惧(至少是表面上)盯着大势至菩萨的真身宝像,冷冷道:“我又不是菩萨,你何苦抓我去净土?”
菩萨不言不语,头顶镂空宝冠里的小瓶骤然间瓶口一开。
山谷顶上缓缓飘浮的白云骤然一窒,竟被吸地往瓶口里来了!
同一时,山谷间狂风大作,无数枝叶随风而至,被吸入宝瓶不见!
好强的吸力,那宝瓶的瓶口就像是一个黑洞一样,不停吸噬着身周的一切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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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行身子被这巨大的吸力吸的往前一倾,险些跌倒,砰地一声将金棍插入山体之,暴喝一声:“长!”
金棍前端骤然伸到数公里,深深扎进了地壳深处,也只有这般,才勉强稳住了他的身形,纵使如此,强大的吸力仍然将他的身体与金棍紧紧地压在一起,他的身体咯吱微响,似乎都快被压扁了。
小易朱手也拿着根棍,却是傻乎乎地横在膝前,忽然觉得面前空气骤然一空,整个人便往大势至菩萨头顶的宝瓶口飞去!
“cāo!”易天行一声闷哼,手臂疾出,抓住小家伙的脚,死死捏着,不肯放手。
山谷里狂风不停,以大势至头顶宝瓶瓶口为心,形成了一个大大的气流漩涡,任何靠近这个漩涡的事物,都被无上的威力吸入其。
易天行二人正冲漩涡心之旁,所受吸力更是大的无法形容。
易天行感觉自己的肋骨已经快要被面前的金棍压碎了,易朱感觉自己的脚踝骨快要被老爹捏碎了,胖胖的小身子在空气往前横倾着,头发直冲大势至菩萨头顶的宝瓶,一想到呆会儿自己胖胖的身体要被关进那小小的瓶子,小家伙不由吓得哇哇乱叫。
“别叫了。”易天行本想安慰他,却被狂风将自己的话语吹的不知去了何处。
大势至菩萨双目紧闭,口不停念诵着。
山谷间的劲风不停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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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行先前口喷出的天火被全然收进了宝瓶,那瓶子却没有一点破损,看来耐火xìng能极好。
他运起全身体气,每一丝肌肉都暴发出最大可能限度的能力,猛然一抓,生生将小易朱从紊乱的气流抓了回来……爷俩可怜兮兮地抱着金棍不敢放手。
宝瓶口的吸力越来越大了,金棍纵然插入地壳之数公里,却依然不停颤抖着。
棍子与岩地接触的那处被这颤抖震出了一个口子,缓缓地向前移动着,向宝瓶口的方向移动着。
易天行知道,这不是办法……这样移动,终有一时,像树袋熊一样趴在金棍上的自己爷俩总会被吸入那个宝瓶之,然后被带到净土去受罪。
小易朱的头发被风吸着乱刮着,他的头发比易天行的长,间夹着那根天雪衲炼化的银发。
发丝在易天行的脸上拂着,乱了他的心,他不舍得让小家伙面对任何危险。
他看了小家伙一眼,从他的手上抢下来了另一半金棍,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声:“呆会儿快逃。”
小易朱黑幽幽的大眼睛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些害怕,不知道爹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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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行的手指轻轻松开了在风颤抖着的金棍。
他飞了起来,手金棍一摇,顿时变长变粗,变成狰狞的弑神凶器……山谷里一声响彻天地的暴喝!
借宝瓶之吸力,易天行飞入气漩之,金棍自天而下,瞬息间到了大势至菩萨的头顶,随着一声一往直前的暴喝,比千年古树更粗的金棍,挟着天地之威,狂戾地一棒劈下!
那一瞬间,易天行体内的菩提心骤然涨大,青sè菩提心本体,硬生生将外面镀着的金光挣破!
被宝瓶吸的没有一丝云彩的碧空之上,骤然出现一片微白之sè,像是一道线,是金棍之尖生生挤走了大气层里的空气!
这是易天行决心最强,最不顾忌后果的一棍!
这是易天行三年以来最强的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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棍尖砸下!
大势至菩萨在棍风及体之时,猛然睁开双目,目清光印在易天行的眉心。
易天行心神如常,不动如天。
棍落。
花开。
大势至菩萨轻轻举起右手,右手青sè莲花蕾微放清光。
棍尖落在莲花蕾之上!
莲花蕾蕾片片绽放,一片一片柔柔依附在金棍之上,万千莲瓣,似乎生生不息,每一片附棍,便消去金棍一力,而这莲花似乎永远绽放不停!
便是一瞬间,一弹指。
挟天地之威而降的金棍,便被这柔弱到了极点的青青莲花蕾消解了!
易天行闷哼一声,身体僵在气漩之,棍尖与莲花相抵,无法动弹,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喷到金棍之上,无由火起。
大势至菩萨无一丝表情的脸上终于现出一丝血红之sè,右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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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瓶口依然在永无止歇的吸噬着气漩里的一切。
易天行的惊天一棒与菩萨右手莲花一触,也不过是片刻时光。
他的身体骤然被气漩吸向宝瓶口!
“爹!”
趴在十几米外金棍上的小易朱暴睁双目,目尽是血红戾sè,狂吼着。
狂风飞石,他双腿缠着金棍,他盘了双膝,他摊了双手。
他开始用自己平rì里最不屑一顾的道诀。
用人间的道诀来对抗天上的菩萨!
“星斗灿烂,光芒如真!”
小家伙在心里反复疾速吟诵着,他不可能口诵,因为时间来不及,易天行的身体已经惨惨向宝瓶口飞去,右手无力持着金棍,明显已经无力了。
舌抵上颚,真经符在小家伙的脑海里响起。
召朱雀之法疾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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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行初窥大道之时,曾经在省城大学的cāo场上召过真朱雀,便是如今的鸟儿子小易朱。
如今山谷之,小易朱要逆行此法!
这一对奇怪的父子一体双生,本身的感应是天上rén jiān最奇妙的存在。
召朱雀之法一出,易天行心自有感应,在气漩之骤然停止了前行,双瞳金光大作。
“回来!”
小易朱胖乎乎的手指并指一伸,遥遥指着气漩的老爹,声音不尽惶急恐惧。
宝瓶乃大势至菩萨宝器,威能何其恐怖,然而易朱逆行召朱雀之法,威力亦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强大!
两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气漩正的易天行。
一方是宝瓶口的吸力,一方是小易朱道诀的召唤之力。
易天行于气漩之盘腿,抚膝,也开始缓缓念起三台七星斗法来。
拉扯之力越来越大。
易天行仍然是缓缓地向宝瓶口处移动,而易朱盘腿绞着的金棍也缓缓往宝瓶口处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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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易朱灵动的黑瞳忽然闪过一丝非人类所能有的戾气。
易天行的眼忽然闪过一丝金红之sè。
两道天火,同时从他们的身上喷涌而出,在强大的气漩里依然不偏不倚地找到对方,在山谷上空轰然撞到了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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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连老猴事后也无法解释。
天火如金如赤,撞在一处,激起满天火花,只是这火……却变了颜sè,不再是像征着温度的或金或赤或炽白。
这火,只是火,血一般的火,大红之火,其sè无比正殷。
满天红火之,易天行双瞳金光一现,一声暴喝,复现战力,金棍横打宝瓶。
大势至菩萨青莲又绽,生生将他逼退。
易天行在气漩之不知如何,竟退了出来,退到小易朱的头顶之上,正应了道诀里召朱雀的姿式。
他灵台偶有一动,双手微微合什,一道红艳艳,绝无杂sè的天火苗从他的掌间冒了出来,缓缓向上再向下,合成一道圆融至极,外沿熊熊燃烧的火圈。
火圈之,易天行盘膝闭目坐于上,面上气息缭绕。
下方,小易朱忽然一声清啸……“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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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了,咕咕。
两道极热极炽的气息在山谷间平空出现。
两道极艳极红的羽翼从小易朱的后背骤然展出!
火翼一现,山石俱融。
这是很诡异的场景,易天行盘膝而坐,浑身包融在红sè的光苗之,面现慈悲,下方易朱展着巨大无比的火翼轻轻飞翔于下……就像是一尊佛,乘坐于火鸟之上!
一道磅礴至极的力量,向着大势至菩萨的真身宝像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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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势至菩萨面sè一凛,飘飘然退后数步,微微合什,面sè数变,似乎在考虑什么。
正此时,山谷间忽然传来人类呼救的声音。
几个旅行者今天正在驴行,忽然间发生山体大动,所以便四处寻找安全出路,不料找着找着,竟找到了“天人交战”的地方,真是运气不好。
这几个人从山林里走了出来,骤然看见这山谷里的奇异之景,顿时二话不说,干净利落的砰砰数声,吓得昏倒在地,人事不醒。
大势至菩萨微微皱眉。
女人的忍耐力强些,听的鬼故事也多些,所以有一个年青女子只是傻傻地站着,很不幸地没有昏过去,很不幸地看清了生着一双火翅膀的小易朱,吓得捂着嘴尖叫了起来。
不过很奇怪的,尖叫之,这女子除了害怕,更多的倒似乎是担心。
“易朱,你是怎么了?”
年青女子抖着身子走了过来,看着前面的那个像菩萨一样的怪人,下意识里伸手到驴包去摸防狼喷雾剂。
嗤嗤响声起。
……
……
不知过了多久,陷于暴走状态的易氏父子重重摔在了山谷里坚硬的地面上,生生砸出一个大坑,就此昏迷过去。
等他们醒来的时候,他们身在归元寺后园之。
仍然是在斌苦老和尚的那间禅房里。
身周没有大势至菩萨,没有火,没有宝瓶。
易天行眨眨双眼,看着蕾蕾微微一笑,下意识便去摸她的手——不料却发现她的手正被别人摸着。
易天行定晴一看,只见被蕾蕾牵着手的,是一个年青的女孩子,这女孩子看着有些眼熟,却怎么也记不起来是谁。
年青女子面sè惨白,无比惊骇,身体不停抖动,似乎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还有些惊魂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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