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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镇远跟杨封一身黑衣短褂,打扮得跟青帮的小流氓一般无二,一路晃晃悠悠的走进了法租界薛华礼路上的东兴俱乐部。
昨晚大半个法租界遭到洗劫,东兴俱乐部却毫发无损。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东兴俱乐部身为洗租界三大赌场之一,后台惊人。
事实上,东兴俱乐部的后台,正是近代中国名震上海的四大亨,黄杜张季。
只不过,杜月笙在淞沪会战跟日本人闹得挺僵,没了调和余地,所以不得已之下已经远走香港避祸。
所以现在只剩黄张季三大亨。
有黄金荣、季云卿以及张啸林做后台靠山,谁敢动东兴俱乐部?
既便是潘仁这样搭上了日本人的后起之秀,也绝不敢动东兴俱乐部的脑筋。
但是今天,却偏偏有不开眼的人要来东兴俱乐部闹事,就是杨封、安镇远。
顺便说句,杨封参军之前就是当地有名的流氓小混混,一口流利的日语也是为了泡当冀东地日语学校的妹子才用心学的。
既是流氓,耍钱是必备技能。
由于聪明,杨封打小练就一身过人的赌技,什么牌九、麻将、铜宝、扑克,他全都会而且全都很厉害,堪称是一流高手。
进了赌馆,迎面就是两个抱胸的彪形大汉。
安镇远和杨封丝毫没有退让,冷冷扫回去。
两个彪形大汉虽然心中不爽,但是估摸着谅他们也不敢在东兴俱乐部闹事,也就放他们两个走了进去。
进了大门,便是偌大的大厅。
大厅里边摆了十几桌大台桌,玩什么都有。
这个时候,又有一个青皮迎上来,笑着说:“二位爷,要换筹码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来赌馆耍钱,不换筹码怎么耍?”安镇远冷然道。
“是是是,小人嘴贱,掌嘴!”青皮扇了自己一嘴巴,又道,“二位爷,换多少?”
安镇远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美元,数也没数就递过去,说道:“都给小爷换筹码。”
青皮顿时眼睛一直,这一叠美元,少说也有一两千元,这可是一笔相当不菲的赌资,看来今天是来了两头肥羊!
当下青皮脸上的笑意又浓了两分。
“二位爷稍待片刻。”青皮说完,就屁股屁颠去换筹码。
没一会儿,青皮就把换好的筹码都送过来,分红蓝两色,红色筹码一个是一百银元,蓝色筹码一个等于一银元,居然装了满满一托盘。
安镇远将托盘接过,问道:“咱们玩点什么?”
杨封再度扫了一眼,说道:“玩点最简单的,扑克牌吧。”
当下安镇远便托举着托盘,跟着杨封来到了扑克牌桌前。
扑克牌有很多玩法,而最简单的就是比大小,这桌玩的就是比大小。
看到安镇远、杨封带着这么多红色筹码过来,一个看牌的闲汉便赶紧起身让到一侧,杨封也是没有客气,一屁股坐下。
安镇远就像个跟班,将托盘里的筹码在杨封面前一摞摞的码放整齐。
杨封随手往台中央扔了一个蓝色筹码,赌注一元,庄家便开始发牌。
十几轮下来,杨封有赢有输,但是总的来说却还是赢的,赢了两元。
就在庄家和其他闲家以为杨封会一直这样玩下去的时候,杨封却忽然将面前码放整齐的筹码往前一推,说道:“这把全押了。”
庄家见状,不由得瞳孔微微一缩。
其他闲家也是脸色微变,全押了?
不过庄家也是见过世面,很快镇定下来,开始切牌。
切好了牌,庄家就准备开始发牌,可就在这个时候,杨封忽然伸手说:“等一下。”
庄家手上动作一顿,脸色却是镇定自然,笑着问道:“这位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杨封伸手一勾说道:“我要切牌。”
闲家有切牌的权力,庄家便将崭新的扑克牌递过来。
然后,在庄家和闲家的注视下,杨封将扑克牌洗了足足三遍。
看到杨封洗牌的动作,庄家的瞳孔便再度微微一缩,他知道,今天怕是遇上高手了。
很快,杨封洗好了牌,然后递还给庄家,微笑着说:“可以了。”
庄家伸手接过扑克牌,又深深的看了杨封一眼,然后开始发牌。
扑克牌很快就发下来,其他几个闲家纷纷亮牌,最大只是六点。
庄家见杨封没有亮牌的意思,便主动将自己的牌先亮出来,一张黑桃A,一张草花8,加起来是9点。
“一对2,不好意思我赢了。”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杨封微微一笑,将自己的牌面掀开。
包括安镇远在内,众人急低头去看时,只见杨封面前的牌果然是一对2,虽然只是最小的对子,但却是稳吃庄家的九点。
“这位爷,您的运气是真好。”
庄家微微的一笑,爽快的赔足了筹码。
作为公兴俱乐部的驻场庄家,对方也是有一定底气,区区四五千大洋的输赢,他还是扛得住的,当然,如果再多来几把,那他也一样会吃不消。
但是庄家对自己的身手也是很有信心,他并不认为自己会一直输。
然而,现实却是极其残酷的,在接下来的十几把中,庄家都是输。
而且,更令庄家感到难堪的,是杨封每把都大一点,庄家是六点,杨封就是七点,庄家是一对9,杨封肯定就是一对10。
至此,庄家就无比确定今天他是真的遇上了高人了。
对方甚至不需要做庄,只需切一次牌,就能稳赢他。
这样的高手,已经不是他这个层次的人能赢得了的。
当下庄家便频频给站在旁边不远的一个青皮使眼色。
那青皮会意,当即转身离去。
过了没一会,一个穿着长衫、戴着瓜皮帽的中年人便出现在桌前。
看到中年人,庄家如释重负,逃也似的离开了,中年人坐到桌前,笑对杨封说:“这位爷,小刘还有事,接下来就由我来陪您玩,怎么样?”
“换谁都行。”杨封淡然道,“不过现在开始我做庄。”
“您来做庄?”中年人闻言愣了一下,旋即又说道,“行,您做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