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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3日下午,夜间以及7月4日白天,在国军炮兵的骚扰中悄然过去,时间很快就来到了7月4日夜间。
在工兵第10联队夜以继日的挖掘之下,从日军出击阵地延伸出的八条两米多深、两米多宽的坑道,终于推进到了汉口的北城墙下!
为了这,工兵第10联队付出了伤亡五百余人的惨重代价!
只不过,在筱冢义男看来这五百余人的伤亡完全是值得的,因为这五百人的伤亡,为第十师团赢得了一个足以左右战争胜负的机会!
……
夜幕下,筱冢义男再一次登上了丰荷山观察所。
这一次,跟随着筱冢义男登上丰荷山的,除了参谋长堤不夹贵之外,还有步兵第8旅团的旅团长冈田资及步兵第33旅团的旅团长濑谷启。
濑谷启,就是险些在台儿庄被全歼的濑谷支队的支队长!
也正是因为台儿庄之战,使得原本目空一切的濑谷启变得十分谨慎,简直可以说是整个人的战争观都被彻底颠覆了!
这会儿,濑谷启正在极力的劝说筱冢义男慎重。
“师团长!”濑谷启劝道,“一次投入十六个步兵中队实在太冒险了,十六个步兵中队相当于就是四个步兵大队,这万一要是有个闪失,冈山、松江联队就废了!再加上步兵第40联队又是刚刚重建不久,这样一来,我们第十师团的战斗力就十分堪忧!”
“闪失?”堤不夹贵反驳道,“濑谷将军,我想请问,能有什么闪失?”
“堤不夹君,我们绝对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支那军不知道超越射击法上!”濑谷启并没有因为堤不夹贵是个大佐就轻视他,态度反而变得更加诚恳。
顿了顿,濑谷启又接着说道:“不错,从二十年代开始,随着重机枪普遍被世界列强所重视,步兵的进攻方式出现了革命性改变,密集的攻击队列逐渐遭到摒弃,单兵间隔超过五米甚至十米的散兵线逐渐被重视,这使得德军在索姆河战役中发明的超越射击法因为杀伤效率大大降低,而逐渐被世人遗忘。”
“但这并不意味着,支那军就从来没听说过超越射击法!”
“毕竟,支那军中有不少高级军官留学过美国或者德国,比如说钟毅,他就是美国西点军校毕业的,他很可能从西点军校图书馆读到过索姆河战役!”
堤不夹贵道:“读过索姆河战役,并不意味着就知道超越射击法!”
停顿了一下,堤不夹贵又说道:“比如说濑谷将军你,你也读过索姆河战役,但是你不知道超越射击法!”
事实上,不只是濑谷启,整个第十师团几乎没人知道超越射击法!
筱冢义男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从一本军事刊物中无意中看到的!
濑谷启闻言脸色微微一红,说:“我是不知道超越射击法,但是钟毅却未必。”
“濑谷将军,这只是你的猜测!”堤不夹贵道,“我们不能因为你的简单猜测,就取消一次极可能决定武汉会战走向的行动!”
濑谷启还要再说时,却让筱冢义男给制止了。
筱冢义男是这样的,在做出决定之前很愿意听取各种见解,可一旦做出决定,那就再没有人可以改变他的决定!
当下筱冢义男说道:“濑谷君,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但是你可能不明白,德军在索姆河战役中使用的超越射击法其实是很难复制的!首先一点,支那军重机枪够吗?再一个他们的子弹储备能够支撑起越超射击法的巨大消耗?”
停顿了下,筱冢义男又道:“更何况,支那军如果要使用超越射击法,就必须将重机枪部署到开阔处,这样一来,也就给了皇军的炮兵集群将之定点清除的机会!濑谷君该不会以为,皇军炮兵还清除不了几十挺重机枪吧?”
“哈依!”濑谷启猛一顿首,又接着说,“师团长,支那军不是有碉堡?”
筱冢义男道:“支那军的确修建了碉堡,但是碉堡对重机枪射角的限制很大,在碉堡中根本无法使用超越射击法!”
“索代斯奈。”濑谷启说道,“这么说来,还真是卑职多虑了。”
“不不,谨慎是很有必要的。”筱冢义男摆了摆手,又接着说,“但今天晚上的进攻,却是势在必行!你难道就没有发现,第二军的攻击势头已经慢了下来?一旦在武汉陷入旷日持久的攻坚战,甚至连武汉会战的战局都有可能出现逆转!”
顿了顿,筱冢义男又道:“所以,武汉之战必须速战速决!”
“哈依!”濑谷启闻言凛然,重重顿首道,“卑职明白了!”
……
夜色中,麻生广紧紧跟着伊东贺忍,亦步亦趋的往前走。
因为天色太暗,看不清楚脚下地面,麻生广突然一脚踩在空处当即摔倒在地,腰间的军用水壶与地面相碰,发出当的一声轻响。
前面便立刻传来一声压低的喝斥声:“八嘎,小心点脚下!”
伊东贺忍也回头向麻生广投来严厉的一瞥,麻生广赶紧翻身爬起,耷拉着脑袋就像做错事的小学生,重新跟在伊东贺忍的身后。
伊东贺忍便压低声音说道:“夜间行军之时,脚不要踩实,得先用脚尖虚踏,碰到地面之后再踩实!”
“哈依!”麻生广顿首,低低的应答。
一边说,麻生广一边回过头往身后看。
只见幽暗的夜幕之下,一队队皇兵正顺着弯曲的坑道摸索向前,一顶顶的钢盔,还有一把把的刺刀,在星空之下,反射出微弱的亮光。
正向前悄然先进之时,忽然发现走在前面的伊东贺忍已经停下,并且回头拍了一下他的钢盔,麻生广便跟着停下,然后伸手拍了下身后跟进的皇兵的钢盔。
不一会,摸索前进的皇军便都停下来,然后贴着坑道两侧蹲下。
麻生广一手抄着步枪,一手扶着膝盖,也贴着坑道的侧壁蹲下。
尽管参加过两次战斗,并且两次死里逃生,可是此时此刻,麻生广发现自己仍旧紧张得几乎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