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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李冰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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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江神庙内,张灯结彩,祭祀隆重。按照孽龙的要求,敖逆今天要在这玉垒山上的江神庙内,接受岷江沿岸百性献上的童男童女。

    有不谙事的人问逆龙,为何要这一对童男童女呢?据逆龙御廚的说法,一对童男童女加上百年何首乌,蒸上三九二十七天,连肉带汤都吃了,可以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老。这可是敖逆多年的夙愿和梦想,今朝就能如愿以偿了。所以这一天,对逆龙来说绝对是大喜,大贺、大胜利的大好日子,其重大意义,绝对不亚于他包个二奶。那个高兴劲儿呀,他差点就沒放鞭炮了!

    按照新任蜀郡太守李冰的指令,村民们早早地就把这江神庙内庙外都佈置得烛火通明,烟雾缭绕,供品喷香诱人,一派隆重进行敬献活动的热烈氛围,以博取龙王的欢欣,好让岷江沿岸的百性们免受水患之灾。太守其用心可谓何其良苦也。

    香案上摆设着整只乳猪、整鸡、整鸭;还有各种蒸、煮、煎、烤等美食以及红通通的桔子、黄锃锃的橙子等果品,少不了还有一大坛淳香浓烈的美酒’三步倒”。

    香案一端坐着态度谦卑而恭敬的新任蜀郡太守李冰。

    蜀郡太守李冰的公子李二郎持枪侍立香案一侧,警卫着父亲及两个妹妹的安全。李二郎精神抖擞,百倍警惕,耳听四面声息,眼观八方动静,目有虎威神光。

    香案另一端坐着秀娟、玉娟姐妹。她俩神色极其恐惧,吓得来缩成一团,与昨日英姿飒爽,豪气滿怀的姐妹俩完全判若两人。

    玉娟、秀娟姊妹俩态度及神色的陡然转变。这让李冰十分困惑不解,他正要问个明白时已来不及了……

    突然,一阵阴风惨惨,烛光摇曳,接着就是狂风袭来,卷起沙飞,卷起石走,撞击得整个庙内庙外噼里啪啦,乒乒乓乓,好生恐怖。瞬间庙堂烛光齐灭。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若是神经脆弱者立马吓死!

    这时,只见庙宇来回晃动,鬼影幢幢。门窗都发出嘎叽嘎叽怪响,丝丝凉气袭人,弄得大家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恐怖气氛令人就要窒息。

    秀娟、玉娟姐妹俩吓得脸色苍白,浑身打抖,口不能言语,嘴里只会发出哇哇喇喇的叫声,仿佛成了哑巴似的

    李冰感觉得非常诧异,两个女儿今天怎么一下子被吓成这个样子? 与往日迥异,但现在也只好轻声安慰道:“我儿不必惧怕。”

    只见秀娟、玉娟吓得来浑身打颤。嘴皮都是乌的,嘴里只哇喇哇喇直叫,说不出话来。

    李冰只好又安抚女儿说道:” 玉娟、秀娟,我儿沉着,有父兄在此,不必惊慌,不必惧怕。就算有什么险情,父兄会全力保护你们俩秭妹的。”

    但李冰的抚慰似乎不起任何作用,姐妹俩是听不懂呢还是听不进去呢?姐妹俩仍旧瑟瑟作抖,哇喇哇喇乱叫,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出现这种表现,一定会令人心烦意乱,百思不得其解,俩姊妹怎么会这样,昨天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冰正想问个明白时,庙廊上又刮起一阵令人恐惧的龙卷风,其黑如浓烟,其粗如连抱巨树,大有见什么卷什么,狂卷一切,大有要毀灭整个世界令其荡然无存之势……

    敖逆恶龙乘着这龙卷风,张牙舞爪,几摇几晃,早已化作一个面目狰狞的巨汉,落在庙廊上

    恶龙呲牙裂嘴发出:“嗬!嗬!哈!哈!嗬!嗬!哈!哈!”撕肝裂胆的狂笑之声,震得整座庙宇都随之颤抖。

    稍顷,只见逆龙大摇大摆,踏进庙廊内,脚步橐橐,黑影巨大怪长,好不阴森恐怖。

    秀娟、玉娟姐妹两瞥见恐怖怪影禁不住又发出哑巴一样的:“哇喇哇喇”的叫声,浑身打抖如筛糠一样。

    李冰正坐,神色泰然,连连呼喚道:“我儿镇静。我儿镇静。”

    秀娟、玉娟”充耳不闻” ,只晓得抖抖索索的。

    李二郎手执三尖两刃枪,伟岸轩昂,目光如炬,警惕护卫着父亲与两个妹妹,丝毫不为恶龙制造的恐怖氛围动容,俨然是山神一座,巍然不动。

    敖逆恶龙的巨影刚一投进庙堂门槛,李冰赶忙立起身来,拱手迎道:“卑职,新任蜀郡太守李冰,恭候大王多时。”

    敖逆觉得这句话很受听,嘟哝一句:” 还懂规矩。” 言毕便大不咧咧往香案上首一坐,伸手抓起一支鸡闻了闻,就塞进了嘴里。

    李冰连忙斟上滿滿一碗美酒,献给敖逆,言道:” 卑职李冰早早略备薄酒,孝敬陛下,望陛下不弃赏脸。”

    敖逆接过酒来,一饮而尽。接着又三两下撕扯猪头啃吃起来,三嚼几嚼,偌大的猪头就没了。

    李冰又赶忙斟酒,说道:“大王,下官以为,草民不懂礼仪,行为粗俗,恐侍候不好大王,卑职愿将颇有教养的两个女儿奉献给大王,服侍大王左右,望大王笑纳。”

    恶龙敖逆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李冰,问道:” 你舍得你的女儿吗?”

    李冰赶紧做出一付溜须拍马的熊样,说道:” 怎么舍不得呢?卑职做梦还求之不得哩。龙王陛下,说实话,下官的两个蠢女能进龙宫扶侍大王,是下官三生有幸,是下官祖坟上长了弯弯树,才有这个福份哩。龙王陛下倘若不弃小女,是对小女至高无尚的抬爱,两个小女能入龙宫,是李氏家族万世的光荣。”李冰尽揀好听的话说,让敖逆听了心里舒服,没有芥蒂。所以李冰极尽讨好敖逆欢欣之能事。

    但是,孽龙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他也不是瓜蠢蛋,他其实还是挺警觉的,说道:“李冰,寡人看你这人极不老实。甜言蜜语中包藏着祸心。”

    李冰心里打了一个寒战,未必敖逆看出了什么破绽?不会吧,他也许只是出于一种本能的自卫多疑,先不要乱了方寸,乃镇定言道:“龙王陛下多疑了,卑职对陛下一番美意,苍天明鉴,日月可表。”

    孽龙点点龙头道:“说得滿中听的。寡人问你,你说的是献你两个有教养的女儿来,怎么成了这么一对胆怯畏缩。死气沉沉。哑巴似的。连一句话都不会说的瓜女娃子。简直就是傻瓜一对。寡人怀疑这一对瓜货,根本不是你的女儿,你是不是拿人家的屁股作脸面啊。”

    李冰赶紧陪笑道:“陛下可以这么想。但是却大大的冤枉了下官,同时大王也不太理解少女的心情:陛下兴风作云,好不厉害;陛下坐在这里,就是大神一尊,好不威严。小女虽然很有教养,但也从未见过这种阵仗和场面,怯场是难免的。“

    敖逆微微点了几下龙头,颇有认同的意思。但立马又觉得不对,它龙目运转,左三圈。右三圈,然后说道:” 这样吧,你叫她两个,都来给寡人敬献祝酒,寡人就信了。“

    李冰淡定地说道:” 陛下放心,这事易如反掌。“话是这样说,其实李冰心里却是捏了一把汗:这两个孩子今天完全变成了另类,变成了哑巴,会不会合作还是个大问题?但开弓就没有回头箭。李冰只好硬着头皮给“两个女儿”打哑语手势,要她俩去给敖逆献酒,这样对她俩,对大家都有好处。好在她俩明白了这番意思,便战战抖抖的各个人都给龙王敬献了一碗美酒。敖逆大喜,端过酒碗一饮而尽。

    敖逆对李冰的怀疑才算是消除了。

    刚烈的李二郎从来就沒有听父亲这么低三下四的讲过话,觉得这些话听起来好刺耳,好反感,他实在忍不住了,乃责备道:” 父亲,你怎么这样讨好孽龙……”

    谁知李二郎话还没有说完,恶龙就问:” 这人是谁,如此凶狠?”

    李冰赶忙陪笑道:”这是卑职的犬子李二郎,年幼无知,不懂礼貌,望龙王陛下海涵,海涵。”

    敖逆看李二郎是个孔武有力的英雄汉子,有点虛,于是问道:” 他来干什么?”

    李冰生怕孽龙橫生枝节,连忙应道:” 犬子怕妹妹路遇梁,所以专程护送两个妹妹来奉献给龙王陛下的。”

    孽龙生性多疑,问道:”这还需要护送么? 送给寡人的东西,谁敢拦劫?”

    李冰做起胆小怕事的样子道:” 需要护送的,他的两个妹妹貌若天仙,他怕妹妹被強人抢去,就孝敬不成大王了。”

    孽龙龙目一转,心想也是,点点龙头道:“说得也有道理。”

    “能得到龙王爷的理解,下官之幸也。” 李冰奉承道。

    敖逆听了,心里非常的高兴。他瞅瞅瑟瑟发抖的秀娟、玉娟,果然生得俊美端庄,便挤眉弄眼喜形于色。他把酒碗往香案上一掷,伸出双臂,隔着香案,就要搂抱二人。

    玉娟、秀娟她俩姊妹吓得来魂飞魄散,惊恐地哇喇哇喇直叫,一让,躲开了。

    敖逆看着她俩又比又哇喇哇喇直叫,搞不懂是什么意思。

    李冰一旁也懵了,始终不解,今儿这俩姊妹怎么搞的?非痴即傻或者竟成了一对哑巴?他赶紧圆场道:“龙王陛下,俩个小姑娘嘛,难免有点怕羞。“

    “怕羞?怕什么羞,早晚还不都是本龙王的人?”逆龙说着并站起来,绕过香案,伸出长大的长满黑毛的双臂,又要搂抱二人。

    李二郎一旁执枪而怒,两眼已愤出烈焰之火,就要动手。

    李冰急忙给儿子做了一个眼色,又连连摆手,示意不可。

    李二郎只好強忍怒火,用燃烧的双眼紧盯着敖逆的一举一动。

    李冰又连忙给敖逆再次斟酒,劝道:“陛下不要性急,小女有些怯生。”连劝带阻,把逆龙按回了原位。

    逆龙连忙点头会意说道:“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李冰双手毕恭毕敬将酒再奉献给逆龙道:“大王请干。”

    逆龙一把抓过酒碗,仰面而饮,点滴不剩,叫道:” 这太不够意思,太不过瘾,李冰,叫你见识见识本大王是如何喝酒的!” 言毕他索性把酒坛子抱起来,往肚子里咕咚咕咚直倒,撒了一身的酒。他撩起龙袍一角,揩了揩嘴。他使劲摇晃抖倒酒坛,只抖了几滴酒出来,看见酒坛已空,孽龙使性把酒坛往地上一摔,“啪”的一声,碎了一地。

    逆龙打个呵欠,伸着懒腰,又要去拉秀娟和玉娟,说:“你,你们二、二人,快……快,扶,扶本王到后宫休息。”

    秀娟、玉娟吓得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面对两个哇喇哇喇大哭的孩子,一时间敖逆也感到手脚无措。气也不是,怒也不是…….

    李冰怕事情穿帮,赶紧上前扶住两个女儿,抚拍着她们的肩头,悄悄说道:“我儿别怕,龙王不会伤害你们的,他挺喜欢你们俩姊妹的。“

    俩姊妹像瓜娃儿一样,傻傻地望着李冰,不晓得李冰在说啥子。

    ‘“父亲在家里给你们咋说的?要相信爹嘛。“这最后一句,说得特别小声,估计敖逆是听不到的。

    两个女儿还是哇喇直叫,根本听不懂。

    敖逆似乎失去了耐心,乃质问道:“李冰,你们嘀咕什么?搞什么明堂?”李冰见时机尚未成熟,只好再将孽龙稳住:“大王别急,再给她俩一点适应的时间吧。”但是,敖逆哪有这么好的耐烦心?他虎地站立起来,急忙转过去,又要拉两姊妹。

    李二郎见状,怒目园睁,杀气毕露。

    逆龙瞥了一眼怒火中伤的李二郎,一怯,将伸出的手缩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