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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的生活简直醉生梦死。
喻楚的奴隶疤痕被新父母看到后,心疼不已,好生安慰很久,给她塞了许多贵女式的长裙。
喻楚愣愣靠着满柜的裙子,最后选了个素净点的穿上,侍女们殷勤地来帮她梳妆,把那头从未盘起的长发盘成好看的造型。
“小姐真美。”她们赞叹。
喻楚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碎钻点缀在额间,漂亮的发丝垂在小巧脸颊旁,整个人看起来仪态端庄,竟然真像是复古的贵族小姐。她恍惚了片刻,跟着侍女起身,侍女便拿出长长的单子,为她念今天的行程:
“小姐,听说您回来了,二夫人三夫人还有庶子庶女们求见,您小时候订过一门娃娃亲,那位爵爷也想见见您,您还要进宫见国王陛下,夫人说可以自己选择先去哪个……”
少女立刻道:“先去皇宫吧。”
“好……”侍女点头,随即却露出为难神色,“小姐,今天路德维希公爵也会进宫见陛下,要不要避开?”
她小心翼翼俯身贴近少女耳边,轻声道:“这位公爵帝国无人敢惹,不太喜欢女眷,小姐这次跟随他回来已经给人添了麻烦,这次用不用避开?以免冲撞了他……”
“不用那么刻意。”少女轻声细语道,“我还要谢谢他送我回来。”
侍女点点头,帮她准备马车。
到了皇宫。
喻楚留意打量着这里的道路布景,走到内殿的时候,后面的侍女忽然略显慌乱地拉住她,喻楚微愣,抬起头,就望见漂亮璀璨的金发,只是没有看清楚他的容貌,就被侍女拉着跪下,恭敬对那人行礼道:
“路德维希公爵大人。”
对方没有开口,径直穿过,喻楚望见他修长军靴,军裤裹着笔直的小腿,长剑凌厉的光一闪而过,无波无澜地走过去。
侍女恭敬地把身子压低。擦肩而过的瞬间,金发公爵开口:“皇宫内殿,让她一个人进去。”
侍女惶恐地伏地叩头:“是。”
喻楚离她很近,感觉到她在微微发抖,很害怕的样子。
金发的青年与她们错过。
喻楚便想起身了,结果起来的瞬间被侍女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又过了片刻才松手,侍女舒了口气,起身小心把她扶起来道:“小姐没吓到吧?路德维希大人是很可怕,不过还好,不经常遇到他……”
喻楚抽了抽唇角:“不害怕。”
“小姐,”侍女看她一眼,似乎担心她被那人的美貌所骗,看了看周围没有人,匆匆在她耳边小声道:“您可千万不要认为路德维希大人长得好看,就是善良性格,他对女士不会怜香惜玉,小姐遇到他一定离远些。”
少女顿了顿,应下来。
侍女这才松了口气,替她理理衣角笑道:“小姐进去吧,直走就好,如果迷路可以问宫殿前的侍卫。今天不知怎么不让侍女入内……”
“好。”
喻楚从她手里接过文书,独自走进内殿。
她独自见过国王,对方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只是精神不太好,闲聊了几句就放她离开,喻楚低着头拎着裙子走出宫殿,只觉得皇宫到处金碧辉煌,随便拿下来什么饰品,恐怕就够她活一辈子了。
走到拐角处,脚步刚刚迈出,一只手捂住她唇瓣,喻楚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发不出任何声音,后背撞上冷冰冰的墙壁,脑后倒是枕着一只手,温热地护住她后脑,眼前是晃动的细细金链,冰冷淡香。
她视线里映出一片金色,以及湛蓝瞳眸。
路德维希轻轻放开她。
少女呼吸了几口,就被挑着下巴勾起脸来,纤软唇瓣覆着黏腻吻了吻,淡香与温热的气息堵着她唇间,吐不出任何字音了,只能小猫似的呜呜,微弱而暧昧。她呼吸不自觉急促,睫毛颤动着跟随对方的控制,从那片蔚蓝如冰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眼神,迷离茫然,被随意支配。
路德维希微微退开。
少女立刻更急促地大口呼吸。
于是在她呼吸的间歇,红润微湿的唇瓣张开一线,他又微微低头吻上,薄唇轻佻蹭住,堵住她呼吸,少女小脸立刻通红。
金发青年微微退开。
她得了空似的再次喘起来,还不解而茫然地瞪他。
头顶传来声不明显的笑。
喻楚正努力平复呼吸,听见这声浅浅的笑,愣了下,抬头想看他的表情,可是刚抬起来就被长指遮住眼睛,白皙手指捂住她,薄唇再次倾下来蹭住她唇瓣浅腻。
只轻微的一下,对方直起身,那只手移开了。
喻楚呆呆仰头,没看到他笑,只看到湛蓝漂亮的眼,情绪淡淡。
“你……”
她摸了摸唇瓣,小声问:“你不是走了吗?”
“遇到你了。”金发军官说话有些漫不经心,退开半步打量她的穿着,随即又低头靠近她,军装抵在身前,喻楚后背靠着墙壁,被困在狭小空隙之间,抬头几乎就能吻上那唇瓣,对方戴着冰冷军用手套的手指落在她腰上,指尖摸到后面的银色拉链,“穿的很漂亮,这件裙子很适合你。”
“是吗。”喻楚倒没什么感觉,有些好奇望着他,“你以前做过什么吗,为什么侍女们那么怕你。”
“没做过什么。”路德维希表情平淡道,“不知道。”
喻楚想起来他失忆了。
她有点同情,牵住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说:“我打听过,单是我现在家族的关系就很复杂,你在皇宫要小心,盯着你的人很多,露出马脚的话,会有很多人企图把你拉下去的。”
“嗯。”
青年军用手套慢慢顺了下金发,流金发丝被轻微折上去,几缕落在白皙的额前,落下淡影,他嗯了声,“回来后的确有些压力。”
“晚上睡不着吗?”少女有些懵懂看着他。
“用点烟酒或许睡得着。”金发青年面无表情偏头。
烟并不是无害烟,而是罂粟种出的成瘾品,贵族们很流行吸食这个,压力大的人也喜欢这个东西,喻楚闻言顿时摇头:“那个不行,我见过,还有喝酒也不好。”
路德维希静默看着她。
喻楚正为难时,却见他上下打量自己两秒,语气无波无澜:“那你安慰安慰我?”
少女一下愣住:“怎么安慰……”
“你知道除了抽烟酗酒,还有一种行为可以安慰男人吧。”金发垂下来,阳光被他修长肩线微微遮住,零星光线从肩侧透下来,穿过浅金色发梢,那张天使般的美貌如瑰丽惹人堕落的罂粟,喻楚不知道为何,从他语气里听出点平静的笑,不冷不淡的:“女性。”
“……”或许是气氛,以前从不脸红的少女忽然脸就红了。
“我,”她绞着衣角正不知道如何回话,对方忽然轻轻揽住她腰,把她拉离墙壁,随即轻飘飘松开手,退开,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垂眸。
少女微怔。
随即听见脚步声。
个子高挑的俊朗青年出现在外面,看到他们两人,掩饰不住惊讶,低头对路德维希行礼后,皱眉看向喻楚:“你就是新回来的那位小姐吧,你怎么和路德维希大人在这里?”
喻楚看到他面容也是心头微跳。她看过这人画像。回来的当天,她就以在外多年、不记得帝都的各方势力为由,让侍女找来了很多画像。
眼前这位,跟自己说话不客气是有原因的。
他就是那位倒霉娃娃亲未婚夫。
并且他很不满两人的婚约。
喻楚正要开口,倒是旁边的路德维希先垂眸:“遇到她迷路。”
青年面对路德维希,显然很收敛,恭敬弯腰道:“给您添麻烦了。”
喻楚揪着自己衣角。
“跟我走。”青年转头瞪她,俨然不耐的样子。
少女抿唇,忽然抓着裙角躲到路德维希身后,小声道:“凭什么跟你走?我更相信路德维希大人。”
“……”
奥维顿时差点吓疯了。路德维希是什么人,最不待见女人的就是他,这小麻烦精竟然胆大地靠近他,还说更相信路德维希大人?简直是找死。
他僵硬地看了眼金发军官没有表情的脸,向喻楚呵斥:“快过来,不要麻烦路德维希大人,我是你未婚夫!”
“我怎么相信你是?”小姑娘更往后面躲,“大人……我不相信他。”
奥维差点要心梗而死。
那位公爵淡漠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点头,“我送你们。”
“……”奥维更想死了。
最后居然真麻烦了这位帝国之星。
他只能僵硬答应,自己在前,少女跟着路德维希在后。
奥维抿唇,苦哈哈的,麻烦帝国公爵送人,还真是高攀……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留下差印象。
喻楚低头跟在金发军官后面。
奥维在前面走。
她抬眼看这位未婚夫,有点好奇,看面容是挺俊朗的青年,不知道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反感,喻楚觉得自己近来眼界增高,看这样的贵族竟觉得不入流,和路德维希比差远了。
她甚至听说路德维希公爵的领地里没有奴隶。
“……”
喻楚惊觉自己现在看别的贵族,竟然是以路德维希作对比的。
她抿抿唇。
正盯着奥维时,旁边的人忽然稍稍落后半步,喻楚还没反应过来,就当着自己现任未婚夫的身后,被另一个人牵住手。
军用手套很凉,握住后,修长指节滑入她五指中,扣着。
喻楚吓得紧紧盯着奥维背影。
她倒是不介意和他牵手,可现在,是偷情吗?
亏奥维那么恭敬,哪想到尊敬的帝国之星在后面和他名义上未婚妻……
喻楚低头,抽了抽手。
路德维希侧脸,微微睨她一眼,视线在她唇上停留半秒,移开。喻楚很清晰能感知到对方的意味:亲都亲了还不敢牵手么?
她手抽不出,略微发热地任由他牵着,偏偏这人还很恶劣,手套缓慢沿着她指节打转,酥麻而暧昧,少女微惊,无辜地望着他背影,被金发勾勒出的轮廓仍旧面无表情,似乎任何事物都勾不起情绪。
到了殿前他才放开她。
奥维转过头鞠躬,转身面对她时表情又不太好:“可以跟我走了吧,不要再麻烦路德维希大人——”
喻楚抬头看了眼路德维希,对上湛蓝色的眼睛,识相道:“不,不跟你,我要自己回去。”
奥维脸色有点难看:“我已经让你的侍女回去了,我有话和你说,你坐我的马车——”
“我不要,”奥维眼里的小麻烦精理直气壮,“那我要坐路德维希大人的马车。”
“什么?”奥维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简直被气笑,“大人的庄园和我们并不同路,我警告你不要再麻烦……”
话音未落,旁边那位帝国之星睨了他一眼,看不出什么情绪,颔首应了,面无表情:“既然如此,我送吧。”
“……”
奥维只差面如死灰。
上一个自认为敢挑战路德维希权威的人,已经被五马分尸了。
他现在只求这位未婚妻死的时候能解除婚约,别牵连自己的家族!
两架马车从皇宫前离开。
喻楚坐在对面,掀开车帘看了眼前面的马车,刚放下帘子,对面那人朝她伸手,她愣了下,抬手搭在他指尖,被轻轻拉到怀里。
她望着马车前面,幽幽道:“你没有出轨,我出轨了。”
路德维希轻微挑起眉梢。
“我和他解除婚约可能需要几天,你一直和我偷……”喻楚这个词有点说不出口,毕竟路德维希的身份她知道,以前做奴隶时就听说过,堂堂帝国神明之称的大公,现在居然和贵族的未婚妻偷偷摸摸……“偷情?”
对方没什么表情看她,“嗯。”
“……”
喻楚哑然。
她咬着唇瓣沉默一会儿,小心看了眼对方,忽然伸手帮他按了按太阳穴,按理说这是人的命穴,但凡有点警惕心都会避开,但对方只是望着她,任由她手指落在他眸侧,按了按。喻楚软声解释道:“我帮你按按,缓解压力,平时注意休息呀。”
路德维希垂眸看她,“嗯。”
很乖。
尽管他的表情冷淡和乖巧不搭边,喻楚却莫名觉得很乖。
她小心按了按。对方一直望着她,忽然淡声问:“身上有没有带什么随身物品?”
“有呀。”喻楚不解,从口袋摸出条丝巾,质地软滑。
公爵面无表情收下了,问:“从小带着的呢?”
“那没有的……”少女摇摇头,小声说,“我们奴隶不能有私人物,值钱的都被收走了。”
她有点好奇望着贵族,“你要这个做什么?”
明亮的光线里,金发纯净的人,低头认真回答她:“晚上用它睡觉。”
喻楚:“……”
变态吗!!
她睁大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半晌,磕巴道:“你怎么,怎么拿它……”
路德维希望着她两秒,精致眉梢微松了,知道她想歪了,并不辩解,只侧过脸淡淡:“嗯。用它睡觉。”
“……”
少女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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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门前,喻楚正要下车,又被扣着腰回去吻了吻唇瓣,她视线余光望见那条软滑丝巾系在他手上,垂下来与军装相映,她像烫到似的收回视线,匆匆跳下马车。
奥维在另一边狠狠瞪她。
喻楚当没看见。
侍女们出来迎接她,回到房间,洗漱换了家常礼裙,喻楚盯着镜子里自己明显红了几度的脸,不禁思索,自己倒是没结婚,先偷上情了。
她摸了摸唇。
旁边侍女忽然咦了声,“小姐,您的丝巾呢?”
喻楚眨眼,从镜子里望着匆忙翻找衣裙的女仆,低下头,“我也不知道,掉了吗?”
“那是女孩子贴身的物品,被谁捡到可是要出麻烦的。”侍女有些担忧,顺口嘟囔道:“那上面有您的名字,还有您身上的味道和用的香水……”
她越说少女越脸红,咳了声,低声打住:“好了。或许是掉在皇宫或者路德维希大人车上了……”
“还好。”侍女闻言笑道,“皇宫守卫肯定会松来,路德维希大人的话,更会送回来的。”
喻楚胡乱嗯了声。
“您今天居然是由大人送的。”
侍女小声道:“我们听到消息都不敢相信呢,二夫人三夫人她们,都不敢看轻小姐您了。”
喻楚只是笑了笑。
换好家常衣裙,她前去大厅见跟来的奥维。
见到她的那一秒,奥维微愣了下,也被东方少女的容貌晃了晃神,随即才反应过来,皱眉道:“我知道她刚回来您舍不得骂,可您真的要管管了,她居然敢麻烦路德维希大人。”
父亲坐在高位,无奈摇摇头,“楚楚刚回来,对帝都的事不清楚,况且是大人带她回帝都的,难免对大人依赖,我会跟她说清楚。”
奥维闻言才勉强点头。
“对了,奥维,你特意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来是想……”他来是提解除婚约的。
但奥维见高座的人满脸和蔼,又想起对方刚找回女儿,这话还是咽下去,打算另寻时机再提起。
“没什么,我来看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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