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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茶苑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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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哭罢多时才一起回到普德静庵。

    由于幻钰两天一夜没睡觉,故她在普德静庵的茶房里趴着桌子睡着了,朱燡龙脱下外套轻轻地给她披盖上。现在,自己只好在此喝茶等她醒来再送她回去。

    在等待的过程中,空如比丘尼、若摩阿和若摩白给何清清洗了个药水浴。在何清清临睡前,朱燡龙又去看望了她一次,并且还帮她梳理了花白色的长发。朱燡龙边给她梳理头发边想,过去的何清清与自己来往不像白姝婵、梦姿蝶、上官莹、李纨她们那样勤,但是,每次见面她都会带着热情、真诚,洋溢着青春的活力,这让朱燡龙记忆犹新。

    朱燡龙最喜欢吃她腌制的泡菜。其实,过去聚会时,自己常常对白姝婵、梦姿蝶、上官莹、唐小娇等漂亮的女孩子热情,而常常忽略了长得并不难看的何清清。

    朱燡龙想到这里,感到难过、内疚,觉得自己实在是对不起何清清。

    两小时后幻钰醒来了,朱燡龙同空如比丘尼、若摩阿和若摩白打了声招呼后便出了普德静庵,送幻钰回家。这时,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幻钰想散散步,朱燡龙点头后默默地跟随着她。不知怎的,朱燡龙觉得幻钰的家越走越远,后来才得知原由,其实,在此之前幻钰已故意绕着南城和西城逗了一个大圈子。

    在幻钰的心里,真的有种莫名其妙的想和朱燡龙在一起的愿望,虽然两人不是特别的熟悉,但有种强烈的在一起的愿望和向往。

    正在出神间,幻钰手上的那束梅花不觉滑落在地上,两人正欲捡起梅花时,不料双双却将身子撞了个满怀。

    朱燡龙情不自禁地竟一把将她搂住了,心里一场纠结,觉得只有以拥抱才能解释很多的问题,这个主动连自己也不敢相信,随即,心里一阵懊悔!蛮以为这一举动会招惹幻钰的斥责,但她没有,她只是柔柔的、软软的、轻轻地推开了朱燡龙。

    也许是莫名的感伤吧,她的眼神似乎在告戒朱燡龙:“不要这样,我们还没有到这一步。”

    其实,这类完美的女孩子非常少,对男人而言,拥抱一次便可以回忆一辈子。

    朱燡龙本能地再次轻轻地抱住了她,并表达了对她的爱意。幻钰愣了一下,心生一股莫名的热流直冲脑海,但表面镇定,在推开朱燡龙的同时,又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去把他拉了回来。

    现在,两人多少有点依偎的成份了。此刻,幻钰在感情上进退两难,这便是受朱燡龙的那几句“浪迹天涯;只做空如比丘尼式的友”的影响,为此,心中又生出一种莫名的伤感来。现在,自己努力的不去多想,但是,自已又无力摆脱这种动情的状态。两人的相互依偎,的确能解除心里面的某些感性依恋和理性的情感。

    寺院的沉闷钟声从西街传来:“咚咚……咚咚……!”

    幻钰多少有些哀怨,她轻轻推开朱燡龙,沉吟道:“认识你,我非常高兴。但这玉佛吊坠礼物我不能收,因为,也许,我……会出家,像空如比丘尼那样。我的心,到时候,应该是……是空……的!”

    听她说话,似乎有些悲凉。朱燡龙望着她,自责地道:“我真糊涂,我对你说错话了,你能原谅吗?”

    幻钰微微地摇摇头,没有回答。

    许久,幻钰望了一下树枝上的月亮,然后又看了一眼朱燡龙,轻声道:“我明天回西安。我,我到家了,你,你保重!”

    朱燡龙愣在原地,他看着幻钰朝着宁安里巷子走去。自己这才回过神来,心中有种特别难受的失落感。现在,只好慢步去找一清道士,问问他对伯赏翁的守灵之事,并施一些功德钱于他和他请来的那位道士。

    翌日,朱燡龙也回到了西安,一路上心里很不是滋味,人的一生中真的有好些难以逾越的事情,命里仿佛注定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得到什么,不该得到什么。

    怎么偶遇幻钰?并深爱着她,却又不能表述全面,达到她能接受自己的那一刻。冥冥之中,是否有种神奇的力量再阻止我们的交往?冥冥之中,怎么又巧遇到了伯赏翁?无意中又肩负起这么大的一个责任,这样就把自己的理想调控到了另一个无可奈何的地步。

    想到这些,朱燡龙心神不宁,忽然想起该去“静思茶居”去静思一下了,同时,也想安抚一下自己受了情伤后的心情。

    古城的冬季,天空依旧是灰灰的,若不是有群大雁在南飞,那慢不经心踌躇的样子,又好象是忧郁留恋着什么或是舍不得弃惜故里而飞过,朱燡龙还真不知拿什么东西来比喻自己此刻的心情。

    朱燡龙步履缓慢,沿古道走去,模糊的双眼忽然一亮,见老城墙脱落夹层处生出冬枣树来,叫人费解?这种科目应该只有山东的滨洲有产。

    这种冬枣属稀世珍果,人称“活维生素丸。”可惜的是三株冬枣只有一株存活了下来。活下来的理由是原来城上有一“南城门将帅庄”,此茶庄洗茶洗壶的水每天顺城墙而下,经缝隙间竟曲直而行,正好灌溉此株冬枣树,使其蓬勃。

    另两株,应该是根基不牢或不深厚,又无人施肥,故早已枯竭殆尽了。

    这种情景,不觉让朱燡龙想起小时候晴儿吃完后的枣核,同样也是塞入古城墙的缝隙里让其兀自出芽、生叶开花,愿望是将来成为绿油油的大树,果实累累的完美幻想,但是,实质上并没有等来丰硕的果实,等来的却只是残枝败柳——真是一场美梦一场忧啊!此举也算是自寻烦恼。

    想到晴儿,便想到五芳斋旁边的牡丹一片红大茶楼来。那时,茶楼生意极好。当时,自己和晴儿最喜欢喝的是福建的铁观音和洞庭山的碧螺春。当然,最让人垂涎欲滴的是武夷山的大红袍和天山天池旁的雪顶含翠了。

    朱燡龙和晴儿总是盼着有钱才去喝那奢侈茶。记得有一次,自己悄悄卖掉家里祖传的五代时期巨然大师绘画的《秋山访仙图》和明代唐寅绘画的《嫦娥执桂图》两件古董垂幅画。

    巨然的画卖了八千二佰元;而唐寅的画却三千元就卖掉了。有了一万一千二佰元钱,便欢天喜地的带着养母的二女儿晴儿去喝大红袍茶。

    晴儿酷爱喝茶,懂得品茗,年龄不大便品遍了中国名茶,如西湖的龙井,太湖之滨的碧螺春;黄山的黄山毛峰;庐山的云雾;安徽的六安瓜片,霍山的黄芽珍品;洞庭湖的君山银针;还有信阳毛尖;武夷山的武夷岩茶;福建安溪的铁观音;安徽的祁红;云南的普洱茶等等。

    当年每逢周六周日便是品茶之日,每当这个时候,晴儿就会打扮得清新脱俗,白衣素裙或是打扮得古朴典雅红衣绿裤,同燡龙哥携手至牡丹一片红大茶楼,静心品茗。

    说起这牡丹一片红大茶楼老字号,也有近三百年的历史了。

    ——这让人不禁回忆起一段令国人尴尬受辱的历史来:一八四八年的东印度〔英国〕公司派皇家植物园温室部主管罗伯特·福琼潜入福建茶区弄到严格保密的茶叶种子,而后又探清了栽培方法,最后竟然运走了两万株小茶树在异国繁殖。

    可恨的是,此后英国人大肆宣扬茶叶起源于印度,故所谓的“印度茶叶。”一时间,“印度茶叶”取代了中国茶叶,登上了中英的贸易舞台。这也是继在印度种植鸦片倾销到中国的第二次贸易阴谋侵略。

    历史就像发黄霉败的老茶叶,带有一种很沉重的苦涩味道来。

    当时,有一批爱国志士常常袭击英国领事馆,他们以壁虎游墙功,窜房揭瓦,暗器直击英国商人。

    据说,当时爱国武侠志士李豪英、霍世雄有一次劫道英国的茶叶商车,当时遇到了麻烦,车上竟然跳下来六名会少林武功的英国人。李豪英和霍世雄两个人并不畏惧他们人多。对于他们会少林功夫,心里很是气愤,觉得中国人不应该传授给他们武功。

    一名叫马丁的英国人精通少林拳法,他以罗汉功、铁臂膞功猛击李豪英。李豪英运用揭谛功、铁膝功闪身相还,两人打得难分难解。

    忽然,马丁使出一套龟背功后,一纵身一铁砂掌正中李豪英的胸膛,李豪英当场一口鲜血直喷马丁的脸上。李豪英倒下了,他随即昏厥了过去。

    霍世雄打残了那五名英国人后,立刻转身直扑马丁。霍世雄跃身先以井拳功上下左右狂击马丁。再看马丁,他以合盘掌,又称金龙手,封住霍世雄的狂怒进攻。

    霍世雄纵身跳上英商车,以鹰爪功飞身俯冲狂抓狂击马丁。马丁无奈,只得以千斤闸功还击霍世雄。霍世雄越打越猛,速度如闪电,他改变套路,上山路以螳螂爪攻击腮腺、颏下、锁骨凹陷、舌骨;下山路以铁膝功猛击马丁的长收肌、缝匠肌、趾长伸肌。

    马丁受伤不敌,节节败退,他虚晃一招拔出火枪正要射击时,他却忽然倒地而亡了。原来,正在这紧要关头时,李豪英醒来了,他不加思索地一甩手,使出了暗镖“鹰爪钩,”马丁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鹰爪钩”已经钩穿了他的咽喉哽塞,顿时血喷前胸一命呜呼。

    霍世雄立刻火烧了茶叶商车,随后,搀扶着李豪英快速地离开了此地。

    历史的一页记录了茶道的恩仇记。

    回头再抒怀牡丹一片红大茶楼老字号,它曾名扬天下,虽然它已将近三百年的历史了,谁曾想,牡丹一片红大茶楼在动荡之年曾一度被烧毁过。清朝末年时重建了此茶楼,而后再度红火。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到了现代二零零零年茶楼又遇火灾,毁于一旦。如今,此处早已改为了碧露梦桑拿浴所,红男绿女络绎不绝。

    思想与脚步同行,朱燡龙走出了怀德东路,愁眉不展,以至于看什么都不顺眼。就说这古城和这市井小巷,它真的就变成了一幅被遗弃败笔的水墨画,不觉间有种四时暮秋、寒蝉凄切之感!

    不知不觉,月亮挂枝梢。

    思来想去,茶馆只好明日再去。本来品茗是要有个好状态、好心情的,若神智不清,何谈静思。

    朱燡龙脚步一挪动,便钻进了烤鸭店,很快,大半只鸭子飞进了肚子里;脚步再一挪动,便躺在了宾馆的大床上。

    次日,早上洗漱后,以为心情会好些,结果同样情绪低落。昨日的一幕想想也好笑,干嘛要对幻钰姑娘说自己要行走天涯,这不是让女孩子对自己死了那份心吗?脑子里原本想说爱她的话,可一出口就变味了。

    朱燡龙真是怨恨自己,悔之不及啊!好了,人家幻钰姑回答个“空心!”这扇爱之门看来是彻底的被关上了。现在,倒觉得自己该去“静思茶居”静思了。想想,这也是今天唯一值得一去的地方。于是整理了衣鞋,抬腿便出了宾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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