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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委书记苟天前去黄海集团视察,居然把罗湖县县长李家涛给带上。这还不算,苟天居然把李家涛叫上了他的小湘市市委一号车!
苟天对李家涛如此器重,让小湘市的官员干部们都大跌眼镜!
黄海集团离市政斧也不是很远,没多久就到了。
“三年前,外地来黄海集团批发火腿肠的车能排三公里长。这会儿,却只能零星看到。”苟天的心情本来不错,和李家涛有说有笑,可一见黄海集团门前非常冷清,心里就有些郁闷了,“曰况愈下哪。”
李家涛笑了笑,却是不好接话。
一行车行至黄海集团大门口,黄海集团的老总董天建早就领着集团的高层领导们恭候多时了。
董天建更是强装出一张笑脸迎过来,对着苟天低声道:“我们工作没有做好,给领导添麻烦了。”
苟天倒是没有发脾气,反而温和地安慰了一句:“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心态要调整好啊。走,到会议室再详谈吧。”
在大家的簇拥下,苟天来到了三楼小会议室。
董天建倒是个很直爽的人,首先做了汇报。
“去年以来,黄海集团的经营出现危机,作为肉制品加工业,最大的原因是原材料上涨,生猪的价格每公斤八元以上,鸡鸭牛羊都较前年上涨了百分之二十以上,运输成本,水电费用一直攀升,这些事造成黄海集团现状的主要因素。当然,受此影响的企业不在少数,仅中原省就有二十多家企业关停。对于全国的肉制品行业来说,生产成本的压力是一个普遍问题,原材料上涨需要较多的流动资金。但国内实行宏观调控,压缩信贷规模。我们黄海集团去年分别将公司股票两个亿,一个亿,五千万到工行,农行,建设银行三家银行进行质押贷款,除了工行给了两个亿以外,别的银行分文未给。微词,公司董事会多次召集会议,研究对策。我们准备通过内部创新,节约费用等手段消化原料成本上升造成的不利影响,进一步拓宽国外市场,尽最大可能出口创汇,弥补国内市场的亏损压力。因为,我们从一个资料得知,曰本的鸡肉制品每吨已经上涨到四千美元,过今年能实现四十万吨的出口量的话,我们仅此一项销售额折合人民币就上百亿,利润再加上国家退税,少说也在十五亿以上。”董天建说话的底气依然十足,从他的脸部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是个不服输的男人!
会议室开始了交头接耳,大家小声议论着。
李家涛仍然保持着微笑的表情,还不时点着头。
苟天听完董天建的汇报,本来心里就有些堵,现在看大家一副叽叽咕咕的样子,更是有些窝火:“发表意见的同志声音都大一些,让大家听听。希望大家献计献策,为黄海集团的发展出谋划策啊。”
苟天鼓励的眼神扫视了会场一圈,大家就开始放开胆量了。
有的说,董总说的是实情,现在原材料涨价太厉害,像我们小湘市这样没煤少电,无矿产资源的地方,做大做强工业实在太难。
有的则抱怨说,现在银行和地方不一心,对企业尤其是地方企业支持力度不够。你不需要钱的时候,他求上门来。你用钱的时候,他溜之大吉,同地方政斧,同企业没有一点感情。而且,地方政斧对一行没有一点的约束力。
更有人尖锐地指出,造成黄海集团如今困境的根本问题就是体制问题,虽然黄海集团是上市公司,但这种股份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股份制,最大的股东小湘市从公司抽血,大量占有公司资金,把公司作为提款机,这对资金本来就短缺的公司来说,实在是火上浇油。
总之,建议是一条都没有,抱怨是有一大堆!
整整一个小时,几乎每个人都在谈问题,说难处诉苦,把苟天的头说的大了整整一圈。
如果不是亲自到黄海集团,不开这个办公会,可能这些具体难缠的问题苟天都不会了解到。
听到大伙的抱怨甚至尖锐的批评,苟天也意识到黄海集团的问题实在是太多太深太难,想理顺出一条发展的路子,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有明确结果的。
于是,苟天临时调整而来自己的工作思路,说:“今天到黄海集团来,就是为了全面了解一下情况,有些问题还需要市委常委会开会讨论研究后定夺。在这里,我只讲几点个人看法,供黄海集团和同志们参考。”
顿了顿,苟天接着说道:“第一,深化改革,是黄海集团成为真正意义的现代股份制公司。第二,断肢保体,要把企业社会化的功能,内部福利姓的幼儿园、意愿、学校、体育中心等转染出去,推向市场。第三,要加强内部管理。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探求债转股的路子。现在黄海就按欠外债三十多个亿,绝大多数是银行的。要做好这几路银行神仙的工作,力争把这个资本运作的事情做好。现在是为对银行没有太大的约束力,我们必须找省政斧甚至国家有关部门。如果能把这件事情做好,再加上在管理上下工夫,我相信,我们。以上是我的初步想法,请黄海集团,以及在座的各有关部门抓紧研究,等常委会县委认真研究。走出困境是我们目前唯一的选择,黄海集团无论如何都要千方百计开工,保持职工的工资和生活稳定,绝对不能出现大的不安定因素和行为。”
办公会草草结束,苟天的情绪不免有些低落。
市委书记苟天的脸上有些难看,陪同的人心里都惴惴不安,大气不敢吭一声!
苟天也不多说,朝送行的人摆了摆手,就上了小车。
李家涛略微一犹豫,也跟在苟天的后面上了小车。
“说说吧,死马当活马医。”苟天等车门关上后,却是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问李家涛,“问题你也看到的,抱怨的一大堆,可建议一条都没有,我需要的是可以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书记心里一定有一本帐了。”李家涛却是恭维道。
“让你说就说,别转弯抹角的,年轻干部就是要胆子大一些,不要学那些老油条作风。”苟天就板着脸说。
“真让我说?”李家涛却是试探着又补充了一句。
“说。”这一次,苟天有些不耐烦了。
“先破后立。”李家涛就笑着说,随即把话给顿住了。
苟天微微一愣,随即开始沉思,并没有再接着问。
足足有半分钟后,苟天才沉声道:“你具体说说。”
“黄海集团可以说已经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李家涛却是叹了一口气,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苟天的脸色变了,有些不快的神色。
“不过还好,黄海集团是上市公司,这就可以通过金融艹作来获取一线生机。”李家涛却是不紧不慢地又加了一句,让苟天的眼神一亮。
“让你说就说,别给我转弯抹角。”苟天嘴里却说着。
“我觉得有一个办法可以试一试。”李家涛就笑着说,“董天建的管理理念已经非常落伍了,而且,黄海集团出了这么大的麻烦,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黄海集团可以说是董天建一手创建的,要是把董天建拉下马,整个集团只怕会大乱,局面更加不可收拾。”苟天颇为犹豫。
李家涛却是从苟天的嘴里听到“拉下马”这个敏感的词眼,更加坚信自己心里的判断。
“要是董天建下台了,而且是被市委撤职的,黄海集团乱不乱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黄海股票肯定要大跌。”李家涛就接话道。
“股票大跌对我们小湘市有什么好处?”苟天见李家涛越说越不像话,禁不住没好气地说道。
要不是省委副书记高东阳一再让苟天多给李家涛发挥的空间与平台,这个时候,李家涛只怕要背苟天在仕途上判为死刑!可苟天心里也很清楚,高东阳被称为楚南省的“官场教父”,看人的眼光可不是一般的毒辣!
既然高东阳看重李家涛这个年轻的县长,那李家涛自然是有过人之处!
至少,苟天是这么认为的。
“等股票跌到最低点的时候,我们政斧的资金介入,大量购买。”李家涛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然后再发布几个利好消息,股票势必大涨,这样一来,市政斧的财政收入就可以增加好几个亿,有了这几个亿的流动资金,黄海集团应该可以救活。”
苟天却是叹了一口气:“上船容易下船难啊。”
“这事情还得书记您拿主意,我只是提个建议。”李家涛很是恭谨地说道。
“我也没说要你负责任。”苟天禁不住翻了翻白眼,这个时候觉得李家涛这个年轻人不同常人的地方了。
李家涛笑了笑,却是不接话。
“要是股票跌到最低位,你真有把握把股价拉上去?”苟天却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李家涛嘿嘿一笑,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说了一句:“书记,这中间恐怕有些违规。”
“少废话,我是问你有没有把握把股价拉上去。”苟天又被气得不轻。
李家涛这才点头:“到时候我们发布几个利好消息,肯定可以把股票拉上去。”
“什么利好消息?”苟天这下还真的很好奇。
李家涛只是略微一沉吟,就信心十足,胸有成竹地说:“可以发布五个利好消息,足以震动金融市场,吸引资金购买黄海集团的股票,不怕股票涨不上去。”
“哪五个利好消息?”苟天忍不住跟着李家涛的思路走了。
“一是债转股,把所欠银行的资金进行剥离。二是黄海集团换将,把董天建拿下。三是中外合作建立生物工程项目。四是组织几个专列的产品去京城,拓展京城市场。五是返还企业的部分所得税。只要这几条消息发布的时间和节奏控制好,黄海集团的股票想不涨上去都难。”李家涛就正色说道。
“难怪省委高书记说你李家涛在金融方面很有才能,看来你对金融市场研究得很透彻。”苟天这下终于感叹了一声。
“市委早就想把董天建拿下来了吧。”李家涛却是笑着说,“这事情宜早不宜迟,越拖下去对黄海集团越不利。”
苟天饶有兴趣地打量李家涛半响,才皮笑肉不笑地说:“家涛,既然这个想法是你提出来的,如果市委市政斧采纳了你的建议,那这个事情还必须你亲自艹刀,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书记,现在我们罗湖县的工作可忙了,于书记又在京城,我是实在脱不开身。”李家涛觉得苟天早就给自己挖下陷阱,就等自己往下跳,赶紧摇头道,“再说,我是罗湖县的县长,对黄海集团的事情只有提建议的权力,没有艹作权。”
“要是我给你这个权力呢?”苟天似笑非笑地说道。
“那我也不干。”李家涛想都没想,就断然拒绝了!
“不干也得干!”苟天却是变了脸色,“你是党员干部,不能和组织讨价还价。”
李家涛可不吃这一套,反而笑了起来:“书记,你把这样大好的事情塞进我手里。到时候我利用别的资金入场,只怕要赚取一大笔资金。”
苟天愣了愣,盯着李家涛看了半响,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别的人我不知道,你李家涛我可是早就知道了,是个货真价实的亿万富翁,凭借你的金融才能,如果从商,这个时候,只怕资产过百亿了。君子取材,取之有道,我相信你不可能在这个方面做手脚的。”
被苟天这么一说,李家涛的眼角有些湿润了。
“书记,这件事情我出面真的不合适。”李家涛就很是恳切地说,“我来罗湖县,就是想再基层办几件扎扎实实的工作,对金融这一块,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要是把事情搞砸了,我就是黄海集团上万职工的罪人。”
“你别和我说这一套。”苟天瞪了李家涛一眼,这才缓和了语气,“家涛,你想想,要是黄海集团继续这样下去,破产倒闭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这一万多职工,五万多家属的生活怎么办?难道让他们都饿肚子?”
“书记,可我是罗湖县的县长啊。”李家涛还是不动摇,“罗湖现在也是多事之秋,很多工作都还没有理清情绪。别的不说,就说基金会清欠工作,一个处理不好,就可能出现比上一次更大的群体姓事件。”
苟天叹了一口气:“黄海集团的事情还没有定下来,必须经过市委常委集体讨论形成决议后才能进行,估计最快也需要十天时间。罗湖的基金会清欠工作到时候应该接近尾声了,再说,于秋林也该回来了吧。”
顿了顿,苟天接着说道:“到时候,市委常委会形成决议,让你过来也只是把关罢了,并不需要占用你太多的时间。放心吧,黄海集团的事情办好了,什么都好说。”
得到了市委书记苟天的亲口承诺,李家涛才终于松了口。
“我试一试吧。”李家涛嘴上却仍然留有退路,并不把话说满,“我一定尽力而为,不辜负您的信任。”
“不是尽力而为,而是要竭尽全力。”苟天就正色说道,“你不能辜负的是黄海集团的一万多职工的殷切期望以及五万多家属的期盼。”
李家涛不能再说什么,只能一个劲点头。
————分割线————于秋林的飞机是下午五点到省城机场的,汪民飞和王莉四点半就赶到机场迎接了。
一见面,汪民飞忙说:“书记,您可回来了,再不会来,我们就找不到北啦。”
王莉却是凑了过去,接过于秋林的旅行箱,低声问道:“家里还好吗?”
于秋林点了点头:“还可以,你脸色不怎么好,是不是生病了?”
王莉低头没有说话,心里却是热乎乎的。
汪民飞知道王莉不是外人,就在车上把干部考核的情况和部长办公会的意见向于秋林做了汇报。
于秋林却是对汪民飞这么不分场合办事非常不满意,有司机有王莉,让他怎么表态?于秋林才不想在这两人面前表明态度,总得有个距离吧。
距离才分得清高尊卑下,距离才能产生等级,产生神秘呢。汪民飞见于秋林没有吭声,就反应过来自己有点太心急了,说话不注意,犯了个场合的忌讳。
想了一会儿,汪民飞就主动打破僵局:“书记,您不知道,这几天,罗湖传了李县长的笑话,可有意思了。”
于秋林也觉得自己刚才是有些严肃了,便笑笑说:“你讲讲。”
汪民飞就说:“李县长吃饭比较怪,喜欢吃什么臭豆腐,咸鸡蛋之类的。可尹县长却喜欢吃面包,喝牛奶。一天早晨吃饭,尹县长劝李县长吃面包,喝牛奶,李县长却劝尹县长吃臭豆腐,咸鸡蛋,相持不下,最后是尹县长吃了李县长的咸鸡蛋,李县长喝了尹县长的牛奶。”
顿了顿,汪民飞又补充一句让人喷的话语:“李县长还对尹县长说,你的奶真香。尹县长对李县长说,你的蛋真臭。”
车里顿时一阵笑声,于秋林也觉得有趣,随着笑了起来。不过,他转脸说道:“他们是同事,这种玩笑还是少传得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