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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梅爹和弟弟也被扯来,站在了墙角。
屋里屋外,无论是站着还是坐着,挤满了人,大梅有些害怕,悄悄望向娇娇。
娇娇上前递给她一杯热茶,小声道,“别怕,你想说什么,为人子女要孝顺爹娘,但不是要搭进自己一辈子,你娘这事不对,长辈们会给你做主。”
大梅点点头,一口喝干茶水,走去屋子中间跪倒,腰身挺得笔直。
里正和族老们在路上听了个大概,这会儿见大梅这么狼狈,就更是皱了眉头。
里正第一个开口了,问道,“大梅是村里上过学堂的姑娘,而且做了一年的先生,不说是最好的姑娘,起码也不差。到底是因为什么受了委屈,说出来,长辈们给你做主。”
大梅爷爷奶奶还有小叔也在人群里,这会儿也是上前,问道,“大梅啊,这是怎么了,谁打你了?”
大梅爷爷奶奶就生了两个儿子,平日老实本分,儿子都成亲后就分了家,因为大梅娘不好相处,老头儿老太太不喜欢,就跟了小儿子养老,平日除了年节也不常走动,所以根本不知道大梅家里这些事儿。
但他们待大梅这个孙女却是疼爱,一年总要给她做件新衣衫,如今见她这个样子,都是满眼的焦急疼爱。
大梅哪里还忍得住,扑在奶奶怀里哭的撕心裂肺。
冯氏见此,也是不耐烦再等,当先把就事情说了一遍。
她不好说要为大梅做媒,就说娇娇想大梅,她带了娇娇去做客,一直说到大梅娘仗着林家如今底气足,要谋夺刘家的产业。
最后恼怒道,“长辈们都听听,李月娥这事儿办的像话吗?为了刘家的银子和产业,不但要把闺女嫁给傻子,还要扯了咱们整个林家做大旗,简直是财迷心窍了!
我也是舍不得大梅,娇娇也心疼大梅,没办法了,这才把大梅抢回来,想着大梅娘犯蠢,她爹又不出头,起码还有爷爷奶奶和叔叔呢,还有咱们林家几百口呢。怎么也不能让她这个林家的姑娘被毁了一辈子啊,这才劳动大伙儿都跑一趟。”
众人都是听得脸色不好,按理说,亲娘给闺女张罗亲事,确实比谁都有资格。但这般为了钱财,推闺女下火坑,又扯了族人做后盾,就是太缺德了。
大梅的奶奶直接抱了大梅就哭开了,大梅的爷爷更是瞪着眼睛寻到大儿子和孙子,扯了他们到屋子中央,一人扇了两巴掌,又踹的他们跪倒在地,骂道,“你们这两个没出息的软蛋,一个连媳妇儿都管不住,一个要卖了姐姐求富贵,简直活着都浪费粮食,我们林家怎么就出了你们这样的窝囊废!”
大梅爹和弟弟被打得跪在地上,半声不敢吭。倒是大梅娘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般地步,也是有些吓傻了,眼见公公眼睛都红了,小叔也攥着拳头,她也害怕了,跪倒在地,连声的辩解着,“我不是为了银子啊,我是为了大梅好,嫁去刘家穿金戴银,吃住都好不说,财哥儿也能娶刘家姑娘进门,到时候他们姐弟俩…”
“到时候他们姐弟俩合伙谋算刘家的家财是不是?”
大梅奶奶是个瘦弱的小老太太,这会儿人恨儿媳恨得咬牙切齿,这么多年就因为这个儿媳搅和,她忍了多少气,如今孙女又要遭殃,她可忍不了了。
她几乎是扑上去就扯了大梅娘的头发,抡起巴掌就打开了。
“我让你骑在我儿子头上拉屎,我让你不孝顺,我让你钻钱眼儿,我让你害我孙儿孙女!你这么能耐,你怎么不自己嫁傻子呢,祸害我们家算什么!”
俗话说,兔子急了也咬人。大梅奶奶老实巴交一辈子,这次可真是大爆发,把发懵的大梅娘打的是鼻青脸肿。
众人都是不耻大梅娘坑闺女,在一旁看足了热闹,才假模假样上前拉架劝说。
“哎呀,四嫂子也是一时糊涂。”
“就是啊,让她嫁傻子她也不能嫁啊。”
这话哪里是劝啊,简直是火上浇油,恼的大梅奶奶又狠狠在儿媳脸上挠了两下才罢手。
大梅娘好不容易睁开眼睛,一看周围居然无人帮她,也是委屈的厉害,打滚哭嚎起来,“我不活了,真是没天理了,我自己生的闺女,替她寻个婆家都要被打啊,我这娘当得还有什么用啊!”
“闭嘴!”
林老爷子听得不耐烦,高声呵斥了一句,末了冷声道,“我们林家没有受气的闺女,自然也不会有受气的汉子。你再这般撒泼,我就做主让老四休你出门,我家出银子另外替老四娶新妻!”
“呃!”大梅娘没想到老爷子会这么狠,简直是釜底抽薪,她吓得倒吸一口冷气,所有哭喊都憋了回去。
她已经活了半辈子了,生了两个孩子,娘家爹娘早就死了,只剩了兄嫂,若是被休弃,退回娘家,她可怎么活。也就在自家,她才能这么“作威作福”,离了自家她啥也不是啊。
“哼,”老爷子冷哼一声,望向大梅爹,“老四,平日你在家里怎么给媳妇儿打洗脚水,没人管你。但今日你把头抬起来,像个爷们儿的样子!我就问你,大梅嫁给傻子这事儿,你同意吗?”
大梅爹脸色红的简直发紫,羞愧的厉害,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看媳妇儿啊,赶紧应道,“大伯,我不同意。”
跪在他旁边的财哥儿也赶紧填了一句,“大爷爷,我也不同意。”
“算你们还有个林家爷们儿的样子!”老爷爷狠狠瞪了他们父子一眼,训斥道,“林家的爷们要富贵要银钱,自己吃辛苦或者舍命去赚,靠卖闺女卖姐姐得来的银子,也不怕花用起来良心疼!”
里正等人也是应道,“咱们林家如今十里八村都有名望,日子也好过,家里闺女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求娶,何苦嫁给一个傻子。”
“是啊,家里揭不开锅的时候,也没想着卖闺女啊,大梅娘真是狠心!”
“她哪里是狠心,她是没长心!”
“要我说,不如当真给老四换个媳妇儿得了,族里家家都好好过日子,就大梅娘一个不成样子的,闹了这样的丑事,传出去就是给咱们族里抹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