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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让你再悔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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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荣堂修建在张府的中轴线上,乃是张府核心建筑,平rì里会客都在这里。

    王会同忐忑的坐在大厅内,早有仆从奉茶伺候着,只是他心里不大自在,时不时的拍打着衣服上褶皱。

    环视着宣荣堂内青砖蔓地,上面铺着上等的波斯地毯,几根墙木做的堂柱,粉上黑漆折shè着幽幽的光泽。

    大堂摆设的家具,乃是用清一sè的上等水沉木打造,中堂上挂着的北宋山水大师巨然和尚的真迹《chūn江图》,两侧楹联乃是元代大家赵仲穆亲笔所提。随意摆设的几样古玩玉器,也都有来头,真是世族之家,虽然几经沉浮,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再一想自己走的悔婚那一步棋,真可谓是肠子都悔青了。

    那rì他是看了又看,怎么看张牧也是傻子,谁曾想,这还没几rì,这小子竟然中了案首。

    更加重要的是,他唯一的亲人周姨娘归天了,如今偌大的家业都成了张牧的,这正是人算不如天算,当年是费劲了力气才攀上这门亲事,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怎么能甘心?

    所以今rì来碰碰运气,反正张牧只是个孩子,他又做不得主,听闻张家老族长还住在这里,今rì如果见到老族长,这事情怕就成了一半了。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便看到七八个小厮抬着张牧走进了宣荣堂。

    王会同急忙起身,只是没有看到老族长,眼底便闪过了一丝失望。

    松纹急忙从藤凳上扶起来张牧,张牧虽然腿上有伤,不过修养几rì,已经长出了新肉,走路虽然不方便,扶着站起来问题不大。

    “王先生,晚辈有伤在身,便不给您行礼了。”张牧说着,便坐到了椅子上。

    “不必不必。”王会同急忙陪笑着说。他再抬头看张牧,身上穿着一件云罗纹缎面百花穿蝶织金直身,头发梳成络子,束着镶嵌着拇指大小祖母绿的紫金冠,面容俊朗,目光炯炯有神,正是偏偏美少年,富家公子哥。

    一时间看的王会同都恍惚了,这和他那rì见的,那里是一个人?

    “牧之,听闻你姨娘的事情,万分惋惜。你也不必悲伤。免得耽误了学业。”王会同笑道。

    “松纹,给我沏庄里新送来的碧螺chūn。”张牧也不理他,只是管吩咐道。

    “牧之啊,你的伤还碍事不碍事了?”王会同讪讪的问道。

    “先生,你尝尝这新来的碧螺chūn,雨前新茶,高山茶树,味道很鲜的。外面这一丁点就要一贯宝钞。十分难得。”张牧淡淡的笑道。

    “老夫刚才已经尝过了。果然不错。”王会同笑道。

    “松纹,给先生包一些,一会让先生带走。”说道这里,没等王会同寒暄,张牧便接着道:“先生来专程看我,又岂能让先生空手而归?”

    王会同听到这里,心里一喜,暗道:“看来这孩子还是念着旧情,懂得孝敬。”便笑道:“牧之你太客气了。”

    张牧一笑,便问道“王先生和家父早就认识了吧?您知道,咱们这读书人,听的是先贤之道,学的是济事文章。圣人教我们做人,首先这心就一定要善良。我这府里,来条狗都会让他好吃好喝送走。这不算什么。”

    大厅里的仆从听到这里,当即一个个都低下头了,一个个身体微微的颤抖着,想笑又不敢笑。

    王会同一脸尴尬,还没开口,张牧便又说道:“说起狗来,你看我府内大黄就是一个好榜样,所谓狗不嫌家穷。你让他滚,他也不滚,谁知道有一rì,我只是训斥了它两句,他便再也不理我。估计它要是会说话,一定跟我说:对不起主人,您让我滚,我一不小心滚远了。看来畜生终究是畜生,你对他好是没用的。”

    当下,大堂内的下人头低的更低了,松纹的下巴都低住胸脯,颤抖的更厉害。

    “畜生不听话也是有的。”王会同只当他是一个小孩,便随意的笑道,只是刚说完,看到四周的仆从都在偷笑,不禁怒道:“牧之?你是在骂老夫?”

    “当啷”一声,奉茶的小丫头把托盘掉到了地上,急忙欠身捡起来,又急忙弓腰给张牧欠身表示道歉。而孙纹手里捧着托盘已近如同筛糠一般的颤抖。

    “先生说什么呢?我开个玩笑而已。再说,先生怎么能够跟畜生相比呢?”张牧微笑到。

    “你竟然骂我**不如?”王会同顿时站了起来怒道,在永康生活一辈子,从未被人这么羞辱过。

    “王先生果然聪明绝顶,配合的真好。”张牧冷笑一声说道。

    当下大厅内哄堂大笑,孙纹扶着堂柱已近笑的岔了气,几个丫鬟笑的前仰后合。

    “送客。”没等王会同再说什么,张牧边挥手说道。

    当下孙纹急忙到:“先生请。”

    “孺子不可教也!”王会同老脸今rì都丢尽了,一挥袖扬长而去。

    “这个混蛋孩子,尽然敢奚落老夫。”站在张府朱漆大门外,王会同心里愤愤的暗道,只是想到这里,王会同突然道:“不对啊,我来是提婚的?怎么就跟他扯了起来?”

    又一想,不禁一脸苦笑,自从走入大厅之后,话题就一直被张牧带着走,一不留神便上了套。

    “唉!”王会同一躲脚,这门亲事算是彻底的黄了。

    “老爷,我们回去么?”一个小厮低声问道。

    “回你的卵蛋!”王会同顿时一个耳光,怒冲冲的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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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之,王先生怎么一脸怒sè的走了”等张牧刚到书房,王宏泰便进来问道。

    “我那里知道?”张牧一脸无辜的说道。

    王宏泰看孙纹咬着嘴唇暗暗的笑,顿时明白了过来,无奈的笑道:“你又调皮什么了?”

    这个时候,后门的婆子道:“王先生,派去你家的车来了。”

    “我也去前面看看。”王宏泰笑道。

    “先生自便。”张牧应了一声道,边拿起一本《文心雕龙》看了起来。

    “牧果果,牧果果。”片刻后,巧儿一手提着裙裾,一手捏着一块已经咬了一口的栗子糕,如同一阵风一般的冲到了张牧身边。

    如今王宏泰孤身在这里教导张牧,回去又麻烦,所以族长干脆派车把师娘和巧儿也接了过来,这丫头应该是刚到。

    “好好久没来过这里了?这下可好了,以后就有人跟我玩了。”小丫头一边说话,嘴里的还嚼着栗子糕含糊不清,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可爱至极。

    这个时候,小丫头低着头,水葱一般的纤手在荷包内抓了一把干果和一块栗子糕递给了张牧道:“给你的。”

    张牧刚接过来,小丫头便滔滔不绝的说道:“听说这次你中了案首,真是好了不起啊。平rì里阿爹让背书,什么之乎者也的听着就头疼。我就说牧哥哥怎么会是傻子呢。不过你府内真好玩呢,和几年前模样没什么变化,门口的大黄狗还在那里,就是仆人们我都不认识了。”这丫头估计是在家没人跟他说话,真是小话唠一个。

    孙纹听到大黄狗,不禁又笑了起来。

    “牧果果,他笑什么呢?”小丫头狐疑的问道。

    “没事,他肚子疼。”张牧笑道。

    “巧儿?”这个时候,王宏泰从大门外进来。

    小丫头听到王宏泰的声音,急忙放下袖管,也不大口大口的嚼东西,乖巧的跟小猫一般的站到了一边。

    “成rì里疯疯癫癫的,吃着东西便把出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要食不言寝不语,要跟你母亲学,女孩子要端庄稳重才是。仔细以后找不到婆家。”王宏泰板着脸说道。

    “哦。”巧儿委屈的嘟着嘴,一双水灵灵大眼睛朝着张牧眨了眨道:“找不到婆家那我就嫁给牧果果算了。”

    “咳咳……。”张牧顿时被栗子糕给呛住了,狼狈的一阵咳嗽。

    “哼,看把你吓的,原来牧果果也不喜欢巧儿。”说完,小丫头便赌气一般的跑开了。

    “巧儿,我咳咳……。”

    “来喝口水,巧儿让我惯坏了……。”王宏泰转身递给了张牧水杯,苦笑着说道。

    “巧儿天xìng纯良,如同璞玉。我倒是觉得挺好的。”张牧喝了一口水镇了镇,急忙笑道。

    王宏泰听到这里,不禁多年来的一桩心事,浮上心头。巧儿过年了已经十三,确实也该到了找婆家的年龄了。

    媒人虽说了两家,结果那两家便再无音信。

    王宏泰知道原因,虽然他是廪生,在本地也有些威望,可就是因为巧儿的母亲是个目sè人,巧儿又长的像她母亲,外面人都看巧儿如同夷狄,虽然不明着说,但是王宏泰却清楚。

    早年前王宏泰确实想过让巧儿嫁到张府,不过怕别人说他高攀张家的闲话,况且儿女又小,便没有开口,结果让王会同捷足先登,这件事便错过了。

    他就巧儿这一个女儿,嫁给村夫他又不甘心,找个门当户对的,别人有嫌弃巧儿,一来二去的,这丫头便知道了一些。

    虽然她年纪还小,但是到底已经明白事理,心里也有些委屈,王宏泰也为了这件事常常头疼。

    可是如今王会同婚也退了,张牧又是他看着长大,经历了这件事,王宏泰认定张牧rì后必成大器,今rì的事情倒是点醒了他,张牧父母双亡,如果张牧rì后有了功名,他也愿意,这件事倒是也可以成了。

    “巧儿这孩子随她母亲,骨子里善良,就是调皮了一些。”王宏泰淡淡的笑道。

    “一会我去哄哄她,不碍事的。”张牧笑道。

    “哦,对了,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王宏泰问道。

    “眼下当然最重要的是府试了,只是我心里还有些担心张炽。”张牧担忧的说道。

    “他已经被族长如此责罚,不会再有什么想法了吧?”王先生笑道。

    “这可不好说,先生还记不得那rì李福被抓的时候,张炽和他说的话?”张牧问道。

    “没有什么印象了。只是依稀记得张炽在骂李福之类的。”王宏泰说道。

    “不错,确实是在骂了李福,不过他骂的可是黑话。先生想想,什么人才会说黑话?”张牧小声的说道。

    王宏泰听到这里,陡然一惊,失口道:“你是怀疑他是……。”

    “就算不是,他也不是什么正经人,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咱们不能不防着一点。虽说族长在这里,保不齐张炽会有什么举动。为了大家安全,我觉得不如找点保镖为上。”张牧说道。

    “保镖是什么?”王宏泰茫然问道。

    张牧一想,这年月还没有保镖这个东西,镖局是清朝才诞生的,于转口道:“就是护院。”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说道这里,王宏泰踌躇了一会,便眼前一亮道:“我倒是一个合适的。”

    “是谁?”

    “你听说过城外十五里义丰乡的严家没有?”王先生笑道。

    “城内兴隆当铺的东家么?”张牧问道。

    “不错,严家这些年买卖做的不小,家里的几个兄弟,都是一身好把式。去年他们的一个子弟考学,让我指点作保,我便去了几rì,稍微有些交情。如果我开口,严老爷子想必会帮忙的。”王宏泰笑道。

    “他们靠的住么?”张牧问道。

    “应该问题不大,前几年听说他们还和张炽因为一宗买卖闹了点矛盾,后来便没有交集,我看可以。”王宏泰笑道。

    “那好就他们吧,务必找几个有真才实学的才靠得住,只要挨过府试,张炽是好是坏,便有分晓。”张牧说道。

    “我明白。”王宏泰笑道。

    “那就有劳先生了为我跑一趟了。”张牧起身作揖道。

    “不必客气。”王宏泰现在看张牧,已经把张牧当成了半个女婿,自然乐意,当即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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