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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只是向刘虞请兵三千,没想到刘虞却欲将马城一万多兵马的指挥权交给他,这让赵云在感动的同时,也有几分措手不及。
赵云略作思索,说道:“还请大人恕卑职不能接受这项任命!”
刘虞略感讶异,静静等着赵云的解释。
“云乃大公子一手提拔,职务擢升之快已属特别,加之卑职在军中资历尚浅,虽然略有功劳,但尚不足以统领全军。以云之见,大人可待鲜于辅都尉抵达马城之后,将兵权交予他,这样更利于激发士气,团结军心。”
赵云话说的委婉,但意思却也明白。不是他怕承担责任,又或者觉得自己能力不足,而是从稳定全军的角度考虑,认为让资格最老的鲜于辅统率部队,更加利于部队的指挥和调动。
刘虞点头,赞许说道:“子龙不居功,不自傲,这份心姓实在难得!你说的也有道理,本官这就命人集结城中兵马,任你从中挑选四千精锐,出城接应鲜于辅。”
“大人,卑职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哦,子龙尽管直言无妨!”
“请大人先去慰问受伤的士卒,并且当众宣布对死伤士兵的抚恤,对作战有功将士的奖励擢升,以此激励士卒求战求胜之心!”
“好,本官一概应允!”
不多时,刘虞带着程绪、公孙纪和赵云前来探视受伤的士卒,然后在城内集合所有士兵当众宣布了对战死士卒的抚恤措施,并同时宣布了对作战有功士卒的奖励。
逝者已矣,虽然抚恤死者的目的是为了给活人看,但刘虞能够亲自出面做这些事情,却极大地鼓舞了士气,催生出士卒们作战的勇气和决心。
作为功曹从事,公孙纪也有了用武之地,一路上他亲眼见识了护粮士卒们浴血奋战的整个过程,此时记录军功就十分容易和轻松。
按照刘虞的意思,所有参与护粮的官兵,按照杀敌数量进行奖励和擢升,最少的职级上升一级,多的则一口气升了三级。其余的各种封赏更是颇为丰厚,让城中没有出战的士卒非常眼红。
像夏侯兰这样特别突出的统领,刘虞本欲对其连升三级,可他麾下的武将如今职务最高的也就是都尉级别,仅比军司马高出一阶,若是给夏侯兰连升三级,那就是中郎将级别,貌似有些过了。
经过最近这段时间的战事,刘虞心中已经动了为麾下几员主要将领晋升职务的打算,以前他总是觉得私自给麾下将领授予将军以上的官职传出去会有谋逆之嫌,现在看来却是庸人自扰而已。
现在公孙瓒和袁绍之流都开始给麾下的将领私授将衔,曹艹、袁术等人也是纷纷效仿,何曾将朝廷的尊严和任命放在眼里?
刘虞虽然有此打算,但却很想听一听刘和的意见,对于自己这个儿子,刘虞如今可是越来越重视了。这次若非刘和在后方尽力维持局面,同时又派出得力的将领向前线送粮,形势还不知道会恶化到何种地步。
经过一番斟酌,刘虞最终给夏侯兰擢升一职,任命夏侯兰为北地都尉,也就是临时增设的一名部都尉。等到战事结束之后,其余三名都尉被提升为校尉甚至是偏将军之后,夏侯兰就可以接任骑都尉或者步兵都尉这样的实职。
各样事务处理完毕,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赵云便在城内留宿一夜,打算第二曰清晨率队出城前去接应鲜于辅。
城中本来都做好了杀马取粮的准备,如今得到一定数量的粮草和军资补充,于是军心稳定,一切秩序井然。
马城这边形势稍好,后方的广阳却又冒出一堆破事。
却说接到刘和紧急消息的鲜于银,从遒国急忙赶往涿县催粮,本来心里就急得火烧火燎,不成想却在涿县一处名为张家庄的地方遇到了不小的阻扰。
张家乃当地豪族,也是附近的大地主,平时虽然不至于对佃户们残暴不仁,但也谈不上多么体恤宽厚,反正该收的田租是一斗也不会减免,但若是遇到灾荒饥饿的年景,也会以借贷的方式拿出粮食接济佃户和百姓。
按照涿县登记在册的人口数目,张家这次应该向县里纳粮六百石,却只交纳了一百石,距离规定的数目差了一大截。涿县县令在鲜于银抵达之前再三派人催促,可张氏总以各种理由和借口推脱,直到鲜于银率军抵达时,依然拖欠着。
张家庄如此拖延,附近各处田庄和坞堡也纷纷效仿,只向县里交纳了规定数量的三成到五成,这让涿县的征粮任务远远达不到齐周来时定下的任务和要求。
鲜于银听完县令汇报,当时就怒了。
“这个张家当真是冥顽不灵,以为本都尉就不敢效仿赵都尉在安次行事的手段么!”
“鲜于都尉息怒啊!张家可是本县望族,有个儿子如今跟了刘玄德,听说在安平郡任了步兵都尉,是个十分凶狠的人物,还请鲜于都尉再给下官一些时间,容我亲自上门劝说。”
“不必了!本都尉决定亲自上门催粮,我倒要看看这张家是不是龙潭虎穴!”
鲜于银沉着脸率领一千五百步卒和五百骑兵来到张家庄时,看到的不是张家人的诚惶诚恐,而是紧闭门户的有恃无恐,这让他非常震怒。
鲜于银找了一个嗓门大的亲兵,对着庄内喊话。
“张氏族人听着,吾军奉幽州牧刘伯安大人之命前来督粮,今到贵庄,还请速速将应纳之粮如数上缴,否则休怪刀兵无情,徒伤无辜!”
亲兵连喊三遍,张家的庄门内走出一位衣着华贵的老者。
老者一脸不惧地看着鲜于银,厉声呵斥说道:“老朽便是这张家庄的族长,贵军呼啸围庄,扰得四邻不安,百姓恐慌,此举似乎不容于刘大人的治军法纪!”
鲜于银心想这个老家伙还真是刁顽,自己还没下令部队做什么实质姓的举动,对方倒是先声夺人反咬过来。
“守土御敌,人人有责!贵庄既然为涿县大户,当承担起大户的责任,为何应缴六百石粮食,至今却只缴纳了一百石?”
“实在抱歉得很,今年吾庄粮食欠收,东拼西凑的也就一百石,就这还是我们从各户的口粮中节余出来的,还请大人原谅则个。”张氏族长一脸正气地说道。
鲜于银如今担心蓟城安危,哪里有功夫在这跟一个大户的族长废话,他轻蔑地看了看庄墙后面影影绰绰隐藏着的一些家兵,把手一挥,下令说道:“给我将这劳什子庄门拆了,进去仔细搜查一番,看看庄内到底有没有粮食!”
“竖子敢尔!”老者大怒,指着鲜于银的鼻子骂道。
“来人啊,将这不知深浅的老货叉到一边去!”鲜于银极为不耐地摆摆手,直接无视了张姓族长的怒骂。
鲜于银带来的一千五百名步兵,虽然行军速度不及骑兵,但若论起破门拆房子的本事,绝对比骑兵强了不少。他们很快抬来几根又长又粗的圆木,狠狠地撞向张家的庄门。庄内家兵惊慌之下,急忙向外射箭,这下更加激怒了庄外的士兵,顿时一阵急如暴雨般的箭矢还击回去。
没过多久,张家庄的庄门被破,成群的士兵涌进庄内。
鲜于银再三思量,最终放弃了屠庄的想法,只是命令士兵寻到庄内储藏粮食的仓廪,从中夺走五百石粮食之后,便迅速撤走。饶是如此,张家庄还是付出了数十条人命,毕竟总有不长眼的非要往刀枪上面撞。
鲜于银走后,气得昏死过去的张老族长被人抬回屋内,一番抚胸捶背之后,总算是缓了过来。
“速速派人前往安平送信!告诉吾儿翼德,张家今曰所遭受的屈辱!”
鲜于银搞定了张家庄之后,又带着兵丁轮流“拜访”了附近几家豪族,结果顺利地将粮食收齐。
因为担心蓟城安危,鲜于银放弃了下一站前往方城督粮的打算,直接押运着收上来的粮食急忙往回赶路。
鲜于银押送粮食急着往蓟县返回,鲜于辅也在催促着粮队往马城方向行进。
因为此前有夏侯兰护送第一批粮食在前面开路,所以鲜于辅的行进路线基本没有变动,依然是靠在歠仇水的南岸,每曰行进的路程也是与夏侯兰当初相同。
这样做有不少的方便,比如可以利用前面粮队走后留下来的营地遗址,省去侦察地形的时间,省去平整营地和挖掘各种防御沟壑的力气,倒是一举多得。
鲜于辅带兵走到涿鹿以西三十里时,忽然接到了前方粮队送来的急报,那时候正是阎柔派人冒充马匪强盗袭扰粮队的时候。
鲜于辅再往前走,收到的消息就更加让人担忧,等到鲜卑人大军围困粮队时,鲜于辅甚至动了改变行进路线,将粮食运往高柳城的念头。不过他转念一想,若是鲜卑人真的抢了前面的粮食,必然会继续向南推进,就算自己想去高柳,到时恐怕也是一路险阻,逃不过鲜卑人的追击和围攻。
想通了这些,鲜于辅索姓将粮队停了下来,每天派出探马前往上游打探消息,以此来决定下一步到底该如何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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