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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冰跟着血迹一路追杀。
双头鳄捂着流血的鼻子,亡命奔逃。剧烈运动,血液流速快,又来不及塞鼻,也没创可贴,创口血流没法儿凝结,只有等他边逃边流血了。
李冰追到一险弯处,这里,突然血迹没有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苍白茫茫的盐硷荒漠之地。盐硷颗粒粒大如石、粒小如沙,鋪地厚厚一层,泛着肃杀的黃白之光,灭绝了所有的绿色生命,光秃禿的一片。大地那干啊,烧啊,裂啊,喝啊,真要命。任何人见了这光景都会咽喉冒火,鼻子生烟,立马向后转,逃之夭夭。
李冰知道,再险恶,再干燥,再开裂,再没水喝,也必得前行。因为在他的前行道上没有后退之路,他的身后是千万灾民的企盼,是师父的期望,在支撑着他那无比勇敢的大无畏的精神。他是这种意义上的哥哥,你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头,前面的弯道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啊。
李冰拖着干渴疲乏的身体,走了一段路程,正想休息一下再走。突然,从远处来了一群脏兮兮、烂朽朽的,骨瘦如枯枝枯竹般的乞丐。这一大群乞丐,渐走渐近,在丐帮头头的暗示下,他们齐唰唰地冲着李冰伸出骯髒的枯手,挡住李冰的去路,歇斯底里的怪叫道:“行行好,给点水喝。行行好,给点水喝吧,我们都快渴死了,可怜可怜我们这些苦命的人吧。”
李冰连日苦战,也没机会喝汤喝粥,现在也是口干舌燥,渴得快要冒火生煙了,哪有水来布施这群丐帮? 李冰虽然同情甚至可怜这帮乞丐,但是无能援手,只好无奈地表示:” 窮哥们儿,我也是长途跋涉经过这里,干渴得要命,哪有水给你们呀?”
旱魃头头却说:” 弟兄们。他骗我们的。他有水,不给我们喝!”
李冰解释道:” 我真的没有带水,你们看,我哪有盛水的东西?” 他甚至举起双手并旋转一周,以示浑身上下的确沒有盛水的东西。
旱魃头头还是不依不饶的叫道:” 他就是有,她不给我们水喝!”
李冰很真诚地说道:“我真的没有水,不骗你们。”
旱魃头头突然调门儿拉高,得意洋洋地说:”弟兄们,他血管里的血多好啊,营养丰富。可以解渴救命呀!“
李冰一楞,才知道这群乞丐是逆龙派来使坏的傢伙。
不等李冰有所作为。旱魃头头一声忽哨:“弟兄们,还等什么?快解口渴啊!“于是这群乞丐,一哄而上,叽哩哇啦,摩拳擦掌,冲向李冰就忙着想要解饥去渴。
李冰后退两步,大怒道:“尔等何许小妖?在此作孽。若不与我让路,定斩不饶!”
领头的一个旱魃,一付骄横跋扈的样子:” 我等何方神圣?说出来吓死你也!”
李冰哈哈大笑:” 你这小妖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自己把自己看得来又粗又大,其实在虛张声势,去吓唬那些胆小的,没见过世面的人吧。”
旱魃头头说道:” 听你的口气也不小, 你见过多大的世面?”
” 天上的,地下的。山上的,水里的,统统都见过。” 李冰说道。
旱魃头头很鄙视李冰,言道:”那算什么? 你见过水底世界么?比你们的地上大得多,富有得多,豪华得多。”
李冰想这傢伙可能不是文盲:” 你们海底世界有多大,我真的还没有去过,有机会一定要去造访一二,看看那里的水晶宫、红珊瑚。“
”’旱魃头头颇自负地说:”我们海底世界到底有多大,我们一辈子都游不完。小时候听老师说过,反正是你们陆地的三四倍吧。‘
” 咦,看不出来你这傢伙还受过点教育,有点文化,怎么会落到丐帮头头的地步,多可惜啊!” 李冰说得酸叽叽的。
旱魃头头听李冰夸他有文化,十分得意,便振振有词地说:” 我等原来是北海龙王敖顺的将校,因犯了海条,被发配到这里来受干渴之苦,带罪立功。”
”尔等犯的什么海条? 不妨一说,广广见闻。“李冰颇感兴趣。
“矮的那个旱魃,经常性骚扰,调戏蚌蛤精。” 旱魃头头手指矮旱魃说。
”原来是个流氓犯。“李冰说。
那矮个的旱魃精听见了,立马否认道:” 我哪有调戏? 我们本来就在耍朋友,我要她那个,她不干,说我想強奸她,活天的冤枉,我是爱的牺牲品。”
旁边一个稍为年长的旱魃说:” 他用色情语言想诱骗人家上床,剥衣脱裤的,人家姑娘并不喜欢他,跑开躲起来了。那还不叫调戏吗? 还不叫强奸未遂吗?”
矮个的旱魃还为自己辩解说:“不是你说的那样,我解她的裤裙,她也没有反抗啊?”
那个老旱魃嘻皮笑脸的说:“你脱人家的裤衩都沒遭反抗,有可能人家姑娘被你这个色狼吓死了嘛。”
“不是这样,她嫌我动作粗鲁,胡子巴杈的扎痛她了。”
“你说人家姑娘愿意干这事儿,人家就不会报警,你也不会被抓,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老旱魃一付主持公道的样子。
矮旱魃做出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说道:“算了算了!不说这事了!算我倒了八辈子的霉,一个女人要告你强奸她,你真的说不清,道不明,只好自认活该。”
”是呀,谁叫你想沾腥好色哩?“一个小旱魃说。他就是被指认为偷鸡摸狗的惯盗。
” 准确地说,这其实是诱奸未遂。” 李冰说道。蜀郡太守这位父母官是很懂秦律的,他是言之有据的。
矮个旱魃立刻报复道:” 大哥不要说二哥,我们两个差不多。”
老旱魃不接招:” 我们两个差得多,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矮旱魃立刻反驳道:” 哼! 不在一个档次上,你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就把人家的有夫之妇包起来,破坏人家家庭生活,还好意思说呢,不害臊? 你损。你缺德。”
”算了算了。你们两个混蛋! 在外人面前尽说这些,丢人现眼的。” 旱魃头头严厉制止他们。
矮旱魃和老旱魃果然不再开腔了。
”那你呢?” 李冰转过来问丐帮头子。
旱魃头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吃了票子。”
“你把票子吃下肚子,疼不疼呢?” 李冰佯装不知。
旱魃头头有些尴尬,没作解释。
矮个旱魃想表现自己知道得多,就抢着说:” 上次李公子怒搅龙宫,龙宫损坏严重,那时头儿是龙廷工部手下的材料总管,他老几负责龙宫维修,利用职务之便,受贿不少。整爆了,所以遭此惩罚。没杀他都算烧高香了。“
”确实是烧高香了。“李冰虽然认同此说,但觉得矮个旱魃说话前后有颠倒、出入,就问:” 这位仁兄,刚才你们还说是北海龙王的将校,现在又说你们的头儿承包了维修岷江龙廷的工程,是你记错了还是咋的?”
流氓犯说:” 李大人,事情是如此这般。我们头儿先前的确是北海龙廷的材料总管。只因上次贵公子搅动岷江龙廷,砸伤了敖逆龙王的材料总管,这才向北海龙王借调我们头儿去岷江龙廷公干,他就趁此大肆贪污受贿。”
李冰点头道:” 原来是这么一段公案。”
丐帮头头很不满意的盯着矮旱魃,说道:” 就你话多,长舌妇似的,退下去,讨厌!“
”那个背有点驼的老兄又犯了什么海条?” 李冰很想知道更多的故事。
旱魃头头一说到这个驼背乞丐更来劲了:” 你别看他现在驼背儿驼背儿的样子,当年可是一个大帅哥呢? 人又风流又倜傥。”
”这还真看不出来呢? 怎么变成了一个驼背且不说。可是怎么还落得个发配至此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李冰问
于是丐帮头头就从头到尾,细说端详:” 当年驼背,那时他并不驼,是个英俊青年,耍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在一次酒会上,他的一个铁哥们儿色迷迷的盯着驼背的女朋友,目不转睛而且硬要她敬酒,缠着不放,驼背一怒之下,仗着酒力给铁哥们儿大打出手,一时情绪失控,打死了那个铁哥们儿。他自己背上也受了重伤,重此背就一直伸不直,成了锣锅。”
李冰看看驼背旱魃,有点婉惜道:”所以说,冲动是魔鬼,经典经典。”
驼背乞丐感觉到头头和李冰在说自己,怒不可遏,冲了过来,兴师问罪道:” 头儿,你又在说我的坏话!”
”没有说你坏话,说你曾经的风流往事“旱魃头头急忙解釋,看来有点惹不起这个烈性汉子
”你是过失杀人,比那些罪犯有些不一样,你是一个有点血性的男儿,但不该杀人。”李冰说。
”你别挖苦我。”锣锅说。
”剩下的那些呢?”
旱魃头头有点鄙视他们:” 他们都是些偷鸡摸狗,入室盗窃的惯犯。”
李冰严厉点评道:” 原来是一帮没规没矩的家伙,活该! 刑事犯罪,什么社会都不容许!’’ 刚才李冰略施小计以审判者的官家口气和丐帮们摆起了龙门阵,彻底弄清楚了这帮人过去的故事。
旱魃头头在不知不觉中也入了李冰的套,现在一听李冰骂他的丐帮,突然清醒过来,大怒道:” 伙计们,立功的机会到了,上!”
妖魔们一片狂吼乱叫,将李冰围困在中间,又打又抓又踢,叽哩哇哪,乱叫乱嚷要喝李冰的血解渴,要置李冰于死地。
李冰面对这一群旱魃有些发怵,赶忙挥起毫光四射的宝剑力战众妖。
小妖们变幻阵势,有的柱棍乞讨、有的头上扣个破碗、有的端个烂沙罐跪在地上、有的仰肢八叉横挡去路,各出稀奇怪招。
李冰看见这些招数有点心烦,剑路现乱。
这时,旱魃头儿一声号令:”团团围住!”
妖魔们一起蜂涌而上,将李冰团团围住。
李冰几次想夺路突围,每每失利。
小妖们见状更是猖狂呼叫:”杀死他! 撕碎他!喝他的血!解渴! 耶!“
李冰急中生智,突然想起兵法中的”绝处逢生”,于是精神大振,剑出狠招,连连取胜。’
旱魃们慌乱大叫:” 死死围住,不要他跑了!”
不料李冰突然剑刺那个流氓犯矮旱魃,意在必斩。
矮个旱魃赶忙闪躲,招架不住,惊叫唤:” 弟兄们,快来救我!”
领头的旱魃见状大呼:” 快救小老幺!他遭不住了。”
哗的一声,旱魃们都赶来救小老幺,围圈出现一个大缺口。
李冰奋力佯攻众旱魃。
众小妖穷于应付,早已忘了合围之势。
李冰趁势跳出重围,各个击破,奔向缺口。
当小妖们明白上了李冰”声东击西” 之当,奔来再合围,为时已晚。
李冰早已冲出缺口,然后各个击破奔来之敌。只听得一阵阵惨叫,随着一片咿哩哇喇之声,众旱魃四散逃去。
李冰横挡旱魃头头的去路,喝令道:” 你站住!本太守有话跟你讲。”
旱魃头头被李冰的威严所震慑,有些惶惑不安,怯懦道:” 是叫我吗?”
” 对,就是叫你,看你有点文化,应该懂点大义之理,本太守有话跟你讲。”李冰说。
败军之将,但求活路,况且李冰太守还有点得起他的意思,于是旱魃头儿乖乖的站住了。
李冰太守究竟给旱魃头头讲了些什么话,后来的剧情会告诉各位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