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镶在手臂上的钢刀凝在空中,一只漆黑的大手握着刀刃,常哥砍是砍不下去、抽也抽不下来,又被这近三米、宽半丈的巨大黑影吓得不轻,双膝一软就要跪下去。
脚软了却不能跪,不知道能不能和“威武不能屈”扯上关系,常哥不仅没能跪下去,甚至还离地“飞”了起来。
常哥吓得魂飞魄散,身体越升越高,脑袋渐渐与黑影齐平,他这才发现黑影并不全黑,还有一对发着血色光芒的双眼,眼中无瞳,光也不强,却照得常哥屁滚尿流,全身都打起颤来。
元宵佳节,晚餐时间,就连那些最爱放烟花鞭炮的孩子都只能乖乖坐在饭桌前,街上根本找不到人,冷清得就像墓园,正因如此,那几声凄厉的惊叫才会显得如此协调,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确实是墓园,否则哪里来这么大只魂?
妖魂把常哥提在空中看了一会,巨爪一用力,钢刀应声而碎,常哥像布口袋般软倒在地,看了看四周,几个手下也一样坐在地上,几人表情相同,只有姿势稍有变化。
刀断之后再无声息,直到三角眼吓得胃中翻腾,“哇”的一声吐了起来,他这一吐,其余几个胃部抽搐的人也跟着吐了起来。
张顺也被吓坏了,他这时哪知道什么妖魂,只是胃部坚强没跟着吐而已,颤颤巍巍坐在地上,看着妖魂发呆。
妖魂成形了,虽然样貌没变,但有了形体就可以出入妖牌,张顺不是嗜杀之人,总体来说和妖魂的关系不错,因此成形后妖魂并没有把他当成晚餐,甚至愿意在必要的时候为他施予援手。
当然了,张顺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承认了,受他的思想影响,妖魂自然也不是一只“好妖”,嗜血的本姓没有消除,只是偏爱的仍是兽修、妖修之血。
既然嗜杀,眼前有该杀之人又怎么可能不杀?当初控制着张顺的身体,一夜之间屠街灭帮纯粹只当玩乐,这时地上躺几个人又算得上什么?妖魂也不啰嗦,抬脚一踏,踩在了常哥的肚子上。
惨叫由盛到衰只经历了几秒钟的时间,常哥被一脚踩成了两截,一时间还死不了,痛得昏了过去,只是再也不可能醒来,妖魂没有停手,一脚踢在另一人脑袋上,直接将那颗脑袋踢碎,洒得一马路都是。
“咕咚”一声,三角眼的脑袋摔在地上,他被吓得晕了过去,妖魂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人杀光,正要抬脚踏三角眼的脑袋,突然听到后面有踏踏踏的脚步声响起,回头一看,张顺正在没命的逃跑。
妖魂像是叹了口气,只是没有声音发出来,在原地楞了几秒,它也拔腿追了上去,三米大个,又是奔行,他这一步相当于普通人的三四步,可张顺也不含乎,他腿部肌肉力量十足,蹬地就能前跃好几米,又有阴阳二穴提供能量,根本就跑不累,妖魂一时半会竟然追不上他。
越奔越快,越追越紧,渐渐的,街上出现了一小一大两团灰影,宽敞的马路上车都见不到几辆,一路闯着红灯,他们跑到了市中心的位。
用最高速度跑了这么久,张顺觉得腿有点酸,刚想放慢速度,回头一看,吓得哇哇怪叫起来,只见那个高大的黑影离自己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大黑爪子已经抓了过来,顿时又开始拼命跑。
原本速度就没有妖魂快,受到惊吓腿上使不出力来,妖魂的爪子离张顺的背越来越近,终于碰到了他的衣服。
张顺此时比磐石子还要楞上几分,也不懂躲避迂回,他五百斤的身体,前冲之力可想而这有多大,妖魂抓住了他背后的衣服,却“哧啦”一声,把衣服直接扯了下来,张顺本来就只有这一件,这下直接就光着膀子跑了,幸亏妖魂冲上来之后没有扯他裤子,否则今天非裸奔一次不可。
扯下了衣服,妖魂再跨几步,从后面一把掐住了张顺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脚下却是丝毫也不停步,继续狂奔。
张顺吱呱乱叫,在空中手舞足蹈,舞了一会发现这样挺有趣的,便停了下来,任由妖魂拎着他往前跑,张嘴想要兜风玩,却不小心吃进去一只虫子,顿时紧紧闭上了嘴,欣赏着街边景色飞速后退的美景,他骨头硬,骨缝连接坚实,五百斤的身子上下颠簸,居然也没把他的脊椎骨给扯断。
跑了一阵,妖魂提着张顺出了清济市,没有了灯光,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张顺不由得害怕起来,又开始挣扎。
妖魂不管不顾,他的力气自然比张顺要大得多了,冲进树林后它才终于停下了步子,把张顺往地上一放,做好了他再逃跑就立即追回来的准备。
张顺没有跑,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环境,反而向妖魂靠了过去,虽然妖魂样子可怕,但追赶得有趣,追上后也没杀他,张顺本能的觉得黑暗更可怕一些。
低头看着张顺往自己身上蹭,妖魂那血红的双目颜色变淡、红光顿敛,伸手拍了拍张顺的头顶,示意他不要害怕。
张顺头顶被拍得“啪啪”直响,普通人这一下脑袋就在肚子里了,他却只是被拍疼了,揉着头顶抬着看了妖魂一眼,见它不像是要伤害自己,再没有再度跑开。
把张顺按坐在地上,妖魂走到他的身后也盘腿坐下来,伸出手盖在张顺头上,缓缓闭起了眼睛,没过多久,它突然举起另一只手,握紧拳头,在按在张顺头顶的那只手背上重重一敲。
这一敲看起来力量极大,但张顺却连头都没有低下半寸,力量没有作用在张顺的身上,而是在他的体内。
阴阳二穴形成的“卫星”当中,是一颗血红色的圆丹,悬在那里动也不动,不转不移,一股极大的力量从张顺的顶明心直贯下来,没有震动心肺、没有挤压血管,甚至连阴阳二穴的追逐都没有受到影响,唯独那颗红丹猛的跳了一下,随后晃了几晃,化成了一滩红水,迅速融入到周围的血管当中。
原来,这颗丹并不是张顺所结,而是妖魂凝出,“寄放”在这里的,结丹境没有结丹,那场赌约最终的赢家应该阳先生、水和尚和青霜,不过丹确实出现了,老板收钱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既然和张顺结为一体,妖魂对张顺的身体情况自然是了如指掌,它有张顺的记忆、有张顺的思想,除此之外还有着积累了无数年的经验与智慧,随着张顺的修炼境界提高,它过去的记忆也慢慢恢复,早在张顺修炼凝气境的时候它就看出来有问题,帮助张顺平安渡过了凝气境,又在结丹境时埋下了这颗包含着张顺过去记忆的血丹,在张顺变成白痴后,它的成长仍未达到成形的条件,直到最近才终于有了现世的身躯。
客栈遇袭那天,张顺跑出自己的房间乱逛,突然听到楼顶传来惨叫,他也不知道走楼梯,凭借着自己惊人的弹跳力直接从围栏跃上了楼顶,四处找不到叫声的出处,走了几步就忘了自己上来做什么了,直接跳楼来到了客栈后面的巷中,又走到了街上,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躲过了一劫。
妖魂那时还出不来,反正普通人折腾不死张顺,它也就不去管了,专心等成长,终于在张顺挨刀子之前出来了,立即马不停蹄带着张顺来到人烟稀少的树林里,敲开了血丹。
带着记忆,血丹融入到张顺的血液中,顺着血液来到了他的大脑,融入到大脑皮层中。
大量记忆涌入,张顺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原本一片空白的大脑要在短时间内存储大量信息,一时间无法承受,粘稠的鼻血就这样流了出来。
尽管流血已经是家常便饭,不过持续流了十分钟的鼻血,张顺也头晕脑涨起来,幸好只是十分钟而已,否则鼻血流光他就只好流脑汁了。
记忆就是一切,有了记忆才会有自我认识、有思维模式、有思维、有人格,没有记忆的人才是真正的行尸走肉。
吸收完全部记忆,张顺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睡得无比香甜,大脑已经疲倦到了极点,必须关机休息。
妖魂就坐在张顺旁边,小树林里的一切生物,只要会动的,绝不敢靠近这里十米之类,张顺这一觉睡得十分舒服,虽然没有变成傻子后无忧无虑时睡得那么安稳,但那时的大脑也不像现在这么累。
醒来时已经是早晨了,在张顺睁睛时的那一刹那,妖魂凭空消失,重新回到了妖牌中,天空白茫茫一片,四周又是小草树木,要不是冷风吹得厉害,张顺肯定以为自己还在妖牌里。
变成傻子后的记忆并没有消退,张顺记得于小瑶伤心的模样,也记得离开客栈那天四楼传来的惨叫,他从妖牌里拿出一套衣服换上,搭车回到了客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